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杯子破裂的声音把拓跋瑢镇了一下,不由得抬眼看他。
拓跋珪依旧懒洋洋地斜靠在柱子上,眼眸却深沉的如同一头豹子,闪着幽利的光!
拓跋瑢知道,这是警告!警告他和自己的母亲不要再有小动作!但是,在这世间上,有些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如果一个警告就打退堂鼓,又怎么会有那么多的王侯将相?
争权夺利四个字说明了想要权力,就要拼了命的去争去夺。不争不夺,权力是不会送到你面前的。
拓跋瑢嘴角轻抖了抖,转身走出了亭子。
“大哥!”拓跋瑢前脚走,后脚拓跋璟就到了。小家伙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告诉他,前头吵起来了。
“大伯母和大伯说要留下来帮你照看战威侯府,你的管家不让,他们就说要打管家板子,说他目中无主。祖母很生气呢!”
呵!这就忙着要抢自己的家产了吗?杨氏,你还真是急性子。
拓跋珪轻笑,伸手抱起这个可爱的小弟弟,一边逗他一边问。
“祖母为什么生气呢?是因为管家吗?”
“才不是!祖母是因为大伯和伯母生气。祖母说这个府邸是大哥你的,你才是这里的主子,要做什么自然应该有你说了算。”拓跋璟嘟起小嘴巴,吧嗒吧嗒地跟他说事情经过。
“喔!那你大伯他们又是怎么说的?”
“大伯母说,你一个人又没娶亲,家里怎么可以没有女主人管着?在你没娶亲回来之前,她要暂代管理。还说,还说……”
小家伙偷眼看了下拓跋珪,支支吾吾地,被拓跋珪无良地敲了一记爆栗,急忙哇哇大叫着说道:“她说她是大哥你的母亲,有责任帮你管家,就算你娶了媳妇,也要由她手把手地教导过了才能交接。”
拓跋珪“哧”地一笑:这个杨氏,这是打定了要霸占他战威侯府的心思吗?
“走,大哥跟你去前头看看热闹。”拓跋珪牵起弟弟的手。
“我要先把那只乌鸦打下来!”拓跋璟不肯。
“这个容易,你等着。”
拓跋珪放下弟弟,叫他站着看自己去捉那只呱呱叫的人心烦的鸟。
撩起衣袍一角塞进腰里,拓跋珪紧了紧腰带,看准了围墙一角微微凸起的地方,脚尖轻点,蹭蹭几下就蹿了上去。
借着墙角的力,拓跋珪犹如狸猫一般灵活地将那只还在梳着羽毛,偶尔自鸣得意地“呱”叫一声的鸟儿抓到了手里。
“给。”拓跋珪把那只奋力挣扎的灰蓝色鸟儿塞给眼巴巴看着他的弟弟。
“大哥,这是什么鸟啊?好漂亮啊!”
本以为是一身黑毛,讨人厌的乌鸦,不成想却是披着蓝灰色羽毛的鸟,拓跋璟立刻从厌恶变成了喜欢,就连那难听的“呱呱”声也好似悦耳起来。
“这个么?”拓跋珪掏掏耳朵:“这个叫杨鸦,跟乌鸦和喜鹊都是亲戚。”
“哦!乌鸦竟还有这么漂亮的亲戚,真是难得。”拓跋璟拨弄着手里的鸟儿说。
拓跋珪笑笑——杨鸦比灰喜鹊这个名字更好!他想起那个凶巴巴的小丫头就是这么跟他说的,然后他也觉得很有道理。自那以后,灰喜鹊就成了杨鸦。
前厅里吵的不可开交,杨氏娇怯怯地对着柳老太太低声却强硬地表示,她要管理战威侯府,她要住在这里,不走了!
“薛姐姐既然去了,现如今我就是他的娘。哪有做娘的任由儿子家中一团糟却不管理的?传出去不是让人觉得我这个继母不关心吗?
若只是我被人说也就罢了,可是子韧他如今可是堂堂的战威侯,这要被那些嘴歪心不正的人晓得了,必然会说他富贵了眼眶子大,就不把自己母亲放在眼里了,不知孝敬不懂得感恩。这对他将来的仕途可是大不利啊!”
杨氏拿帕子抹抹眼角,偷眼看了看众人又道:“再者说,我留下也是为子韧着想,他这不是要说亲事了吗?来相看的女眷没有人陪怎么说的过去?
母亲您放心,只要等到子韧成亲了,新妇学会了管家,媳妇一定把管家权交回,然后回去侍奉母亲您。”
“花言巧语!”
老太太一顿手中拐杖,重重地哼了一声:“杨氏,别当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老婆子我还没死呢,哪里就轮到你来指手画脚了?”
杨氏委屈道:“母亲这话可是屈了媳妇了。二弟妹跟着二弟在外,家里只有我和三弟妹,可是三弟妹自己也有一大家子人要管,哪里还顾的过来子韧?
再说,哪有放着自己母亲在一边不叫反麻烦婶子的?这不是给人闲话吗?自然母亲比我们要更好,可是我们这些做小辈的在后面缩着却让您老人家出头,这传出去还不被人笑话死?
人家知不知道的都要说咱们拓跋家没有规矩,这对下面的孩子们前途可是不好。母亲您说是不是?”
“你……你狡辩!”柳老太太被杨氏不软不硬地堵的无言可对。
恰在这时,拓跋珪大踏步走了进来,听了杨氏这话扬声一笑:“祖母,既然她要做这贤良人,替孙儿管家咱们怎好将人好意拒之门外?岂不是不识抬举了!”
柳老太太急了:“孩子,你可别糊涂了!”
拓跋珪搀扶起祖母,看着她的眼睛安抚地微笑着:“祖母放心,孙儿这心里明白着呢,您放心!”
拓跋珪的样子很好地安慰了老太太的心,忽然她就平静了。
“既然如此,那就让她管吧!只是丑话说在前头,要是再起了什么不该起的肮脏心思,可别怪老婆子我拿拐棍儿揍人!”
杨氏急忙低头连声称是,心里却冷笑不止:只要这府邸的管家权到了我手里,我还怕什么?
众人散后,拓跋仪很是担忧地问侄儿:“你怎么真的把管家权给她了?你就不怕她再起歪心思吗?”
拓跋珪浅笑:“不是再起,而是她已经起了歪心思了!”
“你说什么?”拓跋仪一惊。
“三叔,你以为她为什么非要死咬着我这战威侯府不放?我这府邸现在不过是个空壳子,有什么值得她看重的?”
拓跋珪指了指自己的头:“除了我这个战威侯的名头,还有什么?”
“你是说……?她竟敢打这样主意吗?”拓跋仪简直不敢想。
拓跋珪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连杀人的事都敢做,她还有什么不敢的?”
“你既知道,又为什么要留条毒蛇在身边?先不说其他,光是每时每刻的去防备你不觉得累吗?而且你还要说亲。”
拓跋仪不赞同地看着侄儿摇头。
“毒蛇留在身边才能更好地看住了,等到下手时才能掐住它的七寸不是?放在外面我还得分神去看着,多麻烦!”
拓跋珪伸手掐断横在眼前的树枝,朝着三叔狡黠地笑:“再说了,我这府邸空荡荡的很闷很无聊,人家都爱养些小猫小狗的玩,我就别出心裁点,养条毒蛇来玩玩呗!”
“你呀!”
拓跋仪看着胸有成竹的侄儿,只得无奈地笑着摇头。然后叮嘱一句:“那你可要小心了,别被反咬一口才好。”
“放心吧三叔,你以为我还是十年前那样什么都糊涂吗?这毒蛇想咬我可不那么容易了。我要把它的毒牙一根一根地拔掉,然后把它装进瓷坛子里看它挣扎。”
拓跋仪看着眉眼沉沉的侄儿,心里念叨:大嫂,你在天上都看见了吧?你的儿子长大了,优秀了,谁也不敢轻易去欺负他了。你交给我的任务也快要完成了。
拓跋珪侧头看着窗外那棵,不知何时又落上了一只杨鸦的杨树,心中正欢乐地蹦哒着。
留着毒蛇除了自己要看着想玩着,最主要的嘛,他就要娶亲了,总得给未来娘子找点乐子吧?
看,他是多么贴心的夫君啊,所以娘子啊,你就等着接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