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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的天气,如同小孩子的脸,说变就变。前一刻还是阳光明媚,后一刻就大雨倾盆。
下午的时候,白棋从床上起来,推开阁楼的窗户,雨滴就着风势打在身上。冰凉的雨水,顿时就把还有些睡眼朦胧的白棋打醒了过来。白棋抬头望去,只见头顶彤云盖天,雨水从天上倒下来。屋檐上,雨水从瓦片间的小沟里汇成一条条的小河,哗啦啦地流到下面的青石板上。阁楼下面的院子里,刚刚从山上移植下来的树木,在大风大雨中摇摆着,树叶反而变得比平日间更加的嫩绿。
不知为什么,白棋脑海里突然想起一道诗:“风驱急雨洒高城,云压轻雷殷地声。雨过不知龙去处,一池草色万蛙呜。”不知等这场雨过后,是否真的有“一池春色万蛙呜”的景象。
阁楼下面,严胖子撑着一把伞,试图把自己的身体遮住,却往往是挡得了左边,却湿了右边。最后,严胖子索性就不管了,任由大雨打湿自己的身子,抬起头来,看到白棋正在二楼的窗边,于是抹了一把被雨水打湿的脸,挥挥手便走进了屋子里。
在他的旁边,司徒浩本来就瘦小的身躯显得更加的瘦小了,他抬起头,笑着与白棋打了个招呼,也跟随着严胖子走了进去。
白棋从二楼下来,一脚把来胖子踢了出去,让下人给他换一身干爽的衣服。
白棋看向司徒浩,发现他比上次变化了好大。苍白瘦削的脸,整个人都瘦了一圈,显然最近这段时间捱了不少的苦。但是,他的眼睛都变得十分的明亮,就像天上的星星一样。当司徒浩看着白棋的时候,让白棋觉得整个世界都亮了起来。
“侯爷!”司徒浩没有了以前那种给人高人一等的感觉,反而整个人内敛了许多,变得非常的朴实,除了那张帅气的小白脸外,整个人都变得普通。
但白棋知道,这只是司徒浩的表面,他的心里比以前带回的狂热,因为仇恨,让他开始变得深沉。
白棋微微地叹了一口气:“长平,你这是何苦呢?司徒老爷子的死,倭国肯定会付出代价的,你不必于那么着急!”
白棋了解到,这一段时间以来,已经莫名其妙地死了三名倭国使节,一名在吃豆腐的时候噎死,一名****着死在胡姬的身上,还有一个走路时被楼上无意掉下来的花盆砸死。
庸羽松都已经几次上门来向自己求助。其实每一个人心里都清楚地知道这些事情是谁做的,只是碍于白棋子午侯的身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庸羽松亲自上门,其意是希望白棋能约束好复仇心切的司徒浩,毕竟这么快撕破双方的脸皮,对于大唐来说,最起码在声誉上并不是一件什么好的事情。
司徒浩没有说话,只是缩在衣袖中的拳头紧握,指甲深深地陷进掌心里。他倔强地抬起头,眼睛布满了血丝,一声不吭地站着。
天上的雨越下越大,外面的风带着雨水冲了进来,打湿了门口的地面,也吹乱了白棋没有扎起来的头发。白棋转过身来,取下笔墨纸砚,在电闪雷鸣中画了一只静静伏在水底下的老乌龟,然后递给司徒浩。
“子平,我明白你复仇心切的心情,相信我,我比你更恨不得马上将犬上三田耜剁成肉酱,拿去喂狗!”白棋低声说着,声音里有股说不出来的味道:“但是,在没有必胜把握,一击打沉敌人的前提下,不要轻举妄动!”
“难道现在还不行吗?倭国就只剩下那么点人了!”司徒浩不解地问道。
白棋轻轻一笑,手指沾着茶水,在桌子上画了一个简单的地图,然后在上面画了三个圈圈和几个箭头,写下三个字之后抬起头问司徒浩:“这样,你觉得如何?”
司徒浩声音颤抖着问:“侯爷,这有几成把握?”
白棋摇摇头,背着手来到门口,慢条斯理地说:“这不是几成把握的问题,而是必须成功的事情!”
司徒浩整个人沉静了下来,他低下头认真地思考了很久之后,抬起头来,眼睛里闪着疯狂的光芒,咬着牙说道:“好,子平就听侯爷的!”
“什么要听侯爷的?”胖子换了衣服出来,听到司徒浩的话,不由得问道。
司徒洛笑着说:“子平的意思是要听侯爷的话,跟着他做大买卖!”
胖子盯着司徒浩看了好久,笑了起来,拍着司徒浩的肩膀,笑声越来越大:“娘的,你这小子终于正常了,老子也替司徒老爷子开心了!”
司徒浩红着眼睛,向严胖子行了个大礼,严胖子笑着大大方方地接受了。
白棋拿出两本厚厚的合同,递给两人:“你们先看看里面的内容,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如果没有问题,就签了吧!”
严胖子和司徒浩从白棋那里拿过合同,仔细地看了起来,脸上的神情也变得十分古怪,到最后更是用佩服的目光看着白棋。
东宫丽政殿,长孙皇后哄李治入睡后,走出门外,见到李世民一个人正站在外面。看着这个高大宽厚的背景,长孙皇后不由得露出了笑容。她让宫女拿过来一件大衣,走上前去,为自己的丈夫披上。
正在沉思中的李世民被惊了一下,发现是长孙,于是牵着她的手,边往屋里走边责备说:“外面又是刮风又是下雨的,你怎么出来了!如果淋到了雨,病情又复发了怎么办?”
长孙皇后在李世民的扶持下,坐了下来,绽颜一笑地说:“臣妾的身体自己清楚,孙道长也都看过,陛下不必过于担心。”
李世民在长孙前后踱着步,最后停下来,蹲在长孙前面,握着她的手说:“不行,朕要让那个白小子进宫来一趟,那小子跟着他父亲周游列国,弄了很多奇怪的偏方。之前在他侯府上,还为药师等人开了药膳,还专门用时间为各个国府培训了一批什么按摩师。”
长孙皇后微笑着说:“莫不是最近承乾天天给我们做的那个按摩?承乾替臣妾做完后,的确感到舒服不少。”
“承乾自从与白小子接触后,整个人都与以前不同了!”说起自己的儿子每天定时给自己夫妇做按摩,李世民就不由得咧嘴笑起来,然后又接着说:“不行,必须马上让那小子过来一趟!”
长孙皇后见自己的丈夫为了自己的事情急得团团转,微微一笑,吩咐宫女去准备莲子羹,自己则回去把李治的被子盖上。这臭小子,像他大哥一样,小小年纪睡觉就不安分!
长孙皇后温柔地捏了一下李治红嫩嫩的小脸蛋,轻轻一笑。
“吕正,白风曲那小子呢?”
“陛下,昨天严松和司徒浩去拜访子午侯,三人谈了半天。出来之后,子午侯就把自己关在屋子,已经一天没出来了!”
李世民有点惊讶,然后又有些气愤地说:“哼,那小子肯定又有什么事情瞒着朕!去,把那小子给朕揪过来,朕要让她给朕的皇后看病!”
幽暗的屋子里,纸张丢得满地都是,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尺子、圆规、简易的炭笔,随意地摆放在桌面上。在屋子的角落里,有一个大木箱子,里面几乎装满了一卷卷的设计图纸。
忙碌了整整一个晚上,才终于把脑海里的想像,画成一张张的设计图,白棋累得抬起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做写最后一张图纸,丢下笔,倒在床上就开始呼呼大睡。
“吱呀”一声,门被老祖宗打开,一阵风从门外吹了进来,把地上的图纸吹得飞了起来。
白棋在床上翻了个身子,把脸转向墙壁那面,继续睡觉,完全没有察觉到有人到来。
“吕总管,真是抱歉,风曲昨晚一宿没睡,如今都困得起不来了!”老祖宗被人扶着,笑着说,还吩咐下人去将那些图纸一张张卷起来,放到角落的木箱子里。
吕正笑着说:“老人家,陛下要请小侯爷去为皇后治病,您看能不能弄醒他呢?”
老祖宗一听是给长孙治病,立即正色,拄着拐杖走到床前,拍了拍白棋的脸蛋。
白棋正在梦里大杀四方,把李世民他们赢得只剩下一条内裤了,正准备把把他们的内裤都赢走的时候,突然一只大手从天而降,把自己抓了起来!他突然睁开眼睛,只见老祖宗正一脸仁慈地看着自己,在他的后面,吕正那张恶心的脸也露了出来。
白棋听到李世民要自己为长孙皇后治病后,嘴巴张得有塞下一个拳头。仔细想了想后世治疗气疾的方子,从桌子上写下满满的一张纸,最后又想了想,让下人把屋子角落里那个箱子里的图纸整理好,打包一起带上去长安。
马车开动,很快就消失在茫茫的大雨中。
吕正把白棋带到丽正殿内,白棋第一次看到了历史上的文德皇后长孙皇后。她坐在李世民的身旁,端庄慈祥,雍容华贵,笑容仿佛春天里的春风,让人不自觉地就被这股温暖所征服。
“臣白风曲见过陛下和皇后娘娘。”白棋上前行礼,实在不是敢抬头,长孙那双眼睛明亮明亮的,似乎把自己看了个透。
“好了,朕今天让你来,是给朕的皇后看病的。虽然你也不擅长医道,但见多识广,朕想知道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白棋思索了很久,然后问了长孙一些关于病情上的问题,突然说道:“陛下,原来是孙思邈道长负责给娘娘看病的吧?”
“是啊,可是他似乎也没什么办法。”李世民叹气,长孙皇后抓住他的手,笑着摇摇头。
“陛下,娘娘的气疾,在其他国家的确有类似的病例。恕臣直言,娘娘的病,以臣所知,无论是大唐还是其他地方,都是很难断根的,但是却可以预防,这需要一个长期的治疗过程,需要孙道长的医术和臣的一些比较偏门的方法。当然,最重要的,皇后娘娘心情不能有大起大落,要保持愉悦的心情,这种病很容易受情绪波动的影响。”
“也就是说,皇后的病可以治了?”李世民惊喜地站了起来问,长孙皇后紧紧抓住李世民的手,让他坐下来。
“陛下,不能痊愈,但起码减少痛苦,活得更长更舒服,臣还是有些把握的!”
白棋把先前写好的治疗方案递给李世民,然后没有说话。
“传朕命令,派人到秦岭去,给朕请孙道长回来!”看完白纸上写的话,李世民立即命令禁卫军。然后他一脸好奇地看着那个木箱子里面的纸筒,问白棋:“小子,你和严松、司徒浩谈了一个下午,就弄了这么一堆废纸?”
长孙皇后听到他们在谈其他事情,就起身去照顾李治。
白棋则是兴奋地说:“陛下,这些将来都是钱啊!以后,小子就要靠这些东西,把整个大唐有钱人的钱都通通赚回来,以后就可以睡在钱袋子上了!陛下,想想吧,这是多么令人激动的一件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