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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在m市的商业帝国位高权重,他并没有受到任何冷漠对待,是很客气的请他进审讯室的。
不管是哪一起案子,在一切实证没有落下,法院没有裁判前,每一个公民都是保护且尊重的一份子。
张队长挥手让属下出去,他独自进了审讯室,拉开椅子,在简单的对面坐下来。
“简总,不好意思,让您在百忙之中时间过来,是这样的,我们有几个问题想问您。”
简单昂首,“问吧。”
张队长拿出一支钢笔,习惯的先在半空甩甩,才开始做笔录,“简总,13年的十月二十二号,晚上九点多,您在哪儿?”
“13年?”
简单按了按眉心,“我想想啊……”
十几秒后,他露出抱歉的笑意,“张队长,三年前的事我记不清了。”
张队长抬头看去,目光锐利,又低头继续写,“那去年的九月十五号,夜里十一点到凌晨两点,您在做什么?”
简单思索道,“我每天是六点下班,回去都会在书房处理工作,十一点的时候,我已经处理完工作,在房间了。”
他不但给出回答,还很详细,态度很好,非常配合。
张队长翻着去年的笔录,是郑泽写的,他问道,“那晚有别人跟您在一起吗?”
“有。”简单的唇角划开,“我爱人。”
张队长盯了几秒,这人在提起那几个字的时候,脸上的幸福神情不是假的,装不了,“冒昧问一句,简总您的爱人是?”
简单说,“他叫顾生。”
张队长的笔一顿,这名字,好像在哪儿听过。
简单笑笑,“有段时间他跟我闹了矛盾,一个人跑了,不过现在没事了。”
张队长一一记录,他忽然问,“简总是本地人?”
简单放在腿上的两只手交握在腹部,指缝交叉着,有几分随意,“不是,我是y市人。”
张队长笑了一下,“那您的口音真的听不出来。”
他再次开口,“听说简总很喜欢收藏自行车配件,还都是二十年前的牌子。”
简单笑道,“有的人收藏邮票,有的人收藏火柴盒,我收藏自行车零件,这不奇怪吧?”
张队长说,“那简总为什么会选择每个周五的下午去东城区的三个车行?”
简单说,“我跟几个车行打过招呼,让他们给我留意老式配件,也说了我周五会去看,一般时候,一周里面,周五是我个人的工作安排最少的时候。”
张队长说,“可以一个电话就能确定。”
简单说,“我对自己收藏的东西会比较重视,比起电话里沟通,更愿意亲自跑一趟。”
有个别收藏家很疯狂,思维也不是其他人能理解的。
之后的半个多小时,无论张队长问什么,简单都会回答。
张队长捏了捏钢笔,以这个简单今天的身价和地位,能这么没有架子,谦和有礼,又有耐心,没见丝毫不耐烦,实属难得。
所有的疑问都写了答案,看起来毫无破绽。
张队长沉吟了一瞬,“我出去一下,请简总稍等片刻。”
离开审讯室,他去了隔壁。
里面的几人在看监视器,见着人进来,都打了招呼,“张队。”
张队长走过去,“怎么样?”
几人摇头,说没有从简单身上看出什么异常举动。
张队手撑着桌面,身体前倾,他不信,一个人在面对那种场合时,怎么就一点反常都没有?至少也有点不自在,或者抵触的吧。
“小刘来了吗?”
“刚才通过电话了,说马上到。”
张队长要了根烟,边抽边看监视器里的男人,对方阖着眼皮,似乎是在假寐。
两三分钟左后,他等的人来了。
来人叫刘夏,专攻心理学,出过几本书,参与办过很多大案,在那个领域有不小的成就。
刘夏进来就没说话,眼睛盯着监视器,探究往前回放的每个镜头。
张队长在内的其他人都保持安静,生怕打扰到他。
过了有一会儿,刘夏收回视线,他转过身捏捏脖子,一副昨晚通宵,刚躺下就被临时拉来的疲惫样子。
张队长问道,“看出来什么了吗?”
刘夏说,“没有。”
“什么?”张队瞪眼,“你可是个心理专家。”
刘夏笑了笑,“在碰到高手的时候,我就不是专家了。”
张队长皱眉,“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刘夏把手伸到后面,指着监视器里的人,“他对心理学的研究不比我少。”
张队长抹了把脸,所以这是碰到行家了?
如果简单可以很好的控制自己,不但不露声色,还能把每一处细节都做到严丝合缝,那他一点收获都没有就不奇怪了。
刘夏说,“那人我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张队长说出名字。
刘夏满脸惊讶,说原来是他啊,又莫名其妙的多说了句,“难怪……”
“张队,人跟哪个案子有牵扯?”
“多了。”
就给了两个字,张队长回到审讯室,说已经问完了,“简总,为了方便我们的调查工作,希望您近期都不要离开本市。”
简单说,“可以。”
张队长又说,“请问简总的爱人今天有时间吗?”
简单垂眼,理着袖口的褶皱,“他有点不舒服,在家卧床休息,过两天吧。”
张队长,“行。”
人走了,张队长才想起来,那个顾生是谁。
他他挠挠下巴,对方有可能是去年二月那个案子的证人,后来就失去了一些记忆,却跟目前的嫌疑人有这么大的瓜葛,这事,真的只是巧合吗?
坐进车里,简单打了个电话,“把那个人放出去,就今天,嗯,酬劳方面不会少了你的。”
他的车子离开不到几分钟,后面就有辆车在跟着。
简单敲击着方向盘,将车子在下个路口向左开,若无其事的去公司上班,白天照常开会,工作,晚上去出席某品牌的宴会。
别墅的房间里,陈又饿的头晕眼花,“他怎么还不回来啊,你不是说快了么?”
系统没吭声。
陈又扶着墙壁坐起来,手脚上的铁链子发出很大的响声,“你跟我说实话,简单他是不是出事了?”
系统还是没吭声。
陈又的饥饿感被突如其来的不安取代,他拽着,“444,快给我钥匙!”
系统好一会儿才出声,“你已经没有足够的善念值了。”
陈又要哭了,“那你再爱我一次。”
系统,“……”
陈又呜咽,“求求你。”
系统,“……”
陈又拖着铁链子来回走动,他又饿又烦躁,快崩溃了,“444,你别瞒着我了,已经通过自行车厂怀疑到简单身上了对吗?”
“他现在被关押起来了,所以才不能回来。”陈又自言自语,脸色煞白,“完了完了,这房子是在深山里,没有人知道的,我很快就要跟那个宿主一样,把自己吃了。”
系统说,“别慌。”
陈又哭着说,“不行啊,我控制不住。”
系统说,“你就快要完成任务了。”
陈又继续哭,“完成个屁啊,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简单杀了那么多人,即便他做的再完美,只要有一个失误,哪怕是留下了一处丁点大的子。”
“我呢,搞不好在离开前要一口一口吃自己,多吓人啊。”
系统说,“别哭了。”
陈又嚎啕大哭。
系统叹气,“哎,你真的很烦。”
陈又哭的更大声了,怀里凭空出现两把钥匙,他立马就破涕而笑,“我好爱你。”
系统说,“算了吧。”
陈又可以自由活动后就跑下来,打开冰箱找面包和哇哈哈,吃的饱饱的,他就有精力想办法了,他是那么想的。
而事实上,这里的位置太偏,下山靠两条腿是绝对不可能的,车被简单开走了,又是大晚上的,周围黑漆漆的,没有手电筒,也没有手机,出去会迷路的几率非常大。
怎么办?陈又抓着头发,焦急的上蹿下跳。
大概是实在看不下去了,系统说,“别乱跑,吃饱就回去等着吧。”
陈又听出来了什么,他惊喜道,“你是说,简单还没有被抓?”
系统说,“哇哈哈和面包没有白吃白喝。”
陈又放心了,他走到门口,伸着脖子往外面看,不知道怎么了,就想起去年那个晚上的林子里,简单烧纸钱的一幕,还有对方跟阴||间的家里人说的那些话。
渗得慌。
十点多的时候,车子的引擎声由远及近。
陈又摆好半死不活的姿势躺着,哇哈哈有好多,他平时都不注意,喝掉一瓶是看不出来的,瓶子已经被他丢树林里去了。
至于小面包,那就更不用说了,有一大袋子,里面装了起码有十几个,他才吃了三个,绝对不会被发现。
简单进门之后,就丢了车钥匙去开冰箱,准备拿哇哈哈的动作一顿,他的目光在冰箱里扫了一圈,眉头就皱了皱。
楼上的陈又在等啊等的,一个姿势摆的酸了,就活动活动,再去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门的门锁被转动了一下,简单端着很大的汤碗装的饭菜进房间,“饿坏了吧。”
陈又一看到那碗,眼睛都瞪圆了,卧槽,喂猪的吧!
他觉得自己差不多已经饱了的时候,碗里的饭菜还没消掉一半,多可怕。
简单关切的问道,“怎么不吃啊?”
陈又的头都快埋到碗里了,吃不下去,肚子好撑。
简单摸摸他的头发,“多吃点。”
陈又往嘴里塞一口,就感觉胃里的食物往上冒,快到嗓子眼了,他不行了,“学长,我真的饱了。”
简单皱眉,“你一天都没吃饭,怎么就吃一点就饱了。”
陈又几乎就要怀疑这个男人是不是发现自己解开跑下楼吃东西了,不会吧,正常人都不会那么想的。
他露出要哭的表情,”学长,你摸摸我的肚子,快撑||爆了。”
简单只是拿眼角瞥了一下,自责道,“今天学长有事回来的晚了,你不吃,学长心里过意不去。”
的,受什么刺激了这是,陈又把碗捧住,咬牙说,“我吃!”
简单在一旁,看着青年吃到痛苦不堪,他才开口,“行了,别再吃了,晚上也不能吃太多,对肠胃不好。”
陈又往后一倒,死了。
他听到脚步声离开房间,又进来,头顶传来声音,“走吧。”
陈又一愣,这才发现简单手里拿着笔电和一个皮箱子,“去哪儿啊?”
简单给他解了,“带你去另一个地方住。”
陈又糊里糊涂的跟着男人下楼,他在心里问系统,“能不能告诉他,现在查到了哪些对简单不利的东西。”
系统只说,“祷告吧。”
陈又一脚踩空,一只手及时拉住他,阻止他摔下楼梯。
“想什么呢?”
听着耳边的声音,陈又抓住简单的手,“学长,这里我很喜欢的,我不想离开。”
简单侧目,“你真的喜欢?”
陈又赶紧挣好感度,“这里没有人打扰到我跟学长。”
“这样啊,”简单迈着长腿下楼,“以后如果还有机会,学长再带你回来。”
陈又提心吊胆,总感觉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
夜幕下的别墅像一座被幽灵侵蚀的城堡,无声无息的坐落在黑暗中,一束灯光扫过,照亮了花园一角的蔷薇花。
花开的艳丽,说明这里的主人有精心整理过。
陈又看着路况,莫名的觉得,恐怕简单不会再带他回来这里了。
一路上都沉默无言。
车子停在一处私人庄园,有一盏灯在一片黑暗中,鬼火似的亮着。
陈又无心观看四周的环境,亦步亦趋的跟着简单进去卧室,对方让他去洗澡睡觉,他拿着睡衣就去了。
不多时,简单看到青年穿着一身泰迪熊图案的睡衣睡裤站在自己面前,很可爱,他把人拉到怀里亲了亲,“睡吧。”
陈又乖乖躺到床上,“444,我这次的任务真的能完成吗?”
系统,“相信自己。”
陈又在心里给自己打气,把“我能行”这三个字说上一百遍,好像还是不行,自我催眠失败。
第二天,简单去上班,把陈又带到市里,并且给他一张卡,让他自己随便逛逛,喜欢什么就买什么。
这种总裁的模式很豪气,但是陈又没有心思乐呵,突然不给戴镣了,还能自由蹦跶,太奇怪了。
在街上逛了一会儿,陈又知道是为什么了。
他从服装店的大玻璃上面看见有人在跟踪自己,估摸是局子里的。
简单不再关他,大概就是怕被这些人发现。
陈又跟系统求证,“我猜对了吧?”
系统,“嗯。”
陈又的眼角一抽,就这样?一点夸奖都没有,他的智商难得在线一回。
知道怎么回事了,他就买买买,刷刷刷,空着手进去,大包小包的出来,到处乱逛,累了就坐餐厅里,吃饱喝足了,等着简单来接自己。
简单来的时候,陈又还特意搂他的腰,大庭广众之下撒了把味道特殊的狗粮。
那几个跟了一天的人把狗粮带回队里交差了,说人两口子恩爱着呢,腻歪的不行,谁看了都受不了。
两天后,简单带陈又去了。
简单说,“他们只是问你几个问题,不要紧张。”
陈又握紧他放在方向盘上的手,“学长,你要相信我,我不会乱说话的。”
简单似乎并不在意,又像是另有打算,“去吧。”
陈又下了车又跑回来,把头伸进车窗里,在男人的脸上亲了一下,“等我啊!”
简单的身子后仰,他拿出一盒烟,从里面甩出一根,用牙咬住烟蒂,又去摸打火机,将烟点了,眯着眼睛深吸了一口。
小骗子,我知道你很棒,你会骗我,也会骗过其他人。
陈又只在电影里看过队长的办公室,被一双鹰眼扫来扫去,之后又被带进审讯室。
陈又的眼珠子乱转,很兴奋,这种体验在任务世界过过瘾就好了,现实世界就不用了。
警员做着笔录,“姓名。”
陈又抖着腿,演着原主的*青年范儿,“顾生。”
警员说,“年龄。”
陈又说,“二十三,不对,是二十四。”
他呵呵笑,“不好意思啊,刚过完年,我还没接受自己又老了一岁。”
警员瞧了眼不良青年两只耳朵上的六个耳钉,那钻石闪的,看来真是跟有钱人过上好日子了,他是不太懂,人大老板是看上这位哪儿了。
陈又左右摆头,给他看,怎么样,今早刚换的一批,告诉你,还有另外三个呢。
警员说,“你跟简总是怎么认识的?”
陈又说,“简总是我的学长,他人虽然早就毕业了,但是学校一直有他留下的传说,我跟他的第一次见面是几年前……”
警员打断,“具体是哪一年?”
“11年,”陈又说着警||方都能查到,并且很有可能已经查了的,“他在等人,我忍不住上去跟他说学长你好,不过我们没有什么交流,后来再见面,就是去年在xx大的一次课堂上的,他的课,我坐教室听来着。”
警员说,“你高中毕业以后,之后就四处瞎混,为什么要去xx大?”
陈又说,“我没上过大学,所以就对大学生活特别憧憬,想去感受感受那种充满知识的氛围,熏陶熏陶一下自己的情||操。”
警员说,“在那天之前,你从来没去过。”
妈的,问的还真仔细,一层层的,剥洋葱啊?陈又吐槽,他的智商快不够用了,“我女朋友是高材生,她家里不太满意我的文凭,我准备去图书馆看书。”
警员说,“你女朋友是徐灵?“
陈又点头,“对。”
警员抬头,“她考上公务员,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却突然就辞职了,还离开m市回了老家县城,这是为什么?”
陈又说,“不知道,那时候我跟她已经分手了。”
警员说,“分手?刚才听你的描述,你愿意为她读书,说明你很爱她。”
陈又叹息,“感情的事说不准的,爱情可以来的像龙卷风,也能走的像龙卷风。”
“……”警员问道,“那你跟简总是什么时候开始确定关系的?”
陈又说,“哪一天不记得了,不过我们是在他的xxx酒店睡的,你们可以去打听。”
他问系统,“简单是怎么说的?”
系统,“说你们去年闹过,你跑了,后来又好了。”
陈又抽抽,所谓的跑了,就是他被关的那段时间,“还说了什么?”
系统,“说你是他的爱人。”
陈又一愣,他把系统说的两句话都说了。
警员一直在记录,“去年九月十五号,晚上十一点到凌晨两点,你在哪里?”
陈又扯了扯嘴皮子,的笑,“我跟学长在一起啊,那时候我们的感情好着呢,一晚上都在办事情。“
警员是个纯情的,“办什么事?”
陈又对他眨眨眼,“你说呢?”
警员咳了声,耳根子微红,“你在去年三月发生过一次车祸,部分记忆丢失,是吗?”
陈又,“没错。”
警员说,“但是根据我们的调查,你在国外确诊过了,没有问题。”
陈又的心里咯噔一下,不好,简单也许还不知道被查到了,他面不改色的说,“可是我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过了会儿,他说有尿急,警员清楚他的身体状况,就带他去了。
再回来的时候,头绪被打乱,警员将笔录交给张队长。
张队长拿到手里翻翻,那俩人的口供上没有什么出入,很一致,“郑泽什么时候回来?”
警员说,“郑哥的父亲还没动手术,恐怕一时半会儿……”
张队长的眉头打结,“还没手术?那他去年就把老人带到国外干什么?”
警员说,“谁不知道那个简总跟我们郑哥是多年的好兄弟啊,他回来了,肯定会意气用事,两头为难。”
“你知道什么?”
张队长把人小伙子顶的一句话不敢说,如果有人能让简单露出破绽,非郑泽莫属。
回了办公室,张队长走到窗户那里,伸手拉开百叶窗,看到楼底下的一辆车,包括从大楼跑出来的顾生,对方上去就亲简单,简单笑着捏他的鼻子,和所有普通情侣一样,没有问题。
“小郑,对不住了,我必须得把你拉进来才行。”
张队长叹了口气,拿手机打了个电话,第二天,郑泽就回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