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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晌午,惋芷听着院子里风吹树叶的沙沙声,犯乏昏昏欲睡。
小丫鬟却来禀俞夫人来了。
惋芷顿时睡意全无,忙到垂花门接她。
李氏依旧美得让叫花儿都失色,今日又是盛装打扮,让人看了都舍不得移眼。
“你这是用过饭没用过?”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惋芷也不由得多看她好几眼。
李氏呵呵的笑:“在你娘家用的,来告诉你,你三妹妹的事成了。哎哟,那个探花郎可没把我急坏,今儿总算是得了准信。”
“可辛苦你了。”惋芷挑眉看她,没错过她眼里的得意。
“那是辛苦。”李氏不客气也挑眉,然后在屋里坐下,细细与她说了经过。
汪明毅最终是拿了两千两出来做聘礼,程氏与宋大老爷什么也没有说,他还以为少了,红着脸半天无措。
当时汪明毅心里只想着这两千对他来说已是天大的数,盘算不行就不添家具再添些聘礼,可是又怕到时宋惋怜嫌弃家里不好,宋府可是处处精致。
要不是宋大老爷开口给他准信赶人,估计他在宋府照一日的纠结。
“两千两其实并不少,汪大人也是急的,总觉得我父亲是三品大员,女儿难求。”惋芷听完后直笑。
李氏认可着点头,“我家那二房的嫡女也就五千两聘礼,当年我家那口子是给了一万两。感觉自己还值些银子。”
惋芷一听她自我打趣,就替她心酸,忙去握住她的手。“哪有你这样埋汰自己的。”
“唉,什么埋汰不埋汰。”李氏不在乎的挥挥手,然后又道:“等再过几日确定了,你陪我再到相国寺还愿去。”
还愿?
惋芷视线就落在她小腹上,说话都结巴了。“你…你……有身孕了?!有身孕了还乱跑?!俞大人知道了,不得担心死!”
“别嚷嚷,不能提他,可邪乎了,一提他准冷不丁就出现的。应该有七成怀上了,小日子过了七日。”李氏忙捂她嘴巴。
惋芷却是紧张得不了,让人马上把茶水给换成枣茶,又要拿迎枕给她靠着说话,把李氏闹得哭笑不得。
“你呢?可有动静?”
被问及自己,惋芷脸红了红,“没呢,下午郎中会过来诊脉。”
李氏在边上就啧啧的咂嘴巴,“徐四爷这是不够努力呀?你也别太娇滴滴,下回完了你用枕头垫高臀|部。”
又开始胡说八道了!
惋芷红着脸瞪她,她却一本正经,“真的呀,我都恨不得自己会倒立!”
“太太,外边来了位军爷,说是要接俞夫人家去的。”
李氏:“……,我就说不让你提,他究竟是长了千里眼还是顺风耳?简直就阴魂不散!”
见李氏都快要跳起来,惋芷忙让她别乱动,她却气呼呼指挥自己丫鬟给系上披风。“我走了,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出门,我若不能出门,你就到府上来陪陪我。我让小莲给你唱曲儿听!”
有身孕最大,惋芷连声答应,扶着她往垂花门去。
俞大人就站在垂花门外来回踱步,身边跟了一队侍卫,个个高大威武,外院管事满额是汗立在边上陪着。
这是惋芷第一次见俞大人,只见他身材高大,没有留胡子,长期练兵征战的原因皮肤有些黑,浓眉一双眼极亮看起来不过四十岁的模样。身姿挺拔,精神非常好。
俞大人见着媳妇,急吼吼就冲上前。“你是要把我气死才算,说了让在宋府等我接你,你却自己跑了,你现在可不比往前!”
“我怎么不比往前了,缺胳膊少腿了?了不得多一块肉,何况还不清楚有没有!”李氏丝毫不输气势的吼了回去。
先前极强势的俞大人当即弱下来,“夫人…我的小祖宗,你别折腾我了,回家…乖啊。”
李氏这才轻哼一声,朝惋芷挥手。“我走了,记得你答应的。”
惋芷见两人刚才像是要打起来的样子,有些看愣了,李氏朝她挥手都没有反应过来,看着她被俞大人小心翼翼扶着腰上马车。那身姿挺拔的俞大人竟像见了猫的老鼠。
直至马车走远了,惋芷突然抿着嘴笑,其实俞大人应该是很看重李明婳的。
可当她转身回房的时候,清澈的眼眸就有些暗,手无意识的搭在了小腹上。
***
刑部审讯的屋子阴暗潮湿,长年折磨犯人,内里总有股腐烂味与霉味散不去,墙壁上挂满各式带血带锈迹的刑具。
这样的环境,徐禹谦与张敬却不动如山的坐在那里下棋。
你攻我守,来来去去,用指尖就描绘出一场不带血的厮杀。
屋里那个犯人已经被审了许久,此时奄奄一息,出气多进气少。
“还是太着急了。”张敬落下一子,笑着看徐禹谦。
他也笑笑向张敬拱手,“老师妙算,将学生意图算得一清二楚,实在是惭愧。”
看着黑白交纵的棋子,张敬勉励道:“你到底年轻没有沉住气,露了破绽,但已是后生可畏,冯旭在你这个年纪可万万赶不上你的。”
徐禹谦笑得温和,嘴里谦虚着。
“这人也问不出来东西,你准备下步如何?皇上已派了威海卫与灵山卫前往青州府剿乱军,如今还未弄清幕后之人,实在是忧心。”
“剩下的人逃不出京城,学生的人已查到蛛丝马迹,只要能抓回人,老师便可以安心。学生自有能让他们开口的一套。”
张敬本是一副忧色,闻言眉宇尽舒展,极相信他的话般露着笑拍他肩膀。“如此,为师便等你的好消息了。”
“出来近一个时辰,也该回内阁了,虽不清楚那边究竟是谁主的事,可严瀚是跑不掉的。他手段倒是层出不穷。”张敬冷笑着说完站起身。
徐禹谦起身相送,被他挥手示意留下了。
待人离开,他才重在棋盘前坐下,看了眼那身上没有块好肉的犯人,伸手在棋篓取了颗白子。如玉的圆子在他指尖推动下,吧嗒一声落在被黑子几乎围绝之地,那必败局面瞬间就成了破势之局。
徐禹谦半垂眸盯着棋局,唇边始终带有清浅笑意,黑眸中却是让人琢磨不透的深沉。
放衙后,他直接回了府,小姑娘穿着身桃红色的家常衣裙坐在院中,身前架着绣架正神情专注的绣花。
他走近了看发现是一个寿字,那字迹……
“你什么时候翻出我的字了。”
徐禹谦来到她身边,高大的身影将太阳都遮挡住,投下一片阴影将她笼罩在他之中。
惋芷被他冷不丁的吓一跳,针歪了指尖便发疼。
听得小姑娘皱眉哎哟喊了声,徐禹谦忙抓过她手,白细如瓷的食指指尖有血豆豆冒出,他连思索也没有就含到嘴里并轻轻允了下。
惋芷被他闹得满脸绯红,将手抽回来藏在身后。
“是为夫不好,下回不这样突然说话了,快给为夫瞧瞧还冒血珠子没有。”
惋芷一手掐着针朝向他,带着威胁明显的不愿意。
徐禹谦扫了眼满院子低头的丫鬟们,有些无奈。
在屋里两人都不喜欢有人在边上伺候,小姑娘可是千依百顺的,一出了屋连手都不让抓了。
“帮太太将东西都搬回屋里去。”
徐禹谦无视那小小的绣花针,轻轻捏过惋芷手腕就将人往屋里带。
也是怕真扎着他了,惋芷乖乖的任他捏着往屋里走,回到屋里自发扔了针取衣裳帮他更衣。
哪知才关上净房门就被他按在门扇上,狠狠亲一通。
待到分开时两人都呼吸凌乱,惋芷更是连看他的眼神都迷离了,被润泽后的红唇越发饱满诱人。
“明叔说郎中又加一了味药?”徐禹谦有些受不住她看他的眼神,微喘着去亲她耳朵和细白的脖子。
他每每靠近她,呼吸都是那么烫人,像是要将她化在怀里一样,惋芷被他亲得没有什么力气,想往侧边躲。他却像个猎人一样敏锐,扣住她肩膀让她不能动弹轻,吮出朵朵红梅绽放在雪白的肌肤上才算是放过她。
惋芷红着脸去拉衣襟,偏今儿穿的是交领,怎么拉也遮不住,看着低笑出声的徐禹谦都想踢他一脚。他摆明了是在报复方才的事。
她突然羡慕李氏的性子了,她若是也能再彪悍些,四爷肯定不敢这样欺负人。
徐禹谦看着小姑娘气呼呼的,怎么看觉得她怎么可爱,拉着她手为自己解官服更衣。
“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整理好衣襟,他又问道。
惋芷拿眼瞥他,“拿了您抄的孤本找的字,老郎中说那味药……那味药是培元固气的!”
那该死的老庸医,又在小姑娘面前胡说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