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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小邓子,帮我把这些柳枝烧成黑碳再给我,少爷我有急用。”王枫把手上捧的一把粗细不同的柳枝,交给了一个小书僮,那书僮应了一声,就拿着柳枝往外跑去。
“哼……就不好好读书,便只会整天往外面溜搭。”
琼雯坐在花池边的凉亭里,看着王枫忙进忙出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只见他把画架摆在窗边之后,又把手上一捆树枝交给书僮之后,便又走出房间不知道又要干些什么事情去了,心里一阵气苦也不想管他,便撇过头去看着水池的莲花。
王枫一早起床就看见,琼雯还是嘴嘟着气鼓鼓的样子,便知道她还在生气,当下也不去管她。
他知道琼雯是气自己昨天太晚回家,又喝的满身酒气,不禁唠叨了自己几句,谁知道自己昨晚不知道那根神经发作,仗着酒胆,便对一个姑娘家凶了几句,又哪想得到琼雯这姑娘脾气也倔,硬气道:“婢子遵着二老爷的交代,要把少爷照顾好,婢子自然得遵守着。”
王枫还打了一个酒嗝,一脸坏笑着回道:“嗝,嘿……你和我非亲非故的,你管得着?还是……你是我家媳妇儿?”还真没想到这句话还真把人给气哭了。
琼雯一脸又窘又气,两痕清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转身打算奔出房门,王枫一惊,醉晕晕的脑袋倒被吓醒了大半,忙拉住琼雯的袖子道:“好琼雯,对不起,是我失言了,我跟你道歉你可别哭了。”
琼雯冷冷的道:“我和你不攀亲不带故的,你管我哭不哭。”用力的甩开了王枫的手,掩着面跑了出去,一句原话又把王枫顶回去,愣是让公子一个人呆立在原地。
王枫细眼偷看坐在亭内的琼雯,苦笑着道:“女人是水做的这句话还真没说错,说哭便哭,不过……女儿家嘛……总是要哄的,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在等等呗。”
此时…北京紫禁城司礼监内,聚着几个人,厅内上首坐着两名太监,其中一位比较福态的老太监用嘶哑的声音道:“杨嗣昌举荐的那个总兵左良玉,因为剿贼有功,今天被皇上加封了太子太保,杨嗣昌和周延儒那厮是一党的,连带使得外廷气焰大盛,哼……不想个法子治治,咱们这些老脸也都没地方摆了。”
坐在他旁边一个身材削瘦神色严肃的太监道:“嗯……曹公公说的有道理,虽然说杨嗣昌因为福王和襄王的事情,早就自缢身亡了,不过……以左良玉的功绩,恐怕又会让久无作为的外廷又得到一股新的支持方向。”
曹化淳一脸担忧道:“是呀……王公公有什么办法吗?”
王承恩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沉吟道:“或许……我们也该举荐个有本事的人给皇上,好牵制牵制外廷的那些老奸贼,正好皇上有打算给太子找个侍读,这倒是个机会,嗯……我说养性呀,你有没有什么好的人选呀?”
坐在下首一个年约四旬的锦衣卫,拱手恭敬地回道:“回厂公,这件事情下官并不是很清楚,不过下官曾听下属提起过,有四个饱读诗书满腹才学在金陵颇负些名气的书生,人们通称他们为金陵四公子,现在任翰林院检讨的方以智便是其中一个。”
那个老太监曹化淳缓缓点头道:“哦,那个方以智呀?咱家也听说他学问不错,小小的七品官倒是委屈他了,王公公你瞧这人能用吗?”
那个身材削瘦的太监王承恩摇摇头道:“用不得……他和周延儒都是复社中人,况且皇上现在所缺乏的是能知兵用兵的人才,养性说的那四个人会用兵吗?”
王承恩续道:“养性呀,你身为锦衣卫提督,便从你们锦衣卫中挑选一些优秀的子弟的出来,太子现年才十三、四岁,所以年纪也不要找太大的,这样容易和太子亲近,也容易听从咱们的话。”
王承恩抬头看见守房门的小太监好像有事情要秉告便问:“有什么事吗?”
小太监忙进门道:“回王公公话,田妃娘娘请王公公去承干宫一趟,说是有事想请王公公帮忙。”
王承恩摆摆手意示小太监退出去:“嗯,知道了,咱家这就过去。”又对骆养性道:“养性呀,就这件事交你去办了。”
“是,属下这就去办。”骆养性恭敬地回道。
“现在咱们内廷和外廷斗个凶,皇上那边要请曹公公多费点心思了。”王承恩对曹化淳盯咛着。
曹化淳眯着老眼说:“呵……咱家理会得,王公公就放手去干吧,皇上那里有我担着呢。”
曹化淳,十二岁入宫之后,深受前司礼监首领太监王安赏识,后来入信王府陪侍五皇孙朱由检,后来朱由检继承帝位,极受崇祯帝宠信,现为司礼监首领太监,虽然曹化淳是王承恩的上司,不过此人没什么野心,反而很信赖王承恩这个下属,很多事情都放手交给他去做,而此时王承恩的权势早就大于曹化淳了,不过他还是很尊重他这个名义上的上司,两人一直狼狈为奸地对抗外廷。
这时的王承恩任司礼监秉笔太监,掌东缉事厂,忠于崇祯皇帝,但也心狠手辣,坏事做绝,内阁首辅周延儒曾向崇祯进言,认为王承恩的权势过大,是另一个魏忠贤,就此原因所以王承恩一直想找机会扳倒外廷。
王承恩一路步行到田贵妃所居住的东六宫之中的承干宫,便被候门的小太监领了进去,王承恩发现国丈田弘遇也在场,便跪下请安:“老奴,给贵妃娘娘和国丈爷请安。”
田贵妃玉手轻扬,柔声道:“起来说话吧,本宫今日请公公前来,是想请公公出个主意。”
王承恩弯着身躯,恭敬回道:“娘娘有事就尽管交代给老奴去办,老奴定替娘娘竭尽全力。”
田弘遇也不拐弯直接道:“娘娘知道皇上这几年常常为了朝政郁郁不欢,所以娘娘是想替皇上做点事情,让皇上散散心解解闷。”
王承恩连忙跪下洒了两滴老泪,自责地道:“都是老奴没用,不能替皇上解忧。”
田弘遇安慰道:“唉……不怪公公,公公别自责,公公替皇上分担政务,那是大功劳呀,真要怪罪,首先便要归咎那些一个个所谓的老臣专吏,不能替皇上剿贼除虏。”
“是,是,还是娘娘和国丈爷,了解老奴的难处。”王承恩爬起身来,用袖子擦擦刚刚流下来的鼻涕眼泪。
田贵妃温言道:“公公可有什么法子?”
王承恩边擦泪边想:“田贵妃因为这几年身染疾病,身子骨一直没好,虽说宠幸未减,但是田贵妃和周皇后一直相处的不好,皇后又一直有意打压田贵妃想夺回宠爱,田贵妃这么问咱家,那便是有意要联合咱家对抗皇后了。”
王承恩想通后便回答道:“老奴是有个法子,不过……就怕贵妃娘娘不肯还因此得罪了娘娘。”
田贵妃见王承恩一副婆婆妈妈的样子,心下不悦,直接道:“公公尽管说就是了,本宫不怪罪便是。”
王承恩恭敬回:“是,那老奴直说了,皇后和袁贵妃一直都相处融洽,而贵妃娘娘您一个人身处在后宫内,无依无伴的难免显得势单力薄,所以老奴在想如果贵妃娘娘肯替皇上物色选美进宫伺候皇上,一方面能替皇上稍解苦闷,另一方面贵妃娘娘在后宫也有个可以说话的伴。”
这言下之意在明白也不过,利用新宠来对抗皇后,田贵妃当然听懂这道理,但是就算皇后被冷落了,难免自己便不会也跟着遭受冷落,心下不禁有点踌躇。
不料田国丈倒觉得这方法绝佳,既可冷落皇后也可以大大加深皇上对自己田家的恩宠,忙道:“嗯……公公这法子不错,公公觉得可以替贵妃娘娘办这件事呢?”
田弘遇是知道太监没旨意示出不了宫的,会这样问也只是要让王承恩知道自己很信任他的意思。
王承恩谄媚道:“这件大事当然只有国丈爷能办呀,这样也能显得国丈爷替皇上办事尽心尽力的,才能显示国丈爷的功劳和娘娘的苦心呐。”
“哈哈……正是,那这件事就交给老夫去办,替皇上选美去”田弘遇捋着胡须,开怀的说着。
田贵妃见父亲已经打算选美献给皇上了,便也不再说些什么只能默默的答应了。
“哈哈……看样子读大学时,在素描社里学的画功没什么退步呢,虽然手边工具不太顺手,但总算是大功告成。”王枫满意的看着眼前的杰作,脸上搞得东一块黑,西一块灰的,手上也染了一手灰,不过浑然没发觉到。
琼雯听见那个从早就忙个没完的疯少爷大呼小叫的,便转头去看,发现他脸上脏个像只小鬼似的,不由得好笑,又看见他老对着画架一副十分欣赏的样子,便好奇的偷偷摸进房内,从他背后偷看。
看了一眼,连忙冲上去把画架上的画夺了下来藏在背后,嗔道:“你干麻偷画人家。”
王枫一画好这幅肖像画,便故意的大声赞好一番,要引得俏婢女自己入瓮中计,便道:“哪有偷画,难不成还有什么肖像权吗?还来。”便把手伸到琼雯背后打算去抢。
琼雯又往后躲了几下道:“人家没同意让你画,那你就是偷画的……还有什么……肖像权?那是什么?”
王枫被这一问倒也无言了:“这要怎回答?总不能说那是现代人连照个相都会牵扯到肖像版权的专有名词吧?”
王枫想想便换个说法:“那意思便是你如果去官府登记说,你的相貌不准给别人随便作画,如果有人随意作画的话那是会罚钱的,怎么……你有去登记吗?”
琼雯窘红着脸想,怎可能去登记嘛……自己还是头一次听到有肖像权这件事情。
王枫暗笑,一脸理直气壮的道:“没有吼?那把画还我。”
“不行,这幅画里头画的人是我,那就是我的了。”琼雯是打定主意要死赖到底了。
王枫微笑问道:“有像吗?我看倒不觉得有像是你,你再仔细瞧瞧。”
琼雯一听,便把藏在背后的话拿了起来,细细观看画纸里头的那个人,侧身而坐依着栏杆,一手放在栏杆上,下巴轻抵着手臂,微笑看着荷塘里的莲花,琼雯一看那姿势也知道是刚刚坐在凉亭的自己,更别说画里头人物的神态和自己极尽相同相差无几。
琼雯娇嗔道:“还赖,这分明是我,不还你。”又把画藏回身后。
王枫毫不在乎的道:“不还你就留着呗,反正有你陪我,我还要幅画干嘛呢?”
琼雯羞红着脸顿脚嗔道:“你无赖。”
王枫马上耸耸肩苦着脸道:“我可真冤……想了整晚讨好你得法子,还得被当成无赖了,真够冤的……”
琼雯吃吃低笑着道:“饿了吧?中午都没吃,我去弄点吃的给你。”
“嗯,好呀,我可真的有点饿了,别弄太久哦,我饿不得的。”王枫一屁股坐在凳子上。
琼雯白了他一眼:“你就别光等吃,先自己把手脸洗一洗,活像只大花猫似的。”
“喔”
王枫手洗完,便又回凳子上坐着等,过了一回便看见琼雯拿了碗面疙瘩进来,放在自己面前道:“快吃吧,饿坏了吧。”
王枫奇道:“怎么?你不喂我呀?”
琼雯白了他一眼道:“病都好了还要我喂,自己快吃。”见王枫还是没动筷子的打算,便嗔道:“无赖……尽会作弄人……”拿起碗筷喂公子
王枫吃了一口,赞道:“好手艺真好吃。”一只手握着琼雯拿筷子的那只手说道:“好琼雯……不生气了吧?”
琼雯脸一红心一慌手一挣,嗔道:“赖皮鬼……要吃自己动手。”忙把碗筷放下,跑出了房门。
王枫心里坏笑道:“嘿嘿,小片子丫头……跟我斗,你还差的远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