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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顾轻寒要做最后一步的时候。
突然,那原本死去的狼王不知何时醒来,携着呼呼风声,奔袭而来,速度跟之前毫不逊色。
顾轻寒止住原来的动作,血色的眸子喷涌出滔天的杀意。
扔下卫青阳,旋腿连环劈出,将狼王踹向远处,掌风一卷,无数的碎石,断木汹涌澎湃,气势滔滔的往狼王身上袭去。
可怜那狼王被打的连狼身都看不出来。
鲜血冉冉直流,死得不能再死。
卫青阳,在顾轻寒起身的时候,连忙抓起身下的衣服,挡住重要部分,身体蜷缩一团。
看到顾轻寒将狼王打死,又带着嗜血的笑容,阴恻恻的朝着他走来。
蜷缩的身意无意识的往后直退。
他完全可以想像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只是他真的不愿意,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
地上顾轻寒的影子,离他一步步接近。
一股股阴影笼照在他心底。
眼看着那张放大的脸,又出现在自己面前。
“咝”
头发被揪了起来。
剧烈的疼痛,迫使卫青阳不得不踉跄的站了起来。
裹在身上的衣服,也被一扯,给滑掉了。
露出一大片肌肤。
还没反应过来,脖子就被人一掐。
呼吸瞬间一紧,喘不过气。
掐住脖子上的手,一圈圈的握紧,疼得他发颤,空气越来越薄弱。
那大手掐在脖子里,让他根本无法吸呼。
眼前,是一张嗜血阴狠的笑容,无声的对着他阴笑。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就在卫青阳以为自己要断气的时候,手上力道一松。
“咳咳咳……”
跌在地上,重重的咳了起来。
等他缓过神来。
抬头看向顾轻寒,那个凶神恶煞般的女皇,早已躺在地上。
身上一动不动,不知是死是活。
卫青阳看向天边。
晨曦,一缕淡金色的黄晕喷洒而出,折射出一道道柔和的光辉。
朦胧的薄露淡淡散去,东方鱼肚子越来越亮。
卫青阳看着倒在地上的顾轻寒,再看向自己身上的破衣。
忍着手臂跟肩胛骨的巨痛。
将身上被撕得粉碎的衣服慢慢的套在身上。
即便套上了,还是露出了一大片的肌肤。
撑着地面爬了起来。
刚一站起来,脑子一片晕旋,眼前一黑,直接栽倒在地。
过了好半晌,那股昏旋与黑暗才散去。
往古树边上爬行了几步。
背靠着古树粗喘几声。
眸子,忍不住再次投向顾轻寒。
眼神闪了闪,不知在想些什么,思绪飘到了远方。
等到顾轻寒醒来的时候,已经过去半天了。
迷迷糊糊的睁开那双乌黑的眼睛。
顾轻寒只觉得自己身上被捻过一样,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的。
微微动了一下,“嗷嗷,疼死我了。”顾轻寒忍不住咒骂一声,身上疼得她呲牙咧嘴,凌迟也没有这么疼。
身上一阵粘呼呼的。
眨了眨眼,迫使自己慢慢适应那橙亮的光线。
鼻尖,血腥味扑面而来。
敏感的,扭头往旁边一看。
这一看,吓得她身体一抖。
天啊,这周边密密麻麻全是狼尸,地上,全是腥红的血迹。
红色的鲜血染红了整个地面。
旁边,不少花树木都倒地不起。
残脚断臂布满整个大荒。
这股刺鼻的味道,闻得想让人吐。
“呕”
将头扭另一边,吐得她连胆汁都快出来了。
这一转身,扯动身上的伤口,疼得她不顾形象的狼嚎大叫。
“疼死老娘了,嗷嗷……”
后背冷汗冉冉冒出。
呕吐的同时,眸光看到了,在她的身边不远处,还有一只巨大的豺狼,闪了闪眼,这是狼王吗?
是谁那么厉害,将这满地的豺狼都杀光了,还是以这般残忍的手段。
经不意的抬头,看到卫青阳靠着一颗大树蜷缩着身体,将头抵在膝盖弯处,双手死死抱住他的双膝。
身上,衣服东一块,西一块,破烂成一团,那衣服是被撕毁的,地上,还有零碎的衣服碎片。
而他的手上,流了一大片鲜血,那鲜血缓缓留下,染红了他的手臂,染红了他的衣摆,染红了地面……
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这个男子现在很忧伤,很难过。
火热的阳光,根本无法驱散他心底的黑暗。
心头一个不忍,那血,到现在都还没有止住的趋势,这得流多少血,完全都不懂得照顾自己。
想起身,过去查看他的伤势。
双手撑了撑地面。
“咝”
疼死了,嗷嗷……
低头一看,把她吓得魂都快飞了,瞪大双眼,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
身上,她的身上,也没有多少衣服,甚至连遮羞的地方都不够。
而且她的手上,腿上,身上,几乎处处都是咬痕。
露出几个深浅不一的牙印。
牙印上,丝丝血迹冉冉而来,完全没有止住的趋势。
她的身上,血红一片,甚至,连头发都是血红的,她绝对敢保证,只要她一拧,就可以拧出一堆血来。
恶心得她想再吐一次。
靠,全是牙印,全是咬痕。
她要不要去打个狂犬疫苗针啊,会不会得狂犬病啊。
即便身上的疼痛,直想将她再度湮灭在黑暗中。
顾轻寒咬破嘴唇,强迫自己站起来。
试了几次,都颓然的跌倒在地。
看向卫青阳,眼神闪过一抹担忧。
他怎么了,会不会有事。还有她身上怎么衣衫不整,满身是血。
想起昨天晚上,自己纵身跳下古树,将狼群引到另一边。
而且忍着支离破碎的身体跟着狼群大战。
当时,她体力不支,身上又被咬了几口,直接被一头豺狼扑倒在地。
接下来的事情,她完全都想不起来了。
身上的衣服应该是被豺狼撕掉的吧,咬痕也是那个时候咬的吧。
昨天是谁救了她们吗?
丫的,昨天救她们的到底是谁,送佛送到西,怎么那么小气,就不肯再搭一把手。
身上一阵无力,撑着身体,忍着巨痛,踉踉跄跄的地跑到卫青阳身边。
蹲下身,伸出右手想拍拍卫青阳。
待看到自己满手是血,讪讪的抽了回来。
嘶哑无力的轻轻开口。
“你怎么样了,有没有事?”
没有回应,连动也不动。
顾轻寒急了,难道他受了重伤。
这般一想,连忙伸出血肉模糊的双手,摇了摇卫青阳。
手刚碰到卫青阳的身体。
卫青阳就被吓得一抖,身体往古树上缩了缩。
抬眸,有些害怕的看着顾轻寒。
眼底是一阵阵的排斥。
顾轻寒一怔,难道他是被吓到了吗。
柔柔的一笑,宽慰道,“别怕,你看,那些豺狼都死了,不会有事了。”
卫青阳的眼神闪了闪。
顾轻的眼神很柔和,很温暖,眼中满满地都是担忧,安慰。
而昨天晚上,她是那么的嗜血,阴狠,残暴。
明明是同样的一个人,为什么会有两种完全不一样的性格呢。
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
顾轻寒看着卫青阳的眼神有些不解。
这个男子,他的眼神无喜无忧,风平浪静,就想一潭深泉,不起波动,深邃幽深。
可他却感觉到,今天这个卫青阳在排斥她,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又是哪里招惹到他了。
前些日子不是好好的吗,他的微笑也慢慢多了一起来,人也开朗了。
怎么这才一个晚上,他又回到了过去。
甚至比过去还要封闭自己。
胡思乱想的时候,眼神不经意间瞄到了卫青阳胸膛上的咬痕。
那伤口,刚好伤在肩胛骨。她不知道咬痕到底有多深。
但她却眼尖的看到了,那伤口的范围很大,血肉模糊一片。
“你除了手上与胸口上受上了伤,还有哪里受伤了?”
“很疼吧,我帮你包扎伤口好不好。”
顾轻寒,看着卫青阳那木然的眼睛,突然间有些不知所措。
她的身上都是血,如何帮她处理伤口。
她上哪找水去。上哪找布料帮包扎伤品。
身上的疼痛不断袭击着她。
疼得她很想破口大骂。
什么鬼地方啊,她要手术啊,她这伤,放在现代,起码得进重症监护士了。
无声的哀嚎一声。
她真够命苦的,真够倒霉的。
莫名奇妙穿越成女皇。
以为可以享受一下女皇的待遇。
没想到这个国家,饥荒,旱灾,洪涝,贪官,还有一堆麻烦的男人。
出个宫还要被刺杀,双双坠崖了后,明明她伤得比较重,还要照顾另一个人。
这什么天理了,她也疼啊,疼得她想立刻死去。
虽然心里抱怨,手上动作却不停。
撑着身体爬到不远处,捡了卫青阳落下的碎布。
托起他的手臂,“你身上还有药吗?”
“你不说,我也知道肯定没有了,之前我俩伤得那么严重,那一瓶小药都不够我们两个人用的,怎么可能留到现在。”
“你忍着,都这么多天过去了,相信她们也快找来了,只要出了这些,就可以找大夫好好的看看了。”
卫青阳低头,木然的看着顾轻寒温柔又仔细的帮她包扎着伤口。
那小心翼翼的模样,让他有一瞬间的恍惚。
垂了垂首,就算这个是她又怎样。
他很累了,无力了,曾经留给他的伤痛也挽不回来了。
“好了,你这手,不要碰水了,不然会发炎的,这里也没办法打狂犬疫苗针,随时有可能恶化,还是要小心点儿。”
顾轻寒看着从头到底,几乎都木然着睁着一双眼睛,空洞的看向远方。
嘴抿抿得紧紧,风一吹,吹起他额前的些许碎发。
这山谷,两个人都不语,只有群山万壑间野兽的嘶吼声。
许是被卫青阳感染了吧,她竟也觉得有些忧伤。
伸手,想帮卫青阳包扎肩胛骨头上的伤口。
卫青阳身上一闪,躲过顾轻寒的手爪。
将头再次埋在膝盖弯处。
讪讪的收回手。
既然他不喜欢她碰他,她不碰就是了。
现在没有药,说处理伤口什么的,都是白搭。
转头再看向自己的身上。
通身上血,她想找个地方清洗啊。
看着那密密麻麻的咬痕。
顾轻寒往后一躺,双手无力的垂下。
上帝啊,赶紧派个人来救她们吧。
不然,真的要挂在这里了。
抬头望着天空的浮云。
两个人,就这样,彼此静静的坐着,一坐就到傍晚。
野兽的轰鸣声又开始此起彼伏的嘶叫着。
顾轻寒微微动了身体。
“走,这里血腥味太重了,白天还好一些,夜晚,肯定要来大批野兽的,如果我们再不走,我们也要被当作盘中餐了。”
“走呀,怎么不听话。”
一把拽起卫青阳,拖着他踉跄前行,脚下留下一道道血迹。顾轻寒感觉像是在沙漠中,一路寻着绿地,寻着水源,却始终寻不到,只能迈着虚晃的脚步前行。即使为了卫青阳极力忍耐仍是“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身上的力气再也不足以支撑着她前行。
卫青阳冷冷的看着顾轻寒。
袖中,一把锋利的利刃滑了下来。
一步步的靠进顾轻寒身边。
过往的好与不好,一一的在他脑海里回旋。
“你别管我了,赶紧走,离开这里,这大荒,应该每一个地盘都有一个兽王的,如今狼王死了,保不齐其它野兽会越界抢食。”顾轻寒睫毛眨了眨,虚弱无力的对着卫青阳缓缓道。
卫青阳将手中的利刃藏在身后。
眼里,闪过一抹纠结。
杀?还是不杀?
“想杀我,就杀吧,死在你手里,总比眼睁睁看着自己被野兽撕裂入腹吧,呵呵……”
顾轻寒无声的笑了出来,双眸有些忧郁的看着天空。
“你知道我要杀你?”
“在这里,有几个人真心想要我活的,我虽然平凡了些,但也不至于那么笨吧,悬崖上,是你拉的还是那个二当家拽的,我想,我还是能够分得出来的。”
“那你为什么又要救我,觉得这样好玩吗?”
面对卫青阳的置问,顾轻寒突然间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她难道能说,她不是女皇,她只是一个二十一世纪穿越而来的灵魂吗?
就算她说了,他又会相信吗。
她从来就没有想过要伤害他们中间的任何一个人,对不起他们的是前任的女皇,跟她有半毛钱关系吗?
将头扭向一边,应了一句,便闭上眼睛,任由他宰杀,“你想杀便杀吧。”
卫青阳一步步的靠近,眼看着就在他近前了。
现在,是杀她的最好时机,错了这次,也许就没有下次了。
错过了这次,等她出去了,随之而来的,必定是国与国之间的战争。
不,她必需得死,一定得死。
这么想了后,抽出手中的利刃,对着顾轻寒的心口就是一刀刺了过去。
这一刀,卫青阳完全没有留手的余地。
顾轻寒心里一寒,原来,不论她怎么做,在他心里也只是一个暴君,一个夺了他清白的暴君。
原来,这些日子的相处,都是浮云罢了。
颓然的闭上眼睛,罢了,既然他开心,就由她吧,她也好累,好痛……
想像中的巨痛没有袭来,而是听到“嘭”的一声,利刃刺中树木的声音。
顾轻寒睁开眼睛,就看到卫青阳睁睁的站在那里,眸中,盯着树上的一把利刃。
顾轻寒看了那把利刃,除了刀柄,整个刀身都没入古树里面。
第一个反应就是,卫青阳不可能有那么深的功力刺进去。
抬头,就看到一袭白衣飘飘,面带微笑的路逸轩。
夕阳,将路逸轩的影子拉得很高,很瘦,黄昏下,还有一缕缕的余辉,折射在他身上,整个人,好似度了一层金光。
心里一松。
看着路逸轩,自远方,左脚轻踏右脚,身形飘闪起来。
脚尖借着古树,身形一闪。
只几个飞跃间,就到了顾轻寒面前。
顾轻寒紧崩的心里顿时一松。
这个天人之姿的路逸轩,连施展轻功都是那么的帅气。
但她这办事速度,也太不牢靠了,都过去了多少天了,才找到她们。
不过,看她脸上洋溢着笑容与关心,又在紧要关头跑来,这个账以后再慢慢跟她算。
“陛下,您怎么了?怎么伤得这么重。”
摇摇头,一句也没有吐出来,就彻底昏迷过去。
刚刚她一直撑着,是怕手无缚鸡之力的卫青阳会出事。
如今路逸轩来了,她就不必再去担心这些了。
等到顾轻寒再次醒来的时候,身上的伤口都被清理干净,包扎起来,甚至连头发都活清洗过了。
身上还是一阵火辣辣的疼痛着,只是没有上次醒来那般撕心裂肺。
“陛下,您醒了?”
眼前出现一张放大的温润笑脸。
看着这张笑脸,心情突然大好,这个路逸轩,长得真不是一般的漂亮啊,要是放在现代,国际影后非她莫属。
她很温润,嘴角总是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明明是一个女的,却长得这么变态。
跟段鸿羽简直有得一拼了,一个比一个妖孽。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没醒。”
路逸轩有一时的怔愣,而后笑了一笑,将手上的水端给顾轻寒,服侍着她喝下。
这才拿起食物,“陛下多天未进食了,先填一下肚子吧。”
顾轻寒接过她手上的食物,视线扫了一扫,看到卫青阳,靠着一颗大树,面无表情的看着天空。
“他吃了吗?”
“卫贵君,不肯吃……”
“你去,把这个拿给他吃,要是不吃,就给我强行喂进去。”一把将刚接过来的食物扔给他路逸轩。
给卫贵君强行喂进去?
男女授受不亲,何况,他还是陛下的贵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她如何敢对他动粗。
陛下这不是成心为难她吗。
将手中的食物递还给顾轻寒,“臣那里还有一份给卫贵君准备的,臣这就拿过去给贵君,陛下先吃点吧。”
起身,走到卫青阳身边。
“臣,左相路逸轩见过卫贵君,贵君千岁千岁千千岁。”
顾轻寒看得气结,这荒山野岭的,哪来这么多规距。还贵君,还臣呢。
拿起路逸轩准备的干粮,泄愤般,用力的咬下去。
“贵君,您几天没吃东西了,先填一点儿吧。”
顾轻寒狠狠的再咬一口干粮,这个路逸轩怎么办事的,不是叫她直接喂进去吗,卫青阳那个性子,他要不吃,谁劝得动。
路逸轩看了看顾轻寒,再看看木然望着天空的卫青阳。
白衣一挥,也跟着坐了一下。
一同仰望天上的浮云。
卫青阳有些排斥的,往旁边靠了靠,跟路逸轩拉远距离。
身体传来一声声温润的声音。
“你知道,天,为什么要分白天跟晚上,月亮要分圆月与弯月吗?
卫青阳心底一动,静静聆听下去。
“我们人类啊,碰到棘手的事情,第一个想的就是祈求上天,可是我们人类很愚蠢,以为上天就是万能的,殊不知,老天爷也有无奈的时候。”
“它想给我们光明,但总会碰到这个或那个事情,这些事情,连它都解决不了,所以老天哭了,心情不美丽了,于是就黑暗了。”
“每个人都有悲欢离合,酸甜苦辣,连老天都奈何不得的。跨过这个坎,阳光,总会出现在风雨后的。而你所想要的,总有一天也都会实现的,前提是现在必需得要活下去。”
卫青阳听到最后一句,身体重重一震,不可思议的看着路逸轩的眼睛,那眸子,除了温润还有鼓励,可最后一句,仿佛意有所指,又仿佛,只是纯粹的鼓励。
“不为别的,只为你所在乎的人,也要坚强的活下去,不是吗。”
卫青阳身体再度一震,眼神闪了闪。
那双清冷的眸子就这么看向路逸轩那含笑温润的眸子。
只是卫青阳的眸子没有了以往的死灰,木然,那双眼睛在顾轻寒看不到的地方,幽深深邃,甚至……有些凛冽……
伸手接过路逸轩手上的干粮,轻轻啃了起来。
顾轻寒直直的看着两人。
就这样?就这样……把他劝好了?
路逸轩刚刚说说的最在乎的人,指的是谁?
卫青阳的父后不是去世了吗?
在流国十几年,也没有任何人亲人来探望过他,更不可能认识些什么人。
脑海里闪过一抹沉思。
“陛下,臣不负使命,任务已完成。”
“行了,深山野岭的,把陛下,贵卫,臣,这三个字都去掉。”
“是……”
“其它人呢,怎么就你一个人?”
这个路逸轩不会告诉你她,就他一个人过来的吧?
路逸轩苦笑了一下,他能够找到这里,已经是万幸了。
这里也不知是何地方,派了数千侍卫都寻不到人,她又不敢调动军队来这里寻找,要是真调动军队,来此寻找陛下,只怕流国也要乱了。
堂堂一国陛下,生死不知,这是个多大的诱惑力,各大番王能放过这个机会吗?
那些士兵,日夜不休,差点将整座清风寨下的玉阳山都翻遍了,依然没有任何踪影。
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又数十天不见影子,差点连帝师都要放弃了。
清风寨下的悬崖,只要是流国的人都知道,那是流国四大险崖之一。
掉下去,别说尸骨找不到,恐怕连渣都不会剩下的吧。
好在,她一直坚持,以陛下的身手,即便从那么高的悬崖上掉下去,依然可以在空中借力,将杀伤力达到最小。
所以她一直坚持着寻找。
找着找着,越走越远,最后直接在林中迷了路,寻了三天,都寻不到出路。
那天半夜里,隐隐听到狼吼声。
她本想前去一看的,但是这荒山中,野兽太多,她在当天晚上也遭到兽潮的袭击了。
九死一生中,才从兽潮中杀出来。等赶到那里的时候,只看到满地的鲜血,残肢断臂,狼尸遍地,那场面,现在想起来,依然觉得有些惊悚。
“陛下太抬举臣了,这座大荒太大,臣实在无能为力。”
“所以,只有你一个人进来了?”
“是的,只有臣一个人找到你们。”
“也就是说,如果我要出去的话,还得靠我的双腿走出去。”
“唔,可以这么说。”
天啊,她全身是伤,走出这大荒,不要了她的命。
看着路逸轩笑得有些讪讪的,不禁再问了最后一句,“你不会告诉我,你不知道路吧。”
“陛下真是英明神武,臣是无意间找到这里,走的路太多,确实不知道怎么出去了。”
仰天栽倒,天啊,劈了她吧。
她不认识这个二货左相。
绝对不认为。
“你,把衣服脱了。”
“啊……”
“啊什么,说的就是你,赶紧的,把衣服脱了。”
路逸轩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顾轻寒,一把捂住胸部。
“陛下,臣没有短袖之癖。”
“想什么呢,我叫你把衣服脱了,给卫青阳披上。”
谁再跟她说,她家左相大人多么智谋无双,她就跟谁急,这明显就是一个二货加愣子,不是一般的笨。
路逸轩苦笑一下,这也是她身上唯一的衣服了,那天晚上,跟野兽群战,染了一身的血衣,向来洁癖的她,自然不可能再穿在身上,于是换了套干净的衣服,就把那套扔了。
转身,将自己的白衣外衫脱下,恭敬的递到卫青阳面前。
卫青阳只是看了看这衣服,也不多说,直接披在身上。
“路逸轩,再把衣服脱了。”
“啊……”还脱,她只剩下一件了呀,再脱下去,连亵衣都没了。
“啊什么,没看到朕现在也衣衫不整吗,你就当作贡献了。”
苦笑一下,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千辛万苦,拔山涉水跑到大荒中来找她们。
一来,衣服都要被剥走。
摇了摇头,“臣做不到。”
“混账,你想抗旨不成。”
“是陛下说,在这深山野岭的,就把陛下,贵君,臣这些规距去掉,臣现在只是领旨罢了。”
顾轻寒气结,将头扭向别处,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路逸轩只是淡淡一笑,而后,潇洒的一个转身,再次回来的时候手中拉了一件东西。
顾轻寒看到这个东西,头皮有些发麻。
这,这不是远古时代,兽人用的兽衣吗?
不对,也不是兽衣,这些,只是用树叶一片片的串起来的罢了。
难道叫她堂堂一国之君,穿这个树衣?
“陛下,你别瞪我,能找到这件树衣就不错了,晚点,我看看有没有其它的野兽,到时候再做一件兽衣给您。”
“如今,您就,咳咳,将就一下……吧……”
看着顾轻寒喷火的眼神,路逸轩连忙将手上的树衣放下,一个闪身,烤吃的去了。
顾轻寒将树衣拿到面前左看看,右看看,上看看,下看看。
皱眉。
真的要穿这件树衣吗,又脏,又丑,又掉面子。
往身上一看,几乎连重点部位都快遮不住了。
难道,真的要穿吗?
她怎么就这么倒霉啊……
仰天哀呼一声。
撑着身子,将手中的树衣,套在自己身上。
穿树衣,总比裸露得好的吧。
一旁,一袭白衣似雪的女子余光偷偷斜瞄着顾轻寒吃憋的样子。
嘴角噙着一抹愉悦的笑容。
想笑,又不敢笑,憋着气,假装轻咳几声。
冷峻如卫青阳,嘴角也不禁勾了起来。
丫的,最好别让她活着出去,不然非得将清风寨那些家伙凌迟处死。
害得她受得了这么多的痛苦委屈。
哼。 不得不说,路逸轩来了之后,顾轻寒瞬间轻松不少,什么重活累活,吃的喝的,全都她一个人包了。
晚上也不用再担心野兽袭击。
野兽来了,谁吃谁还不知道呢。
别看着路逸轩一幅笑意盈盈,温和有礼,杀起野兽来,眼都不眨一下,可不是一般的心狠。
卫青阳这三天来,虽然不说话,但也比之前好了许多,只是不爱说话,经常一个人靠着树木,对着天空发呆。
或许是她自作多情了,以为,只要她对他们好一点儿,总有一天能够感动他们,让他们放下心中的仇恨。
不知不觉间,两个人的距离越拉越远。
连初见时的应付都懒得应付了。
在这里养了几天的伤,三人就开始寻路出去。
路逸轩看了看方向,往他来时那个方向拔起腰间的软剑,当先开路。
三人走得很慢,因为有一个重伤者,还有一个弱男子。
走着走着,也走了好几天,依然找不到一个头绪。
不由抱怨,“你到底有没有找对路,这里越来越偏僻了。”
“方向没错,应该是这个大荒太大了,所以一时半会出不去。”
撇了撇嘴,不语。扭着看着卫青阳发白的脸色。
“你怎么样,要紧吗?”
“没事。”
“走了这么久,也累了,我们先休息一下吧。”
拉着卫青阳,当先找了一个地方休息。
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抬头望去,一望无迹,连绵万里,除了山还是山,除了树还是树,还要时时与野兽搏击几下,凭着这两条腿,真不知该走到什么时候。
她的两条腿现在走得都有些发抖了。
侧头看向卫青阳,却见他,冷汗直冒,脸色苍白无力。
她都这么累了,卫青阳想必更累吧,只是强忍着不吭声罢了。
“我们在这里休息二天吧。”
路逸轩看着卫青阳,微微点了点头。
“前方好像有一个洞,要不,我们去里面歇息吧,也可以挡挡太阳霜露。”
“嗯,好。”
三人接着起身,往那洞穴而进。
这个洞的洞口并不大,却有些隐蔽。
刚一靠进洞口,一阵阵的阴风就洞口袭来。
走在最前的路逸轩眉头有些微皱,“陛下,这个洞,给我的感觉很神秘,或者,我们再找找看,有没有其它地方。”
顾轻寒的表情也有一些严肃,蹙眉,“走吧,这个洞,不简单。”
拉着脸色苍白的卫青阳,当先退了出去。
刚要退出去的时候,天空,突然狂风暴雨,雷鸣电闪。
这个雨铺天盖地,汹涌澎湃,只眨眼间,地就是泥泞一片。
连忙将卫青阳洞山处再一拉。
躲避这场大雨。
“陛下,这场雨,估计不会那么容易停的。”
点点头,赞同路逸轩的话。
身上,一个重物靠过来,顾轻寒本能扶住那个柔软的身体。
往卫青阳额头一摸,烫得顾轻寒差点松手。
神色一凛,卫青阳居然病得这般严重,他居然一声不吭。
看看外面的大雨,再看看卫青阳。
他的身子太虚,如果再淋雨的话,只怕……
“要不,我先进去探探里面有什么情况,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再喊你们进去。”
“嗯,也行,你小心一点,别太深入了。”
“逸轩晓得的。”
将长剑留给顾轻寒,撩起周边的杂草,当先迈了进去。
足足一盏茶时间,里面都没有一丝动静,急得顾轻寒忍不住想抬步进去一探。
再看向靠在自己身上,昏昏沉沉的卫青阳,强忍着将那股念头压下。
虽然下雨,也是大白天的,可这洞里面,却是阴风怒嚎。
在顾轻寒的担忧中,路逸轩拍了拍身上的粉尘,走了出来。
“陛下,洞里好像是一座远古宫殿,里面什么也没有,只有一个残留的神殿,应该是以前某个势力的根据点吧,我们可以去避避雨的。”
即便听到路逸轩的回答,顾轻寒还是有些犹豫,但看着卫青阳的脸色,忍了忍,直接一把将他抱起,尾随路逸轩而下。卫青阳,被顾轻寒一把抱起的时候,手掌不小心擦到洞口的曼藤上。
那曼藤,被卫青阳这一碰,露出一个小角,用正楷字刻着,‘荒古禁地,生人勿入。’
可惜,两个女人已经迈步进去,剩下的一个昏迷不醒的男人,谁也没有看到那八个小字。
洞口很小,走进去后就一步步的宽敞起来。
这个洞深不见底,一望无迹。走了许久,都走不到尽头,心里不由有些烦闷。
路逸轩温和一笑,安慰道,“陛下别急,就快到了。”
摸黑,继续深入。
突然,眼前一亮,一个巨大的神殿出现在洞中。
这个洞,也不知多少年了,但周围却用硕大的夜明珠密密麻麻地镶嵌着,将整个大殿照得亮如白昼。
顾轻寒震惊,这神殿的主人,也太土豪了。
随便一颗夜明珠拿到外面,一辈子都不用愁了,足够平常百姓挥霍三辈子了。
那神殿上面,隐约还能看得清楚是供着一座神像,只是这座神像,应该是在多年之前被人用大力震碎。
周围的石碑,神台,还有大殿上的柱子皆被人以无上法力震碎。
大殿是以八根巨大的柱子撑起,每一个柱子足有三人合抱大小。
可现在柱子只剩下三个,其它两个,石柱上,还有坑坑洼洼的坑印,随时有坍塌下来的可能。
仔细一看,这神殿,到处都是打斗的痕迹,即便过去多年,即便蜘蛛网结得到处都是,依然能够看得出来,这在多年之前必定有一场滔天大战。
看着到处都是灰尘,顾轻寒都不忍心将卫青阳放下。
路逸轩,连忙撕下自己的一片衣角,在神台角上,擦拭了一下,准备暂时先给卫青阳靠一下。
手上刚一碰到神台底端,底下一个石门完全没有任何征兆的划出。
脚下一空,直接跌倒进去,路逸轩一惊,急中生智,将自己的一只单手,死死的抓住地面。
几乎同一时间,神殿的顶上,一根根钢针铺天盖地地对着路逸轩迅速落下。
顾轻寒眸孔一缩,连忙闪身过去,想趁最短的时间内,将路逸轩拉起来。
可怜,除了那铺天盖地的钢针,在顾轻寒看不到的地下洞底,还有无数机关横向对着路逸轩发射。
迫使路逸轩不得不放弃撑着地面的手。
再不放弃,他就要变成刺猬了。
只能任由自己的身体往下坠去。
顾轻寒解决了那些钢针之后,一把蹲在洞旁,往下一探,里面漆黑一片,完全看不到尽头。
但是,靠着这个洞口后,她的灵魂一阵阵的颤栗。
即便当时对着那个不知名的白衣女子,这种感觉也没有那么深刻。
这是刻入灵魂的颤栗,这是死亡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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