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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瑕煮了点米粥,姜晚好睡醒刚好可以吃,她真的是一个自我治愈能力很强的人,当初的绯闻事件也好,今天这件事也好,总是睡一觉起来就恢复活力,像心情没有半点阴影的样子,还对她的米粥从头到尾嫌弃了一番,一如以往。
苏瑕配合她脸上笑着,心里却难免心疼——果然,不是一直微笑着的人就不会难过。
姜晚好舔舔嘴唇:“还有吗?再给我盛点,你都不知道,我昨晚吊威压吊了一整晚,道具师连水都不让我喝,我都快成干尸了。”
苏瑕低头笑起:“没关系,干尸才值钱。”
姜晚好哈哈大笑。
姜晚好并没有留下过夜,晚些时候就离开了,临走前冲她挤眉弄眼:“我知道你们长别胜新婚,但如果现在不是很想要复婚,那方面也注意点啊。”
苏瑕:“……”
姜晚好带着奸笑,哼着小曲儿走了,但还没一会儿,苏瑕就追上来,她立即摆出防备姿势:“你反射弧也太长了吧,到现在才反应过来要打我?”
“谁想打你?我下去买橡皮擦。”
两人一起下了电梯,在分岔路口分开,苏瑕左拐进了文具店买绘画用的橡皮擦,正挑选着,手机叮铃一声收到短信,是顾东玦发来的,他说他还在开会,今晚和合作人一起吃饭,不用回家。
苏瑕想,早知道她今晚是一个人吃饭,刚才还不如跟姜晚好一起走,不过,现在去也应该不迟吧?
打定主意,苏瑕付了橡皮擦的钱后,走到路边拦出租车,准备往安东尼买给她的公寓去,找姜晚好和罗宾夫人吃完饭,这个路段的出租车不是很多,她拦了好一会儿都没拦到,反而有一辆明明已经亮起‘满客’的牌子,她也没招它,它却在她面前停下。
苏瑕微微一愣,下意识后退一步。
车窗摇下,露出后座一张笑脸,不是别人,正是久违的刘冉薇。
说起来,从她被她捅伤到现在,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而她也有一个多月没有见过她,没想到今天不是冤家不聚头,竟然在这里遇到。
刘冉薇穿着粉白色的裙子,扎着一根马尾辫,青春娇俏,在车里冲她毫无心机地一笑,就像她的真面目还没被揭穿之前那样。
苏瑕冷冷地别开头,往旁边走了几步,不准备搭理她,打算重新拦一辆车。
那车又随着她的步伐往后退,又重新挡在她面前,刘冉薇在车厢内举着牌子笑眯眯的——上车吧,难道你对我已经没有疑惑,不想问我其他什么的了吗?
苏瑕摇头道:“你下车。”
刘冉薇撇嘴,对她的戒心有些不屑,但还是乖乖下了车。
出租车开走让出路后,苏瑕便一言不发往前走,刘冉薇一愣,连忙追上来,边跑边写字,追上她时亮出白板,然而苏瑕都看都没看一眼直接挥掉:“你又不是哑巴,说话啊,你以为你这样我就会再被你骗一次吗?”
“你怎么老爱拆我的台。”
她终于还是出声了,似乎是想故作娇嗔,但因为声音过于低沉沙哑,听起来反而有些悚然,苏瑕蹙了蹙眉,依旧没有搭话,刘冉薇也不觉得尴尬,她双手背在身后,跳着很轻快的步伐,像一个单纯无暇的懵懂少女:“你真的不打算问我什么吗?你今天心情特别好,没准你问了,我就为你解答了呀。”
苏瑕脚步一顿,转过身:“我和安东尼已经分手,你不必再往我身上打主意。”
“我知道啊,我没打你注意了呀。”
刘冉薇的话有几成可信度苏瑕都懒得去想了,但她有一件事倒真是一直想问她的:“那天你说的底牌是什么?”
“你真的还完全不知情吗?”刘冉薇摸着下巴想了一会儿,抚掌笃定道,“那一定是他们藏得太好了,你回去问问他们不就知道了……”
说完她自我否认:“啊,他们也不一定会告诉你,否则你现在就不会什么都不知情了,我觉得你还是自己偷偷找一下,也许能知道更真实的答案哦。”
“你在挑拨吗?”苏瑕冷笑,“真幼稚。”
单凭这三言两语,就想让她怀疑顾东玦和安东尼?她当她是傻的吗?
刘冉薇无所谓地耸耸肩:“你爱信不信,我可以给你最直接的提示——验血单。找不找,你自己看着办。”
话说完,她这次倒是走得潇洒,苏瑕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捏紧,刘冉薇的话像一粒小石子丢进湖里,激不起大波浪,却荡起小涟漪,她心里很清楚地告诉自己,她的话绝对不能信,这个女人比周芷凝还要擅长说谎,她都吃了那么多亏了怎么能再上当?可验血单三个字却还是让她有了微妙的感觉。
她想起顾东玦和安东尼这两日十分热衷地劝她去复查的事,虽然她不觉得一管血能兴起什么风浪,但如果没有什么特殊含义,为什么那么多人都在以此为中心围绕旋转着呢?
她最后还是没有去找罗宾夫人和姜晚好吃饭,原路返回公寓,拿冰箱里的三明治和牛奶填饱肚子,心不在焉地构图。
晚些时候,罗宾夫人发来视频聊天,问了她几句设计图的事,末了又闲聊起其他,无意间说起今晚m`k在a市的团队受上古邀请一起吃饭,苏瑕才知道顾东玦口中的合作人指的是安东尼,心下不由得好笑,心想那男人现在是将安东尼的名字列为禁词了吗?直接跟她说和安东尼吃饭不就好,还要拐弯说是合作人。
提起安东尼,苏瑕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问了:“老师,安东尼……这几天怎么样?”
她曾给他打过电话,他有接听,语气也和已往一样,可每次她想说起分手的事,他就转了话题或直接称有事要忙挂了电话,两三次下来,她也没了要说的欲望。
她本意就是不想他因为她受伤才想好好解释,既然他觉得逃避和忽视是更好的疗愈办法,她又为什么要去揭开他的伤疤?
那段感情里,终究是她对不起他。
罗宾夫人爽朗道:“能吃能睡还能起合同草稿,昨天还跑了一趟h市,表面看到没什么事。”
“h市?”苏瑕莫名其妙,“他去h市做什么?有新合作吗?”
“大概吧,我也不是很清楚。”
聊了几句,约了明天采风的地,苏瑕切断了视频通话,一看时间也不早了,但顾东玦还没回来,她也不困,干脆边画边等他回来。
这一等就是凌晨三点。
她在不知不觉中睡着,直到感觉道一股浓郁的酒气扑面而来,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被顾东玦抱了起来,他身上有很重的酒味,但走路却稳如泰山,抱着她一点都不颠。
“你回来了。”她嘟囔着,上下眼皮像是黏在一起,半睁不睁,朦朦胧胧地看着他,“怎么喝了那么多?”
顾东玦低低沉沉地回应:“没有喝多。”说完,弯腰将她轻轻放在床上,顺势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然后才直起身脱掉西装外套,拿了睡衣去浴室洗漱。
他的外套搭在床边的椅子上,散发着很浓郁的酒味,苏瑕闻着有些受不了,心想还说没喝多,这酒味起码是三五瓶人头马吧?
她又嗅了嗅,又觉得这味道好像不像是人头马,好奇心被勾起,凑过去又闻了闻。
苏瑕以前并不是很懂酒,甚至酒量都不行,但在巴黎那五年,她什么都学会了,会品酒,会拼酒,很多洋酒她也能闻闻就分辨出味道,但他外套上的酒味却让她有些茫然,感觉像是混合了好几种,又感觉只有单纯的一种。
人的好奇心是一种很作恶的东西,一旦被勾起就很难抑制回去,于是顾东玦从浴室出来,看到的就是苏瑕跪在床沿,双手撑着,倾身在闻他的外套,因为姿势的原因,她的睡裙裙摆微微向上滑动,露出一半旖旎风景。
他抿唇走过去,搂着她的腰肢将她猛地抱起放置在自己腿上,嗓音清冷磁性:“在干什么?”
苏瑕按着他的肩膀鼻尖凑近他的嘴又闻了闻,皱了皱眉:“你今晚到底喝了什么酒?”
“人头马。”
“我知道有人头马,还有呢?”
顾东玦摸着她在后腰的长发,掌心如丝绸一般的触感柔软贴服,他淡淡道:“没有了。”
“不会吧?可是我闻到你身上不止一种酒的味道。”
“喷的。”
苏瑕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喷的?”
顾东玦没有回答,将她塞回被窝,拎着外套丢进洗衣筐,吹干头发就上床,将她圈在怀里,任她怎么问他就是不肯说,最后被她追问急了,他翻身将她压下,用行动堵住她那过剩的好奇心。
第二天早上,苏瑕腰酸背痛地起来,越发觉得那个‘喷’大有含义,因为顾东玦从来都不是不冷静的人,不至于被她多问两句就露出类似恼羞成怒的模样吧?
于是她辗转多人打听,终于打听到昨晚他们在饭局上发生了什么事,对那个‘喷’也有了更全面的认识,傍晚顾东玦下班回家,苏瑕看他的眼神是微妙的。
“骗子先生,你回来啦!”
顾东玦动作微微一顿,又故作从容地将领带解开,转移话题道:“今晚想吃什么?”
“骗子先生。”苏瑕不怀好意地凑过去,“你怎么能这样呢?说好君子一言快马一鞭呢?说好的愿赌服输呢?你怎么能耍赖呢?没想到,你是这样的顾先生啊。”
没想到她已经知晓全部事情,顾东玦脸依旧白皙,但错开头的耳根却有丝丝嫣红,她笑得在沙发上打滚,越想越觉得好笑。
原来,昨天晚上顾东玦和安东尼两个团队结束工作,在酒店包了一个包厢吃饭,两个势均力敌的男人在一起,总会莫名其妙爆出一些火花,更不要说这两人本身还是不大合拍的,以至于到最后已经隐隐有些剑拔弩张。
旁边有识趣的助理看出异常,连忙打圆场,恰好那边有同事在拼酒,顾东玦解开一颗袖扣,淡淡地说:“听说安东尼先生酒量极好,不如我们比比看,也算助兴,为我们的合作提前庆祝圆满?”
安东尼微笑,自然没有任何意见:“好啊。”
于是两个男人就这么拼起酒来,这种游戏让别人来玩都是点到为止,可这两人怎么都不想输给对方,再开到第三瓶人头马时,顾东玦中途去上了一下洗手间,恰好tam打来电话,在得知他们在拼酒后,立即调转车头,车速120/km地来到酒店,拿着一瓶味道奇怪的香水往他身上喷,顾东玦反感道:“你往我身上喷什么?”
“能让你赢的东西。”tam嘿嘿笑着。
等到顾东玦回到酒桌上继续喝酒时才发现,他的酒既然都成了白水,而因为他身上浓重的酒味,也没人怀疑他喝的不是酒……
苏瑕凑到她耳边嘻嘻笑起:“你居然用这种办法取胜安东尼,你啊,啧啧,顾先生,你胜之不武呀。”
虽然只是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赌局,顾东玦也不是故意要耍手段,归根到底还是tam那个成天一堆不正经鬼主意的人一手安排,但罕见的是,顾东玦平时那么一板一眼的人,在发现被掉包酒杯之后,竟然没有拆穿,真的是……太稀奇了。
顾东玦脸上罕见地出现尴尬,捂住她的嘴,辩解道:“就算不是用白水,我也一定能赢,安东尼只能喝三瓶,我能喝三瓶多!”
苏瑕脑袋倒在他肩膀上笑起来。
这或许看起来只是一个没有惩罚的游戏,但对于这两个男人来说,为之较真的动力是她,虽说不可能是谁赢了她跟谁走,但所谓不争馒头争口气,他们又岂会在对方面前轻易服输。
顾东玦会在自己有足够胜算的前提下还默许了tam的掉包,这何尝不是因为太在意她,不想在任何方面,任何可能性下输掉她。
苏好好笑之余又觉得感动。
他为常胜将军,只为她马前踟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