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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智波灭门惨案已经过去了四年,早已从热门话题榜上退位,至今仍念念不忘的恐怕只有一族中仅剩两名成员,未成年的遗孤佐助和……佐助目前的监护人带土。
占地颇大的宇智波一族的旧宅并未被木叶高层封存,只是如今只住了他们两个人,像偌大的池塘里撒的两粒鱼食,明明“住在一起”,其实不刻意去找对方甚至碰不到面。
每当太阳一落山,空荡荡的宅子里总显得鬼气森森的。
这天下午,佐助灰头土脸地从训练场回来,照旧冷着脸,手插在短裤口袋里,不与路上的任何人对话或交谈,沉默地走回宇智波旧宅。
没想到,带土居然在门口等他。
确切地说,也不是单纯地等。带土特别有闲心地哼着小曲儿,在夕阳下挑拣花枝,将其中开得最漂亮几朵拢一束,用细麻绳扎起来,像是打算送给谁的礼物。
当然,用脚趾头都猜得到,一定是那位野原琳。
既然遇到了,总不好装作没看见,佐助把手从口袋里抽出来,礼貌而冷淡地朝带土点了个头。
变故发生前,他们并不是很熟,带土虽然同样是宇智波一族的人,但自身实力平平,父母又早在忍界大战中过世,除了新年的时候,佐助几乎没有见过他。
即使现在,佐助心里也没能对他生出多少相依为命的认同感,反而一心扑在修炼上,立誓亲手手刃仇人,回家也只是睡个觉,两人相处的时间并不多。
带土将花束往下放了放,视线从花骨朵上面飘过来,带着点幸灾乐祸的口气说:“看样子今天被卡卡西修理得很惨啊,哈哈哈!”佐助的实力提升得很快,即便自己训练到天黑,身上也从没滚得这么脏过。
这副没心没肺的样子莫名让佐助想起了他的死对头鸣人,哼了一声,脸更臭了。
他才不会说自己在考核中被卡卡西埋得只剩一个头的事呢。
带土又问:“那结果呢?通过了吗?”
“当然。”佐助惜字如金,但单侧嘴角不明显地挑了一下,有独属于少年的意气风发的笑意一闪而过。
从今天起,他就正式晋升为下忍了。
“我就知道你小子没问题的!一直等着你回来一起庆祝呢!”带土把扣在额头上的防风眼镜拉下来,摆了一个自以为拉风酷炫,其实在佐助眼里宛如智障的姿势,对着夕阳大喊:“毕竟是拥有天才之名的宇智波啊!”
佐助眉梢颤了颤,看在带土勉强算堂哥的份上,强忍着没有嘲讽他。
带土得寸进尺地邀请他共进晚餐:“今晚一起吃饭吧。我准备了叉烧、鸡蛋、海苔……你喜欢哪一样?”
“不用麻烦了。”佐助绕开带土向自己的房间走去,他一心只想变强,并没有享受食物的心情。
“喂!喂,等等!我还没说完呢!欺负残障人士是不是?!”带土在后面拍着扶手大喊,佐助走远两步,顿了顿,又黑着脸折回来,捡起滑落在地的毛毯盖在带土腿上,明明是担心的话,语气却冷冰冰的:“既然不方便就不要到处乱走了。”
坐在轮椅上的带土嘿嘿笑了两声,单手扯着毛毯的一角将断腿盖好。
第三次忍界大战尚未结束时,他在一次任务中险些被巨石压碎右半边的身体,虽然卡卡西当时替他挡了一下,带队的水门老师也及时赶来救援,但仍然没有保住他的右臂和右小腿。
不过,对忍者而言,能留下性命,已经是万幸了。
佐助想起惨案刚刚发生的第二天,他躺在木叶医院的单人病床上,刚刚从昏迷中苏醒,还没有睁开眼睛,先闻到了刺鼻的消毒水味。
有两个陌生的男人的声音在他病床边对话。
“……谁知道呢,也许因为我这个残废不值得他出手吧。”一人自嘲一笑,另一人沉默了很久,问他:“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记忆渐渐归笼,佐助想起来了。
他的亲大哥,杀死了他的父母和所有族人,只是因为想要测试自己的实力那么莫名其妙的理由,而他在那个丧心病狂的疯子手里竟然没有丝毫还手之力。
震惊、悲愤、绝望、恐惧……各种情绪交织在心里,令他不想睁开眼睛,好像只要不看,就能自欺欺人地将一切当成一场幻梦。
眼泪顺着眼角滑落,但这是他最后一次放纵自己懦弱了。从今以后,他再也没有亲人,也没有家了,生命中只剩了一件事,那就是报仇!报仇!
这时,一双干燥的手盖在他的眼睛上:“还能怎么办,先把这小子养大呗。”
佐助承认带土并不是一个好的监护人,但至少他一直在努力而笨拙地试图填补佐助心里的伤。
佐助心里一软,绕到带土身后推着他进屋:“走吧。”
虽然佐助从来不说,虽然带土的做法并没有多少用处,但他或许是这世上唯一一个并不强大,却仍值得佐助尊重的人。
嗯,希望佐助小朋友看到桌上摆的叉烧、鸡蛋、海苔……味的杯面后,还能这么想。
***
木叶丸离开后,卡卡西还没回来,必莉卡在家等得无聊,干脆带达央去后院挖胡萝卜。
因为修在木叶边缘,附近地广人稀,所以旗木家很大,室内是上下两层,一层八间屋,外面还有前后两个大院子。
不过如果真的都开成菜地就太辛苦了,要整地、要锄草,播种之后还要记得松土、浇水等等。
所以除了两颗樱花树,家里只小面积地种了一些根茎蔬菜,比如胡萝卜、土豆之类的,每次收获的时候,必莉卡总乐呵呵地假装自己在挖宝藏。
挖到斜阳夕照,撅着小屁股吭哧吭哧拔萝卜缨子的达央突然手一松,摔了个屁股墩,他也不哭,拍拍裤子上的土站起来喊:“老爸!”
一道修长的影子从必莉卡身后慢慢移动过来,将她整个人笼在里面。
必莉卡额前还挂着亮晶晶的汗珠,握着小铲子飞快地站起来,转身看向身后,忍不住小小地跳了一下,雀跃极了:“你回来啦?”
“嗯,小心。”男人低低地应了一声,有些哭笑不得地往后躲了一下,避开尖锐的铲尖,略显沙哑的磁性嗓音仿佛透着初醒时的慵懒,他垂首注视着必莉卡,下半张脸隐在面罩下,露出来的眼睛是单眼皮,上眼睑总是盖着一半虹膜,常常显得有些无精打采。
“啊,对不起,对不起,没划伤你吧?”必莉卡连忙垂下捏着小铲子的手,另一只手贴上卡卡西的面罩,两腮鼓成包子脸,为自己的莽撞羞窘得不得了。
“没关系,反正……你也伤不到我。”卡卡西抬起左手盖在她的手背上,完全包住她小巧的手,极轻地笑了一下,微凉的右手手掌贴着她的肘弯向下滑,滑过光滑的小臂,握住她微蜷的手,轻巧地夺走了那柄“利器”:“这种粗活,以后让达央做。”
达央眼皮子一跳,没说话。
他早就清晰地认知到自己在家里的地位了,他妈在他爸心里就是公主,住大名府都委屈,而他就是给公主提洗脚水的小侍女,什么脏活累活交给他就对了。
许是在夕阳下晒得久了,必莉卡脸上红扑扑的,像一只甜美多汁的苹果,熟得恰到好处。
卡卡西盯着看了一会儿,扬手将小铲子抛给达央,说:“你先进去。”
达央问:“干嘛?”
卡卡西的声音很平静:“洗手,准备吃饭。”
必莉卡想起炉子上还小火炖着汤,也转身要往屋里走,卡卡西拉住了她:“你去哪儿?”
“怎么了?”
“我都……一整天没见你了。”
不知道为什么,必莉卡好像从这句话里听出了一点点小委屈,好像被主人丢在家里看门的大狗狗似的。
她忍不住笑起来:“真是的,以前在暗部时,执行任务几个月才回来一次的时候也有啊。不过,既然被三代目大人调回来指导下忍,以后在家的时间就多了吧。啊,对了,还没问你,今天鸣人的表现怎……”
必莉卡没能继续问下去,因为卡卡西弯下腰,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鼻尖蹭过她的鼻尖,轻轻地、若即若离地刮了两下。
面罩结实的质地磨得皮肤痒,横在腰后的手臂一点点收紧,像有一道细小的电流顺着脊椎直往上窜,必莉卡一下子就僵了。
好多不着边际的问题一个接一个地从她脑子里冒出来,比如她手心里沾的泥还没洗,手指上还有被萝卜缨勒出来的浅红色印子,比如她在萝卜地里玩了半天,身上都有汗味了,虽然洗澡水已经烧好了……不对,想什么洗澡水?!
必莉卡觉得怀里好像揣了一只吃错药的兔子,停不下来地疯狂蹦跶,她偷偷去看周围,生怕被达央看见,晕乎乎地将双手抵在卡卡西胸前,手腕却绵软得没有一丝力气,声音也小得像蚊子哼哼似的:“你、你干嘛呀?”
“不干什么。”卡卡西贴近必莉卡,表情一本正经,搭在腰后的手却在轻轻地来回磨蹭,暗哑的声音隐含蛊惑:“就想问问你,想先吃饭,还是……先洗澡。”
作者有话要说: 洗澡这个暗语,你们懂的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