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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芸,你怎么来了?”司俊青看着夏芸,非但没有半点惊喜,反倒有些气不打一处来。
这个丫头,还嫌不够乱吗,怎么也跑过来凑热闹!
夏芸从狭小的后窗翻了进来,浑身湿答答的,就像是刚从水里捞上来,可手上的那本本子,却是小心翼翼地保护得很好,不见一点水渍。
众人有些错愕地看着她,江瑾年眉头一紧,很快意识到了什么。
“派几个人去江边守着!”
领头的黑衣人得令,急急小跑着出去。
瞧夏芸的样子,定是直接从江里游过来的,才避开了正面看守的耳目,混到了仓库里。
她能想到这主意,保不齐警察也能想到,江瑾年可不希望被警察偷袭得手,腹背受敌。
“你就是姐姐日记里的那个男人吧!江瑾年?”
顾不得一身狼狈,夏芸等不急把气喘匀,迫不及待要阻止男人伤人的行径。
“夏芸,你来做什么?这是我和他们之间的恩怨,今天要彻底做个了结,你赶紧离开,不然别怪我不顾念姐妹的情份,对你不客气!”看到那本日记,夏婉就意识到妹妹想要做什么,不顾一切地厉声喝止。
筹谋了那么久,绝对不能让计划毁在这样一个小丫头手里。
“姐姐,收手吧,不要再执迷不悟了。姐夫已经够隐忍大度的了,你非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他的底线,逼他反目成仇才好吗?”
“我逼他?夏芸,你是色迷心窍了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惦记司太太的位置很久了吧!夏芸我告诉你,就算我答应离婚,还有尹寂夏候着,想勾搭俊青,名正言顺地成为司太太,你还不够格!”
夏婉不留情面的呵斥叫夏芸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像极了调色盘,只不过调出的颜色灰突突的,尴尬难看得紧。
“小婉够了,别再说了!夏芸,赶紧走吧,听话。”
因为自己的私心,尹寂夏已经无端被牵扯了进来,又何必再拉上夏芸,多一个垫背的?
夏芸,赶紧走吧,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可来之前,夏芸已经报了必死的决心,费了那么大的劲儿,好不容易才进了仓库,哪会乖乖听话,轻易离开。
她心心念念的人,她最好的朋友都在这儿,她是绝不会抛下他们独自偷生的。
“我不走,要走,我们一起!”
夏婉当然不会给她揭穿事实的机会,“好,你不走,那就给他们陪葬吧!来人,把她绑起来,堵住她的嘴!”
司俊青眼疾手快,一把拽过夏芸护在了身后,“小婉,够了,她是你亲妹妹!”
“哼,妹妹,连自己的姐夫都敢打主意,还算哪门子妹妹?她不仁,我不义!”
顿了顿,夏婉的面色染上了一层寒霜,隐忍许久的怒火函待爆发,“还愣着干嘛?听不见我的话吗?”
身后的黑衣人一拥而上,夏芸大叫一声,“你们的孩子,不是夏夏和姐夫害的,是姐姐,是姐姐亲手扼死了那个孩子!”
“你说什么?”粗粝的男声响起,略带沙哑,却是满满的质疑和不可思议。
“孩子,是姐姐杀了那个孩子!”
夏芸的话就像是晴天霹雳,叫江瑾年目瞪口呆。
同样傻住的还有傅莫骞,果真和他们想的一样,孩子是夏婉杀死的!
“我有证据,这本日记,姐姐亲笔写的,记录了她的所有恶行!背着姐夫红杏出墙,珠胎暗结了,姐夫都没嫌弃她,还让她生下孩子,捧在手心当作宝,姐夫做到这样,根本不欠姐姐的!”
夏芸一口气说出了血淋淋的事实,叫夏婉和江瑾年瞬间变了脸。
丑陋的事实一朝揭开,夏婉如芒刺在背,小脸唰一下失了血色,青白青白的,本能地还想辩解,“你胡说!夏芸,我可是你亲姐姐,为了一个男人,这样抹黑污蔑我,你真是良心被狗吃了!”
她知道,这个时候,只要稳住了江瑾年,一切就还有还转的余地。
“瑾年,别听这丫头胡说八道,你还不了解我吗,虎毒不食子,我怎么可能对自己的亲骨肉下毒手!”
江瑾年还在错愕中半天没有回过神来,屏气凝眉看着夏婉,仿佛看着个陌生人,呆滞空洞得紧。
“你可以看看日记,是姐姐的亲笔,我可以对天发誓,说的句句属实!”夏芸一瞬不瞬地盯着江瑾年,伸直了胳膊将日记本递了过去。
“够了夏芸,赶紧走,我和你姐姐的事,由我们来了断,你就别再掺和了!”
司俊青一把夺过了日记本,死死地捏在手上,手心里直冒冷汗。
夏婉已经疯了,夏芸再这样不停刺激她,只怕也难踏出这个仓库半步。
“小婉,有什么仇有什么怨你都可以冲我来,放他们离开,我留下!”
夏婉自嘲地笑了,嘴角上扬的同时,却抑制不住地留下了两行清泪,“我在你们眼里,就这么心狠手毒吗?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把我当恶人,我只是想追求自己的幸福,这也有错吗?”
夏婉近乎歇斯底里的咆哮把江瑾年游离的神志重又拉了回来,紧紧地裹着她轻颤的身子,低头温柔地安慰道:“婉婉不哭,我相信你,是他们,都是他们的错,他们该死,他们该向你赔罪,我要他们给一一偿命!”
江瑾年的眸子里渗出了一抹暗红,是隐忍的怒火和嗜血的杀意。
司俊青和傅莫骞对视一眼,心里大呼不好。看来,今天,一场恶仗在所难免了!
起初,夏芸的话吓了江瑾年一大跳,他怎么也不敢相信,夏婉会是杀人凶手,残忍地夺去了自己孩子的性命。
可这会儿,他看明白了,妹妹恋上了姐夫,为了挤走姐姐,自然可以不顾一切,不择手段,又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呢?
那日记,十有*是栽赃陷害,不足为信!
在这个结骨眼儿上拿出什么所谓的证据,无非就是想叫他信以为真,自乱阵脚。
没了亲人,失了孩子,夏婉要再失去他的庇护,就真的成了孤家寡人了。
他的夏婉,他一定要好好保护,不让她再受半点伤害!
“来人,把他们全都绑起来,丢到江里喂鱼!”
江瑾年一声令下,门口候着的黑衣人大步朝众人逼近。
“等等!”夏婉素手一抬,意外地在剑拔弩张的时候按下了暂停键。
黑衣人顿住了脚步,眼巴巴瞧着主子静静地等待着号施令。
江瑾年不明所以地看着她,有些诧异,更多的,却是隐隐的担心。
难道,她反悔了,念及旧情,要放司俊青他们一马?
难道,她不想为一一报仇了吗?
傅莫骞一瞬不瞬地盯着那张狡颉的粉面,心里咯噔一下。
这个时候,她当然不会慷慨大方地出手相助,难道,她又想耍什么诈,弄出什么幺蛾子?
“我是个言而有信的人,今天请你们来,只想要一个答案,弄清一个真相。你们乖乖配合,让我满意了,我自然可以放你们离开。”
夏婉阴惨惨诡异的笑容看得人头皮发麻,后背直冒冷汗。
言而有信,放他们离开?他们才不会信她的鬼话,做这样的白日梦呢!
其实,夏芸的突然出现打乱了夏婉的阵脚。
不过还好,江瑾年关键时刻还是选择了相信夏婉,这让她松了一大口气。
有江瑾年撑腰,傅莫骞他们几个不足为惧,量他们也翻不出什么大浪来,倒不如戏耍一番,看一出好戏,也好叫司俊青知道,谁才是他的一心人。
司俊青明知道她居心不良,可敌强我弱,这个时候,半点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好,你要什么答案,什么真相?”司俊青努力沉住气。这个时候,顺应她,可能还有一线生机,要是和她硬碰硬,就真的是死路一条了。
“很简单,我想知道,尹寂夏和你的关系,她的孩子,到底是谁的?”
之前一直在盘算着怎样才能叫司俊青对尹寂夏彻底死心,再把这个贱女人和那个小杂种碎尸万段出口恶气,可自打昨天尹寂夏坦言孩子是傅莫骞的,夏婉就突然有了主意,索性叫上傅莫骞,看一出三角恋的好戏。
一直抱着尹寂夏的傅莫骞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尹儿是我的女人,孩子当然也是我的。夏婉,难不成你以为你的老公有那么大的魅力,能从我手里抢人?哼,你也太高看他了吧!”
夏婉的意图再明显不过了,就是要坐实尹寂夏和司俊青的“歼情”,好让她顺理成章地杀人泄愤。
别说尹寂夏和司俊青没什么,现在,就算是他们真如夏婉所想,搞婚外恋地下情,孩子也确实是司俊青的,傅莫骞为了救人,也会义无反顾地冲出来挡祸。
“哼!”夏婉一声冷哼,“你不用替她打圆场遮掩,我要她亲口告诉我,和俊青是什么关系,这孩子到底是谁的!”
刺激司俊青,让他对尹寂夏彻底死心,才是夏婉最根本的目的。
傅莫骞的亲口承认,远不及尹寂夏的一句话来得有分量。
夏婉倒要看看,被戴上这么大一顶绿帽子,司俊青还怎么把尹寂夏宝贝似的宠着。
此时,众人的目光都不偏不倚投向了蜷缩在傅莫骞怀里的血人儿。
司俊青更是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既渴望听到她的答案,助她赶快脱离苦海,又害怕她的答案太过决绝,不给自己留下一丝半点希望。
舔了舔唇,尹寂夏的声音很轻,可在空旷安静的仓库里,就好像被立时放大了,异常的清晰透亮,“我和司医生,我们只是普通朋友,然然不是他的孩子。”
“那是谁的?”夏婉步步紧逼,半点没有要轻易放过她的样子,逼问的同时,眸光却投向了司俊青,一脸得意地等待着接下来的精彩纷呈。
“莫骞,孩子是莫骞的。”
睁眼说瞎话叫尹寂夏底气不足,低下头去躲避众人探究的目光。
其实,昨天被逼无奈,灵机一动,信口胡诌说傅莫骞是孩子的爸爸,为了圆谎,还编得煞有其事,扯出了一堆有的没的,尹寂夏还有些担心,怕他知道了会生气,没想到今天,他就当着众人的面主动给自己揽上了“爸爸”的头衔。
傅莫骞主动承认的那一刻,尹寂夏知道,他是救人心切不顾一切,心里自然是暖的,可现在,要她当着众人的面再承认一遍,心里却有些便便扭扭的不是滋味起来。
和傅莫骞在一起,本就担心别人知道了然然的存在会说三道四指指戳戳,今天这么一来,傅莫骞的亲朋好友怕是都要知道她未婚生子的事了,他们会怎么看她?
何况还要傅莫骞无辜地当一回孩子的“爸爸”,事后要和司媛媛解释起来,她会怎么想她,会认为她是为了自己的安危不惜损害傅莫骞名声的坏女人吗?
心里打着鼓,身子也跟着略微发颤。
心虚之时,却感受到傅莫骞收紧了手臂,又在她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好像是要给予他更多的温暖和力量。
抬头迎上他的目光,他淡然的笑容仿佛在对她说:“做得好,放心,我会救你们出去!”
不知怎的,刚才的忐忑不安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好像有他在,世界就变得踏实安然了起来似的。
“夏婉,你要的答案都有了,满意了吧,现在可以放我们走了吧!”傅莫骞不管夏婉使出什么花招,只想见招拆招,尽快带尹寂夏母子离开。
夏婉全然无视眼前的这位超级大帅哥,而是把灼灼的目光投向了司俊青。
在她眼里,在她心里,司俊青才是这世上最完美的男人,没有“之一”。
“俊青,你都听到了,看来你在尹寂夏心里,根本就是个微不足道的过客,这孩子也和你没有半毛钱关系。她欺骗你利用你,你说,该怎么惩罚她呢?”
夏婉的眉目间流淌着无限的风情,是骄傲,不屑,与得意。
尹寂夏,这次,我要把你彻彻底底从俊青的心里赶出去,不留一丝痕迹!
“夏婉,你要出尔反尔吗,你答应了放人的!”
再多呆一分钟,尹寂夏就会多一分危险。
无缘无故被牵扯进了司俊青和夏婉的恩怨中,还被伤得体无完肤,傅莫骞可不希望他的女人再有什么差池了。
“放了她,小婉,我留下,你想怎么处置都行,放他们离开!”司俊青一改之前清冷的面色,放低了姿态,面露焦急,语气也柔软了许多。
夏婉的态度明摆着,不会轻易放过尹寂夏了,这时候,救人要紧,不能惹她激怒她了。
可司俊青没想到,低声下气惹来的却是夏婉的暴怒,“司俊青,你还是男人吗,她这样对你,你还想着她护着她,你就真的那么爱她在乎她吗?”
夏婉咆哮着,仿佛又回到了之前癫狂的状态。
江瑾年迟疑的看着她,心中生出了无限的酸涩和无比的落寞。
看来夏婉最在乎的还是他,那她,又把自己当成了什么,床伴?一时的慰藉?
不行,一定要问个明白!
不等江瑾年开口,司俊青却急切地劝了起来,“小婉,你听我说,我们之间的问题真的和旁人没有关系。该结束了,所有的荒诞错误都该结束了,小婉,放手吧。看看你身边的人,如果我没有猜错,他应该就是一一的爸爸吧。小婉,你应该找这样待你好的男人,好好地和他过日子,忘记过去重新追逐属于你的幸福。我想,这也是一一的在天之灵希望看到的吧!”
司俊青的话叫江瑾年心生感动,他这是真的打算放手,极力撮合他们吗?
可夏婉却觉得,是司俊青吧自己不要的玩具硬塞给别人,心中的愤懑不断膨胀,快要叫她五内俱焚,“司俊青,到现在你还不明白吗,我爱的人,自始至终只有你一个!知道我为什么给孩子取名叫一一吗,就是想告诉你,你是我的一心人,今生今世,你就是我的唯一!我和他,就是醉酒后的错误,什么劳什子的孩子,我根本不在乎,碍事挡道的我都会清除!只有你,我在乎的只有你!”
夏婉再也无法抑制心中的澎湃,径直说出了心中所想,却如一盆冰水将江瑾年从头到脚浇了个透心凉。
“婉婉!”他看着她,心如死灰。
刚才,她的话再清楚不过了,从头到尾,都是他自作多情了,他根本不曾入得她的眼,而他们的孩子,在她眼里不过是碍事绊脚的障碍,就这样被她“清除”了!
夏芸说的应该不假,孩子,真的是被她亲手扼死的!
想到这儿,江瑾年痛苦地钳住夏婉的肩膀厉声质问道:“婉婉,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孩子?你可以恨我怨我,有什么气都可以冲我撒,可孩子是无辜的,他也是你的亲骨肉啊,是你十月怀胎辛苦生下的,为什么?”
夏婉冷笑了一声,一把推开了他的手,“别碰我江瑾年,我嫌你脏!江瑾年,是你趁人之危玷污了我的清白,还想让我替你生孩子,做梦!你以为我愿意生下那个孽障?要不是我被查出有先天疾病,人流的话可能会终身不孕,我绝不会把他生下来!江瑾年,这辈子,我只会给俊青生儿育女,其他人,不配!”
江瑾年错愕地向后倒退了两步,怔怔地看着眼前既熟悉又陌生的女人。
这还是他的夏婉吗,那个看着如女王般高贵,有时却又楚楚可怜,千娇百媚的女孩儿?
“啊!”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吼,他抱着头嚎啕大哭。
怎么会这样?
他再也想不到,他和他的孩子,在夏婉心里竟是如此不堪,就像是她人生抹不去的污点,叫她怨恨到了骨子里。
不指望她能像深爱司俊青那样爱着他,可他也没想到,她对他的恨意竟有那么深。
和夏婉走到今天这样的局面,许是报复他当初贪恋不属于自己的温暖吧!
“小婉,你这是何苦呢,毕竟……”
不等司俊青再劝,夏婉突然举枪对准了江瑾年的太阳穴,另一只手死死扼着他的咽喉。
她清楚地记得她的任务,她要叫尹寂夏母子不得好死!
突然转变的画风叫所有人措手不及,江瑾年的心也止不住地一再沉沦,坠入了死寂的海底。
“小婉,你这是做什么?”司俊青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是怕江瑾年反水吗?
可看得出,江瑾年对夏婉用情至深,那眸子里的柔情是骗不了人的。
江瑾年不会对夏婉构成威胁,夏婉反倒要对他下手,这到底是怎么个意思?
“所有人听令,把那个女人和孩子立即处死,不然,我就杀了你们大哥!”夏婉面色阴鸷,活像是地狱里爬出的阎王,哪还有半点女人的娇柔。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原来是挟天子以令诸侯,抓了江瑾年,好叫他的手下乖乖听话对付尹寂夏!
“婉婉,原来,你只是把我当成了砝码,利用的工具而已。”江瑾年苦笑着,做了这几日的黄粱美梦,终于在这一刻,彻底醒来!
想着当初和夏婉在一起时的种种美好,江瑾年的胸口,就好像压了块千金重的巨石,闷闷地透不过气来,痛到了骨髓里。
这就是他爱了这几年的女人,到今天,他才终于看清了她的真面目。
“还愣着干嘛,不想明年的今天变成你们大哥的忌日,最好乖乖听我的话!”
这枪是江瑾年特意为夏婉准备给她防身用的,小巧轻便,适合女孩子用,却没想这一刻,枪口被她用来对准了自己,真是莫大的讽刺!
江瑾年,是你自己瞎了眼蒙了心,错把罂粟当玫瑰,怨不得别人!
黑衣人看着大哥被“嫂子”挟持,额上都冒出了一丝冷汗,犹豫之下,还是缓步朝尹寂夏走了过去。
当务之急,是救下大哥,其他人是死是活,管不了许多了!
江瑾年大喝一声,“站住,你们别管我,快护送他们离开!”
此刻的夏婉与疯子无异,已经完全没了人性。要是因为他,再搭上其他人的性命,他这辈子都会寝食难安。
“大哥。。。。。。”领头的黑衣人看着江瑾年,眼圈都快急红了。
这些弟兄跟着他出生入死,时日也不少了,早就有了深厚的情谊,又怎么忍心眼睁睁看着大哥去死?
“快带他们走啊,我命令你们,走!”
江瑾年声嘶力竭一声吼,黑衣人攥了攥拳,“走吧!”
夏婉眼见计划就要落空,用枪托狠狠在江瑾年的脑壳上敲了一下,“你们敢往外一步,我就叫他脑袋开花!”
殷红的血液顺着江瑾年的额角缓缓流下,带走了他的心,也带走了他的炽热。
“砰!”与夏婉的动作几乎同步,突如其来的一声枪响,震得仓库里的众人耳朵嗡嗡作响。
夏婉大叫一声松开了手,痛苦地半跪了下来。
汩汩的鲜血从膝盖流出,大家这才注意到,傅莫骞手上黑洞洞的枪眼,还在冒着丝丝的白气。
原来,过来的时候,莫盛达在他口袋里偷塞的,竟是一把微型手枪!
“哈哈,哈哈哈!”夏婉突然仰天大笑起来,半点没有受伤的挣扎扭曲。“天不助我,天不助我啊,尹寂夏,你赢了!”说罢,扬起手中的枪,瞪大眼,死死盯着司俊青,“就算到死,我也还是司太太,俊青,我要你记着我一辈子!”
“不要啊!”几声尖锐的嘶吼同时响起,一并响起的,还有扣动扳机的声音。
又是一声巨响,仓库上方的小鸟一下子都被惊得四下逃窜,执着的灵魂,也跟着四散开来,随风飘荡,生的气息漾开,没在了带着浓重血腥味的空气里。
“婉婉,婉婉!”江瑾年抱着血流如注的女孩儿,一声声悲戚地唤着。
她的眸子黯然无光,瞳仁散开,往日的一幕幕如电影般重现眼前。
“司俊青……”她伸手努力想再次抚上他的面颊,哪怕只是隔着遥远冷清的空气,那手心里能有他的轮廓,她也便心满意足了。
无数次地幻想挽着他的胳膊,牵着孩子在夕阳下慵懒地散步,只可惜这美好的愿景,怕是要等来生才能实现了。
司俊青,我从不后悔此生遇见你,只求来生,还能在最好的年华与你再续前缘,希望这次,你愿意停下脚步为我驻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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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夏婉的葬礼,夏家这次低调发丧,只希望能将夏婉丑闻的影响降到最低。
来送她最后一程的宾客不多,听说夏家的大小姐是个疯子,差点伤了多条人命,以前的所谓“知己故交”都急着和她划清界限撇清关系,唯恐避之不及。
傅莫骞本不想让尹寂夏再掺和进来,毕竟她受了那么重的伤,不好好养着,怕是要落下病根的,可尹寂夏执着得很,说什么也要再来看看她。
夏婉说来也是个痴心绝对的奇女子。爱恨本无对错,只是过分的执着偏激,生生将这份爱变成了噬心的魔,也就注定她难有甜蜜完满的结局了。
生前,她误会了她,恨毒了她,希望生后,在那方极乐净土,她能放下仇恨,珍惜眼前人,寻回属于自己真正的幸福吧!
天公像是慈悲怜悯夏婉的红颜早逝,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仿佛也在为她哀悼啜泣。
黑衣黑伞,紧挨着一一的墓穴,众人搀扶而立,一脸悲戚。
孩子在的时候,夏婉被蒙了心智,半点没有尽到一个做母亲的责任。现在,他们都去了,在那个世界里重又团圆,相信找回理智的夏婉,一定会好好疼惜照顾一一的吧!
“你来做什么?”
司俊青的出现,将肃穆庄重的葬礼搅得风起云涌,夏家二老戳着他的鼻梁破口大骂,“是你害了婉婉,你这个杀人凶手,还来做什么,婉婉不在了,到了那边,你还想叫她不得清净吗?滚!”
“爸,妈,你们别这样,姐姐不会舍得你们这样对姐夫的!”夏芸拦在司俊青面前,出声劝阻。
“扑通”一声,司俊青丢开伞,重重地跪了下来,“对不起!”
“姐夫!”
这边乱做了一团,尹寂夏也想过去劝解,却被傅莫骞一把拽住了,“那是他们的家务事,我们帮不上忙,解铃还须系铃人,送也送过了,我们走吧!”
忧心地看了看身上湿透了的司俊青,尹寂夏拧着眉还想再说什么,见傅莫骞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嘴边的话重又咽了回去。
“好吧,走吧!”
鞠了三个躬,尹寂夏疲累地倚在傅莫骞肩头,任凭他带着她一步步走下石阶,离开这压抑的稀薄。
两人相偕离去的背影落在另一双眯起的凤眸里,只剩满满的不甘和醋意。
“尹寂夏,你害了司俊青,又来迷惑骞哥哥,你就是个扫把星害人精!”
在远处静默站立了许久,等着墓园的一干人等悉数散去,一个高大的背影带着镣铐一步一步艰难地踏上了石台,在离墓穴五十米开外的地方,顿住了脚步。
“警察同志,能帮我打开手铐吗,我不希望老婆孩子看到我这副样子。”许是几天滴水未进,他的声音嘶哑得有些难听,却还是辨得出那满满的不舍与焦急。
不过三天的时间,他整个人清瘦了一圈,红红的眼睛深深凹陷了下去,眼眶一圈青黑,下颌的棱角更加分明了,皮包骨似的,青葱的胡须长出了好长,看上去生生老了十岁。
“婉婉,虽然你恨我怨我,可我还是想来看看你,看看孩子。”他艰难地扯出了一丝苦涩的笑容,强忍的泪水还是在触碰到墓碑上冰凉的面容时肃然滑落。
“婉婉,你知道吗,我这辈子最开心的事,就是那天在医院遇到了你,可我做得最错误的事,就是没有克制住内心的渴望,在酒吧趁机得到了你。”
你知道我有多羡慕司俊青吗,他得到了你的全部感情,全部注意,可以名正言顺地和你并肩同行,告诉别人,你是他的太太。
而我,出身卑微的蝼蚁,即便再努力往上爬,也到不了金字塔的顶端,更换不来你的一个回眸。
所以当时,我天真地以为,占有了你,就能慢慢将司俊青从你的心里驱逐出去取而代之,没想到,却是把你逼上了绝路,生生害了你!
“婉婉,这辈子,终究是我错了,希望到了那儿,可以有机会好好守护你,守护孩子,为今生犯的错赎罪吧!”
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支牙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削尖的刷柄深深扎入了颈部,殷红的鲜血喷薄而出,吓得狱警大叫着手忙脚乱想要捂住他的伤口。
江瑾年露出了会心的微笑,“婉婉,一一,我来了,等着我!”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