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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邑与别的地方不同,其他的城堡,遇到敌军来犯,把城门紧闭,然后派大军守城,与来犯的敌军耗下去,看谁耗得过谁。安邑是贸易城市,盐业是最大的利益,其次是铜,一旦三苗人打到安邑城下,盐滩就不保了,那里根本没法守,另外,各地的盐商就不敢来了,盐便卖不出去。不仅如此,铜矿也不好守,对外交易就更无从谈起。
要保证安邑不受侵犯,就必须把三苗人挡在洛水以南,那么,就必须守住桃林,桃林城堡非常简陋,但是,那一带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向南四百多里便是邓城,那里有简仪老将军的二万人马,如果三苗人进攻桃林,简仪便可以从背后袭击他们。
启在盘算着自己的主意,大厅里的却人吵吵囔囔,各自抒发着意见,吵了一会,大家发现,正主还一言没发,只是他们自己在吵囔着。
苍风和大梼,一个代表商贾,一个代表官府,看到大家已经吵囔的差不多了,二人对视了一下,大梼冲大家摆摆手,“各位,且安静一下,我们听听启大人的意见。”
启听到他们称自己为大人,便感觉好笑,自己真实的身份是崇国的首领,强行霸占着安邑城不放,阳城对自己没有任何正式的任命,大人这个称呼完全是名不符,既然他们都不在乎,自己又何必较真呢。
看到大家都安静下来,目光注视着自己,启仔细打量着大厅里的人。大厅里至少有一百多人,看来,安邑城里有些身份的人基本都到齐了,来的人有点多,没有提前准备,仍有不少人站着。三苗人来袭,关系到身家性命,这些人并不在意有没有坐的地方,反而站着更自由,可以随便的走动,跟相识的人交流。
启看到他们的脸色都十分的焦虑,自己该发言了,刚要开口,羽江挺身而出,“各位大人,我大哥是当今大王唯一的儿子,年少之时,为了确保大王顺利登上王位,先后退三苗、杀天挥,诛关支,废东庚,已经引起许多诸侯的不满和忌惮。大家想必都知道,自先王挚以来,为弘扬圣君美德,便推行王位禅让,挚禅让于尧,尧禅让于舜,舜禅让于禹,在此禅让过程中,严禁大王的儿子参与朝政和军事,各诸侯也都十分忌讳大王的儿子干涉各诸侯之间的事情。”
“之前的所为,我大哥只是为了大王顺利继位,仍然引起诸侯的不满,如今,大王已经继位了,我大哥不能再抛头露面,只想在安邑城安安静静的度过残生,如果安邑城不能相留,我们便一起返回涂山去,从此绝迹于江湖。”
“还是羽江深知我的心思。”启暗想,这些话,自己说出来太假了,回旋的余地也小,由羽江说,正合适。
在场的商贾和官员听了,不少人顿时傻了眼,启随时可以拍拍屁股走人,可他们走不了啊,尤其是盐商和铜商,盐滩和铜矿搬不走,这是他们的命根子,有些腿软的商贾立刻就瘫地上了。
苍风和大梼有些不解的看着启,他费了好大的劲才拿下安邑城,商贾们对启府的孝敬从没有缺失,官府也把一半的税赋按时按点的送来,就这么要走了?
还是苍风老辣,琢磨了一下,便想明白了启的用意,他是看中了安邑城里的奴隶啊,要利用这些奴隶建立一支军队。各诸侯对他忌惮,时时会提防他,如果他手中没有一支实力强大的军队,又如何对抗三苗人?如果安邑城换个主人,一定会重新揩一遍油,说不定还会打他们盐滩的主意,这几年,启虽然从他们身上捞了不少,毕竟,从没有打盐滩的主意,他捞去的财帛,对他们来说完全是九牛一毛,算不得什么。
不过,从启里的陈设看,除了原有的物件之外,并没有什么特殊贵重的东西,他不像是一个安于享乐的人,那么,他要这么财帛干什么用呢?
苍风不由得又仔细打量着启,看到他脸面沉稳,不急不躁,似乎一切都在他的算计之中,想到三苗人是他打退了的,难道?
苍风心里有些惊讶,对三苗人的北上,难道他早有准备?
苍风的长孙重伐跟了启三年多了,从重伐的口中得知,启家军里,培养了十多个旅长、五十多个百射长,还有一百多个十射长,当时,自己没明白,现在想来,他手中只有一千人的军队,要这么多军官干什么,感觉此人心智极深,其志不小。
苍风渐渐的明白了启的用图,如果安邑城被三苗人占领了,自己便什么都没了,不就要奴隶吗,给,要多少给多少,打下三苗人,将会有更多的奴隶出现,不就要军饷吗,给,安邑城最不缺的就是财帛,只要安邑城不失,失去的都会赚回来。
而且,自己在这个时候挺身而出,大力支持他,想必,自己的长孙必定会更加得到启的重用,丹不自量力,勾结三苗人叛乱才招致灭亡,商均根本就是一个废物,眼前这一位奇计百出,战无不胜,谁说他就不能把王位继承过来?
想明白了这些,苍风便知道该干什么了,他挺身而来,上前几步,向启深深的躹了躬,大声的说,“求大人顾惜安邑城生灵,看在对大人一向孝敬不亏的份上,率领安邑城军民打退三苗人,确保安邑城安全无虞。”
大厅里的人纷纷将目光转移到他的身上,不明白他究竟有什么意图,楞住了。盐商们看见苍风已经有了行动,虽然还不知道他是何用意,也不想落后,便齐齐的跟着向启躹躬,以表明态度。
启一摆手,“哎,苍风老先生,各位盐商,你们快快请起,此等大事,岂是我能做主的,还是等阳城的旨意下达,我们再做打算。”
苍风扑通跪下,“大人要是不答应,老夫就跪死在这里。”盐商们一看,只得跟着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