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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常山动身离开杨川市的第四天,嘉德拍卖行的那场针对中外收藏爱好者的古董拍卖会也如期而至。
拍卖会的地点和时间定在了杨川国家大酒店的晚间九点,这种汇集了杨川市商界精英的活动自然是引得各路人马早早前去观看,只是作为出席者之一的陈先生却一直磨磨蹭蹭的没有出门,搞得他的两位随行的下属林秘书和白总监也很是无奈。
陈京墨:“这个题目的解法看的明白吗。”
郑小山:“看不明白(⊙v⊙)。”
陈京墨:“那这种解法呢?”
郑小山:“还是不明白(⊙v⊙)。”
陈京墨:“我要打电话给你哥了=_=”
郑小山:“不不不,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原本只是想让陈京墨多陪自己歇会儿作业的郑小山一看被自家嫂子识破了计谋,只能苦着脸地乖乖的投降了。
而看这小子一副沮丧地扁着嘴的模样,陈京墨把自己的眼镜带好替他削完最后一只铅笔也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屋子太大了,说话都有回声,其实我平时一个人在家都不害怕的,就是新的房间太好太大了,我有点不习惯……”
略显不好意思地揉了揉自己的脸,郑小山平时也不是那种很依赖大人照顾的孩子,可是因为没怎么来过陈京墨家,对于独自呆在这样一个空旷的大房子里他多少有点不安。
闻言的陈京墨显得有点哑然,在心底多少对自己和郑常山平时的对他疏忽感到有些抱歉,但今晚那件事实在是需要他亲自到场,所以他也实在抽不开身。
而这般想着,一向没哄过小孩的陈先生多少是有些放心不下,在想了想他只能放缓声音这样承诺道,
“我一定很快就回来,你睡不着可以稍微等我一会儿”
“恩,等你回家京墨哥。”
知道陈京墨的承诺比自家大哥靠谱多了,穿着身大嘴猴睡衣的郑小山也懂事地点了点头,见状的陈京墨略显温和地勾了勾嘴角,用自己的手掌便不自觉地便摸了摸郑小山的脑袋。
“我是不是比我哥听话多了。”
眨眨眼睛一副机灵鬼的样子,陈京墨一听郑小山这么问明显愣了一下,在眯起眼睛显得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一脸严肃的陈先生点点头难得带着点开玩笑的意思道,
“是的,他应该管你叫哥哥才对。”
一听这话就笑了起来,郑小山开心地在床上打了个滚,显然也不打算在缠着陈京墨继续帮自己做那些做不完的家庭作业了。
而此刻正坐在楼下客厅干等着的林桥和白柯听着楼上传来的孩子的笑声,在惊悚的对视了一眼后立刻凑在一块开始窃窃私语的聊起天来了。
白柯:“诶,林管家,这孩子谁啊,是咱们陈家未来的小少爷吗。”
林桥:“滚,胡说八道什么,陈先生小舅子,暂时在这儿住两天。”
白柯:“哇,那未过门的太太面子可大了去了,咱们老爷什么时候帮别人带过孩子啊……”
林桥:“………………”
也不知道最近看了什么奇怪电视剧的白总监一张嘴就把林桥雷的够呛,脑子里不由自主就脑补了一出民国宅门恩怨大戏的林桥抽着嘴角便忍不住狠狠地踹了他一脚。
而眼看着身边这家伙躲过去了还在嬉皮笑脸地乐个不停,翻了个白眼的林秘书在恶劣的勾起嘴角后也显得相当鄙夷嘲讽冲白总监开口道,
“小柯子,咱们太太的面子再大也和你一个陪房小厮没有关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做梦都想当上老爷的姨娘,我就这么告诉你吧,这是白日做梦!”
白柯:“………………你赢了,老林。”
一脸糟心地撑着头乖乖认输了,林桥难得恶心了白柯这家伙一回也乐的停不下来,不过就在这俩无聊的大老爷们在这儿闲着没事打嘴仗时,可算是辅导完小舅子作业的陈先生也换好衣服下楼来了。
一见他们两这嘻嘻哈哈的样子,方才还心情不错的陈先生在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后略显疑惑地开口问道,
“你们怎么了。”
“没怎么没怎么没怎么!!!”
打死也不敢把刚刚的对话让陈京墨知道,难得有了点默契的林白二人尴尬地帮陈京墨把提前准备好的文物资料给接过来拿好,又跟着明显懒得看他们胡闹的陈京墨一起从家里快步了出来。
等一起上了车之后,坐在前头的白柯倒是抽空问了句陈京墨今晚有什么竞拍物品的准备,而翻看着手里的嘉德拍卖行资料的陈京墨头也没抬淡淡的便回了一句。
“看情况吧。”
并没有主动透露自己对简华剑的兴趣,陈京墨这么一回答白柯也只以为他纯粹是去看看热闹,并不打算直接参与这个注定受很多人关注的拍卖会,而低着头想事的陈京墨在兀自思索了一会儿忽然就开口问道,
“白柯,欧阳清光这个人和我们有过合作吗。”
“唔,的确是有过一些交集,但我倒是没亲眼见过这个人,前几年咱们有些项目是和这个人有接触的,那之后倒是没怎么碰到过了……不过据说这个人是个行事很地道的善人,信佛吃斋,捐钱盖庙,杨川市法华山上面的那间寺庙里的金佛据说就是这位欧阳先生给捐的……”
一向在外头应酬很多,认识的人也多的白柯一听老板发话就打开话匣子,心里一动的陈京墨也在抬起眼睛后用眼神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而闻言的白柯摸着下巴地思索了一会儿,接着开始仔仔细细地把他所知道的欧阳清光和嘉德之间的关系给说了出来。
正如外界所大概知道的那样,这次拍卖会的主办方是在业内都具有相当知名度的古董商欧阳清光。
这位欧阳先生据说是位忠实的佛教徒,平日里乐善好施,又听说曾经有出家后还俗的经历,所以一般的外人为了奉承他有时候也会装模作样的称他一句欧阳大师。
这位欧阳大师生平最出名的事迹之一就是他曾经为法华山上的白银寺捐了一座金身佛像,这座佛像据说价值连城,在白银寺内常年受香火供奉,很多上山参拜的杨川市居民也因此才知道了欧阳清光的大名。
而在商圈人眼里,很多人将更多的关注点落到了此人手头拥有的大量财富和祖传文物上,而在上层古玩鉴赏圈,几乎稍懂些行的人便都盼望和他结识,再由他帮着看看自己手中的古物。
不过因为平时喜欢深居简出,所以这位欧阳先生一向都很少在商圈交流会上露面,连一些想请他鉴赏古董的政客们都压根别想看到他的真实面目,更别说是其他的寻常人。
而从今天会场的豪华到奢侈布置来看,这位知名古玩家传闻中的丰厚家底也可见一斑,因为光是这摆在门口迎接来宾的成片盛开的昙花的数量就足以让所有人为止惊叹。
毕竟昙花遍处可寻,可是昙花的开花时机本就不定,能一次性集齐这么多刚好在今晚盛开的昙花又集中在这里实在是难得一见。
而在此刻略显昏暗的大堂灯光下,成片成片摆在一块儿的昙花尽情舒展开白色的花瓣,幽幽的暗香让人止不住地驻足欣赏,只不过所有人也明白在短短一两分钟内,这些原本还清雅婀娜,开的正好的昙花便会迅速呈现出了败势,这也不得不让人有了些许的惋惜之感。
“您好,陈先生这边请,二楼第一间,欧阳先生特意给您留的看展台。”
还未走进酒店展区中心,今天带着林桥和白柯随行的陈京墨就被俩个容貌娇艳,发梢别着梅花发簪的女招待给迎了上来。
他们刚刚进来的时候按照正常程序出示了邀请函,但看现在如今这个情况,主办发那边应该也是早就料到了他会来了。
只是这从某种程度上也印证了他之前关于巨门特意设局让自己过来的猜想,而这般想着,面容冷肃的陈京墨只在抿了抿唇显得神情相当冷淡地点了点头,转头将视线落到不远处的展台上看了一眼后又面无表情地开了口。
“谢谢,劳烦带路。”
黑色秋季大衣随意的搭在自己的臂弯,内里是墨蓝色正装套装和灰色的衬衫,气质显得相当不好接近的陈京墨这么一开口,两位女招待就略显紧张地点点头,脸上带笑的表情也显得有些局促。
而在将手上散发着诱人甜香的玉兰花灯罩的宫灯提起来一些照亮了室内光线并不算明亮的展厅后后,身段柔美的女招待便一前一后地领着陈京墨一行人上了二楼。
再等沿着这古色古香的红木楼梯走上去后,陈京墨站在楼廊边上往下面一撇,便对上了摆在会展中心的那个做成戏台模样的展台。
“今天的拍卖会将会在五分钟后开始,欧阳先生特意请了京城的兰仲陵大师登台献唱一段《金玉奴》,等戏听完了会由生旦净末丑五位京剧扮相的表演人员亲自将今天的五件展品拿上戏台,二楼这个位置的观展效果最佳,陈先生如果到时候有看中的展品,只需要将这些特制的,数额不同的金锭子往戏台上抛掷,自然就能参与展品的竞价……“
语调轻柔地介绍着今天的竞拍规则,两位含羞带怯的女招待挽了挽衣袖就各自开始为坐下的陈京墨等人倒茶和洗手撒香。
茶是今年的新茶,清冽的茶水刚一入口一向爱喝些茶的林桥便不自觉地挑了挑眉,而白柯倒是挺享受这绝色美人伺候的待遇的,眼神乱瞄的样子明显对那右边那位的女招待有点兴趣。
等用浸透着中药材的温水洗净自己的手掌后,一直表现的相当沉默的陈京墨只出声示意两位随身陪侍的女招待出门稍作等待,接着他便站起来走到窗户口撩开竹帘,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喧闹嘈杂,也明显在等待着拍卖会开场的来宾。
他身后的林桥和白柯明显感觉到了陈京墨今晚情绪的不对劲,可是在这种事上他们一向也不好开口问自己老板,只能眼看着陈京墨靠在窗口貌似十分专注地听着下头咿咿呀呀的唱戏声,也不敢贸贸然地打扰他。
而打从进入拍卖场后便再没有开口的陈京墨将手落在雕花的窗户栏杆上,心间却隐约地能感觉到在这里的某个角落有个熟悉的气息正在轻声地呼唤着他。
简华从他受封星君时便陪在他的身边,他是廉贞的一部分,而对于陈京墨来说,转世后的他自然也能明白这种感受。
只是因为那股纯正的剑气实在太过微弱,所以陈京墨一时间也不能准确地确定简华的所在。
不过事情发展到这儿,陈京墨也可以基本确认,巨门向自己抛出的这个诱饵的确就是他丢了近千年失的简华剑了。
想到这儿,不自觉皱起眉的陈京墨便看了眼摆在手边的那十盘金锭子,如此奢靡虚伪的做派的确很符合巨门一贯爱出风头的作风,但是听白柯所描述的那个欧阳清光的情况又似乎与巨门那家伙不太符合。
但想到巨门如今那个整天呆在一块的同伙僧苦练,这在巨门背后撑腰的人便变得清晰可见了。
而在陈京墨的思索中开场节目顺势结束,伴着众多半懂不懂,装模作样的来宾们敷衍的鼓掌声,台上的老艺术家也很有涵养地行了个谢礼接着缓步下了场。
可当下一秒,天顶上的莲花灯忽然全数熄灭,丝竹声骤起,戏台上的幕布后款款走出了个扮相清秀的纱帽生。
视线所及,众人只看见这小生用手上的体质折扇遮挡的手掌隐约正捧着个沉甸甸的物件,等走到台前又一个漂亮的亮相后,垂眸含笑的小生将扇子啪的一收起,手中一直遮挡着的红木盒子里放着的那只鎏金青瓷瓶也一同显露了出来。
在台下很多来宾们好奇的议论纷纷声,这白衣小生被油彩妆点的极为英俊生动的眉眼灵动地一转,接着仰起下巴以戏腔大笑着开口问道,
“哪位细生欲拍此宝——将好价报上即可——一起价五锭金银——”
五锭金银就是五十万的起价,这只鎏金青瓷的品相极佳,看着是宋朝官窑出的,这个价钱自然也是值得,所以小生刚一出口,便有楼上楼下参与竞拍的来宾将金锭子依次扔到戏台上。
而等一轮竞争激烈的竞价后,一位在二楼看展的姓汪的老先生拍得了这件难得一见的青瓷。
“是辽广的汪老先生。”
林桥在陈京墨的耳边这般小声地开口,陈京墨点点头手上的杯盏却没有一丝动作,他手边的十盘金锭子道目前为止他都完全没有去碰的迹象,搞得白柯和林桥都有些不明白自家老板今天过来到底是想干嘛的了。
而这种疑问在接连有三件在他们看来异常有价值的古物都顺利的被其他人拍走了之后终于达到了顶峰,一直到台上那个高大的武生手中的那件乾隆涂鸦后的王羲之题字也快被拍走时,心里莫名有些为他着急的林桥终是没忍住凑到陈京墨边上试探着问了一句。
“陈先生,您今天真不拍点什么吗?我看您之前对这次拍卖会很敢兴趣啊,那这幅字画您有兴趣吗?”
“没兴趣。”
面无表情的回了一句,陈京墨这么干脆利落的回答倒搞得林桥有点无奈了,而在边上忍不住小声的笑了起来,白柯将手上的展品册子展开看了看接着摸了摸下巴自言自语道,
“陈先生,我猜您不会是想要最后的那把剑吧?可是我看这把剑很寻常的样子啊……怎么和公园里老头的太极剑差不多……而且连个年份认定证书都没有,还神明用过的剑……真的假的啊……十万块钱不能更多了……您买回去是想有个东西摆在客厅里吗?”
摇摇头一副很不当回事的样子,今晚的五件拍卖品里白柯最不看好的就是最后一件,甚至于在他眼里最后一件很有可能就是一件滥竽充数的现代工艺品。
而和他持有相同意见的显然并不在少数,因为就当最后一位矮小丑陋的丑角捧着那把被绸布抱着的剑上场后,一直都显得很是热烈的现场居然没有几个有回应的。
“各位细生——可有人欢喜这把破铜烂铁——起价随意——谁来谁得可好——烧火砍柴的一把好刀——杀猪宰牛不可多得呀哈哈——”
明显就被事前交代好了台词,那言辞嘲讽滑稽的丑角在上头像是摆弄着什么让人厌恶的废品一般将简华剑来回把弄抛掷,仿佛这把剑天生就该被如此奚落一般,态度相当恶劣可恶。
而亲眼看着自己的佩剑简华被巨门这恶心的家伙这般编排羞辱,虽然依旧面无表情地站在窗口,但脸色已经冷的快掉出冰渣子的陈京墨只稍稍停顿了两秒,忽然就将手指落到了一直放在自己手边,从没有动过的盘子里。
“天——这是!这是!”
伴随着着一阵错愕的惊呼,二楼珠帘微微掀开的地方忽然就撒下了一大把金锭子,颗颗足金锭子落在戏台上,其中有一颗还直接将那丑角演员手上的剑给打落了下来。
包裹着绸布的宝剑一落地便像是有着什么神奇的生命力一般在空中打了个转儿又叮的一下出鞘扎在了舞台的正中央,带着玉石般纯净霞光的剑身和凌厉的剑芒都让人有些不敢轻易染指。
台下的观众因为距离并不能很清晰的看清楚这奇异的一幕,但是作为台上演员的那位丑角表演者却惊得当下说不出话来了。
而等惊慌失措的工作人员跑上前慌慌张张的轻点金锭子数目,面色冷淡的陈京墨也从二楼的窗户口用手指撩开帘子。
等对上楼下那些难以置信的来宾们的眼神和那个明显并不是凡人的丑角提防害怕的眼神时,显得姿态相当高高在上的陈京墨只从窗口处显得极为冷淡矜贵地淡淡开口道,
“五千万成交,这把破铜烂铁……现在属于我了。”
……
因为y市财政部的某些不可言说的问题,老郑身上惹上麻烦的事也渐渐地在圈子里传开了。
他从政多年,政敌是肯定有的,但是能在这个节骨眼上这么找上自己郑骏还一时间确定不了,只不过一无明确转账汇款记录,二他从没有在非公开场合和这位钱部长见过面,所以尽管政治审查来的很突然。
可是态度强势的老郑还是相当坦然地接受了全部的问询和调查,又递交了多项财产调查报告。
只是在这样的前提下,那个摆明了是受人唆使的钱部长还是不依不饶地咬着老郑不放,这种事也就怕这样纠缠不清,毕竟越早解决越容易证明青白,避免流言传播。
然而就目前恶劣的形势而言,老郑还真没办法对那个已经被上头控制起来的钱部长做些什么,因为他的任何举动都有可能被认定为是某种交易和密谋。
只把脾气暴躁的老郑气得恨不得冲进班房去暴打这胆敢诬陷自己的逼/崽子几顿,而勉强为了自证请假在家休息了四五天后,这天临近傍晚时在家的老郑却忽然就接到了一个电话。
“第四次审查?让我现在去汉中路那边的办公大楼。”
听上去全然陌生的女人的声音听上去挺公式化的,虽然对郑骏用着十分尊重的称呼,但口气又有着说不出的奇怪。
只是她报出的地点的确就是前几次他接受谈话问询的地点,所以倒不可能存在什么问题,而老郑所不知道的是,当他挂上电话的那刻,将这通电话打到他家里的女人就狡诈地笑了起来。
“都办妥了?”
“恩,苦练大师说不用再等了,贪狼不出现就先把老的宰了再说,留一个老太太活着也是一样的,到时候弄个伪造的车祸现场和认罪遗书出来就可以了,你现在去通知些人,在路口等着郑骏的那辆车过来。”
“他会不会再打个电话到正式单位去问?”
“不会的,就算他打了,结果也是一样的,我们只是传达了消息,杀他不过是顺便。”
两个心思歹毒的僧苦练手下这般说着便各自去布置去了,浑然不知大难已经临头的老郑倒是在上楼换了身衣服后又让蒋芸帮着把那位几天都没看见人的陈爱我司机给叫到里家里。
而等又一次上了这几天没见的小子的车后,老郑先是坐在后头看了眼郑常山依旧让他很不顺眼的发型,接着余光落到自己的身旁的那些东西就一下子愣住了。
“你弄这么多玩具在车里要干嘛!!这些都什么东西!!”
一脸莫名其妙地被后排一个个半人高的哆啦a梦y,维尼熊毛绒玩偶包围着,老郑一把年纪地还没有和这么多充满童心童趣的东西挤在一辆车里过,当下便显得脸色都气红了。
而见老郑这幅气急败坏就差没扑上来打自己的样子,神色诡异的郑常山只转过头冲他勾了勾嘴角,接着皮笑肉不笑地缓缓开口道,
“怕您坐在后面无聊,所以就找了点东西陪您说说话。”
老郑:“…………………………”
这个回答听上去简直欠揍的有点匪夷所思了,按照老郑的脾气他是应该要好好地骂一下这个不好好上班,整天尽弄些歪门邪道的家伙的。
可是这一次连他自己也没有想到的他居然忍了下来,而在心里默默地念叨了一句自己有事没空和他计较,气鼓鼓的老郑只郁闷地坐在正当中,又任由着那些奇怪的毛绒玩具占据了车里的大多数位置,接着皱紧着眉头闷闷的道,
“去汉中路,有事情要办。”
“好的,郑老。”
扯了扯嘴角将车发动,戴着副墨镜的郑常山依旧是那副在老郑看来显得相当随便散漫的态度,连开个车都是一副我只是随便开开我随时都可能把车开到沟里去的德行。
而一直等他们保持难得的安静一路将车开到了距离汉中政府办公大楼只有两条路之隔的一处公路修缮地带时,临近七点的公路口却诡异的没有一丝光亮。
“这是怎么回事?这边在修路吗?那要不换条路走?”
在后头明显显得不太放心地问了一句,脸色复杂老郑从窗口往外看出去并没有看到有任何具体的施工痕迹,所以显得很是莫名其妙。
而坐在驾驶座上的郑常山开着车闻言只眯了眯眼睛,可还没等他回答老郑的问题,从他们的车后方位置忽然传来了剧烈的引擎声。
转过头去看了一眼一把年纪的老郑脸色当下就是一白,因为他清楚地看见在黑暗中两个打着刺眼车前灯,但没有挂牌照的车子正从两边朝他们的车身挤压过来。
几乎就在瞬间,老郑感觉到前面的郑常山猛地将油门踩了下去,等一阵显得相当惊恐的加速和一个可怕的弯道转弯后,不自觉抱紧了身旁那个毛茸茸的大狗熊的老郑脸色惨白地眼看着他们的车调转了个方向摆脱了那两辆车的夹攻,而更可气的那个坐在前面开车的的兔崽子居然还嘴角带着笑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
郑常山:“您待会儿抱紧点怀里的东西,记得护着头。”
老郑:“……为什么要护着头?”
老郑这么问完,笑的阴嗖嗖的郑常山便用一记踩下去的油门回答了他的问题。
对面的那两辆车也没想到开车的这个疯子会这么直挺挺地撞过来,直接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极端暴力分子郑常山先生直接恁上来撞翻了一辆连带着掀翻了旁边的另外一辆。
郑常山:“因为我要撞他们啊,您看,翻了。”
老郑:“…………………………”
因为实在是惊魂未定,一时间老郑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种行为了,他只是觉得今晚发生的事实在有些出人意料,在他完全没有料到的情况下有人居然就打算要他的命。
但不可否认的是,多亏了身边这些毛茸茸的玩具他才没有被巨大的撞击影响太多,只是这身体上没有什么问题,心理上收到的惊吓却是巨大的。
可还没等老郑彻底缓过气来,不远处那两辆翻掉的车里却忽然传出点异常的动静,紧接着便隐约有模模糊糊的人影从车底爬了出来,而从头到尾目睹这一幕的郑常山只面无表情地将衬衣的扣子解开些,又转过头冲脸色难看的老郑来了这么一句。
“我下去一下。”
“你要出去?你要干什么?你没看见那些人是为了什么来的吗?不许去!听见了没有!今天这事我不能拖累你一个年轻人,实在不行你就赶紧跑吧,不要管我……”
语气急躁地一把抓住了郑常山的肩膀,还被蒙在鼓里的老郑看上去就是真心不想连累郑常山的样子了,连那些挤的他压根没地方动弹的玩偶都顾不上了,只顾着抓着郑常山不让他出去。
而骤然间沉默下来地望着这个即使全然陌生却依旧有着一颗柔软心肠的小老头,郑常山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淡淡笑了起来,紧接着他便动作懒散地将眼睛上的墨镜摘下来,将那只残缺的灰白色眼珠子阴森地转了转,又勾起了一个略显无奈的笑容。
“爸,你真的认不出了我了吗。”
郑常山这么一开口,车里一下子就静了,紧张压抑的气氛中老郑瞪直了眼睛呆呆地看着面前陌生的年轻人,半响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他觉得一定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不然怎么会听到常山在叫他爸爸,但看着这个他只见过几次的年轻人脸上的那种熟悉的神态他的眼睛又红了,而半响抱着只巨大的维尼熊玩偶显得相当茫然恍惚的老郑颤抖着声音用一种仿佛在做梦的语气开了口。
老郑:“常山……是你吗……你……你是鬼上身附在陈爱我身上了是吗……”
郑常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