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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头大石落了一半,算是腾出空地儿给胃。
游炘念发现自己的恶心难受都是心病,和傅渊颐聊完之后饿得头晕眼花,就算从来不吃剩菜剩饭的她此时也吃得筷子生风。
傅渊颐坐在她对面,没吃几口,喝着酒,根本就是看着她吃。看着看着也别有趣味:“游小姐,您这筷子虎虎生风啊,靠近过去能被你打个半死吧。”
游炘念想腾出嘴来说你少废话,可惜根本腾不出来。
王芳身体对食物的执着依旧,尽管游炘念还有些许恶心,但这几天的奔波加之三天的昏睡早就让王芳的身体对食物的渴望几近疯狂。
两碗米饭下肚,几盘菜扫地,傅渊颐的惊讶的脸庞之上是她不断被吹起的刘海。
游炘念在心中不断呐喊“停下来!”,可嘴上战得正欢,肚子深不见底,食物带给她极度的愉悦很满足,上饼山下面海,心底里是大写的无怨无悔。
待她吃到再也吃不动,摸着肚子呆滞地瘫在椅子上时,游炘念双眼发直,感慨道:“游家大小姐是真的死了。”
傅渊颐被她逗笑:“人是铁饭是钢,你现在经得起千锤百炼了。”
游炘念眼角泛着泪光。
大概是睡得太久,也吃得太撑,那一晚游炘念没捕捉到睡意,待在空空荡荡的房间用王芳的电脑打开文档,记录下现在的线索。
刘可:心头血已取得。
记忆里提供的关键信息:联系陈姝一起去游家,刘可只待了一会儿就走了,直到刘可走陈姝也没离开。陈姝去了哪儿?看到了什么?
游炘念画了张游家的平面图,把陈姝和刘可所在的位置用红笔标出。
陈姝那晚到了她家,而舅母居然没走,反而往她家院子里跑,刘可的心头血不算是白费,这是重要的线索。
排除了刘可,又加入了新的嫌疑人。
陈姝和刘可在正门,舅母往泳池那边去了。泳池和院子连在一起,进门后左转就是。院子高墙又有监控,舅母没那个身手翻过去。舅母人胆小,只敢背后嘴炮,留在游家并不一定想要做什么,可能就是顺着院子的缝隙往里看,满足一下好奇心。
但也不一定。游炘念一边在院子前画了个红点,写上“舅母”,一边思索。舅母会做什么根本不会以游炘念的想象为轨迹,就像她根本想不到舅母居然能厚脸皮到一开口就要她三百万。
在舅母边上打上一个问号,再把刘可的名字打叉,目光移到了陈姝的名字上。
和刘可相比,陈姝更不像是朋友的身份,尽管她在别人面前一直强调她和游炘念是闺蜜,而游炘念和卢漫的派对很少主动邀请她,她有一个很好的接近借口——工作。
陈姝曾经是m酒店的小领班,算是游炘念的下属,她借口谈工作的事闯了游炘念好几次的私人聚会。她现在依旧在m酒店工作,成了王芳和张钧婷的上司,客务部经理。
陈姝非常喜欢向游炘念说叨一些小道消息,并提醒她注意谁谁谁。m酒店所有的人事变动她都了如指掌,据说她和当时人事主管交情不错,两人常一起吃饭。当时游家双胞胎弟妹进公司的事儿陈姝比她本人还要如临大敌,在游炘念这儿煽了半天没将火煽起来。不知道在游然冬和游任雪那儿会说些什么。
陈姝平时不是个咋咋呼呼的人,她给游炘念的最大印象就是喜欢躲在人群的角落里,手里拿着酒杯,假意喝酒,目光却暗暗落在周围每个谈天说笑的人身上。
别人有意说了什么,无意说了什么,她都会记在脑子里,即便是过了几个月甚至几年,她都会突然再提起,弄得当事人十分尴尬。
“我不是那个意思。”别人在辩解时她总会冷冷一笑,也不争辩,就像看热闹一样看着对方,弄得人更尴尬。
如果说刘可是明着挑衅,那陈姝就是暗度陈仓。
游炘念在陈姝的名字上也打了个问号,然后慢慢写上“卢漫”二字。
卢漫那晚在哪里?在她自己家?和蒋铮青在一起?还是也悄悄来到了游家?
每取得一份心头血,多一条线索就表示她剩余的时间又少了两个月,现在她只有19个月了。陈姝和舅母都在现场或许看见了什么重要线索,也或许什么都没看见,就像刘可一样。
时间越来越紧迫,游炘念必须从最重要的下手。陈述和舅母都可以先放在一边。
无论困不困难,她都要去取卢漫的心头血。
她上集团-内部-系统,隐身,想看看能否查到卢漫最近的动向。
没想到一上系统就看见有私信进来。
谁会给这个号发私信?游炘念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卢漫,点进去一看还真是卢漫。
游炘念小心脏还在咚咚咚地跳,发现这是一封群发邮件。
卢漫妈妈的生日要到了,这是一封生日宴会的邀请函。
每年卢漫妈妈的生日都要广邀亲朋好友,公司高层以及合作伙伴出席。因了出席生日会的都是各界精英,卢漫和游炘念的穿着也十分正统,通常都要提前两个月订制晚礼服、长裙、首饰……一颦一笑得是大家闺秀,一谈一吐得是头脑清晰,扮演好lotus集团朝气蓬勃根正苗红的接班人。
卢漫和游炘念称这个生日宴会为“蟠桃会”。
但凡她们自己的生日则是朋友们私下聚会。她们俩同月同日生,都在夏天,非常适合出海。卢漫喜欢潜水,生日时开着她的“a”到以她名字命名的私人海岛上度假、潜水。和蟠桃会完全不同,名利场上光鲜亮丽谈吐优雅的接班人们摇身一变成妖,喝得烂醉,玩得精光。
她们称这个生日宴会为“盘丝洞”。
在系统里群发邀请函的当然是蟠桃会,系统发一次,再会寄出实体邀请函。
这是个非常好的机会。平日就算在m酒店泡到烂都不一定有机会逮着卢漫,但她妈妈生日会时接近她的机会就太大了。
游炘念有些亢奋,她不能错过这次机会。
但邀请函是发给游炘念的,且不说王芳现在在休假中,没人会给休假员工发邀请,就算她还在岗位上,以她的level肯定无法出席宴会。henry肯定会被邀请,张钧婷都难说。
游炘念手指在鼠标上敲了几下,不甘心。
一定要去。
没邀请函?
自己做。
游炘念是个有精神洁癖的人,也特别有占有欲。卢漫妈妈生日邀请函从来都是交给卢漫做,而卢漫所有事情都恨不得能经她手。游炘念本身对设计就有些兴趣,妻管严加之卢漫妈妈又是她大姨,所以生日会邀请函的样式一直都是由游炘念亲手设计,然后去挑选纸张,监督打样……
游炘念还记得邀请函的样式,也记得御用的印刷厂在哪里。
这回她终于占了一次时间的便宜,一切细节都还在她脑海里。
她有信心能做出一张一模一样伪造的邀请函。到时候宴会人多,避开公司高层就好。公司高层知道王芳是谁的又有几个?只要躲着henry就没事。而且王芳又瘦了许多,以她巧手化妆技术henry都不一定能认出来。
只要邀请函没变样式就行。
而游炘念心中有一种自信——邀请函没变,还是她当年设计的那款。
系统的群发功能游炘念用过,非常坑,需要一个个人勾选,连添加组的功能都没有。游炘念这个账号收到邀请函并不是随手无意添加,需要卢漫刻意为之才行。
不知道卢漫出于什么心态发出的这封邮件,可以肯定的是卢漫没有忘记她这个人。
卢漫可能不是凶手,她可能还惦记着往日情谊。
游炘念振作精神,连夜查到了印刷厂的地址,第二天起了个大早赶往印刷厂。
游炘念走的时候太阳都还没升起,楼下空无一人,傅渊颐和林泽皛都还在睡觉。
她轻手轻脚地关门,一转身看见玉卮飘在她身后,吓了她一大跳:
“吓死我了——你怎么也不说句话!”游炘念拍拍胸口。
玉卮莫名其妙:“我不是一直都跟着你,监督你么?什么时候还需要先吭声了。”
游炘念挎上包快步到电梯口,等电梯的时候问玉卮:“这几天你干嘛去了?都没见着你。”
玉卮支支吾吾半天,最后还是憋不住:“我去修三川灵杖了。”
“啊?你修那个做什么?”
“如果三川灵杖能修好,你何必还折腾什么心头血?直接可以恢复你自己的记忆。”
电梯来了,有个男人先出来,一身的男香差点把游炘念熏死。
“请问。”那男人看游炘念面善,问她道,“ry工作室怎么走?”
“前面左拐你就能看见招牌了。”
“谢谢。”男人长得很英俊也很有礼貌,就是香水味太浓,闻一下都能嗓子疼。
男人离开,玉卮好奇:“她们的新金主啊?”
游炘念也多看了一眼,走进电梯,玉卮跟上来。
“那你修好了没有?”游炘念自问自答,“肯定没修好,修好了你早在我这儿蹦跶了。”
玉卮长长地叹了口气:“怎么说断就断了呢?不是厉害的法器么!这可是传说中的宝物!”
“大概流落人间太久,被雾霾腐蚀了。”
“……”
“你是回冥府修的?那还挺快。”
“不是,我去人界和冥府交界处找个朋友修的,其实我只在那里待了三小时,人界倒是过了好几天。”
游炘念见玉卮心事重重,没了以前的欢喜劲儿,好奇道:“你怎么了?这一趟回来看你整个人都蔫儿了。”
玉卮看游炘念一眼,道:“我看你和那位傅小姐最近相处不错,但……”
“嗯?你听到什么事了?”
玉卮琢磨了一下,还是跟游炘念说了。
说她这次去拜访的是她以前的同事,也曾经是冥府的公务员,后来嫌待遇太差职业前景堪忧,便辞职自己摆摊当老板去了。
那位同事祖上是妖界的,不知道怎么就到冥府谋生。她爸想让她做点稳当的行业,就拖关系让她进了户籍办,但这姐们没上几天班就不来了。她和玉卮是同年入职,有些同期情谊,对方高傲玉卮活泼,倒也能说到一块儿去。当时这姐们走的时候给玉卮留了个联系方式,说以后有事联系。玉卮问她不上班做什么去?她说:
“玩古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