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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河年前建房子还说没有钱来着,有村人想起了先前的传言,才几个月的时候,怎么手上就多了这么多,这钱都是怎么赚来的?再看这屋子建的,人家方大业说给土地,没想买下人家一亩地。
大河对方大业一家有恩那也就算了,但建个房子,谁舍得一亩地来,外间还建了石墙,这么些石头也只有大河有这个能耐从山上搬运回来,结实的比城里人的房子还要好,真是让人羡艳。
罗二梅今个儿敢这样顶三爷的嘴,就是看到了屋外围着的一群村民,大河家大门开得敞亮,大门一打开,站满了村民,也不太挤。
村里就还真没有哪一个村人顶过三爷的嘴,这有一就有二,惯不得。方大善干了这么多年的里正,这点手段还是有的。
当即就叫两个儿子把罗二梅抬走,“男人说话,妇人插什么嘴。”
罗二梅没想到三爷这么直接了断派人把她抬走,只好眼巴巴的看向大儿子方小川,方小川身材高大,然而站在三爷面前却怂了。
谁敢顶里正的嘴,妇人顶了,最多说两话,男人可不行,顶了就被赶出村了怎么办。
三爷看向大门处的村人,说道:“这大河买山坡地的事,你们也别羡慕了,自家过自家的日子,你们有本事也可以花钱买地,没有人阻止。”
屋外村民听到这话,一哄而散。
三爷来到方大业一家身边,看向一旁站着的苏小月,安慰了两句,就走了。
苏小月送走了方大业一家和方虎家的三兄弟,她就在袁氏的劝说下,转身回屋里躺着去了。
今个儿动了气,小腹微微有点痛,刚才被罗二梅掀翻,不仅受了惊吓,背部也有些不舒服。
等方河回到村里时,就遇到方家昌从地里准备要回去,见他坐在牛车上,还买了羊,心里就知道可能买那处山坡地应该是准备放羊的,他们一家当初咱没有想到。
方家昌也只是这么一想,没放在心上,来到方河身边,把今日的事说了一下。
方河拍了拍他的肩,道了谢,摧方金贵赶快些回村里去。
敲响门,好半晌袁氏才从里屋出来,站在门边担忧的问:“谁啊?”
“娘,是我,大河。”方河见袁氏那警觉的模样,心里的怒火越发的大了。
方河把羊往屋里一放,转身与方金贵道了别付了银钱就关了大门,看到袁氏,关切的问道:“娘,你没事儿不?”
袁氏摇头,“我没事儿,只是月儿……”
“月儿怎么了?”方河着急,他一步不停的往里屋走。
说起女儿,袁氏脸色有些不好,方河见了,心中大惊,脚步又快了几分,不待袁氏回答,直接进了内室。
只见苏小月躺在床上瞌眼,也不知她怎么样了?方河三两步上前,坐在床沿,把苏小月摇醒,“月儿,你哪儿不舒服,要不我这会儿送你去镇上去。”
苏小月睁开眼睛,刚才眯一会儿,不小心睡了过去,见方河一脸的担忧,俯身就要上前抱起她,她攀住方河的肩,理首在他脖子处,觉得一天的惊吓少了大半,男人回来就安心了。
方河见状就势坐在床上,把人放在腿上,抬手捧起她的小脸细看,脸色倒是还好。
“月儿可有哪儿不舒服?你且说,要不我叫青叔过来瞧一眼。”
苏小月摇头,“没事儿了,就是觉得这些村里人也没有几个好的,上次大河救了他们,他们不懂得感恩,还恩将仇报。”
方河揉了揉苏小月的小脸,笑道:“也就你还把那事儿记心上,人都是这样的,切肤之痛时会感激,时间久了就成了一种负担,他们不希望我们老抓住这恩情,我们也不能常提起,要不然有一句话叫做好了伤疤忘了痛,连痛都能忘,恩岂不忘得更快,再说我当初受伤的时候,村里人捐钱捐粮,虽不多,却也是一份心意,上次的事权当回报给他们了,咱们都不相欠。”
“这事上能有几个像大业叔和虎叔这样的人,若不是这样的好邻居,咱们也不会在这儿落脚。”
“不过今天方小川一家敢明目张胆在山坡上砍树,砍了还打人,这事儿没法这么算了,今个儿天不早了,明天我得过去一趟,我不在家就敢肆无忌惮,可不能纵着村里人这个欺软怕硬的坏毛病,还有,以后你遇到这种事儿,你的人要紧,树砍了就砍了,别再傻傻的去挡着。”
苏小月点了点头,她今天也有些后怕。
再看方河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可能是要杀鸡敬猴了么?苏小月只觉得躺男人怀中觉得异常的安全,或许男人的安全感就是这样的,不仅要有责任还要有绝对的武力,在这个山村里讲理是行不通的。
人没事儿了,方河放下心来,就这样抱着苏小月,他也跟着上了床,没有脱衣裳,捧着苏小月,说道:“咱们一起睡一会儿,今天我去镇走了好大一圈,买了一头奶羊,跟那户人家学会了挤奶,以后每天你都要喝羊奶养身子。”
要她喝羊奶,苏小月不干了,从方河怀中挣脱出来,半坐半倚的靠在他胸膛。
“我真不想喝鲜奶喂,那股子膻味儿~”
方河好笑,看小媳妇儿以前吧特别的彪悍,拿菜刀跟方家男人对着干,自从怀了孕就娇气多了,情绪也是变化快,来得快去得也快,这会儿看她一脸抗拒的可爱模样,他都差点忘记了她以前的彪悍劲儿。
“莫非月儿还喝过羊奶?”方河含笑问道。
这下苏小月答不上来了,她喝鲜奶也是穿越前的事了,在这儿说自己喝过,那不就穿帮了。
没得商量,看方河的样子她不喝羊奶根本不可能,苏小月有点发苦,她上一世喝过鲜奶,喝一口就吐了,害得她交了一个月的奶钱,好在家里还有一个特别好喂养的弟弟,姐妹都不喝,弟弟成了销货的人,一个月后弟弟发话了,再让他鲜奶,他就跟姐妹俩绝交。
就是喝个纯牛奶也比鲜奶好喝,这是苏小月的感受,虽然她也不喝纯牛奶,她只喝酸奶,流行自制酸奶的时候,她也赶了一回时髦.
当然这些她不能说的,只好闭嘴接受,为了孩子,喝不下也喝一点吧,再不然偷偷给方为喝去,对了,小孩子身板小,该多喝点奶长高。
第二日,方河寅时起床练了一套武功,舒了筋骨,怕被家人听到声响,他转身翻了墙出了屋。
出屋后,天际还是黑鸦鸦一片,没有亮光,只有东方露了点白,隐在云层。
方河身段轻快,脚步无声,转眼就来到了方小川的屋外,他站在那儿停了一会儿,想起上次方小川在田地里对小媳妇肆无忌惮的眼神儿,心里就不舒服了,昨日小媳妇一个人上了山,说不定动手动脚也难说。
他轻轻一飘,翻身入了院子,院子内静悄悄的,方小川一家还在沉睡。他迅速的找到了方小川住的屋,屋里夫妇两人睡得正香,男人搂住女人,女人半祼着身。方河侧过头,不去看那床上的妇人,只伸手一抓,使方小川脱离了妇人的身躯,再抬手一劈,刚要醒转的方小川又晕了过去。
方河扛起方小川,翻出了院子,直接上了山。
天大亮,苏小月起床时,发现身边男人早已经起床了,她起身穿了衣裳下地,来到屋外,往山坡上一望,就看到了那一抹身影,正在摘香椿呢。
袁氏早已经起床,带着方为在院子收拾,昨日人来的多,踩踏的乱七八糟,这会儿被袁氏收拾干净了。
方为看到苏小月,一溜烟的跑过来邀功,原来他跟着袁氏收拾院子,一大清早的没有去寻金满,算是乖了。
苏小月摸了摸小脑袋,鼓励了两句,小家伙更加跃耀了,于是鼓起勇气问道:“娘亲,今天晚上我能不能跟你睡,我想娘亲了。”
这……
不知某人同不同意。
“这事儿吧,你还是问你爹爹去,家里的事都你爹爹作主的。”苏小月说的心虚。
方为嘟嘴,低咕,“家里的事明明是娘亲作主,爹爹只会在一旁傻笑。”
“嗯?”苏小月垂首看去,小家伙灵巧的跑开了,知道再站她身边没有好果子吃。
方河扛了几大竹筐下来,看到小媳妇儿,眼底就染上了笑容,上前扶她坐下,说道:“今天我去张府送香椿,昨日送去时,张府的人特别喜欢,叫我有多少送多少,这香椿不摘下来,一天一天就老了,今天我不在屋里,方小川一家不敢再来的,其他村人暂时还没有这个胆,你且放宽心。”
苏小月很想问方河对方小川怎么下的手?但她知道他不说的话她问也没用,只好忍住了。
临出门时,方河挤了一大碗鲜羊奶端到苏小月手中,苏小月拿在手中只觉得烫手,怎么办,偷偷往方为那边瞧去,小家伙有一个小碗,也在喝着,不如这碗孝敬袁氏怎么样。
方河显然看出了她的犹豫,说道:“刚才我问过娘了,娘说喝不惯这个味,不喝,你不会也喝不惯吧?”
苏小月很想点头来着,但在方河那严肃的目光下,只好闭着眼睛一口蒙了下去,好吧,为着孩子,也还能忍,似乎怀孕后口味重些,能接受吧,就勉强喝着吧。
这下方河乐了,捧着苏小月的脸,把她唇边的奶渍给吃完了。苏小月俏脸红通通的,往袁氏那边儿瞥,只看到袁氏垂首做事,脸上有意味不明的笑意。
这人不得了了,这在大白日的,还在一大一小两人在场,也不害臊。
这次往张府送了六百斤香椿,这份量还能送两次,就等下一批吧,这春季刚来,新芽刚长,还有不少的。
这次方河带回来五头羔羊,还有一些面粉。
小羔羊有黑的有白的,看得方为目不转睛,家里五只鸡他照看着,这会儿看到了羊又要把这事儿给揽下,方河虽答应了,却决定自己以后也要学着养羊,虽问过那农家一些养羊的经验,究竟没有做过。
羊那么贵,又来往不方便,想一时半会就买够三四十头很难,但眼下的奶羊解决了,只要一直挤奶,接下几个月苏小月与刚出生的孩子都有奶吃。
第三次送货,方河从镇上回来的时候,撞上了方小川一家从地里归来,方小川看到方河就像见到了鬼,吓得脸色铁青,嗖嗖嗖的跑田里去了,躲着就不敢出来。
而罗二梅却脸色阴晴不定,与大媳妇站在一旁停着不敢上前,直到牛车走远,才在身后呸了一声,“绕着走还不行,有什么了不起。”
方河进屋里把东西缷下,等到送第二批香椿的时候,方河又捉回来五头小羔羊。
家里有十一头羊了,天亮了,方河和方为把羊赶到山坡上去,小家伙坐在野花丛中做花环,吹着清风,很是惬意。
方河瞧了一眼,转身下了坡。
屋外响起敲门声,屋内,方河正要出门,苏家村的地种的七七八八,方河在那边住了两日,今天打算再过去看一下,若是没什么了,顺带把苏阿吉接过来,老人家总是难为情的。
袁氏去开门,见是方家院里的人,转身叫方河。
方河与苏小月出来,看到门外站着的一脸焦急的方平。方平见着人,忙进屋说道:“大河,你一定要帮我,我心慌了。”
“三弟,你慢点说。”
“大河既然叫我三弟,你一定要帮三弟一把。”说着方平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说道:“今早我起床,却发现媳妇儿不见了,我没有在意,于是出外挑水干农活,忙了半个早晨,回到屋里,还是没有看到媳妇儿,就连两孩子也说没有看到,这下我慌了,翻箱倒柜一看,媳妇儿藏的私房钱二十文和她自己的衣服都不见了,这不是离家出走是什么?”
元南花离家出走?着实让人意外,可是这是为什么呢?
方河问了,方平断继续续哽咽的说道:“你们不知道,那时大哥还住家里的时候,媳妇儿就求我来着,她说她害怕再住方家院子,想要分家,想要搬出去,我当时犹豫了,二哥也知道我这人的性子,没有什么主见,大事都是爹作主的,一时间让我无缘无故跟家里分家,先不说上哪儿建房子,就是建房子的钱也没有,我也不能因为宠着媳妇儿忘记了爹娘被人指着脊梁骨骂不孝。”
他这简直就是愚孝,苏小月很想说他活该,也觉得元南花有勇气,只是苦了孩子,两孩子才这么点大,她一向喜欢忠儿,当命根子似的,这次就这样走了,也是狠下心来了。
方家村的年青人都被三爷派出去了,虽然方二福一家横蛮,让村里人不喜,但方家村丢了媳妇儿,那可都是同仇敌忾,大家去了附近的村落里寻人,寻了三五日,终于从运河那边传来消息。
两日前,有一位妇人形象与元南花有些相似,坐上了船,那船开哪个方向没有留意。
第五十一章:
这么狠心,走得这么彻底,方平一个大男人当着大家的面哭了起来。
回家后,听说方平与方二福干了一架,最终还是分了家,住在院子里,方平带着孩子,把分家的消息放了出去,日夜昐着元南花得到分家的信息再回心转意,回到这个家里来。
没有媳妇儿的方平一路萎靡不振,有好几次苏小月看到小小年纪的方美带弟弟方忠上山里头找东西吃,就与当年方河一样,吃不饱就跑山里去寻,春季山里东西多,蛇还没有出没,最近方河又在山里窜,算是安全的,只是看着就可怜。
香椿卖完了,家里只有芽菜这个进项,苏小月开始打起了酱菜的主意,冬季做的酸罗卜和酸笋片,也有干笋片,想着要不要送张府拿去县学里。
上次方河给张府的厨子们搬酱缸子,这让苏小月无意间得到一个信息,这时代的酱菜是超级简单的,味道单一,在储存上也是一个大问题,按上次搬酱缸的日子来算,冬季做的酱菜基本坏掉了吧,她当然不会告诉对方怎么储存酱菜,这是她的绝活,可不能白给,所以乘着这个档口,她可以卖酱菜啊,不如试一试。
于是方河送芽菜的时候顺带带了两坛子酸菜,一坛子里装的是酱萝卜,一坛是冬笋。
到了张府,先是夹出来给厨子们尝,当日好巧不巧的,新送来的酱菜上了主子的餐桌。
餐桌上祁将军也在列,这人吧,说要离开永丰县了的,张自在没甚在意,没想还没有过几日又来他府上了,看在同朝为官的份上,他勉强不计较吧,不过算起来两人虽同朝,却真正站在一块儿的时日不多。
祁将军一直镇守平庭关好几十年,他退下来隐居永丰县的时候他不曾回来过,那边连年征战,对付鲁国人,遭心的很,再说祁家会打扙,圣上一直忌惮,没有重要事情一般不会把他召回来,除了那次他扶祁老将军的灵柩回来那趟,他曾远远看过一眼,只觉得这人吧有些眼熟,却没有放在心上。
张自在吃了一口酱萝卜,微微一顿,刚抬首,就见祁将军正一瞬不瞬的看着他,这眼神儿,好似他脸上开了花似的。
“小宝,你感觉到了吗?这酱萝卜好像记忆中的味道,你知道吗,我已经好些年没有吃到这个味道了。”
张自在抚额无语,好在内人不在,否则老叫他小宝的这荒唐话,还不被她取笑,他都快六十的人了,被人叫小宝。
祁忆苏不管,接着咬着蹦蹦碎的酱萝卜,接着又夹了一筷子冬笋子,赞不绝口,说道:“小宝,你其实是记起来了对吧,所以你才让府上做出这个味儿。”
张自在不想说话,脸色气得有点白,他向一旁候着的管家召了召手,还是由管家给他说明情况吧,免得老异想天开。
“祁将军,这酱菜是一位农夫送来的,他家有一位心灵手巧的妇人,做的菜特别的好吃,这酱菜是新菜,想让主子尝尝味道,等着主子发话呢。”
祁忆苏笑容收了起来,沉声问道:“是上次那位农夫吗?”
管家并不知道上次是哪次,不知这位将军什么时候见到了农夫,一时间不好答话,这时张自在发话了,“正是那位。”刚要打趣说跟他长得像,才想起家里还有下人,祁家不比他,可以从朝中退下,祁家走这条路就是一条不归路,现在祁家的族人越来越少,嫡支一脉基本没有了子嗣,庶支却是受祁将军庇护,代代单代,也算有条血脉传承吧。
这下祁忆苏不吃了,放下了筷子,他向张自在严肃的看来,张自在挥退了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