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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青河突然想起来,夏苏喝酒的模样跟此时的反应像极了。她有酒瘾,很厉害的酒瘾。酒瘾犯了,身体出现奇奇怪怪的不适应,而戒的法子则各种各样。
“伙计说你还留了半坛酒……”他果然发现她神色一僵,“我懒得带走,直接喝干了,你今后不许背着我偷喝,那坛本是我留给自己的。”
年方二十的姑娘,为何有酒瘾?
不待夏苏有回应,赵青河又道,“你猜胡氏说谁是害她女儿的人?”
她有秘密,他也有秘密,都属过去,无须追问不休。
“周家。”酒瘾是让人强养出来的,她戒了,仍有后遗症,但不算严重,出身大汗累睡一觉就好。
“猜对了。周夫人与赵二太太表亲,情同亲姐妹,是来赵府做客的人。周老爷外放为官已有五年,考绩已下,内定明年春升任京师户部。一切若平顺,周家小姐自然就配得起赵子朔。而周小姐与胡氏女儿交往丛密,拿到胡氏女儿的抒怀小笺轻而易举。不过——”赵青河语气却是一转。
“周小姐可是赵子朔的未婚妻?”柔音清美,与江南侬语软绵不同。
赵青河笑答不是,喝马跑上热闹的大街。
秋日短,太阳偏西落,略揉薄红,轻云缕缕,安静争着金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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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杭天堂,入夜也是瑰丽的。
秋雨停罢两日,夜市复闹,明街如昼。
一边借着赏菊的由头,另一边名胜景地的商家们想了不少花招吸引游客,但凡有湖有堤,灯会集市和游船必旺。
湖畔水边的酒楼饭馆,鲜少生意清淡,又是蟹黄正肥,怎不高朋满座。凉而不冷的金秋,正是男女老少皆宜夜行的难得好时节。
这样的夜,夏苏自然不会闲着,出门才是正理,只不过今晚,车夫换了乔阿大。
乔阿大为人耿直善良,实在很信得过。
虽然一直是轿夫,赶车也并非难学的活儿,又比抬轿的苦力活强胜许多,泰伯一提议,乔阿大就很高兴得改行了。
至于赵青河,他为了赚“家用”,对情笺之事查得好像很认真,从虎丘回家后,就两日不见人影。
坐乔阿大赶得车,夏苏很轻松。
赵青河话多事多,以合伙为由,管头管脚,令她怀念从前只会用蛮力气的笨狗熊。
她并不太聪明,故而怕应付聪明人,对吴其晗之流也是硬着头皮上阵。
如今的赵青河,却大有不输吴其晗之感,偏偏又在一个屋檐下住着,避无可避,自己那点耍小聪明的伎俩很快就会被看穿。
想到这儿,夏苏叹气,当真要考虑搬出去的事了。
“夏姑娘,到了。”乔阿大跳下车,麻溜儿得摆好踩凳。
单这一点,他就比赵青河做得好。
夏苏踩了凳,落地。
乔阿大瞧着今夜这姑娘精神不错,心想大概能早点家去了。
他不知,夏苏晚上困不困,要比照着白日有没有睡足,而这几个白日,因赵青河也成了昼伏夜出,所以她睡得十分好。
只是夏苏不会承认,赵青河活着回来,令她卸下心头重担,不像过去三个月里,辗转难眠烦恼着怎么养家糊口。
“夏姑娘,您穿成这样进去?”
马车虽然停在黑巷口,避开了水街的喧闹,可乔阿大能看到前头彩光流溢的楼阁,也能听到莺燕如歌,嬉笑如潮。
上回是大雨夜红画舫,这回是喧闹夜桃花楼,感觉一回比一回不安稳。
桃花楼,是苏州有名的青楼。
“阿大放心,我有分寸,定然不会再丢下你就走。”夏苏以为乔阿大担心这个。
乔阿大老实,抓抓头怪不好意思,“夏姑娘也放心,谁请我喝酒都不去,就守到您来。”
夏苏不觉得上回乔阿大有任何错,可再说下去要天亮了,笑着吩咐不用死守,独自往巷子深处走去。
桃花楼的这条偏巷一般只有楼里人进出,又正是最忙的时候,夏苏算好了来的。
到了门前,她的裙装也变了夜装,再将裙装藏好,轻巧纵身,翻墙而入。
彩灯香酒美人的桃花楼,后面才有真美。
名师亲造的园林,通幽曲径,桥水合鸣,花木石亭,没有重叠,各有妙意。
园子越深,人越清水出挑,连打名头都不需要。新贵要由熟人推荐,地位财位确认无疑,妈妈才肯往里放人,还有几道隐门专接专送。普通寻欢客不知其中奥妙,捧着花楼里的女魁当宝。
妈妈不是大东家,而是扬州顶红珍夫人,寡妇富孀,家财万贯,养得好瘦马,就因利趁便开了桃花楼,时而送来扬州上品女子,给上品的客。
夏苏来此也是无奈,谁叫这桃花楼的园林里还有一个上品的刻印补款人。
一幅摹画想要以假乱真,画匠,装裱匠,刻章匠,三匠缺一不可,只会分工更细。
夏苏天赋专画,构线填色,甚至作旧的功夫皆属一流。
周旭装裱造扇是御用的水准,当世难寻更好。
而这个刻印补款的人,仿名家印章落款,那也是百年奇才。
周旭之妻骂丈夫****,这位才是真****。周旭从中串针引线,这人没别的要求,只道夏苏若能自己上门取货,便接她的订单。
夏苏知道,他是以桃花楼吓退她,自然不退缩。
但等这人发现她擅长夜行,却也不能反悔了。
此时,园林里廊影幽水重重深,山石盘树分外诡奇,虽然不时有人穿廊上桥,夏苏落影如魅,即便同时来几人,她亦能轻巧躲过,与广庭明堂的朔今园相比,这里的地形对她再便利不过了。
片刻来到一道拱门外,门虚掩,她闪了进去。
正屋窗纸白亮,有人齐声吆喝着“开开开”,随后传来得意大笑,更多人哀嚎,显然一帮子赌徒玩得正痛快。
夏苏每一回来,必撞上赌局,约摸也是无聊。
这些可以休息的护院,夜里不太能出门,怕来了硬茬的胡闹客人,轮值的人不够对付,他们要随时准备增援。
尽管赌桌上很难分心,夏苏还是防备着,贴走围墙阴影,绕到厢屋后,穿窗跃进一间房,静静立在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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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早起来更文,感觉感冒好多啦,虽然鼻涕汪汪!哈哈!祝大家读书读得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