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片 乌龟腿短

清枫聆心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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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青河又道,“我当初送了岑家多少东西,可是明说喜欢岑家小姐的,只要让我那几个兄弟嚷得苏州府皆知,岑雪敏还嫁得了赵四或赵六么?想都别想了。以此为要挟,岑家吃进去的,一个不留,都得给我吐出来。”

    夏苏张口结舌,很诧异他有这么绝狠的想法。

    “妹妹说,讨还是不讨?”赵青河要笑不笑。

    夏苏撇撇嘴,“自己是无赖,还要拉人当无赖,想得别太美。那箱子古画是干娘千叮万嘱不能动的,你犯了浑,与泰婶置气,清醒之后再讨回来,不丢人。至于其他东西,是你心甘情愿追姑娘,要拿人名节说事,我替你不好意思。还有,明知我会说罢了,你少假惺惺。”

    赵青河哈哈笑道,“就当我从前瞎了眼——”

    “年少轻狂嘛。”夏苏接道。

    赵青河连声说了几个不错。

    “你不是什么都忘了吗?去岑家的时候,她病而不见,你怎么认得是她?”夏苏问。

    赵青河暗道丫头难缠,搪塞,却听不出搪塞,“赵府里瞧得起我的没几个人,还有哪位千金会叫我三哥?”

    他随即神情一本正经,“即便对我无意,好歹我待之真心,尸骨未寒,那位岑小姐却只顾赶路,连一个人手一块银子都腾不出来帮办后事,怎能不心凉?心凉之后,往事皆变得十分可笑,只当荒唐梦了一场。如今没了记忆最好,但就算以后想得起来,也不会再犯了浑。妹妹嘴硬心软,今后别再拿此事骂我,也别把岑小姐与我放到一起说。”

    夏苏不知赵青河在杜绝“后患”。

    为了岑雪敏这个人,赵青河已受了不知多少笑话,起哄,冷对和猜疑,感觉会无休无止,但能说服一个是一个。尤其是夏苏,她的眼睛会骂人,时不时甩来一眼,就令他感觉自己愚蠢一回。

    “谁骂你了?”

    骂他的,是泰婶。她只冷眼旁观,心笑狗熊脑袋还要戴朵花,不自量力。

    赵青河突然伸出双手,像两片板,夹住夏苏的脑袋,两根大拇指在她深邃明亮的眼睛下面,大剌剌抹过去。臂力大得好似能把夏苏提起来,与他一样高,不过,怕她细脖子断了,他只是凑脸过来,还笑得非常无耻。

    “这双眼里,这只小脑袋瓜里,都骂我了。”

    夏苏的脸蛋让那两只大手夹变了形,嘟嘴,鼓面,肉鼻头,模样可笑。

    她看不见自己,只觉全身燃烧了起来,而他的手犹如烙铁,烫得连头发丝都出烟味。

    她怒红脸,大吼一声,“赵青河,你去死!”

    火冲天,用力抬膝,乌龟的腿,能缩也能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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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笃笃笃。”

    兴哥儿耐心再好,距大驴关门进去传话已过了两刻时,只好敲第二次门,免得驴子忘性大。

    门又开,还是大驴的脸,居然比兴哥儿不耐烦,“不是让你等会儿了吗?”

    两人虽然坐过一条船,却不太熟。

    兴哥儿才十七岁,但能成为墨古斋大东家的得力助手,当然本事不小,面对不该比自己不耐烦的人,丝毫没有显出不满,不仗着认识,十分客气。

    “大驴,我能不能讨杯水喝?”心头暗道,大驴傻大个儿。

    “你意思是,我让你等得口干舌燥,我好意思么?”傻大个儿不傻,心里透亮。

    在外跑商,皮厚是必须的,坦诚的人却不多。兴哥儿嘿嘿笑过,拱手道声对不住,干脆直说等得有些久。

    大驴对坦诚之人不为难,“我知道啊,但兴哥儿你来得太早,人还没起,我也没辙。”从门后拿出一个铜壶,真倒碗茶递过去,慰劳辛苦,套上了旧交情。

    兴哥儿接过,有点诧异,“什么时辰了,夏姑娘还没起?”

    大驴粗中有细,只道苏娘今早才歇,故而晚起。总不能说有人白天睡觉晚上活动,而且如今一个这样,两个也这样,似乎要让一家子日夜颠倒过来才正常。

    “兴哥儿啊。”门后上来一道高影。

    兴哥儿可以只给大驴三分客气,对此人却要给十分客气,掏出帖子送上,“赵三爷在家呢。二爷让我问您好,若今日得闲,不妨同夏姑娘一道瞧热闹去。”

    谁想得到呢?赵三郎是赵家远亲,而夏姑娘和这位身手了得的赵三郎是一家人。二爷看重赵三郎的义气和武功,看重夏姑娘的才气和画功,若能收用,二爷可就如虎添翼。

    还以为兴哥儿只是来取画,赵青河接过帖子一看,墨古斋与苏州其他几家大书画商今夜联手开画市。他正想要增广人面,多认识些慷慨收藏的富家,机会就来了。

    “二爷今晚也在么?”他并不展露对买家有兴趣,因兴哥儿鬼精得很。

    “在的。”兴哥儿就当赵青河想同二爷叙话。

    “那得去。听说二爷要上京师,一去就要好几个月了吧?”赵青河笑问。

    兴哥儿道,“明日出发,回杭州过年。”

    赵青河将帖子收入袖中,说声稍等就走回院里,没一会儿再出来,手里多了一只长匣子,“明日出发,想来兴哥儿忙着里里外外,实在不必再等苏娘,由我转交给她就是。这是吴二爷的东西,拿好了。”

    兴哥儿从怀袋里取出一个信封,“也请赵三爷把它转交夏姑娘。”二爷虽关照要交给夏苏本人,但一个门里住着,交给赵青河也一样吧。

    “兴哥儿,船上喊我赵三爷不打紧,这里就不大妥当了,满府赵姓,四爷六爷的。免人误会,你今后直呼我大名即可。”赵青河接过,轻飘飘的,应该是银票了。

    兴哥儿一点就通,喊声青河少爷。

    赵青河看着兴哥儿上马驰远,这才回身,让大驴关门。

    大驴嘟哝,“少爷,咱瞒着苏娘偷偷去不好吧?而且苏娘越夜越精神,会发现的。”

    赵青河拿信封扇大驴的头,“谁说我要瞒她了?她天亮才睡,这么早叫醒她,你想挨她揍么?等她睡到自然醒,再说。”

    他绝对真诚地,待妹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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