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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笃笃笃”的清脆声响透过厚实的门板传了进来,花怜惜蜷缩成团地躺着,长长的卷翘睫毛扑闪扑闪地煽动着,挣扎了好一会才缓缓地睁开眼。
透光的碎花窗帘隐隐地被明媚的太阳照射着,斑驳的细碎光影足够让花怜惜在醒来的瞬间忆起昨晚自己孤身拖着行李箱逃离那座城堡的悲凉。
“惜惜,醒了吗?再不出来我可要进去掀你的被子了哦,让你白嫩的美腿晒成黑炭!”侧耳贴着门板,程艺仔细的探听着房间内的动静,心里隐隐地担忧着她的情绪,生怕她犯傻做出什么事情。
担忧了一整晚,刷了无数遍所有的网络媒体,终于也在破晓时分完全清楚了花怜惜这几天的遭遇,心疼得她也无法安睡,干脆一大早就奔赴市场,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地养着她。
可是现在她的饭菜都做好了,而房间内的人却依然没有任何的动静。
眨着睡眼蒙忪的双眼,盯着细碎的光影几秒,花怜惜蓦地扭过头,然后翻了个身,重新将脸面向阴暗的里边,一边缓缓地眯上眼。
等了好一会依旧没有任何的回应,程艺咬唇干脆将心里堵着的情绪高喊了出来,“花怜惜,为了那个混蛋至于吗?况且,不就是一份合约的事吗?现在货讫两清,你们根本没有任何的关系!”亲眼见过两人的亲密和暧昧,即使媒体一再地情调两人仅仅是雇佣订制的关系,程艺心里也不断地猜测着两人是否有除了合约之外的关系,就是因为有了除了合约之外的关系,所以花怜惜才这副情断伤心的模样。
眯着眼,程艺的声音却清晰地撞入耳膜,花怜惜长长的睫毛快速地扑闪了几下,尔后唇线上扬,“艺艺,我只是太累了,我还想再睡一会!”
真的是太累了,短短的几个月,从最开始的陌生,纯粹的订制再一点点地暧昧,然后不顾一切地将自己交付出去,本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本就无畏无惧,却料想不到是以最难堪的方式结束。
太累了,想要忘掉如此煎熬又忐忑的过往还需要花掉时间,还需要一再地武装自己,而此刻,她宁愿陷入昏睡里,也许,长长的一觉醒来后,就如做了一场绵长的恶梦,醒来一切都忘掉一切都不复存在。
张着嘴,右手举起,程艺差点就火爆地跳了起来,直觉地,此刻的花怜惜是在逃避现实,倘若此刻逃避过去,那醒来后的她必定是伪装的她。
莞尔一笑,像是想到了什么,花怜惜扬声道:“艺艺,放心,我不会干傻事!”
不过就是一道坎,一道她现在以为是伤得体无完肤的坎,却也不至于会让她完全地丢弃自己,丢弃花贞贞,丢弃这尚存友爱的世界。
“我今天都在家里!”得到保证,程艺最终还是放下了举起的手,转身往自己的房间,想了想还是拿出了电话。
“哥,是我呢”
绵长的幽黑时间过去,再一觉醒来睁开眼花怜惜已经完全看不见细碎的光影,满屋子的漆黑。
动了动因为悠长的睡眠而显得酸疼的身子,花怜惜扭头望向另一边,想从飘荡的窗帘里窥探些微关于时间的迹象,无奈能细碎阳光能穿透的窗帘此刻却没有任何的光亮。
缓缓撑着手臂坐了起来,用力地揉*搓了下脸颊,脑海却蓦地依旧呈现孔承奕暴怒的冷冽。
揉*搓的双手贴在眼皮上,花怜惜露出丝嘲讽的笑意,一觉醒来,脑海浮现的依旧是孔承奕,依旧是他的决绝,原来,如此这般的景象已经如刀刻般地刻进了心田里。
摸索着推开门,刺眼的白炽灯让花怜惜不适应马上闭上了眼,同时伸手挡了挡。
“饿了吗?吃饭?”微凉的空气忽地响起醇厚的男声,花怜惜瞬间放下遮挡灯光的手。
“抱歉,我应该把灯关了,又怕黑暗无光会把你吓着!”沉稳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程少白微微勾起唇,迈步站定在她的面前。
“饿了吗?我带你出去吃饭,艺艺临时有事回公司加班了!”中午接到程艺的电话他立刻就终止了会议,一整个下午一直安坐在沙发上,安静地等待着她睡醒。
不自在地往后倒退了一步,花怜惜伸手遮掩着唇,想起自己依然蓬头垢脸,干哑着嗓子,“原来是程大哥!”
这里是程艺的家,他出现在这里也无可厚非,况且,相信程艺也是通风报信了。
“快去洗漱吧,我等你!”伸手将她披散的发丝撸了撸收进耳际里,程少白柔着双眼凝视眼前刚睡醒的女人,心里最柔软的一角似是被轻轻地触碰了下,霎时让他揪了揪心,心疼她瘦削如一抹幽魂。
低低地“嗯”了声,花怜惜侧身快步地往洗手间而去。
十分钟后,花怜惜重新换了套居家服,将披散的发丝扎了起来,露出小巧的耳垂,十指交缠地重新出现在客厅。
“想吃什么?”满意地看着她一副休息的装扮,程少白眸光透着宠溺,恨不得就将她圈在怀里,带她吃尽人间美食,将她养得粉嫩白胖。
微微仰着脸,花怜惜环顾客厅一圈,轻轻地开口道,“程大哥,对不起,我不饿,我可以留在家里吗?”她洗漱更衣并不是想出去吃饭,而是觉得程少白在,她依旧蓬头垢脸总是不合适的,对他,她仍然处于保持距离的状态。
似是没料想到她的拒绝却又在瞬间理解了她的状态,程少白微微点头,一边单手扯开领带脱掉西装外套,快速地挽起袖子,“既然不想出去,那我给你做饭,一整天不吃总是不行的!”事实上,从中午到了这里,他也是滴水未进,或许,她不吃不喝,他也是想感同身受的,想陪着她折受这份折磨。
“我真的不饿,程大哥你先回去吧!”盯着程少白头顶的灯,花怜惜有瞬间的晃神,一副空洞的皮囊除了昏睡实在是没有任何多余的感觉,更别遑论饥饿。
挽着袖子的手顿了顿,程少白顺着花怜惜的视线也抬眸看了眼头顶的灯,抬步径直往她走去,“惜惜,我也没吃,就当陪我吃好吗?”仅仅隔着几厘米的缝隙,程少白清楚地看见她瞳孔里自己的倒影,而这漆黑的瞳孔里除了自己的倒影竟无一丝一毫她自己的光彩,此刻的她就是失去生命的木乃伊,僵硬而死寂。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脸颊上,花怜惜怔愣了几秒,下一秒自然地伸出手将几乎贴着自己额头的程少白推了出去,“程大哥,我不想吃!”说罢花怜惜迅速地转身钻进房间,“砰”一身快速地关上门。
胸口被重重地推了下,程少白毫无防备地倒退了两步,眼睁睁看着才从房间出来不到半个小时的人再次重新躲避进了房间,那声“砰”彷如砸在他的心上般,刹那间让他喘息不过来。
背抵着门,花怜惜重新将自己陷入黑暗里,右手捂住心口的位置,竟在瞬间莫名地疼痛了起来。
你想靠近的人以极致的态度厌恶着你,而你不愿伤害的人却千方百计地疼惜着你,如此的讽刺却又让她倍感心酸。
是否,她想靠近的那个人,也正以如此卑微的态度在疼惜着那位柔弱的女子?
重新将自己投进无尽的黑暗,花怜惜一觉昏沉地睡去,再醒来已是一室的阳光。
恍惚间脑海掠过那张冷酷的脸,原来,时间逝去,心绪却依旧。
几乎同时,房门“咔嚓”一声响,毫无征兆地,门就被推开了。
抬头望去,程艺正双手叉着眼,瞪着浑圆的双眼,“花怜惜,今天你必须起床,必须陪本小姐吃饭!”昨天迫不得已回公司加班,今天是无论如何也要亲自压着她正常地起床正常地生活,坚决不能再让她死在床上。
“可以喝酒吗?”莞尔一笑,花怜惜缓慢地坐了起来,有瞬间的晕眩。
“喝酒?先把饭吃了!”愣了愣,程艺一把将还坐在床上的人拉了起来,“饭没吃没酒喝,想喝酒就得先吃饭!”几乎是推着她走,程艺将花怜惜推进了洗手间。
突然被拉起来又快速地推着走,花怜惜还混沌的脑海一阵阵地晕眩着,却也并没有开口制止程艺的粗暴。
双手撑着洗手台,花怜惜低垂着头等待晕眩过去,深呼吸了口气才重新抬头,明亮的镜子里映衬出一张蜡黄的脸,甚至连眼睑也凹陷了下去。
短短几天,她像活在一个虚无缥缈的世界,似乎和一再保证的犯傻无异。
掬起冰凉的水重重地泼在脸上,突如其来的透心凉让她不自觉地颤抖,牙关一下咬紧。
重复地重重泼了好几次冷水,花怜惜才停住自虐的行为。
打开洗手间的门,径直走到餐桌坐下,拿起筷子快快地往嘴巴塞上满满的一口白饭。
站在一旁的程艺傻着眼看着猛吃饭的人,一时之间竟然想上前制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