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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的早朝众臣走到了宫门口才从赵叔带的口中得知今日的早朝取消了,各个都看着赵叔带要个说法,这是盼了数月才盼来的早朝,而赵叔带也只得敷衍着说道,“大王昨日刚刚返程,舟车劳顿!今日还需要好好休息一番。”
“舟车劳顿?”晋伯看着赵叔带,就差在地上啐一口以表达自己心中的不满,“我从晋国出发之时,大王已经从郑国出发了,如今我抵达镐京城数日,大王才姗姗来迟,他这一路只怕是游山玩水,和娘娘嬉戏人间,何来舟车劳顿一说?”
赵叔带佯装着咳嗽了一番,面红耳赤的看着晋伯小声的说道,“大王与娘娘片刻不忍分离,所以……”他说罢,又用手挡了挡自己的颜面,众位大臣们也都心领神会了,不由的将头扭向了一边,也都佯装着咳嗽,一时之间宫门之外咳嗽声倒是此起彼伏了。
姬宫湦宠爱褒姒,这是当日褒姒入宫大家就已经知道的事实了,期间几次盛极荣宠,几次又几乎打入冷宫之中……待褒姒将郑夫人的事情漂亮收尾,又在姬宫湦出战之时以一人之力挡秦候的万乘之军,她用她过人的毅力挡住了群臣的悠悠众口。
如今事态反复,大家却不知该诟病?还是该息事了!
一位大臣上前问道,“这数月间,大王和娘娘日日在一起,怎的还不忍分离?”
“这数月间,娘娘与大王是聚少离多,大王随行军被杀、齐姬被杀,这两件事情大王在郑国左右奔波,为了查明真相派出去数人,至今这文将军留在郑国暂未归来,便也是为了查明这件事情!齐伯指控郑伯,大王不能不给两位诸侯一个交代,正在竭力的搜寻死士,只要能找到,一切就水落石出了!”赵叔带说这话的时候有意无意的,是看着晋伯的,他的眼中果不其然闪过一丝的惶恐。
群臣又嘟嘟囔囔了两句,倒也散了,毕竟眼下举国之间唯一的大事儿就是来年春日晋北与北狄的一战而已,此事和他们关系也不大。能帮晋伯与楚侯说两句,就说两句,说不上这话……那也不必勉强,谁都不嫌自己命长。
然而这一日,还没过午时,就有消息从宫中传了出来,说大王昨日其实是连夜召见了虢石父、祭公等人,还设宴奏乐款待了那些个不被诸侯派待见的权臣。因为昨夜的宴席太晚结束,才叫大王此刻都未转醒,宫门仍旧为侍卫把手,几位和晋伯交好的大臣纷纷前往赵府上,询问赵叔带何时才会重开朝堂,赵叔带也只能无奈的摇摇头。
第二日,宫门依旧是紧闭着的,赵叔带看着“嗡嗡嗡”质疑的各位,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大王还真是留了一个极大的烂摊子给自己去处理,虢石父和褒洪德等人早早就不再出现了,只剩下自己这个太宰宫的上卿每日得编出不同的理由来搪塞这些个烦人的人!
“昨夜娘娘偶感风寒,是以……”赵叔带皱了皱眉头,“是以……大王照顾的太久,今晨起不来,只得明日在朝了!”
第二日的午时又从宫里传来了消息,说是前一夜大王私下里接见了褒洪德,两人相谈甚欢,直至深夜。至于谈的是什么,就没人说起过了,此事又叫楚侯一派将赵府团团围住,赵叔带又一一解释,这番谣言绝对是空穴来风!
第三日清晨,宫门依旧紧闭,这次根本就轮不到赵叔带先说话了,一位大臣发难问道,“这一二日,也不见虢石父、褒洪德等人前来等待上朝,可是他们早就得到了什么消息?还是大王私底下已经接见了他们?”
“我听说啊,这秦军好像已经跋道了!”有人透露着自己收到的小道消息。
“那是前往晋国吗?”另一人问道。
“不知道,那方向只怕是不对,莫不是打道回府回去秦国了吧?”有人这么问道。
大家纷纷将目光投向了赵叔带,赵叔带皱了皱眉头,“此等小道消息尚未经过证实,你们就不要在这里给晋伯添堵了!”
几位的目光又投向了晋伯,纷纷示以极为同情的目光,满含着怜悯的姿态,这叫晋伯的心里一抽,这一日惶惶不安的在屋子里来回踱步,不停的差人前往宫里去打探消息。
今日还未过午时,从宫里又传来的新的消息,说齐伯昨夜入宫,与姬宫湦秉烛夜谈,今晨大王才耽误了时间,影响了今日的早朝。齐国与晋国一向交好,此番齐国入京居然一直闭门不出,让人揣测不透他到底是不是曾经前来,这一反常态的行为叫晋伯更加惶恐了,楚侯若是不能出兵,那么大可以等下一次机会再制霸中原,而自己则不同,因为先前的消极抵抗,此刻已经叫晋军的实力有所耗损,若是再不能得到朝中援军,只怕是晋国就得覆灭了。
而以姬宫湦的军事力量和调兵遣将的能力,当日能在颓势中打下整个东夷之师,如今就能在晋国覆灭之后再讨回整个晋国,届时晋国是归齐国也好、归郑国也好、归大周也好,总归是和晋伯再无瓜葛了。想及这里,晋伯就不安的出门朝着赵叔带的府上去了,然而今日,赵叔带的府上干脆就挂了个牌子,上面写着“老爷出城,今日不见客!”
第四日清晨,宫门依旧不开,而赵叔带也不曾前来,宫里今日连个通消息的人都不见了,姬宫湦的行踪这下就彻底的失去了音讯,明明只是一墙之隔,却偏偏什么都无法打探,自自己成为朝臣、诸侯以来,众位就从未有过如此际遇,而这一日在宫门外的人也显得极少了,楚侯看着晋伯做到,“大王必定是故意如此,就是要叫你我乱了方寸,如此一来,大王提条件,便可以予取予求了!”
晋伯面上敷衍着笑意,心中却将该死的楚侯骂了一万多遍,认为此事是事不关他,他自然高高挂起了,而自己这边都已经火烧屁股了,还管大王是不是在玩心理战,只要能叫大王出兵,就是叫他在满朝文武面前跳支舞,他也愿意了!
谁也不想没诸侯之位可做啊!
晋伯回话道,“是是,私以为楚侯所言甚是,如今我等只要待大王肯上朝,便能对他相逼了!”
“正是此意!”楚侯点了点头,其实自己心里也没底,无非是寻求一个能够作证自己看法的人罢了,文朔的不出现叫他觉得十分担忧,此刻北方天寒地冻,按说是不该在北方寻衅滋事的,那么如此说来就有可能游移到南方区,文朔的作战手段楚侯熊仪是深知的,毕竟曾经合作过,他擅长的是一支队伍发起突袭,然后迅速的撤退,叫对方想要对付他,都无从下手!
“好好!”晋伯一面擦着额头的汗水一面向楚侯点头,“不知道楚夫人可从宫里带出来了什么消息?”
“说是大王从郑国回来,一直宣祭公在东宫奏乐,好像无心打理朝政,只怕是这一路旅途劳顿,此刻才要大开大合的休息一番吧?”楚侯说道,事实上是楚夫人至今都没有消息传出来,对于她派出的悉人,宫门的守卫自然是格外的上心,她也深知褒姒忌惮自己,此刻不宜轻举妄动叫人拿捏到把柄。
“如此说来,倒也是大王的风格!”晋伯笑着说道。
“谁说不是呢!”楚侯点了点头,晋伯敷衍着和楚侯说了告辞,往自己的府上走,走了几步,忽然猛地转身,大步的朝着虢石父的上卿府去了,他猜测虢石父必定是朝中唯一一个真正知道大王用意的人,只要能给虢石父重贿,叫他帮自己美言两句应该不难。
然而先前和虢石父的交恶叫晋伯极为犹豫此事,可是再想想晋北之战,这口气也只能硬生生的忍下去,人家要是打了你右脸,你就还得将左脸再摆出去让人家再来一下!
姬宫湦其实这几日什么都没做,真的只是在宫里寻欢作乐,游戏人间,他沉住气不动,这天下之人却各个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了!褒洪德是早前接到了褒姒的信函,褒姒心中所言,叫他七日之内不必上朝,至于原因,他起先也不知,不过现在已经清楚了,心中藏着一口恶气,可是也有所揣度,若非褒姒已经彻底原谅他了,又何必发这样的信函?
前往虢石父府上的晋伯,在门外请求进谏数次,守门的悉人都爱答不理的,他只好从身上取了些钱币递给对方,“还请大人行个方便,与虢上卿美言几句?”
悉人的鼻孔冲天,冷哼一声,拿了晋伯手中钱币,扭头说道,“等着吧!”说完就朝着屋子里走去了,也不知今日能不能见到虢石父本人。
晋伯在门外等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那鼻孔冲天的下人总算是出来了,打开了大门,挥了挥手,意思是赶紧进来,老爷在里面等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