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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栋焕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渐渐化为一片黑灰的余烬，再次用棍子轻轻翻动了起来，确保不留任何痕迹。
直到确定再无任何残余后，他将其全部捣碎倒进了马桶，随着一阵抽水声响起，这些文件彻底消失在了世间。
姜栋焕一脸怅然地看着镜中的自己，望着自己布满了血丝的眼球，好像好几天没睡觉一样的疲态，在狠狠用冷水拍了几下才感觉舒服了一些。
不过事实上他也确实已经两天两夜没睡觉了，这当然不是因为在黄美英身上占了写口舌便宜，就激动不已，而是因为他在分析那份情报的内容以及推演背后的真相究竟应该是什么样的。
作为一个一线清道夫，他向来是由上级单线联系，甚至连同级之间非任务期私下见面都是被明令禁止的，但现在他已经完全掌握了华夏在韩大量情报人员的名单资料，也许还有不少潜伏更深层的人员，但仅仅是这上百人的名单就足以让他胆战心惊。
如果说他现在凭借着这份情报投敌的话，绝对可以下辈子享尽荣华富贵，当然只要他不怕面对无尽的追杀的话…
“没想到事情原来是这样…基本情况已经了解了，这么看来下次任务…”
姜栋焕眼底闪过一丝光芒，喃喃自语：“不是我不安分听命令，而是我想活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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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成焕，又来了啊，还和以前一样？”
听着熟络的招呼声，朴成焕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冲吧台后的中年男人点了点头，坐在了吧椅上。
“怎么总见你一个人过来？还是没搭讪成功吗？不会今天又无功而返吧。”
听着中年酒保的调笑，他柔和地笑了笑道：“别开玩笑了，像我这种没钱没颜值的普通人，哪有人会看得上啊。”
“所以你每周来这就是坐着喝酒到处乱瞄？年轻人，主动一点，别这么腼腆嘛。”
朴成焕笑笑不说话，酒保见他这幅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后，转身忙自己的去了。
就在朴成焕喝着面前的啤酒装作若无其事地打量着四周时，忽然一条胳膊架在了他的肩膀上，按住了他的后脖颈，耳边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这里的酒哪一款好喝，给我推荐下怎么样？”
朴成焕的身体就是一震，下意识地就要反击，可是在对方势大力沉的禁锢下他却不可动分毫。
“你怎么会在这儿？”
“这个问题是我要问你才对，你怎么每周的今天都会在这儿的？”
姜栋焕的声音坚定而又冰冷，但面上的表情却如沐春风。
“我来这里放松下不行么？话说生姜你即使出现在这里也不应该和我碰面才对，这不合规矩。”
朴成焕，也就是蒲黄眼睛一冷，再不复之前的温柔和善，硬声回答道。
“如果按规矩办事，你现在已经死了。”
随着姜栋焕的话音落下，蒲黄才注意到姜栋焕贴着自己脖颈的掌心微微隆起，皮肤感到些许异样，想必内里暗藏的毒针已经直接顶在了自己的颈动脉上。
到时候只需要留下一个如蚊虫叮咬般的细小痕迹，他就会很快毒发身亡。
“现在回答我，你每周到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我已经观察过了，好像没有人来和你接头。”
蒲黄一阵沉默，忽然说道：“你是这片区域的观察员？”
“你说呢？”
姜栋焕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观察员，顾名思义，他们的任务和职责就是负责观察这片区域内组织人员是否有任何异常举动和叛国行为，并直接上报监察部分，由监察部门判定是否需要需要清除。
观察员由监察部门直接委任，除此之外无人知道他们是谁，即使是名义上的直属上级都不清楚。
蒲黄面色一阵挣扎，忽然说道：“如果我如实坦白，你能再多考虑一下么？”
“这要看你坦白的是什么内容了。”
姜栋焕丝毫不放松他的禁锢，在别人看过来时便一脸笑容地看着蒲黄，仿佛两人是至交好友一般。
“看到那个女生没有？黑头发齐刘海那个？”
蒲黄眼睛一瞟，示意姜栋焕向窗口的一桌客人看去。
三个女生，娇笑作一团，面容青涩，看样子是周末出来玩的大学生，普通人而已，没有什么特别的。
“那个是我妹妹。”
姜栋焕闻言手轻轻一颤，但语气依然冰冷地问道：“亲妹妹？”
“嗯。”蒲黄见姜栋焕不信的眼神，解释道：“在我三岁的时候父母就离异了，我跟着父亲回了华夏，她跟着母亲留在了韩城，所以她并不认识我。”
“你应该知道组织上是禁止这种接触的。”
姜栋焕声音淡漠无比，似乎视这种亲情于无物。
“我知道…可是当我知道了她的存在时，我就忍不住想来看一看。”
蒲黄的眼神变得迷离起来，“纵然她不认识我，她也不记得我，可每当我坐在这里看着她时，就会感到幸福，感到放松，心头那种沉甸甸的压力也消失一空。”
他扭头看着姜栋焕冰冷的眼神真挚地说道：“我知道我不能和她接触，和她接近便是害了她，所以我选择在这里默默地看着她，每周看她一眼，就这么一会儿，她若安好，我便心无牵挂。”
“呵…”姜栋焕嗤笑一声道：“这也叫心无牵挂？所以这便是你违背组织命令的理由吗？”
“我不知道生姜你有没有家人，但像我们这样的存在最需要的不就是合理排解心理压力么？我只是选择了一个看起来比较危险的方式而已，但我保证自己没和她接触过，只是远观应该不算违背条例吧。”
姜栋焕收回了手掌，端起酒杯灌了一口后，淡淡地说道：“你最好还是换一种方式吧，否则我可不保证你还能活得下去。”
蒲黄看着了他一眼，不禁有些惊讶地问道：“你不杀我？”
姜栋焕嗤笑一声，摆了摆手站起身来没有说话。
蒲黄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突然瞪大了眼睛看着转身的姜栋焕道：“你不是观察员？”
“你已经死过一次了，新人，长点心眼吧，书本上学到的东西不一定就是完全对的，有时也会害死人。”
蒲黄看着姜栋焕离开的背影久久不能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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