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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西陵收了剑,青筠顿时眉开眼笑:“术法打斗终究不太公平,不如比布阵好了。”
西陵没说话。
公子乔松也想不到,所谓公平的办法竟然是这个要求,他先是惊讶,继而笑出声。正巧公子扶苏正从前头过来,见着他的表情,疑声:“怎么?”
公子乔松摇着扇子看向前头说的头头是道的青筠,无奈:“比阵法?这公主也真敢说。”接着眼睛滑向巫长息:“这位国师,因双腿有疾,术法修为终究有碍,最擅长的便是阵法。”
公子扶苏明白了,蹙眉:“规矩都是北昭定的,神君一句话都没说,这对神君岂非极为不利?”
公子乔松却不在意:“兄长何时见过西陵神君吃亏?他既然答应这事,想是自有考量。”
说话间,青筠已经笑着说完最后象征性的一句:“神君有和异议?”
从头到尾,西陵都是面无表情的听着,直到青筠问完最后一句。方才不紧不慢道:“说完了?”
青筠愣了一下。
西陵接着道:“即是你定的方式,你定的规则,接下来如何比便由本君说了算。”
她问只客气一下,到真的没想到西陵会有什么意见,顿时无言。
公子乔松收了扇子,扣了扣木桌,笑道:“看,我说西陵神君不会吃亏吧。”
不会吃亏的西陵神君抚了抚袖子,淡声道:“比阵法本君没有异议,谁先从对方布下的阵法中出来,本君也没异议。不过未避免以术强行破开,这期间不可动用法术,并派对方一人同行。”
西陵甚少说这样长的一段话,提出的要求虽是合情合理,但却不像是他的作风,公子乔松觉得有些奇怪,若有所思的看着西陵,转着扇子继续看着台上的状况。
青筠估摸着这个要求虽是合情合理,只是总觉得有什么事被忽略了,想了片刻,她先问了一句:“神君可有指定随行之人?”话音未落,西陵仿佛早就准备好,望向巫长息那里,淡声道:“本君觉得看公主的侍女甚是顺眼,便她吧。”
青筠愣了一会,目光在叶霜灯身上徘徊了一阵,恍然了。
自那日答应巫长息将西陵引开,遇见叶霜灯的时候就觉得古怪,感觉关系匪浅,但是也霜灯似乎在抗拒什么,一直躲着他。此番西陵应了她这个看似合理的要求,怕也是顺水推舟,好让叶霜灯再无处可避。
便他们北昭有心,话已出口,也不能因为一个侍女拒绝他这个要求。
思及此处,她抬眉一笑:“不过是侍女,莫说是一起入个阵,即便送与神君又有何妨?不过我这个侍女有些特殊,算是我北昭国师的半个徒弟,连青筠也不好随意差遣,便帮神君问一问。”
语罢,笑意盈盈的望向叶霜灯:“神君既然亲自开口,你可愿意?”
叶霜灯无奈,只是眼下的状况她不能拒绝,只能垂头道答应。
公子扶苏也有些微讶,西陵一向不近女色,连随侍的侍女都没有一个人,如今居然开口向领国要一个侍女,着实令人惊讶。不过西陵神君既是觉得无妨,他也不必上去调节,也就安心坐下。只是这终归太过诧异,微微颦着眉,询问边上的乔松:“你素来与神君交好,可知此事他是何缘由?”
公子乔松沉吟着想了好一会,皱眉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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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番时间有限,并不能布下什么大阵,西陵和巫长息准备了不一会,都已经出来了,只是两方被着变故搅得皆是沉默,两相对望,沉默无言。西陵便顶着这一场无声的注目礼,一个台阶一个台阶的下去,半点情绪都没有显露出来。
直至神定气闲的走到叶霜灯身边,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好了?”
叶霜灯看了看青筠,对方摊了摊手,给了她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她现在看见西陵心底就有些发虚,虽然不太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发虚,西陵指定她陪同的时候,她内心是很蒙圈的。觉得西陵一定是发现了她的身份,可是如今见他半句话没提,又有些疑惑起来。
或许还没确定,这是来诓一诓的?巫长息离开前已经再给她加了一道修容术,告诉她无妨,且不管西陵有没有发现,她自己先不能乱了阵脚。想到这里,她咬了咬嘴唇,压低了一些声音,低头温顺状:“国师大人已有交代,但凭神君吩咐。”
西陵“嗯”了一声,依旧没什么表示,转身走向高台。
高台上,是两门巨大的铜镜,在场的人皆是兴趣盎然的盯着那个铜镜,阵法以幻术结合,布在镜中,阵中时间流逝与阵外多有不同,所以不设时限,谁先出来便算谁赢。两国的神君与国师对战,这个场景着实难的一见,大家皆是盯着铜镜,眼睛眨都没有眨。
西陵走上高台,巫长息也已等在另一面铜镜处,身后站着方才的那位将军。看见西陵,他笑了笑,做出来一个请的手势。刚想进去,却好像又想起了什么,重新转向西陵:“她初学法术不久,阵法与神君自然无碍,对于她却是十分危险,还请神君多多担待。”
西陵的目光停在叶霜灯身上片刻,才淡声道:“此事不劳国师记挂。”看叶霜灯半晌没动静,又道:“还不走?”
叶霜灯强装镇定,对着巫长息投了一个眼神,垂头跟着西陵进去。随着金光一闪,顿时不见了踪影。
外面的人,看着这两面的铜镜,从兴奋到疑惑再道惊讶,最后面面相窥。
自两人进去之后,铜镜便定格在一个画面中,半点进展都没有。显然是不准备显示进度,这莫非是让他们等在外面照镜子聊天不成!
这两个人到底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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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长息布的阵法里风景不错,西陵一路都没什么停留,也没有和她说话,叶霜灯强装镇定,唯恐被西陵发现,自然也是一句话也没有。直至走到一个巨大的梨花树下,白色的花瓣自枝头飘落,翩然如雪,西陵却忽然顿住了脚步,转身。
叶霜灯的脚步随之一顿,心中也为之一紧,只是西陵不说话,她便也不说,静候在一边,装作寻常随侍的侍女模样。只是心中依旧忐忑不安,心脏胡乱跳动,宣泄着她的情绪。偏偏西陵还一直看着她不说话,更让她没底了。
过了好一会,西陵终于出声了,声音依旧寡淡的让她分辨不出情绪:“你哪里学的法术?”
叶霜灯谨慎道:“是公主的要求,国师大人这几日教了奴婢几个法术。”
西陵依旧没什么表示,又转向另一个问题:“不认得我?”
这个问题,着实让叶霜灯懵圈了一会,几乎以为西陵真的已经发现了,刚想回答,却忽然想到西陵这话问的似是而非,怕还是在诓她,遂冷静了下,压着声音:“奴婢自小在北昭长大,自然从来没见过神君。怎么会认得。”
西陵像是“呵”了一声,声音虽轻,口气却冷,叶霜灯看的毛骨悚然,奈何话已出口,她不能收回,唯有强作冷静站着,再添油加醋的补了一道:“却没见过,不知神君大人为何由此一问?”
西陵没有回答,声音略冷,毫不留情的戳穿她拙劣的谎言:“为何,本君却听那几位皇子说,你是这几日才来的?”
叶霜灯:“……”
西陵走近了她一步,吓的叶霜灯连连倒退了三步,偷偷抬眼望去,西陵脸上依旧看不出什么情绪,唯有薄唇微微抿着,这样不说话的看着她,那种威压实在有些可怕。
西陵看着她,眼中一片平静:“这作何解释?”
叶霜灯干笑:“这个……对上西陵冷淡的视线,威压胁迫之下,她终于想到了一句话,只是慌乱之下难免口不择言:“这个好像……和神君没什么关系吧。”这话一出,她就后悔了。觉得自己这话似乎说的有些重。
西陵没有被激怒,反是看了她好一会,才淡声道:“本君的意思是,你我在宴席上见过。”
叶霜灯再懵了一会,看着西陵这表情却不像是在说笑,好像是真的没有认出她了,她装作想了好久的模样,接着一拍脑袋,恍然状态:“对对,见过的,抱歉,那时候看不太轻,一时没认出神君。”
西陵声音平静寡淡:“是么?”
这一声轻飘飘的声音,让她的心弦更加绷紧,叶霜灯讪笑:“……那个……”踌躇了好一会,直接转移话题:“神君,阵法呢,是否有所眉目了?”
西陵淡淡的看向她,声音依旧平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依旧没有被她转过话题:“几日不见,修容术长进了不少。”又问:“哪里学的?”
叶霜灯咳嗽:“这个……国师教了几个法术,奴婢学的粗略。”
过了很久,西陵都没有说话。在一片寂静中,叶霜灯神经绷紧的时间就要断裂时候,终于听见他的声音:“你还想装到什么时候?”
这句话,终于让她绷紧的心弦断裂,眼前一黑:“……”
西陵看着她,又不说话了,只微微抿着唇,如此对视数秒,叶霜灯终于败下阵来,投降:“……我不是故意隐瞒的。”
也不知西陵是不是在生气,她向来看不出他的情绪,唯有听见依旧平静寡淡的声音:“修容术先解了。”
叶霜灯“哦”了一声,抬手解了,修容术不是什么重法,巫长息没在上面加什么禁锢,她知晓方法一下子便解开了,恢复了原本的面貌。嘴唇被她咬的苍白,正忐忑的看着西陵。
西陵不带情绪的看着她,没有惊讶,也不见生气:“果然是你。”
叶霜灯手一顿,眼前随之黑了,她倒吸一口冷气。
西陵真的是在诓她,明明再撑一会就过去这一关,为什么自己要送上门去,她的内心十分崩溃,面上维持一片僵硬的笑意。
西陵看着她:“何故?”
叶霜灯再深吸一口气,一口气将当时的事情说完:“醒来之后我就被国师救了你也知道我中了毒他为了给我解毒就一直来到这里了然后就是你看到的这样子。”
西陵听完,依旧没什么表情,只道:“我是问,你为什么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