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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展自然不会让事情这么发展下去,简单几句话便带过了话题,然后开始与他们聊些别的,又坐在一起热热闹闹吃了顿饭,这便把人打发了。
石副团能力强且有经验,因此成为了毛毛兔家族的副团,见团长和夫人是这种关系,很体贴地为他们换了间大床房,而他则去和凌矛睡二人间。殷展对此无所谓,淡定地抱着唐攸回屋往床上一放,顺手拎起兔子递给了他。
唐攸伸爪子抱住,问道:“我大概什么时候能好?”
殷展说:“半个月吧。”
唐攸放心了,向后挪了挪,找到一个舒坦的姿势靠着床头。
殷展陪他聊了一会儿,问道:“唐唐,你知道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吗?”
“嗯?”唐攸诧异一下,实话实说,“不知道。”
殷展就猜到会是这样。
小白泽虽然涨了点智商和脾气,但在情-爱方面仍是一窍不通,先前会问他要不要结婚也仅仅是因为他们结过一次,所以完全不在乎再结一次,不过有一点小白泽却没发现,或许是他们曾经生活过一段很长的时间,也或许是得知了各自的身份,小白泽除去对他的亲近依赖外,还有一股很强的感情。
——占有欲。
这从小雪的事情上明显可以看出来。
殷展揉揉他的头,心里一点也不意外。
长久以来,小白泽的身边只有他陪着,他们经历过惊心动魄的生死挣扎,品尝过漫长平淡的人生百年,游览过无数美丽宁静的风景,更玩过许多以前没试过的东西,他们之间的记忆太多了,于小白泽而言,他是特别的存在,会对他产生这种感情再正常不过。
那么等将来有一天小白泽忽然开了窍,可能爱上他么?
不,应该说可能不爱上他么?
那么扪心自问,他能像对待以往出现过的那些追求者一般渐渐远离并扔下这人不管么?
答案显然是不能。
且不说唐攸是受他牵连才进的菩提镜,并因司南的报复连赔了几次命,单是在得知这是当初的小白泽后,他也不能扔下他。
殷展有些沉默,因为这还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于他而言,这只小白泽无疑也是特别的,尤其已经放在眼皮底下养了这么久,他根本不放心把他交给别人照顾。
这只小白泽,注定是他的心病。
唐攸歪头看看他:“哥?”
殷展回神,嗯了一声。
唐攸很好奇:“爱上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殷展回想一下:“大概是可以一句话也不说,只简单地靠在一起坐着,就会觉得很满足。”
唐攸见他的神色与以往有些不同,了然:“你和小鸿就是这样?”
“嗯,我们那个时候……”殷展的脑中闪过冥界九川的花海,落魂花一眼望不到边,中央长着一棵树,天空遥远,轻风微徐,那个人喜欢在酉时靠着树干,闭眼倾听禾禾鸟的鸣叫,神色很是享受,每当这时他都会忍不住吻过去。
他忽然觉得有点疼,蓦地沉默了。
唐攸见他半天没开口,知道他是想起了小鸿,胸口不知为何涌起一股没由来的悲伤,缓了一口气才压下去,问道:“小鸿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啊,”殷展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很浅也很淡,轻声说,“他是一个很随心所欲的人,偶尔会发点脾气,但心思不坏,而且很聪明……”
他猛地意识到什么,不由得捏起唐攸的下巴稀奇地左右打量,发现这小子果然一点不高兴的表示也没有,那强烈的占有欲难道不会发作么?
唐攸莫名其妙,但比较体谅他,便没挣开,乖乖地和他对视。
殷展放开手,赞赏地摸一把头。唐攸更加不解,想了想,干脆把兔子塞给他让他抱着,还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胳膊。殷展哭笑不得,彻底从方才那股情绪中挣脱了出来。
这天过后,毛毛兔家族便正式成立了。
之所以说正式,是因为他们终于有了团长和副团,也有了族徽和制服。对于这一点,殷展其实并不看重,石副团见他一脸的无所谓,说道:“如果发展得好,咱们有可能会被记入法则国度的历史。”
殷展还是没感觉,作为冥界的十殿主之一、殷家第一个初恋不是命定之人的子孙、冥界第一个敢损坏回天法阵的人以及上一个世界的夙家家主,他早就上过n次历史了。但既然他们这么有兴致,他也不好泼冷水,便点点头,看了看一本正经的石副团,忽然恶趣味地提议:“那就弄个兔子装吧。”
众人:“……”
凌矛冷酷说:“无所谓,只要活动方便就行。”
众人:“……”
队员问:“团长你认真的么?你也要穿的!”
殷展笑眯眯:“我知道,我会穿的。”
尼玛这团长简直不靠谱啊!不是说好厉害的么!队员们无声地望向副团,神色很抗拒。石副团只能求助地看向唐攸,于是剩下的人也都看了过去。
唐攸顶着他们的视线,劝道:“哥,还是换一个吧,我对这种服装有心理阴影。”
殷展想起他上一世被女生们围住的画面,顿时笑了:“成,换吧。”
擦,关键时刻还是团长夫人给力呀!不过有心理阴影什么的……真的很容易让人多想,难道私下里被团长逼着穿过?哎哟好变-态~众人忍不住双眼放光地看着唐攸。
唐攸向一旁缩了缩:“……怎么?”
众人说:“没事。”
他们才没想歪呢!
服装的事交给了石副团,族徽则是殷展亲手画的兔子,众人经过上一轮的冲击,已经淡定了,表示没意见。殷展很满意,把画纸扔给副团一并处理,吩咐他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
队员前些日子一直跟着郎清那蠢货在森林找蛇,早就憋坏了,如今便找时间和副团出去狠狠刷了两次分,这才舒坦。
唐攸的伤基本痊愈,殷展想让他多养养,恰好队员和副团才刚回来不久,需要休息几天,因此殷展便把人叫到一起开始培训,具体内容为作诗和说情话。这些人当初进来大部分是为了修炼,自然不会这种东西,全都皱着一张脸:“团长,就别没的办法么?”
“没有,除非你想永远在这里住下去,”殷展看一眼表,笑着说,“我给你们半个小时的时间,想一首简单的诗出来,先从副团开始念。”
众人:“……”
众人愁眉苦脸抓耳挠腮,半晌后听见团长喊停,便齐齐望向副团,后者沉默一下,木着一张脸说:“小草,你好美/美得,像一首诗/美得,像一棵葱/美得,像一条绳/美得,像一棵草……不对,它就是草……”
“哈哈哈哈!”众人忍不住了,立刻笑得东倒西歪。
石副团说:“……别笑!”
“不及格,”殷展懒洋洋地说,“下一个。”
众人便一个接一个的念,想当然全都不及格,他们深深地觉得太难了,见团长笑得很欠揍,就让他也念一首,接着听他说在这方面加的分已经够了,全都不信地看着他。
殷展笑了笑,随便念了两首诗,身上“噌噌”地冒光。
众人:“………………”
擦,开挂了么!
殷展挑眉:“懂了?就按照我这个标准来。”
众人沉默一下,紧接着冲过去抱大腿求指教。殷展及时躲开,示意他们坐好,简单教了点技巧便让他们自己去琢磨,顺便被逗得笑倒过去,直让一群人咬牙切齿。
一周的时间很快过完,唐攸的脚腕彻底好了,殷展终于决定去森林,第一票便带着他们连续坑杀了三头成年魔焰狼,并且还是零伤亡。
队员们第一次与他接触时一直在逃命,根本没心思注意他,如今才知道他多么强悍,几次下来,顿时心服口服。
与此同时,随着野团事件的传开,殷展的名气越来越大,不少慕名而来的人想听他唱歌,结果都被打发了,无奈之下不由得询问队员有没有听过。
队员与殷展朝夕相处,软磨硬泡下自然听过了,都觉得太魔性,眼神遥远说:“这不是用语言能描述的,总之很……很好听就对了。”
众人便越发心痒难耐,据说有不少人的毕生梦想都多了一条听殷团长唱歌,还有一部分则是见殷展长得太好,又听说过他的不少事迹,便仰慕上了,连小雪看他的眼神也渐渐带了熟悉的热度。
殷展眉心微跳,暗道初恋总是难忘的,虽然小雪以前想过自己眼瞎了才会看上他,但如今亲眼见过他的改变,再次爱上真是太简单了。
相比之下唐攸倒是没有反应,并听他哥的话把小雪当成了朋友。殷展暗中观察,发现只要别人不往他身上凑,小白泽就不会生气,对于他是不是有追求者反而不太在意,而他处理追求者都已经得心应手了,因此这么久过去一直没闹出过问题。
时间一晃便是一年。
毛毛兔家族进入了短暂的休整期。
他们在北方城市买了座宅子作为家族大本营,虽然地方不大,却没人敢轻视,因为他们的战绩非常恐怖,即使人数少,但也足够登上第一的位置,据说所有人的分数都在八千以上,搞得众人艳羡不已,做梦都在想能被殷团长看上招进去。
殷展每次进森林,分数都是几百几百地加,早已上了九千,剩下几次则是看他们刷,他只负责下令,如今他还差一点就是9798分,由于已经加够念诗的分,分数肯定不会停止,但他不确定后面会出什么事,所以想休息一下,顺便交代几句“后事”,然后再试试往上刷。
众人万分不舍,不知是第几次想抱大腿:“团长你如果出去了,我们可怎么活啊!”
殷展笑眯眯:“天天给我念一首诗怀念我,兴许就能出去了。”
提起这个,众人就一脸血:“太难了好么!”
殷展笑着说:“好歹已经有几十分了。”
这一年内他看他们太惨,闲来无事便写小条让他们照着念,但好景不长,前五次还很有用,到第六次便失效了。他估摸是法则不愿意他们作弊,干脆让他们自己写,他负责改几个词,如此又灵验了五次,之后再次失效,可这十次每次都能加5-9分不等,综合算下来,每人差不多都加了七-八十分。
队员总是怕不够,想了想:“团长,要不你临走前写几个模板,我们模仿。”
“行啊。”殷展对这种事信手拈来,当场就写了几个。
队员崇拜不已:“团长,你简直是移动的百科全书,不仅会写诗,懂的东西也多。”
“这说明知识就是力量,没事多看看书有好处。”殷展笑着教育,却不会告诉他们这都是他在冥界看的,当初被关了百年的大牢,他前五年过得像行尸走肉一样,后来决定不死了,便干脆看书听歌打发时间,乱七-八糟的东西看了一大堆,恰好都合法则的胃口。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懂了。
殷展便又交代了一些别的,示意他们休息几天,然后出发去森林。他看向唐攸:“唐唐,有什么需要补充的么?”
唐攸想了想,鼓励说:“加油!”
他如今的分数和他哥很接近,而他被他哥调-教了太久,要模仿还是很容易的,再加上他哥写的小条,因此他觉得自己念诗方面的分也加满了,几天后便和他哥一起去刷分。
众人默默看着他,想说一句我们会的,紧接着有人想起了一件事:“等等,你们的婚还没结了吧?”
殷展和唐攸一愣,前者是一直回避这个问题,后者则是早就忘了这事,但他们沉默,剩余几人却不会,他们看着团长:“当初你说的是想多赚点分再办喜事,现在够了。”
“对,办完再走,兄弟们还不知道能不能出去呢,必须在这里办一场!”
唐攸眨眨眼,看向他哥。
殷展见他们一副“你们不办就别想走”的样子,无语了一下,见唐攸没意见,便说:“成,办吧。”
众人顿时欢呼,小雪虽然心里还有些难受,但这一年下来她早已看明白,知道殷展和唐攸的感情不是别人能插-入的,慢慢也就释然了,笑着说了声恭喜。
唐攸和殷展于是又像上一世那样结了一次婚,每人各自被法则送了点分,当晚躺在喜床上聊天。唐攸记起了先前的事,本想对他哥说如果遇上喜欢的就告诉他,但转念一想他哥上一世没看上过别人,估计这一世也够呛,便换了问题:“哥,你永远不找伴了么?”
殷展说:“目前没想法。”
唐攸想了想:“我要是也没遇上喜欢的人,咱们还是会过一世么?”
殷展说:“嗯,怎么?”
唐攸看着他:“所以我要是永远没有喜欢的人,你永远也不找伴,我们是不是会永远在一起?”
殷展静默了几秒,揉了揉他的头:“未来的事谁说得清呢,睡吧。”
唐攸乖乖应声,闭上眼睡觉,越想越觉得现在这样就很好,慢慢滚进了他哥的怀里,满足地抱着蹭了蹭。
殷展垂眼盯着他,想起上一世某几个瞬间曾有过的念头,暗道若这样下去……其实真的也没什么不好,只是他对这只小白泽的感情会发展成哪种地步呢?
他陷入了沉默。
二人没有蜜月,婚后休息两天便带队去了森林,这次他和唐攸一起动手,连杀了两只魔物,分数便“噌噌”地涨上来了。众人眼看着他们的身体开始冒金光,都差点落泪,生怕下一刻就见不到了,但等光芒散尽,二人依然在原地站着,不由得问:“怎么回事?”
殷展和唐攸对视一眼,看着他们:“9898分,这也是一个档,先前命运之剑的团长在9798停下,大概是念诗100分,剩下的是100分,我们念诗的够了,所以涨到9898分就停了。”
石副团问:“那还怎么往上加?”
“有提示,”殷展说,“但法则不让说,等你们加到这一档自然就懂了,行了,我和他去一趟中心主城。”
石副团问:“会有危险么?”
殷展一本正经:“放心,有危险,我们会跑的。”
众人:“……”
您老好歹是堂堂毛毛兔家族的团长,能换个好听点的说法么?
众人还是很担心,表示想跟着,尤其是想亲眼见证他们离开,但殷展说那地方只能分数够的人进,而且不一定能一次性成功,若不成功,他们是会回来的,再说就算成功了他们也得回来,因为通过传送阵会耗费一点分,他们要把那部分赚了才行。众人于是恍然大悟,这才目送他们走了。
殷展和唐攸按照法则的指示到了中心主城的大教堂,这里有一个后厅,很是安静,地面铺着彩色的石砖,组成了巨大而复杂的图案,若别人站在上面什么事都不会发生,但分数一够,站上去便会被传送进另外一个空间。
二人走过去,感觉光芒一闪,再次睁眼只见身处一片森林之中,与维度森林不同,这里的光线很足,看着生机盎然。他们走了几步,慢慢到达一块空旷的草地,旁边坐着两个人,见状看了他们一眼,惊讶说:“哟,分数够了啊,那么年轻。”
殷展笑着点头:“法则说要打败一只黄金兽,在哪里?”
那边的人指着前方:“去草地的中央,它会自动出现,打赢就行,要是觉得打不过就喊投降,被扣100分,它便会消失。”
殷展赞道:“真是体贴。”
他本想打头阵,让唐攸看看黄金兽的样子和攻击力,却又担心法则不让放水,那最坏的结果就是他一次性通关,万一以后不能再进来,他就完全没办法指导唐攸了,便只能看向唐攸,让他先来,拍拍肩:“别怕,觉得吃力就下来。”
唐攸嗯了声,拔-出剑走上前,只见一物快速自半空中现形,通体金黄,身高接近两米,如狮子般威严不已。它巨大的前爪在地上一踏,张嘴气势十足地吼了一声,猛地向他冲去,几乎一瞬间就能把他撞飞。
殷展心底一紧,这一年来他把唐攸保护得太好,每次去森林也没让他遇上过危险,也不知能不能应付。
唐攸微微眯眼,巧妙地从它的身下滑出,扬起剑便对着它柔软的腹部来了一下。黄金兽的皮毛很厚,这一剑只划破一点皮,但也足够激怒它,它几乎没有停顿,转身就到了他的面前。唐攸急忙打滚躲开它的利爪,感觉胳膊一凉,衣服顿时被划破,差点挨上皮肤。
黄金兽动作不停,开始连续攻击。
唐攸很快吃力,仓促间绊了一脚,跌在地上,与此同时,黄金兽巨大沉重的身体猛地压了下去,张嘴便咬,他看得清楚,瞳孔骤然一缩。
殷展的神色顿变:“唐唐,快喊投降!”
“砰——!”
黄金兽轰然压下。
边上的两个人瞬间站起身,一眨不眨地盯着。殷展只觉心脏刹那间像是被狠狠捏了一下,急忙冲上前,但法则加了一层结界,谁也进不去。他看着那边,尾音几乎算是在咆哮:“唐唐——!”
话音一落,只听黄金兽低吼一声,迅速后退。唐攸横剑跃起,左肩被牙齿咬穿,鲜血直流。
殷展立刻道:“喊投降,快点!”
唐攸不为所动,看一眼受伤的肩膀,冷冰冰地盯着黄金兽,一字一顿:“老子今天要砍了你。”
他说罢脚尖一动,主动迎过去,动作眨眼间变快,剑剑直奔要害,黄金兽竟被逼得后退了几步,边上两个人简直都看愣了,张了张口:“……卧槽,真的假的!”
殷展胸口发闷,太阳穴一抽抽的,一边担心这小子会出事,一边在想他对小白泽的感情比想象中的深,到底是不是爱情,紧接着就看见了这一幕。
他的神色是极度的不可置信,因为眼前这人的动作太熟悉,熟悉到他只看一眼便忍不住要落泪,他的声音紧绷得像是一接触空气就会碎裂开来,半晌才喃喃道:“……这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