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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苏末与谢长亭,已经成功摧毁了司徒婉柔的地宫,毁了她近大半计划,正在赶往九罗西山大营的路上。
几日前,女皇答应了齐朗的请求,于宫中举办了后妃的生辰宴,命所有皇族宗亲必须到场,同时撤销了对各座王府与公主府邸的严密控制。
夜静海与司徒婉柔以为女皇会在宫中发难,暗中带了诸多高手入宫,公主府除了一些简单的守卫,几乎没有任何可以抵挡外敌的高手,所有拿得出手的暗卫与死士全部跟着司徒婉柔悄悄进了宫。
凤衣楼分舵别院里的属下,奉苏末与碧月之令,悄无声息地把早一步准备好的数十桶桐油运进了公主府,从公主寝殿的密道入口一路浇灌而下,直通那座苏末与谢长亭没有打开过的军火库。
命令所有人撤离之后,唯苏末与齐朗二人留在原地,很是潇洒干脆地点了火,烧尽了地宫里一切药物毒物,还有那些本来无辜的妙龄女子,紧接着几声轰然巨响响彻整座公主府,震天的爆炸声几乎使整座公主府瞬间毁于一旦,地宫崩塌,公主府的守卫几乎无人幸免,一片残垣断壁,和遍地尸首。
响彻云霄的巨大响动,同时惊动了宫里正在参加宴会的一众皇亲,只是彼时,苏末与谢长亭几人早已轻骑出了帝都城,后续如何发展,他们已经不再关心了。
横竖,失了邪门歪道依仗的司徒婉柔,纵然狂怒到失去理智,也绝不可能是女皇陛下的对手,他们压根无需担忧会留下什么烂摊子。
一行四骑,皆是千里挑一的宝马,苏末自打与十四在苍月的皇家马场上学会了骑马,现在爱极了这种御风驰骋的快感,也自此对这些价值千金的宝马们情有独钟,爱不释手。
宝马配英雄,同样也可以配红颜。
四匹劲马,在宽阔的官道上急速奔驰,一路畅通无阻,只三天半时间,便抵达了九罗边关,问州。
“行过这条十三里路的小道,再翻过前面那座山,就是慕容尘此刻所在的西山大营了。”
脚下是绵延不绝一眼望不到尽头的羊肠小道,因处在山脚下而显得稍有些崎岖难走,只可容两匹马并行通过,谢长亭与碧月策马缓缓行在前面,苏末与齐朗则落在后面落拉开大约一个马身的距离。
听着谢长亭淡然不惊的语调,苏末挑眉,“连这条小道具体路程多少都知道得这么清楚,看来长亭你当年叛逆时背着苍昊,不知道私下里来过九罗多少次了。”
“这倒是末主子想多了。”谢长亭淡淡一笑,从容地勒着缰绳缓步前行,“这条被九罗之人称作十三里坡的小路,说来也是有几分名气的。九罗的第一任女皇,曾经在微服巡视边关时被几个身份不明的江湖人士袭击,身边侍从拼死护卫着女皇,途径这条道上时,恰好遇到武功高强的白衣侠客相救,轻而易举灭了贼人,之后便顺理成章地成就了一段英雄美人的佳话。”
“嗯?”苏末懒懒地扬了扬眉梢,转头瞥向左侧齐朗,“还有这等事?”
“虽说情节有些老套……”齐朗耸了耸肩,“不过,似乎确有其事。”
苏末闻言淡淡点头……谢长亭也确实也不是个无聊到会胡乱编故事的人,并且还编得这么俗。
谢长亭不以为意,依旧以波澜不惊的语调述说百多年前的往事,“女皇虚惊一场,却因此得了个美夫婿,回到宫里,愈想愈觉得是上天刻意的安排,待与白衣侠客举办了成亲大殿典之后,特意命人赶赴边关量了这条道的路程,不多不少,十三里地。于是,就得了个十三里坡的名字。也有人为了博女皇欢心,故意称作姻缘坡。”
“后来呢?”苏末有些百无聊赖地问了一句,“两人白头偕老了?”
“没有。”谢长亭淡淡一笑,“那女皇上面本还有姐姐八人,她能以最小之龄登上最高之位,自然不是一般庸俗之辈。与那白衣侠客相遇之时,她刚刚登基两载,加之彼时年龄也不大,后宫还没有任何男子加入……两人恩爱了一年有余,后宫独此一人,虽没有封后,但那般风光荣宠却也是前无古人了。次年六月,女皇惊喜地发现自己有了身孕之时,也一并很不幸地发现了那侠客竟与自己的长姐有染。”
苏末意外地挑了下眉,瞬间了然,“看来,被江湖人士袭击与白衣侠客相救,是事先精心安排好的一出戏了。”
谢长亭点头。
“女皇后来如何处置了那二人?”
“女皇以意图不轨之罪赐死了自己的姐姐,那白衣侠客则被费了全身武功,施以宫刑,一辈子被幽禁在宫里做了最卑微的太监——看着女皇广纳后宫,无数俊美男子供她宠幸,皇家开枝散叶,他却得一生卑躬屈膝,在女皇眼皮子底下苟延残喘,孤独无依……如此,整整二十年,女皇立下皇储那一年,那人才被恩赐了一杯毒酒。”
“倒确实是一个敢爱敢恨的奇女子……爱到极致,便也恨到了极致。”苏末淡淡笑道,“真正恨一个人,死亡只是给对方解脱,教这个人生不如死,才是真正的报复。”
看着曾经把自己捧得犹如珍宝一样的女子,用曾经只属于自己一人的身体去享受其他男人的侍寝,把对自己一个人的爱意分享给无数个人,把那般曾经得了无数人艳羡的风光荣宠毫不吝啬地赐给其他人,自己却刹那间沦落到了尘埃里,卑微得如蝼蚁,宫里任何一个人——即便只是身份最低的太监和宫女都可以对着他颐指气使——
这才是女皇对背叛自己的人最残忍的报复。
苏末淡淡一笑,也没有再去问女皇肚子里的孩子怎么样了——以那女子刚烈的性子,自然不会生下一个被她视为无耻叛徒之人的孩子,她也必然不会允许,留着任何一个在将来完全有可能会威胁到九罗江山社稷的隐患——
就如同九罗的大王爷与苍凤栖一样。
只是心里一直打着苍月主意的夜静海,目前为止还没有真正接触过自己的亲身儿子,自然也没有去了解过凤王心底的真正想法——他的这个儿子,是否愿意帮着自己的父亲,谋夺属于苍氏的皇朝江山。
眸光一转,苏末看向齐朗,“朗儿,今日怎么这般安静?在想夜婉清?”
齐朗神色有些复杂,还有些纠结,他看着苏末,皱眉思索了良久,最终还是选择如实相告:“她说,要放弃皇位,问我是否愿意与她在一起。”
“放弃皇位?”苏末懒懒挑高一道眉梢,“朗儿,爱美人不爱江山这种美事居然也会发生在你身上。”
齐朗神色一囧,郁闷地看着苏末。
“人家身份尊贵的女皇陛下看上了你,是你的福气,别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纠结表情。”前面的碧月突然开口,语气里带着显而易见的不屑,“真不知道那女皇的眼睛是长到哪里去了,居然就看上你这么个幼稚的家伙了。”
“怎么哪儿都有你?”齐朗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碧月哼了一声,没再吭声。
九罗之事,已经暂告一个段落,接下来,是要解决了慕容家的漏网之鱼,慕容尘。
慕容尘此人,于他们妨碍不是很大,除与不除横竖也不是什么要紧之事,此趟到西山大营来的目的,主要是探探司徒婉柔究竟还有多少隐藏在暗处的势力,解决慕容尘,可以说是顺便,却也是苏末铁了心要做的事。
于别人而言或许没有什么,毕竟慕容尘虽说是慕容家新一代最杰出的嫡子,但苍昊或者谢长亭其实并没有把这个人看在眼里。但苏末却不同,她从来不是一个会把后患留住的人,不管慕容尘本事如何,作为慕容家的后代,现今又是一个叛逃的逆贼,该死的人,迟早都是要死的,何必留待日后惹来无穷尽的麻烦?
“西山大营与西域的仓山相隔得远么?”
谢长亭道:“不是太远,但中间隔了一座绵延不绝的广阔山脉,和一座一眼望不到边的湖泊,只这一山一湖之隔,就隔断了西域与九罗的战争,这些年才能一直保持和平相处。”
苏末皱眉,“无法通过?”
“军队无法通过。”谢长亭淡淡道,“山脉陡峭难行,并常有猛兽出入,身手灵活之人尚可一试,寻常人走不过此山,至于山下的湖泊,南北宽约三百里,东西长有多少,至今无人知晓,水深数十丈,没有路,没有桥,若失足从山上摔下,尸骨无存。”
也就是说,这里已经是这片大陆的边缘极地了?
苏末了然点头,“选在此处招兵买马,可谓安全无虞,既无需顾忌着女皇,也不用担心敌国随时发动偷袭。”
说话间,四匹轻骑已经悠悠行完了这段十三里的狭坡,来到了山脚下。
眼前这座看起来却是很普通的一座山,山势不陡峭,也不险峻,并且有两条可供行人顺利通过的山路,虽是上坡,四匹轻骑走得倒也从容无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