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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连日来艳阳的暴晒,离都难得迎来了一场铺天盖地的倾盆大雨。凤七寻坐在琼花苑的湖心亭中,眯眼望着琉璃亭外的雨幕涟涟,心情不觉大好,仿佛徘徊在心头的郁结连同天气的燥热,一并被这兜头浇下的大雨悉数湮灭了。
慎儿拿着布巾,小心的擦拭着凤七寻头上乃至身上的雨水,喋喋不休的唠叨说:“奴婢就说吧!瞧着这天气就不对头,还是别出去了,小姐你非不听。现在好了,淋成落汤鸡了吧!昨个可刚落了水,今日又淋雨,小姐是和自己的身体有仇么?”
凤七寻急忙双手合十,难得语气轻松的告饶道:“慎儿,慎儿主子,求您不要再唠叨了,我已经知错了,知错了好不好?”
慎儿白了凤七寻一眼,心不甘情不愿的说:“好吧,看在小姐你这么诚心悔过的份儿上,奴婢就不和你计较了!”
慎儿双手掐腰,一本正经的模样,惹得坐在一旁的臻儿笑出了声。
慎儿剜了她一眼,语气嗔怪的说:“你别笑,我还没说你呢!身为小姐的贴身侍婢,小姐要冒雨出门,你不说拦阻也就算了,居然还怂恿她说好就没淋雨了,偶尔淋一次也挺不错?依我瞧,你根本就不是想淋雨,你是脑子进水了!”
臻儿无奈的耸耸肩,转而向凤七寻投过去了一个求救的眼神,奈何凤七寻早就转过了头去,双手捂着耳朵,两眼直直的望着亭外渐大的雨势,催眠自己听不到慎儿的魔音穿耳。
她依稀记得,上一世的慎儿也没这么唠叨啊!果然是因为自己的脾气变好了么?
凤七寻不知道的是,自从她昨天对着罗管家大发雷霆了以后,她就已经彻底和好脾气这三个字无缘了。现在的她就是雍王府的瘟神,是每个下人都避之唯恐不及的对象。
“嗷呜!”欢快的叫声传来,打破了慎儿的絮絮叨叨。
凤七寻如同看到救星一般,拍了拍手,对一团毛茸茸的银月张开了怀抱,“银月,过来,到我这里来!”
“嗷呜!”银月又叫了一声,撒开蹄子就朝着凤七寻扑了过去。
“不可以——”慎儿大叫了一声,眼疾手快的挡在了凤七寻面前,瞪视着从大雨中跑来,浑身雨水又脏兮兮的幼豹。“银月,上角落卧着去!”
凤七寻扯了扯慎儿的上衣下摆,可怜巴巴的哀求道:“慎儿……”
她还没有说出自己的请求,就被慎儿义正辞严的拒绝了。慎儿双手交叉挡在身前,“不行!小姐不许接近银月,抱一下也不行,现在的银月实在是太脏了!”
凤七寻委屈的松开手,坐在椅子上隔着雷打不动的慎儿和银月相望。小家伙老老实实的趴在凉亭角落里,整个下巴都贴着地面,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仿佛被抛弃了一样。
慎儿瞧瞧凤七寻,又瞅瞅银月,怎么看怎么觉着自己像是拆散他们的大恶人。她重重的跺了一下脚,索性不管他们了,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去吧!
凤七寻得逞的笑了,轻轻向银月招了招手,小家伙立刻活蹦乱跳的跑了过来,扑进了她的怀里,“嗷呜,嗷呜”的叫个不停。
“不愧是小姐捡回来的,对小姐就是亲近!”慎儿眼神中流露出羡慕,羡慕很快又转变成疑惑,“不过它真的是只猫吗?怎么越看越不像?”说话间,她便探头朝着凤七寻怀里的银月看了过去,仔细打量了几眼后道:“的确不太像!或许是什么稀有的品种吧!”
瞧着慎儿煞有介事思考的模样,臻儿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慎儿姐姐,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傻呀?银月哪里是什么稀有品种的猫,它分明是一只幼年得金钱豹嘛!”
“金钱豹?!”慎儿吃惊的低呼了一声,又回头认真瞧了瞧模样乖顺的银月,果然发现它身上的斑点和曾经见过的豹子煞是相似。“哇,小姐,你居然捡了一只豹子!”她不由得惊叹。
银月似乎也感受到了来自慎儿的夸赞,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瞧着她,“嗷呜嗷呜”叫的特别欢快。
“瞧银月多乖呀!”臻儿笑容轻松的说。
这时,一个柔柔弱弱的声音传入了湖心亭中,打断了亭子里的欢声笑语。凤七寻瞬间敛去了眼角眉梢的愉悦,薄唇紧抿的望着趋步前来的女子。女子擎了一把油纸伞,伞面上绘着盛放的夏莲,莲叶青碧,莲花淡粉,美不胜收。
不过比之伞面上的清莲,油纸伞下女子的脸庞更加娇艳动人。
女子缓步走进湖心亭,收起油纸伞后微微屈身施了一个礼,“卿儿向姐姐问好了!”
凤七寻别过脸冷冷的一笑,道:“雨寒天凉的,四妹妹不在卿芳阁好好呆着,跑到湖心亭来做什么?”
凤怡卿浅浅的一笑,脸上现出了两个酒窝,“自然是和姐姐有同样的理由。”
“哦?”凤七寻挑眉,眼神戏谑的说:“我之所以会来这里,不过是因为湖心亭正对着父亲的书房,从这里正好可以看到太子殿下。妹妹特意到此,难道也是来瞧殿下的?”
“……没…”凤怡卿面色尴尬的摆了摆手,极力的想要否认。
凤七寻没有给她解释的机会,语气略带遗憾的说:“只不过今日雨势太大,殿下怕是不会过来了,真是可惜了妹妹的一片良苦用心呐!”
凤怡卿听出了凤七寻话里隐隐的讽刺,这才明白她不是误会了自己前来的意图,而是根本想要让她在奴婢面前失了颜面。于是,她也不再维持表面乖顺的模样,而是径直走到凤七寻面前坐了下来,目光不解的问道:“姐姐,卿儿以为我们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人了,姐姐究竟为什么要对卿儿诸多讽刺?”
凤七寻挑眉,冷笑道:“一条船上的人?呵……凤怡卿,你未免也太高看自己了,自始至终我们都不过是互相利用的关系。只是就算是互相利用,我也不愿意和一个随时会在背后捅你一刀的人合作了——因为那无异于与虎谋皮!”
凤怡卿的脸上浮现出不自然的神色,但是她依旧佯装从容的问:“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妹妹怎么不太明白呢?”
凤七寻一手托腮,另一只手动作轻柔的摸索着茶盏的杯沿,目光幽幽的说:“别人遇到了难处,如果你不能出手相助,那么不落井下石也算是一种善良,可是……”她抬眸逼视着凤怡卿,眸光凌厉,声音却是无比柔和,“四妹妹,你是怎么做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