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第六十八章

绝歌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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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无归关上门,听到游老头说的话,心说:“我才不帮你们解咒。”她趴在床上,手托着下巴,琢磨着游老头家和大白的事。

    楼下,突然响起一声发狂的嘶嚎,紧跟着就传出“砰”地一声大响,然后又是龙师叔的一声大喊:“当心!”

    小龙大叫:“快闪!”

    龙师叔又在喊:“师哥!”

    游清微大叫:“爸!”

    一连串重物撞击声响伴随野兽的嘶吼声响得一团乱。路无归觉得一群黄皮子跑到她家闹起来的动静都没游敬曜在楼下闹出的动静大。

    路无归想到游老头害死大白,就不想再管他们家的事,她抓起枕头蒙住脑袋,默念:“我听不见我听不见!”

    “小闷呆——”游清微那声音跟喊魂似的突然响起。游清微的声音明明是从楼下传来,偏却就跟响在她耳边似的。她听到游清微的声音,不自觉地就又竖起耳朵去听楼下的动静,想知道楼下发生什么事了,结果就听到楼下“砰砰”的重物撞击声和零乱的脚步声、“钱姨”的尖叫声,游老头大喊:“敬曜”以及用力跺拐杖的声音。

    游敬曜发出的嘶吼声一声比一声大,吼得空气都跟着在震动,连玻璃都跟着在颤。

    路无归听那声音就知道游敬曜发狂了。

    游老头又开始念封魔咒,咒还没念完就听到“砰”地一声重响,以及“噗”地一声嘴里喷水的声音,和游清微的惊叫声:“爷爷——”又是一声大喊:“小闷呆”,那叫声就跟喊“救命”似的,声音大得用枕头捂住耳朵都挡不住。

    龙师叔大叫:“清微快闪——”又叫:“师哥,那是清微……”那声音喊得气嘶力竭气急坏败。

    路无归一听这动静就感觉不好,她“噌”地一下子翻身下床,拉开门冲到栏杆前探头一看就见到游老头摔倒在沙发上,像是吐了血似的嘴巴上、衣服上都是血,游清微挡在她的前面,游敬曜正跟扑食的大鳄鱼似的飞快地爬向游清微,杀气腾腾,浑身上下笼罩着化不开的煞气,看起来比中邪还可怕。

    龙师叔冲上去想要拦住游敬曜,他刚冲到游敬曜的身边,游敬曜的胳膊一挥直接把他拍飞出去,摔在桌子上溅起满桌的汤汤水水。龙师叔倒在桌子上爬都爬不起来。

    小龙大叫一声:“爸!”顿时急眼了,大吼一声:“乾哥抄家伙!”迈开大步,几个飞蹿就从路无归旁边蹿上了楼,跟火上房子似的冲进路无归旁边的客房中抱起他的短刺和乾哥的黑金重剑就又冲了出来,站在栏杆边大叫一声:“乾哥接住!”把黑金重剑对着乾哥就掷了下去。然后握住短刺翻身从栏杆上跳下去,直扑游敬曜。

    路无归觉得小龙看到游敬曜把他爸撂翻,不把游敬曜当师伯、当成尸怪了。

    游敬曜的腰一扭,身子一侧,大掌一挥,小龙刚跳到他身旁就被他一巴掌煽出去两米远,把博古架给撞翻了,上面的瓷器跌下来撞碎了,那件颇有灵器的木雕也摔坏了。小龙痛得在地上打了个滚,身上的伤口都绷裂了,有血渗出来沾在地板上。

    有龙师叔和小龙前后冲上前去,游敬曜这一耽搁,游老头又站了起来,发出一声中气十足的大吼:“敬曜——”

    那声音响若洪钟,震得路无归的心神一荡。

    游敬曜猛地一顿,有点茫然地扭头看了看左右,待看到游老头的时候,又发出一声嘶吼,双手用力地往地上一拍,身子腾空而起,像一头扑食的野兽般直扑游老头。

    游老头双手划了一个太极,手指掐诀对着扑过来的游敬曜的额头弹去。

    路无归知道游老头这是看出游敬曜中邪,想要让游敬曜恢复理智。不过她从游老头画出的太极就能看出游老头有点气不足,游敬曜则是相当凶悍。她估计游老头这一手未必能叫得醒游敬曜,但看游敬曜这要拼命的架势绝对会在游老头的身上留下一两个大窟窿。她心说:“总不能见死不救吧?”她想到大白,一点都不想救游老头。

    就在她这一犹豫的功夫,游清微突然抓起泡茶坐的木质圆凳“啪”地一声砸在了游敬曜的背上,把腾空扑到游老头近前的游敬曜直接砸趴在茶几上。游敬曜一个翻滚转身就朝站在茶几旁的游清微扑了上去,锋利的兽抓朝着心脏掏去。这一爪子下去,游清微就完了。

    路无归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冲过去的,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抓住游敬曜的大腿用力地往后一拽,游敬曜又“啪”地一声摔地上了。

    游敬曜暴吼一声,回头挥起锋利的爪子就朝路无归挠来。

    路无归放开游敬曜的腿就地一滚闪到了两米多远外,又再踩在沙发上,跳到茶几上,再一个跃身跳到栏杆上,翻过栏杆两步就又蹿到了二楼。

    游敬曜似乎就认准了游老头,又扭头朝着游老头扑去。

    路无归看出了端倪。她觉得奇怪。游敬曜变成白鳞怪物和发狂都跟大白有关,可是游敬曜怎么就认准了游老头呢?游老头还是他爸呢!

    游老头还是有点本事的,至少比丘大师强。他把挂在墙上的一把金钱剑握在手里,脚踏罡步跟游敬曜斗到一块,他用的是四两拨千斤的太极手法,勉强能和游敬曜游斗一番。

    游敬曜至少算一半是人,脖子上还挂着一个螭龙八卦盘,说他是邪物吧,他也算不是邪物吧,说它中邪吧,这中的邪有点凶,螭龙八卦盘都镇不住,不管是降妖、降魔还是妖鬼手段都不好用,游老头被压在下风连身都翻不了,好几次险象环生,全靠游清微和乾哥从旁侧应才化解了他的危机。

    随着夜深,阴气越来越足,游敬曜越来越凶。

    游老头终究是上了年龄,动作越来越慢,气越喘越粗,显得力不从心起来。乾哥和游清微身上的伤口都绷开了,血腥味在屋子里飘荡开,也是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至于其他人连站都站不起来。

    游敬曜的凶焰特别盛。

    游老头几次想往楼梯口撤都被逼回去,还差点送了命。

    路无归惊疑不定地抬起头看向房顶,又朝屋子四周看去。

    要说夜里的阴气重,再重都比不过阴路的阴气重,游敬曜在阴路没有发狂、见到游清微没有发狂,在这里、到了晚上、关在洗手间里发了狂,说明这屋子里有引起游敬曜发狂的东西,还是针对游老头和游清微去的。

    路无归的心一下子跳到了嗓子眼。她估计是这屋子里有大白的东西在影响着游敬曜。

    忽然,乾哥被游敬曜一巴掌拍飞出去,紧跟着游清微发出“啊”地一声惨叫。

    路无归回过神来就看到游敬曜一爪子从游清微的身前挠过去,那爪子挠过时还有衣服挠破的声音,有鲜血从游清微身上滴到了地上。

    游老头大叫一声:“清微。”又喊:“走——”那苍老的声音透出无尽的悲切,甚至隐有一丝绝望。

    路无归翻过栏杆跳到客厅,一个箭步冲过去,挡在游清微的身前,抬腿对着双掌往地上一拍借力腾空跃起扑向游清微的游敬曜的肩膀踹去,把游敬曜踹飞出去。

    游敬曜的手掌在地上一按就又朝她扑了过来。

    路无归大叫一声:“大白!”

    游敬曜停都没停,转瞬间又扑到了她的跟前。

    路无归脚踏八卦步,侧身避开游敬曜挠来的爪子,抢拳砸在游敬曜的咽喉处,打得游敬曜后退一步,她跳起来又是一拳打在游敬曜的额头上,这一拳下去就跟打在钢板上似的痛得她发出一声“啊”地痛呼,捂住手两三步蹦得远远的。她朝自己钻心痛的手背看去,见到关节处不仅破了皮,还肿出一片淤青。

    游老头大叫一声:“上楼。”又喊“清微。”

    路无归听到游老头的声音抬头一看见到游清微居然倒向了地上,而游敬曜就跟拣了大便宜似的正扑过去趁机要取自己女儿的命。她想都没想,冲过去就又给了游敬曜一脚,把游敬曜踹得一滚。游敬曜稳住身形后,发出一声愤怒的嘶吼,挥起爪子就朝路无归扑来。路无归抓起茶几上的茶盘用力地砸在了他的头上,然后转身就往楼上跑。

    游敬曜在身后追了两步就又调头朝游清微扑了过去。

    路无归刚跑到一半发现游敬曜调头了,大叫声:“你来追我啊!”见游敬曜居然不理她,赶紧又冲到游敬曜身边,在游敬曜刚扑腾起来的瞬间又一把抱住游敬曜的大腿把他摔在地上,然后运气抬腿,狠狠地一脚踹在了游敬曜的胸口处。

    那一脚踹下,她都听到发出一声沉闷的“嗡”的震响。

    游敬曜刚抬起身的身子被她踹得直接趴在了地上。她又赶紧向天地借法,各种手印拼命地往游敬曜身上打。破魔镇邪印、降妖伏魔印等各种手印打了十几道游敬曜都还要爬起来,最后路无归一发狠,把他当尸怪打,给了他一道山河乾坤印!

    她一道山河乾坤印打下去,游敬曜胸口挂的那块螭龙八卦盘突然爆出一片刺眼的光芒,晃得路无归的眼睛都花了,她下意识地闭上眼,只看到眼前的金星呈太极状在拼命地打着转,等她定住神睁开眼时,见到游敬曜趴在跟前一动也不动。她把游敬曜翻过来,取下他脖子上的螭龙八卦盘好奇地翻看着。这螭龙八卦盘像硬得跟铜制的似的,又光亮得跟玉一样,她试着掰了下,质地非常的硬。可怎么看这螭龙八卦盘都不像会发光啊。

    她扭头朝坐在一旁的龙师叔问:“刚才这螭龙八卦盘发光了吗?”

    龙师叔摇头,说:“没有。”

    游老头的声音响起:“清微。”

    路无归突然想起游清微被游敬曜挠了一下,然后就晕了。她赶紧奔过去,见到游清微躺在地上昏迷不醒,衣服被挠开,从胸前到小腹有一道深深的血痕,血把衣服都染红了。

    游老头喊:“送医院,快送医院。”

    路无归抱起游清微就往外跑。

    游老头喊:“开车去。”

    路无归回头,说:“我不会啊。”

    游老头看看屋子里的人,又喊了声:“小钱!”

    躲在厨房的“钱姐”战战兢兢地从厨房出来,她看到游清微满身是血,吓得“啊”地一声。

    游老头急得大叫:“别啊了,快拿钥匙送清微去医院。快!”

    “钱姐”手忙脚乱地去找到车钥匙,又对路无归说:“路小姐请跟我来。”急急忙忙地出了门。

    路无归抱着游清微上了车,“钱姐”把车启动,估计是吓坏了,车子还没开出门就撞在了大门上。她回头看了眼游清微,深吸口气,把车往后倒了一点,就把车子开了出去。

    路无归用手压住游清微往外流血的伤口,说:“游清微,你别有事啊,下回我不在旁边看戏了。”她想到爷爷死的时候也是满身是血,突然就很害怕。她知道人身上就那么多点血,之前游清微走阴的时候就已经受了伤流了很多血,今天又被挠这么大的几道口子……

    路无归不敢想下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