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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氏的话非但没解开长宁的疑惑,反而让她更困惑了,很吵的声音?这是什么原因?“我想不出铃儿的病因,但铃儿肯定没被阴邪之物附身,这里也很干净。”长宁的话让文氏松了一口气,但长宁却情愿铃儿被阴邪之物附身,也不愿这样完全摸不着头脑,找不到病因怎么治病?
“六娘,玄尘道长给铃儿救治时,他没说铃儿的病因吗?”林氏问。
“道长没说什么,只给我开了一张方子,说铃儿先天不足,要我多加调养。”文氏说着,从妆匣底下取出一张方子。
长宁单手抱着铃儿,一手接过方子,玄尘道长的字很端正,两张方子都是食疗的方子,不是直接给铃儿用的,一个是给乳母调养身体,一个居然是喂鸽子的鸟食,玄尘道长让铃儿一天吃一个鸽蛋。这比直接给铃儿吃补药好多了,这位道长果然医术高超。
文氏见长宁一直抱着女儿,很不好意思,“鹤儿,你要不把铃儿放下来吧。”
铃儿不重,让长宁抱一天都没关系,但她不可能一直抱着铃儿。长宁想了想,把铃儿放在自己身侧,替她调整了下睡姿,小丫头小嘴微微张着,依然睡的很熟。长宁又把身上所有的饰物全部退下,装在一个大荷包里,放在铃儿身侧,自己悄悄的往后退,退到离铃儿三丈远时,小丫头皱起了没毛的眉头,嘴里也开始哼哼唧唧了,长宁快步上前,把她搂在怀里轻拍了几下,她又安分了下来。
“阿嫂,不如让铃儿这段时间跟我住?”长宁提议,看这样子铃儿似乎不能离她太远,长宁若有所思,除了她生父母留给她三件宝物,她身上所有东西都拿出来了,那三样是阿翁再三吩咐她不能拿给别人看的。
“鹤儿——”文氏又想哭了。
“阿嫂,你还有身孕,别老是哭,对身体不好。你放心吧,等阿翁回来他一定会治好铃儿的。”长宁安慰文氏。
沈三娘也附和,“六嫂你放心,我跟鹤儿一定会好好照顾铃儿的。”
林氏作为母亲的私心,不大愿意让爱女亲近铃儿,毕竟还不清楚铃儿的病因到底为何。她以前以为铃儿只是体弱,却不想她这病居然这么邪性。可看着悲伤欲绝的文氏,她又不忍心,“你们两个自己都是孩子,怎么能照顾铃儿。”林氏吩咐身边的仆妇住在女儿绣楼中,万一有什么事,人家也能及时发现。
文氏明白林氏的意思,但又想鹤儿能治好铃儿的病,她嘴张了张,欲言又止。
长宁灵觉何等灵敏,一下察觉了林氏和文氏的心思,都是可怜天下父母心,长宁心中暗叹,她想爸妈了,想阿翁了。“阿嫂你放心吧,这里肯定没有邪物。”
长宁手一扬,一团红光在她周围滴溜溜转着,众人定睛一看,竟然是一柄拇指大小的小剑,小剑通体红彩晶莹,长宁手一指,小剑蓦地变成了一柄长剑,嗤嗤的在屋中转了一圈,最后落在靠窗的书案上,大家这时才看清,这是一柄桃木剑,但剑气凌厉,剑身散发着如煌煌大日的光芒,光芒似照入人心底,让在场之人砰砰直跳的心渐渐平静了下来。
“鹤儿——”沈三娘何曾见过这等奇景,简直比话本小说还神奇。
“这柄桃木剑是我师门的承传宝剑,用万年雷击桃木制成,历经数代祖师蕴养,剑下不知道斩过多少邪灵妖物,要是家中有邪气,此剑一定会警示的。”她不知道怎么安慰林氏、文氏,以她的年纪说出来的话,估计她们也不会全信,就用最直观的法器给她们安全感。这个世界各法显圣,像沈家这等大户人家,不说见过练气士,也听过练气士的传闻,所以长宁毫不在意的镇出桃木剑。
大家看着桃木剑,完全不怀疑长宁的话,唯有如此神器,才有此凛然正气。林氏也终于肯定了自己猜测,林屋岛那位老太爷决不是寻常人。
“鹤儿,你是练气士?”沈三娘等两人带着铃儿回到绣楼时,终于按耐不住的问道。
“我还不算练气士,就是修炼了几天罢了。”长宁说,她还在通脉期,只能算武学高手,不能算练气士。
“我以前曾听人说有练气士,一直想拜见这样的奇人,却不想自己妹妹就是练气士。”沈三娘这时看着长宁的目光就跟宝贝一样,就差就上前摸了,她性子再温柔也是一个十四岁的少女,还带着几分孩子气的天真。
长宁很能体谅沈三娘的感情,她当初见阿翁也是这目光,她大方的伸出手,“摸吧,我还是人。”
这举动让两人都笑了,沈三娘也真拉住了她的手,“鹤儿,你的桃木剑是怎么变大变小的?”
“这件桃木剑是法器,被我祭炼过了,所以能变大变小。”长宁手一伸,桃木剑就出现在她掌心了,她见沈三娘想摸又不敢摸,将桃木剑放入她掌心,“这是木剑,平时不会伤人的。”
沈三娘摩挲着小剑,果然是双面皆钝的木剑,她只看了一会就还给长宁了,“鹤儿,桃木能镇邪驱鬼,可如果遇上的不是鬼,是妖怪怎么办?木剑能斩妖吗?”
长宁扑哧一笑,“阿姐,你这话跟我当初问的一模一样。”阿翁给她这柄桃木剑时她也很奇怪,除了专门抓鬼的道士,谁会时不时遇鬼?难道还能用木剑对敌不成?结果被阿翁笑骂自己不识货。
“难道桃木剑还有别的妙用?”沈三娘问。
“桃木是五木之精,正阳之物,尤其是立于山顶经过雷劈的桃木,体内更有一丝太阳真火,太阳真火最克阴气。所谓纯阴而无阳者为鬼,纯阳而无阴者为仙,阴阳相杂者为人,除了仙人,世间生灵都有阴气,所以桃木剑不仅仅只能伤害阴鬼。”长宁把祖父给自己说的话,全说给沈三娘听了。
“原来如此。”沈三娘不由摸了摸铃儿枯黄的发丝,“难怪你说铃儿身上没有阴邪之物了,可她为何会这样?”
长宁苦笑,“我见识太浅,找不出病因。”她也跟着阿翁学了那么多年医术,铃儿也算她第一个病人,她不能大展医术不说,连病因都找不到,看小丫头那么痛苦,她也很郁闷。
“那些大夫行医多年也能看出病因来,想来铃儿的病因很少见吧,等叔祖父或是玄尘道长回来就好了。”沈三娘安慰长宁。
长宁微微一笑,“嗯,等他们回来就好。”
姐妹两人又说了好一会话,直到晚膳时分,两人才相携去正堂陪同长辈用膳。长宁的几位伯父也回来了,她给长辈见礼后,众人其乐融融的坐下用膳。沈家是世家,自然有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沈三娘坐在长宁上侧,见她饮□□简,不过一碟水煮的青菜、一盏核桃露,不沾半点荤腥*,不由暗忖难怪有人说修行之道难于登天,光是要戒这口腹之欲,就不是常人能忍受的了。
晚膳后,长宁随同几位女性长辈在花园里散步,铃儿经过一下午的休息,精神恢复了些,被乳母抱在怀里,大眼滴溜溜转着,三娘拿了石榴花逗她,小丫头开心的咯咯直笑,看的大家都欣慰的红了眼眶。
长宁白天用阵法灵气滋养她身边,晚上修炼时又让她睡在自己身侧,不过三天功夫,就把铃儿亏损的大半元气都补了回来,枯黄的头发柔顺了些,脸上也有了红润。喜得沈六和文氏连连道谢,沈六知道长宁来这里就是为了逛神仙庙会的,十三日一早就替两人备好了马车,送两人去福济观附近的沈家茶楼。
神仙庙会这三日,人流如织,大户人家的女眷肯定不会跟寻常百姓走到一处,这不成体统,故庙会两旁的茶楼早早的就有人定好了位置,让女眷可以坐在茶楼上观赏庙会上各种节目。本来长宁和沈三娘都不想去逛庙会了,毕竟铃儿身体不好,带她跑来跑去让她再犯病怎么办?
可沈六和文氏自觉让妹妹照顾女儿已是情非得已,让她再为女儿待在家中,两人还有什么脸面当人兄嫂?反正两人逛庙会也是待在茶楼上,不会累到女儿,林氏和文氏亲自点了十来名精干的仆妇,让她们片刻不离的守在三位小娘子身侧。
福济观的法事要十四日当日才开始,但十三号庙会已经开始,庙门前一团团聚集了不少卖艺之人,一群卖艺的幼童,有人将身体弯成各种不可思议的资质,也有人弯着腰、肚子上顶着一只只的瓷碗……
下面围观的群众喝彩声不绝,沈三娘见惯了这些杂耍,也不觉得有什么稀罕,她可怜这些孩子小小年纪就吃苦受累,遣小厮去打赏。她回头见长宁目不转睛的看着一处卖盆栽的小摊,不由多看了几眼,摊主是一名年逾古稀的老者,小摊上摆放着十来盆盆栽,有大有小,但也没瞧出有什么特别之处,“鹤儿,你在看什么?”
“那几个盆做的真不错,都是用上等的紫砂泥做的。”长宁对装盆栽的泥盆赞不绝口,吩咐青黛道:“你去把那些盆栽都买下,再问问那摊主,泥盆都是谁做的?家中可还有?”阿翁看到这些盆一定喜欢。
沈三娘吃吃笑道:“别人是买椟还珠,你这是买盆还树?”
“谁让阿翁只会栽树不会捏盆。”长宁叹气,“我每次跟阿翁去集市上玩,就见他买盆了,回到家把盆里小树移出,换他自己喜欢的种上去。”说起盆栽,长宁又说起了她跟祖父上山找树根,栽种盆栽的趣事。
沈三娘听得悠然神往,她长这么大都没亲自逛过集市,选泥盆上山寻树根,栽种盆栽这些事,她怕是这辈子不会有机会亲自动手了。不过她也知各人所遇所求皆不同,她在府城享尽富贵,而五妹却常年在孤岛清修,可见各人自有各人的缘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