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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得子脸上的幸灾乐祸不要太明显。
“那家人把李侧福晋的兄长告上了官府,而且就在衙门老爷开审的时候,那个被当街调戏的小妇人,为了以死明志,替夫伸冤,居然,居然一头撞死在了大堂上。”小得子说到这里时不由啧啧了两下。
“啊!”不单是一旁的绿琴发出声惊呼,便是年若兰的目光都瞬间冷下了几度。
“李家现在已经求到府邸里来了,这事儿闹得这样大,大概也是走投无路了。”
“这李侧福晋的兄长也太凶狠了,不但当街调戏妇人,居然还使人致死,这、也太没有王法了!”绿琴眉头紧皱,叹息般的摇了摇头。
“王法?”年若兰冷笑一声:“你就是再过二百年,那王法面前还做不到人人平等呢,就别说现在了。”
绿琴感叹两声也就完了,她关心的显然是另一个方面。
“李家大爷犯了事,李侧福晋这下可是要着急上火了!”死的人虽是个寒门小户,但毕竟身上也有这秀才的功名,而且还有女子当堂触柱身亡什么的,这事怕是早就在外面开始传得沸沸扬扬的了吧!李氏想兜那肯定是兜不住的。而且胤禛,也定然难逃个包庇纵恶之罪。
想到此处,年若兰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恶人纵然要有恶报,但最怕的是这件事后面再有什么人指使。
热河行宫,胤禛狠狠甩开手上的秘折,脸上露出阴狠的表情。苏培盛跪在当下,连呼吸都轻不可闻。半晌之后,胤禛狠狠吐出一口气,铺开桌面上的信纸,刷刷地开始书写起来,共是两封信,一封写给了留在京城的邬思道,一封则是些给了十三阿哥胤祥。
“八百里加急,送到京城。”胤禛冷然道。
苏培盛嗻了一声,手脚麻利的接过了信件。这还不算,胤禛皱着眉头考虑了许久,而后又突然道:“为爷更衣!”
“四爷,现在都二更的天了!”苏培盛提醒道。
胤禛微愣,也没说什么,只挥了挥手。
这一夜,他书房中的灯火亮了整整一宿。
谁也没有想到,胤禛在第二天的时候就自动自觉,无比坦白的把这件事跟康熙帝说了个通透,其言语之诚恳,表情之内疚,以及被莫名其妙连累的的郁闷演绎地是淋漓尽致。
康熙帝闻言也只是洒然一笑,并无怪罪胤禛之意,反而好生劝说了几句。
胤禛感恩扣头,当即表示要严肃处理此事,绝对秉公执法,还受害者一家一个公道。
于是,这件事情就以闪电般的速度得出了结果,李家大爷被判杖行五十,流放两千里。
“老四倒是决断!”八阿哥露出一脸钦佩地表情,轻声叹道。
郭络罗氏看了自家丈夫一眼,抿了抿嘴唇,到底没有说话。
撵着纸边的一角放在灯火上燃烧,八阿哥微微一笑,颇有些神秘的意味。
时间如流水,不知不觉的又是一个多月过去,圣驾准备回京了。这一日,四贝勒府门口乌压压的站了一堆人,绿琴小心翼翼地扶着年若兰,一双眼睛却如容老鹰般紧紧地盯着四周。
乌拉那拉氏站在最头前,年若兰站在她身后半步的位置,李氏则是一身素衣领着大格格还有三阿哥站在一起,她形貌憔悴,眉宇间流露出浓浓的不安,一只攥着三阿哥的手掌也握的死紧死紧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后,一行马车来到了府邸门前,乌拉那拉氏微微一笑,当即迎了上去。年若兰抬起头去看,再下一秒,果然看见了俯身下车的胤禛。
跟走的时候没什么两样,只是微微有些黑了。胤禛刚一下车,后面的青蓬双顶的马车上紧跟着就下来了两位女子,头一个正是乌雅氏无疑,就见乌雅氏下来后,居然伸出手对着后一个女子道:“夏妹妹,你慢着些!”
众人都不傻,这种异样的情景哪里能瞒住她们的眼睛,是以一个个的都把目光放在了这个不知道打哪里冒出来的【夏妹妹】身上。
但见此女十六七岁上下,一身银白色团纹旗装,梳着二把头,头上插了只素色的小白花簪子,她缩着肩膀,低着头,一双手却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肚子。
“这位是?”乌拉那拉氏收回目光轻声问道。
胤禛淡淡地嗯了一声,只说了句:“在热河行宫收的侍妾,已经有了身孕。”
此话一落,众人的目光纷纷一凝。
乌拉那拉氏却下意识的看了眼旁边的年氏。
年若兰半个身子靠在绿琴身上,嘴角含笑,一双眼睛脉脉地在胤禛身上流转不休,一脸情深思念的样子。不知道为何,乌拉那拉氏却觉得心里面很不是滋味,她觉得要不就是这个年氏太会演了,要不然就是————乌拉那拉氏暗暗摇摇头,心想,年氏心里面怎么会没有爷呢?
正想着时呢,就见胤禛突然对着年若兰那边走了过去,站在她身边好生打量了一番。月牙儿白的绣着兰花的旗装,袖边是镶白缎阔栏干的段子,衣襟前挂着一串稀有的珍珠玉石串,没穿花盆底而是一双湖水色的绣鞋,人看着胖了些,脸上都有些婴儿肥了,肉嘟嘟的让人手心直痒痒。
胤禛看着年若兰,年若兰也看着胤禛。
两人同时一笑。
似是说不出的莞尔默契。
一行人簇拥胤禛进了屋里,众人落座,这个时候夏宁儿方才上前行礼,也是直到此时大家才算真正看清了此女的长相,与乌雅氏一样,几乎所有人在看过夏宁儿后,都有一种,这人跟年侧福晋长得很像啊的想法。
“你真的是姓夏吗?这么一看,简直神似极了年侧福晋,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亲生姐妹呢!”说话的是武氏,只见她用帕子捂着自个的嘴巴,眼睛睁得老大,一副无比惊讶的样子。
“我第一次看见夏妹妹的时候也是这样想的呢!”乌雅氏微微一笑,不紧不慢地说道:“你们仔细看看夏妹妹的五官,那脸型,那鼻子,那嘴巴,简直与年侧福晋是一模一样啊!”
夏宁儿坐在那里,听了此话立即站起身,似是被吓到了一样露出战战兢兢不知如何是好的表情。
年若兰微微一笑,十分和蔼地说道:“夏妹妹不必紧张,茫茫人海中两个相像的人碰在一起也是种缘分呢!”
夏宁儿越发的无措,越发的羸弱可怜起来。
“好了!”胤禛皱了皱眉头,眼中似是划过抹不耐,只道:“不过是一两分想象罢了,夏氏卑贱之躯如何能与兰儿相较,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说了!”
夏宁儿脸色骤然一白,整个人更是摇摇欲坠似是随时都要昏倒的样子。年若兰则是慢悠悠地扫了众人一眼,嘴角边上划过抹浅微之弧。
“爷累了,你们都散了吧!”胤禛起身道。
“爷……”就在这时,李氏噗通声跪了下去,磕头道:“婢
妾,婢妾有罪。”
胤禛皱着眉头定定的看了她少许,对着周围挥了挥手。
众人一俯身,皆尽退下。
坐着软轿回了依兰院,刚一进门,小得子便脚步匆匆的跟了进来,关于夏宁儿的事情已是打探出了个八九不离十。
“是行宫里负责洒扫的宫女,父母早亡没有兄弟姐妹,性格胆小,以前经常被别人欺负。是在爷的一次醉酒下成的事儿,如今已是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乌雅格格也真是个废物!”绿琴向来很有口德,然而此时也忍不住爆出了粗口。
被爷们拉上榻就拉上了,事后也就是一碗避子汤的事儿,偏乌雅氏没能耐看不住人,楞是等人家暗结珠胎了才醒过味来,也难绿琴说她是废物。
小得子躬着身子接着说道:“主子,福晋已经把那夏氏安排进了自个的院子里,还拨出了两个婆子,四个丫头过去伺候她!”
年若兰唔嗯了一声,而后突然说道:“今儿晚上咱吃的清淡些,让小厨房置桌素斋上来。”
绿琴张了张嘴,看着主子与平常并无二样的脸色,她自己心里面却是一纠一纠的难受的不的了。
主子跟爷感情那么好【她自以为】,可是依然要看着爷一个一个的往府里面纳女人,主子的心一定像是刀割般难受吧!想到此处,绿琴觉得自己眼眶一阵阵发热,显些没掉出眼泪儿来。
胤禛处,李氏泪流满面的跪在地上,而且她不仅自己跪着还拉了大格格和三阿哥一起跪着。
“都是妾的兄长不争气……妾万死……求爷宽恕”。
李氏倒是聪明的没有请求胤禛再去“救救她哥”而是泪流满面的十分愧悔的道着歉。
“求,求阿妈绕过额娘吧!”十三岁的大格格已经是个大姑娘了,此时被母亲强拉过来跪请求,一张白嫩的面皮上早就臊了个透,眼圈里都荡着泪花了。
弘均更是蹬蹬地跑到胤禛身边,搂着他的大腿,仰起胖乎乎的脸蛋子,对着胤禛道:“阿玛额娘知道自己错了,您就原谅吧,犯错的是额娘的舅舅,又不是额娘,阿妈你不能迁怒啊!”
胤禛的目光在弘均还有大格格的脸上转悠了一圈儿,最后落在了一身素衣,形容憔悴,涕泪横流的李氏身上。
一双眉头微微一皱。
厌烦之心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