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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很近,也就拐了个大弯,可要是没有驴车,走起来就比较累了。
问题解决了,二妞又开始寻思吃的了。
馍馍已经上锅蒸了,今天麦芽又弄了个新花样,做了半锅的花卷。菜园子里陆陆续续有有青椒养红,她便摘了,每天剁些辣椒酱。
正好今天可以做花卷,花卷的做法也很简单,想复杂的也成,不过她还是比较喜欢简单的方法。
把发好的面团擀成面皮,上面撒一层细盐,刷一层油,抹上一层辣椒酱,上面再撒一层葱花,然后把面皮叠好,叠成馍馍剂子的大小,最后切成长方形的块,要是喜欢花形好看的,扭个圈也成。
二妞跟林翠在她刷辣椒酱的时候就吸口水了,二妞问道:“你这辣椒酱比我们家做的香哩,你加了什么?”
“加了一些糖还有油,这样辣椒酱才不会长霉。”
“哦,原来是这样,”二妞忍不住拿筷子去尝,“你这酱好香哩!”
林翠听她这样讲,也抽了双筷子,夹了口辣椒酱,估计她一口吃的太多,辣的呛住,躲在一边直咳嗽。
麦芽瞧她们的馋样,笑道:“你俩该不是饿红眼了吧,我还没烧主菜呢!别总抱着辣椒酱吃啊!”
“今儿主菜是黄鳝吧,你要怎么烧?红烧还是清炖?”二妞凑过去,笑的很贪婪。
“黄鳝哪里能清炖,必须会味重的材料去烧,才能烧出味来,等着,我叫我哥去拿咸肉,”她家的咸肉为了不招苍蝇,特地又去做坛子的那家定了个最大号的深口坛子,不光定期用酒擦坛身,还得放在阴凉的地方,为了保证咸肉不坏,冬生就把坛子放大缸里,缸里是装满水的,坛子只露出一点点的头,这样既不会进水,又能保持低温。
冬生听到妹妹叫他,正好他们黄鳝也洗好了,并用剪刀,剪成两寸长的段子。进厨房搁下黄鳝,他又去掏了块肥瘦相间的咸肉出来。
林翠跟二妞也好奇了,从没听过烧水里的东西,还用咸肉的。
麦芽很自信,她将咸肉切成薄片,肥瘦连着切,随后锅里下菜籽油,等油烧开。(菜籽油烧的冒烟才算开,不然吃着有青气。)
油开了之后,下咸肉爆炒,锅铲才翻几下,咸肉的香味就出来了,腊香腊香的,农家人最喜欢闻这味,下饭。
麦芽叮嘱二妞火不要烧大,稍微把咸肥肉的油炒出来之后,就可以倒入黄鳝进行爆炒,然后加入调料除腥,再改小火加水慢煮。
她喜欢把黄鳝烧透,不然会有寄生虫,那就很恶心了。
冬生跟元青洗了手,一帮人坐在院子里说话,麦芽从厨房伸出头,“哥,准备个炭盆,今儿这菜得边吃边煮!”
“哦,”冬生又起身去鼓捣炭盆,这倒不难,反正院子里有土灶,捡些木炭出来就成。
为了更彻底的除去黄鳝的土腥气,她又切了不少干红椒,提升辣味。因为今儿人多,这黄鳝煮的也多。眼瞧着差不多了,便找了大瓷盆装着,待会直接放到炭盆就成。最后把大葱搁在上头,这道菜就算完成了。
林翠瞧着酱色的一盆菜,跟二妞两个忍不住就要下手尝尝,麦芽赶紧阻止道:“不行,还得用炭盆再煮会,现在还不能吃!”
想着要赶紧吃饭,林翠就赶紧帮她刷了锅,麦芽又炒了几个蔬菜,切了两样卤肉,今儿的菜就算齐了。
锅里的馍馍跟花卷也蒸好了,元青帮着把装馍的竹扁端到堂屋。
林德寿他们一帮人,早就等不急了,正要下筷子,麦芽忙拦住他们。所有人都愣住了。
麦芽笑着道:“你们不记得我之前有酿李子酒吗?现在可以开坛了哦!”
林虎第一个叫道:“对啊,那些李子都是我送的哩!”他笑的很骄傲。
“就你话多,”林德寿笑着从后面扫了下他的脑袋。
麦芽笑着道:“的确是他的功劳,你们谁去搬来开坛吧!”
当然还是元青跟冬生去搬了,坛子外面糊的一层泥巴,已经干了,轻轻一敲就掉。
冬生找了块抹布,把坛子擦干净,又从厨房拿了个长把的勺子。两人把坛子搬进堂屋,所有人都好奇的凑上来。
这开坛的任务自然还是麦芽的,坛盖一掀开,一股清香的酒气带着水果才有的酸甜气,直冲人的鼻子,深吸一口,真是香的很。这里的小娃没喝过果汁,头一回闻到水果酿出来的香甜气,林虎自然是馋的很。
“麦芽姐,这个我能喝吗?”
麦芽摇头道:“虽然是李子酿的,但归结还是酒,喝多了还是会醉人,”她说话时,已经用小勺把酒舀进装酒的小坛,土法子酿出来的颜色偏暗,不像那个时代卖的那种青绿青绿的,反而有点像黄酒的感觉。
林德寿迫不及待的从她手里接过酒坛子,给每个人都倒上一碗,因为今儿要喝果酒,所以全都换了大碗。
连几个女娃也不例外,都倒了半碗。
黄年第一次喝,一入口半碗就没了,喝完之后咂咂嘴,回味道:“这李子酒跟白酒还真是不一样,白酒下肚之后辛辣,从喉咙一直辣到肚子里,可这酒入口有点生涩,还有点甜味,苦味也有一些,真是五味杂陈。”
看样子,他品的还挺深奥。
林德寿就比他直接多了,“就酒啊,味道不错,跟其他酒味都不一样,但对于我们大老爷们来说,还是白酒喝着痛快,够劲!”
李氏不同意他的说法,“姓林的,有本事你喝上一两斤,我看你醉不醉,你没听麦芽讲嘛,这酒后劲足着哩,你别竟着吹牛。”
林德寿被她这一激将,卷起袖子,一脸的不服气,“喝就喝,我可是白酒一斤的量,就这度数低的酒能把我喝醉喽?笑话,老黄啊,你听李嫂子都这么说了,这桌上就咱两个年长的老头,你敢不敢陪着我喝?”
黄年一碗李子酒都已下肚,正夹黄鳝断吃,这黄鳝炖搁在炭盆上,慢慢吸收咸肉的咸香,虽然炖的久,但黄鳝肉还是嫩的很,入口就化了,肉质松软,只有一根大刺,吃起来过瘾的很。他正吃的起劲,听到林德寿的话,笑着应道:“你要喝,我就陪你,不就是想多喝些麦芽酿的酒吗?找那么些借口干嘛,”他双对林虎说道:“虎子,你瞧瞧你爹,这么大个人了,还贪嘴,今儿我可以把他喝倒了,你可不能说黄大叔欺负你爹哦!”
林虎嘴里嚼着黄鳝肉,哪里管他们,嘴里顾不上说话,干脆摆手,表示不干他的事,你们爱咋咋地。
冬生负责给他们倒酒,元青偶尔陪两个老人[有喝一杯。农家人只要客人进了家,就不存在小气,舍不得叫人吃,舍不得叫人喝,只恨不得把家里所有的好东西都拿出来招待客人。
二妞,林翠,跟麦芽,她们三个也喝了半碗李子酒。
麦芽说道:“这水果酒,比较适合女子喝,酒劲绵柔,味道酸甜,经常喝,对身体也好,李婶,您等下带一坛子回去慢慢喝。”
李氏笑了合不拢嘴,“你这丫头就是心细,成,等下叫元青搬一坛子。”
“明儿再带一坛子给陈掌柜,让他卖着试试看,不过我们是自家酿的,数量不会很多,等过些天,再弄些杏子,梅子啥的,都能酿成酒。”
林德寿跟黄年听她这样说,这会酒也没上头,就争着说村里谁家有杏子树,哪里有梅子树,说好了,等结了果子就都送给他。
乘着他们还没喝醉,麦芽跟他们商量起来,“林叔,黄叔,今儿你们吃这黄鳝好吃不?”
黄年还在夹着黄鳝段,听她问了,直点头,“好吃,这肉嫩的很,把咸肉味浸的足足的。”
林德寿也直称赞,不光他称赞,所有人都一致认同,林虎恨不得把脚也举起来,他今儿也吃了不少,麦芽做的花卷也好吃,就算没有菜就着,他都能吃两个。
麦芽元青看了去,冬生本来要说话的,但瞧见麦芽看元青的眼神,他收回了要讲的话,闷头吃菜。
元青哪里会不知道麦芽想说什么,他接过麦芽的话茬子,说道:“其实这抓黄鳝也不啥难事,麦芽的想法是,就跟前些日子捞小龙虾一样,咱们村的人有空的时候,都去下些黄鳝笼子,集中到一起贩卖到城里,也能给每家多挣些收入不是!”
麦芽脸上挂着微笑,“元青哥说的对,反正现在田里也没啥事,除了放水,锄草之外,没别的活要忙,与其在家闲着,不如乘着有空的时候赚些外快,这黄鳝也不是一种烧法,但是怎么烧都挺好吃的,而且价格要比小龙虾贵上许多,赚的也多。”
林德寿跟黄年听她这样说,满脸的兴奋,这事哪还要犹豫,也没本钱,就是空手套白狼的买卖。榆树村水多,小河小沟也多,田里边上都是小沟,弄这东西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林德寿赞赏的看着麦芽,“你这娃心胸可真大,要是搁在别人身上,哪里肯把这赚钱的买卖讲给别人听,恨不得自己捂着,藏着呢!”
黄年也道:“就是哩,我们平时也没啥给你们的,如今又要得你们的好处,要我们怎么说才好!”
李氏放下碗筷,带着教训的口吻说道:“你俩平日里也敞快的很,咋今儿婆妈起来了,点子是我们想出来的不错,可光凭我们两家也干不起来啊,明儿我们就不出去卖卤,让人到家里来进货,往后的卤肉还会越做越多,哪里有功夫下那么些个黄鳝笼,再者说,我们跟县城的陈掌柜有约定,只要是咱们出的东西,他都收,要不然也不能让你们往把黄鳝这里送,元青每天都要上县城送货,我们收你们的黄鳝,然后再转卖给别人,一样的道理,省得你们跑路,当然了,要是有人想自己送到县城里卖,也不是不行,咱不是那员外老财主,没那么多讲究。”
田氏附和她的话,“李嫂子说的对,我们可不是想着赚你们的钱啊!就是想着有钱,大家伙一块赚,也不能光我们致富不是?”
林德寿听她这样讲,把脸一扳,不高兴了,“你们这两老婆子说的什么话,我们家又没驴,又没车的,你让我靠两腿跑往县城里送货啊,我才不干,告诉你们,明儿我就跟冬生学编网子,收了黄鳝就送你家了,你爱给钱就给,不给管我一顿饭也成。”
黄年很同意他的说法,“我明儿跟村里闲在家的男娃们说说,叫他们编网子收黄鳝去,对了,还得跟村子透个风,前些日子他去县城里养病了,最近几天才回来的,我们有大动作,总不能不跟他商量着。”
他一说这事,冬生也想起来,昨儿看见有辆带棚子子马车往村子里赶,原来是村长回来了。
田氏关切的问道:“村长可好些了?他病的不轻呢,这会回来,是不是表示没事了?”
林德寿摇摇头,“只怕没那么容易好,咱们在这里偷着讲,听说他得的是痨病,这病不好治哩,成缸的中药灌下去都不见好,昨儿我从他家路过,还听他咳的要死要活,我估摸着,撑不过今年。”
黄年见气氛沉默了,摆摆手道:“哎呀,咱都在吃饭呢,不提这事了。”
李氏叹口气,“村长家跟谢家走的挺近,你们说,要是老村长走了,这村长的位子会不会让谢家人干,要真是这样,可就坏了,谢家那帮子人,都不是啥省油的灯,他家要是有人当上村长,还指不定怎么折腾我们呢!”
田氏也道:“话说回来,老村长人还不错,对咱们也都挺好,只是这病,也把他折磨的不轻。”
麦芽知道这痨病是啥,就是现代人口中的肺结核,这病难治的很,拖的也长,只怕这位村长得这病很早了,慢慢耗着。
林德寿今晚喝的的确有些高了,到最后说话都大着舌头,反而是黄年好些,他看着林德寿醉成那样,指着他的鼻子笑话道:“你不是说,你有一斤的量吗?这是咋啦,现在就怂了?”
林德寿不服气,伸着手指想指他来着,可怎么也指不到他的脸,林虎小大人似的摇摇头,“唉,我爹又喝醉了,”说着,他站起来,架起林德寿。
冬生也跟着站起来,“我送你们回去。”
林虎直摇头,“不用了,我爹喝醉酒是常事,我都习惯了,也没多远,走几步就到了。”
林翠也道:“有我跟弟弟两个人呢,能把我爹弄回家的,你们也忙了一天,怪累的,洗洗早点睡吧!”
黄年也准备走了,“我跟你们一块走,老这么坐着,你们都不好收碗了,今儿说的事,我们记下了,田嫂子,李嫂子,我们走了啊!今晚打扰了。”
几个人又是一番客套,临走时,黄年还执意说,等那天大全回来了,叫冬生他们过去吃饭,麦芽还没到他家去过呢。
田氏点头应是,送走了他们,田氏也打发元青带着母亲回去,都不早了,元青明儿还得送菜呢!
元青执意帮着麦芽收了东西之后再走的。
田氏心疼女儿忙了一晚上,所以碗就由她刷了。
冬生在堂屋扫地,麦芽凑过去,借着这个机会,把话挑明了。
“哥,我问你个事呗!”
“嗯,”冬生头也没抬,轻轻嗯了一声。
麦芽绕着手指,在他身边转来转去,“唉,我就直接点说吧,那个……你觉得二妞怎么样,她是你喜欢的类型吗?”
冬生终于站直了身子,有些疑惑的看着麦芽,“你问这个做什么?”他的内心想法是,二妞怎么样,好像不关他的事,谈不上喜不喜欢,都是一个村的,难道他要说自己讨厌人家吗?
“哎呀,不干什么,你就说,像二妞这样的女娃子,如果做你媳妇,你觉得咋样哩?”
话是越说越明白,这时候冬生要是听不出来,那他真就是榆木疙瘩了。
冬生闷闷的道:“不咋样!”
麦芽听了他的话,有些傻眼了,这话是什么意思?算了,她换个法子问,“今儿二妞来说,她家给她介绍了个男娃,改天要给她相亲呢!”
冬生低下头继续扫地,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相亲是好事,只要对方人品好,她自己愿意就成,男娃是哪里的?”
麦芽以为哥哥有想法了,赶忙对他说道:“就是王家村,舅舅家那个村子,听说他家孩子多,那男娃是老幺,上面的兄弟姐妹都成家了,只剩他一个。”
“哦,这样也好,要是嫁过去了,也不用照顾弟弟妹妹,担子轻些。”
“哥,你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麦芽还是不死心。
“要啥感觉,她要相亲,跟我也没关系啊,顶多需要我出力的时候,我去帮忙就是。”
麦芽叹了气,“好吧,不过我还要跟你说个事,后天早上,我想带着二妞去趟王家村,悄悄去看下那上男娃,对外就说去舅舅家,给她先看一下,总归心安一些,你说对不?”
冬生已经扫完地,拿着簸箕搂灰,听妹妹这般说,他也点了点头,“行,那后天我给你们赶车,哎呀不行,元青早上还要送货呢,没有板车能用,要不傍晚的时候去,就当去看看狗蛋他们,打一圈就回来。”
“行吧,那就后天傍晚去,”了解了哥哥的心意,麦芽只能说,她也尽力了。
第二天,元青送货的时候带着昨儿剩下没杀完的黄鳝,把个小水桶装了,麦芽把烧黄鳝的几种做法都写在纸上。冬生对妹妹越发的佩服,妹妹以前喜欢谢文远的时候,为了讨好他,也天天学习看书,这会忘记他了,倒是以前学的字没忘。另外之前答应过陈掌柜的李子酒,也拉了两坛子给他。因为之前是试着酿,村里的李子树也不多,拢共也就酿了那么几坛子。几下一分,她家也没剩多少。
送走了元青,娘几个又得着手做卤菜,今天这卤只有浑的,要是有素卤也成。
不过,这两种卤汁得分开,不然会串了味道。
乘着空闲的时候,麦芽又去小河边采薄荷叶,昨天采的一篮子薄荷叶,现在还只是阴的半干,等到完全阴干,就只能剩一点。
卤肉配着凉粉卖是最好的,麦芽跟田氏说,今天的凉粉要多做些,下午有人要来进卤菜国,如果生意顺利的话,她们会考虑把进菜的时间搁在早上,这样也方便人家做生意。豆腐脑也得乘着早上放做,能当早点卖。
今儿元青送货走上之后,她们又卤了两大锅肉,五大盆凉粉,光是这些就把他们三个忙翻了。
快到中午时,元青回来了,身边还跟着三个农家汉子,有两个带了驴车来,还有的推着小推车。
冬生出来接他,问道:“你们,是谁啊?”
其中一个宽脸的汉子,自我介绍道:“我叫王根生,是王家村的。”
另一个瘦些汉子也介绍道:“我是老土井那边的,你们叫我朱六就成。”
“还有我,我是你们村林德寿家的堂兄弟,我叫林康顺,我们家住毛家坝子,离这有二十里地,”最后一个说话的人,脸很黑,皮肤蜡黄的,眼神倒是跟林德寿有些相似。
冬生忙招呼他们进院里歇歇,喝口茶水。
三个把驴车搁在外面栓好,这才进了院子。
第一次到别人家,他们显的很拘谨,元青招待他们坐,他们才小心的坐下。
麦芽端了茶壶出来,“三位大伯喝点水吧,这一路也挺辛苦的吧?”
三人都站起来接茶杯,第一个讲话的宽脸汉子王根生,不好意思的说道:“我们来给你家添麻烦了,这不是听说你家进找人进卤肉卖嘛,我们几个商量着先过来看看。”
瘦汉子朱六比他要大方些,讲话声音也大,“你们家卤肉味道做的好,价钱又不贵,像我们这些庄稼人,又不是天天能吃上肉,能买个卤菜打牙祭总是好的,也花不了几个钱,所以,我们就想着,你们家能不能给我们批些卤肉回去卖?”
田氏出来打了个招呼之后,就到菜园忙活去了,她晓得麦芽心里有主张,不用她操心。
元青跟冬生都搬了椅子过来,他们想看看,麦芽怎么讲。
麦芽笑着请他们坐下,自己也坐到他们旁边,笑着说道:“咋能不行,我娘昨儿也跟你们说了吧,在每个村子,我们只招一个卖卤肉的,要是有两家,得弄出许多矛盾来,今儿既然你们提前来了,这加盟的人选也非你们莫属,我瞧着几位叔都是实诚人,把生意交给你们,我也放心嘛!”
三人一听她这样讲,高兴坏了,他们在来的路上,还怕人家嫌弃他们,不给他们进货呢。
一直没吭声的林德寿家堂兄,林康顺有些紧张的问道:“你家要什么条件不?要不要我们给定金啥的?”
麦芽摇头,“你们只要把每天进货的钱付了就成,啥定金也不要,因为我家也不宽裕,我们还得进货,没过本钱也不成。而且还有一点我要说,既然每个村子都有人卖,就不能有人跨界,跑到人家地盘上去做生意,这样大家脸上就都不好看,做生意也要讲规矩的是吧?”
王根生直点头,“对对对,这话说的在理,我们只在自己的村子卖,绝不跑到别的村子。”
朱六见麦芽小小年纪考虑的还挺周全,难免对她刮目相看,“闺女,你想的很全,我们都会照做,如果有人不按规矩来,你可以不给他进货嘛!”
麦芽一想也是,发货权在她手里。她回屋拿来纸笔,把这三人的名字以及住址都记下来,方便以后好认。
既然人来了,冬生跟元青便帮着称重跟分肉,按各项的需要,今天只能卖下香午的,所以麦芽没给他们进多,先买着试试看,另外卤汤也是她事先配制好的,直接拿回去,切的时候浇在上面即可。
至于其他调料,麦芽就交着他们去做,比如加辣椒油,蒜瓣,如果有香菜加些也是好的。
凉粉一人拿一桶回去,调料也是田氏帮着配的,一并给他们带去。
都是乡里乡亲的,他们来进货,省得田氏跟李氏往外跑,除了本钱跟工钱,麦芽跟他们要的也不多,比平时出去卖少了两三文钱一斤。乍了看好像不多,但要是卖个十几斤,二十几斤,这钱可就多了。还有其他东西可卖,所以总的算下来,比他们做零工可要赚钱的多,还不用往外跑,就在村子里卖。
三个进到了货,都高兴的很,他们根本不愁销路,这段日子,田家卤肉的名声早都打了出去,哪里会愁眉苦脸着卖呢!
送走了他们,麦芽回家对几人扬了扬眉毛,看吧!她的批发生意就要做起来了。不过,这品种还是少了点,她得多开发些品种出来才是,光是他们几个是忙不过来的,还得田氏他们帮忙。
下午的时候,陆陆续续也来了好几个人,其实还有很多,只不过在路上碰到回去的三个人,便也跟着回去了,人家都说好了,一个村子只招一家,去了也没用啊!
今天他们进的货普遍都很少,元青中午回来的时候又带了不少材料,瞧着这么一大堆东西,麦芽觉得头皮有点发麻。
李氏还是他们的合伙人,再说,她为了挣钱给儿子娶媳妇,所以暂时把老脸搁一边,两家伙在一块干,她也就光坐着洗洗东西,累了就歇会,大锅也是她来烧,田氏母女俩个都忙翻翻了。
这里面最难打理的,属猪耳朵,至于猪蹄子,陈掌柜怕他们忙不开,就叫店里的小二帮着处理干净,猪耳朵要用开水烫过,才能去掉死皮,耳廓部分也要划开,把里面的脏东西刮干净,他们做的都是乡邻生意,可不能马虎了。
因为是招的代理商,只要批发给那固定的几个人就成,倒也不像做零碎生意,那般繁琐。
傍晚的时候,冬生又去后山砍了些竹子,跟元青两个坐在院子里编黄鳝笼。
李氏坐在一边洗面团,要做凉粉的,田氏到外面摘皮树叶去了,顺道还得喂鸡,喂鸭,喂鹅。今年她家的牲口多了,这么多张嘴,也不好伺候。
麦芽又去摘了些薄荷叶,天气干燥,叶子放了一天一夜,就干燥的差不多了。她从针线筐里捡了些碎花布,专捡那些织的稀松的,便于薄荷散发气味。
她做这个很急,其他事可以放放,唯独薄荷香包得赶紧完成,不然她这身上的大包小包又得成倍的长。
田氏当然知道她急着呢,所以李氏把之前估衣裳剩的布料都给她拿来了。
香包做成个口袋形状,上面的口子,做成松紧裤子的样子,里面穿进一根细绳,一拉绳子口袋就系上了,也方便以后掏出。
第一个蓝布口袋做好了,麦芽往里面塞满风干的薄荷叶,如果味道淡,也可把口子慷慨一些。只是可惜了,她不会绣花,也没那个时间绣,不然可以把这个香包好好装饰一下。
她把香包拿在手里,正要往元青的方向递,抬头瞅见元青跟哥哥坐在一块,她能递给谁呢。麦芽转了个眼,对上李氏含笑的眼神。
“李婶,这第一个香包就送给你了,我还会做很多的香包,挂在床边,能驱赶蚊子的。”
李氏接过香名,放在鼻子下闻了闻,有股子很浓的清凉味,“成啊,你就忙你的香包吧,这些活有我们干呢!”
麦芽冲她甜甜一笑,低头又拿了块布做香包,院子的土灶上,卤肉漫着香气,咕嘟声响。
院门口忽然走进来一中年汉子,肩上扛着捆成一圈的竹篾子。
李氏招呼他,“哟,德寿兄弟,你酒醒了啊,昨晚没叫你娃给你扔塘里?”
来人是林德寿,这会酒意没了,怪不好意思的,“唉,别提了,昨晚叫你们笑话了,我哪里知道那李子酒,后劲这样大,刚开始喝着也没觉着有啥,可越到后来酒劲上来,就晕晕乎乎的了。”
麦芽回堂屋给他端来矮凳子,林德寿坐下后,把身上背的竹篾也放下。
麦芽对他道:“果子酿的酒跟粮食酿出的酒是不同的,有些地方的人还会用葡萄酿酒,不过那法子要讲究技术,我们这些人是学不来的,我也就是酿着玩,权当给自家人改善口味。”
林德寿点头道:“说的是,要是都容易,那还要那些个学徒做啥,这不,我今天就来做学徒来了,冬生啊,你俩教我编黄鳝笼呗,你黄叔本来是跟我一块来的,路上他想起得跟村长说一声,又绕路去他家了,等会就来。”
冬生哪有不答应的道理,“说啥学徒哩,这东西也就是我在家瞎弄出来的,不要啥技术,你们是没见过,所以才不会编,要是见过了包准一学就会,元青就是,看我编了一个,现在编的比我还好!”
林德寿把凳子凑过去,看他们俩编,嘴上说道:“元青聪明,我就没法子比喽!”
李元青抬头笑了笑,眼神从麦芽身上扫过,“林叔,你说笑了,我哪能跟您比。”
李氏见他们互相吹捧着,忙笑话道:“瞧你们三个,夸来夸去的有意思吗?他林叔啊,你得赶紧编了,元青他们等会就要去下笼子哩。”
麦芽这会插嘴道:“你们编笼子的时候都各自做个记号,虽说都是乡里乡亲的,弄错也没啥,可要是下的人多,难免弄混,还是做个记号的强,或者换个花样编也成,也可以在笼子里做个机关,这样就不用再做盖子,”具体那机关长啥样,她也不记得,以前也只是随便看过一眼而已,这会叫她说,还真说不上来。
不过,李元青跟田冬生都是手巧的人,两个凑在一起钻研,居然真弄出了不少花样,先前一批编的,还是存在漏洞,而且也麻烦的很,黄鳝笼的诀窍就在笼子的内部。
林德寿也加入研究的阵容,他平时上山下套,抓野味,设陷阱,都是个中好手,这些都是小意思。
田氏背着一筐皮树叶回来,冬生跳起来从她背上接过篓子,送到厨房去了。
“他林叔来啦!”田氏招呼他,一边拿着抹布拍打身上的灰尘。
林德寿应了声,几人又说了会话,黄年便来了。
麦芽这会已经做好四个薄荷香包,拿了两个挂在她房间的床头,一个放哥哥的房间,另一个挂在堂屋。要想达到驱蚊的效果,这几个香包显然是不够的,另外她还想多采些,捣碎之后能挤出薄荷汁水,这水用来涂抹身上效果也好的不得了。
眼见天色不晚,她又跨了篮子去小河边采薄荷,因为明儿下午跟二妞他们约好去王家村的,麦芽想着也给狗剩跟狗蛋做几个挂在身上,小娃最容易招招蚊子。
田氏也不叫她,晚饭她去烧了,就是烧的味道比麦芽做的差些,不过家里有现成的菜,随便弄弄就成。
黄年把村长的话跟他们讲了,村长当然也不反对,就是叮嘱他们,不要过分捕捞,他说黄鳝长在田里对庄稼好。
麦芽有些钦佩这位久病的村长,他连资源保护都能想得到,肯定也是个体已为民的好村长,就是可惜了他这身体。
林德寿跟黄年说什么也不好意思在这儿吃饭了,差不多看着冬生编了一遍,冬生又给了他俩一个笼子回去做样本。两人收拾了东西,往家回了。
麦芽让黄年带个话给二妞,她也不能明说,就说让他告诉二妞,明儿上午家里忙,叫她下午过来的一趟。
黄年答应下来,跟林德寿两人告辞走了,他们也得赶着回去编黄鳝笼子,好抓些黄鳝回来。
元青今儿早上才送的黄鳝,不晓得陈家馆子的厨子能不能烧出黄鳝的鲜味。
天气闷热的很,只有到了后半夜才凉快些,也能勉强睡着觉。
第二天清晨,榆树村迎来一场清凉的雷阵雨,把远处的山林都洗的清翠碧绿。
冬生一大早打着赤脚出门到田里看了看,怕大雨把棉花苗吹倒,现在棉花苗长的正是旺盛,再过不久就要开花,等秋天就能结出棉果。
院子里,到处汪着水,土灶也被雨水浇灭了。
园子里的菜苗,像是一夜之间就长高了,蔬果也结的分外惹人喜爱。那棵蔷薇花丛,打着几个零星的花骨朵,耷拉着个头。
田氏从厨房抱出干柴,又捡了些干稻草,蹲在土灶前生火。
麦芽洗好了脸,也过去帮忙,这卤锅的汤最好不要灭。
田氏小心的点着火,因为灶底下还有积水,她叹了口气,“唉,得叫你哥哥赶快到窑厂去问问青砖的价钱,虽然没买过,但依我猜肯定贵的很,咱家要盖的地方这么多,只怕很费钱的。”
麦芽明白娘说的在理,之前也是她疏忽了,记得前世出土过很多的古墓,只有达官贵人,才修的起青砖墓,平常人家哪里能买的起,“娘,就先叫哥哥去窑厂问问情况再说。”
冬生回来的时候田氏便跟他讲了,正好下午要去王家村,那个村子附近也有个窑厂,他可以顺道去瞧瞧。
吃过午饭,麦芽拿了几个薄荷香包,她昨晚又做了几个,卤猪耳朵跟猪蹄也装了些带上。
因为下过雨,外面都是泥巴地,三个女娃都换了草鞋,幸好途经的都是大路,早些年有人铺了些碎石子,又经过这么些年人来人往的压实,除了有些打滑之外,泥巴倒是不深,不然驴子陷了蹄子,只怕一步路都走不动。
田氏把他们送到门口,她不担心别的,就怕孙氏那张嘴,她叮嘱几个孩子,千万不可让人看出来,他们是去瞧人家男娃子的。要是让孙氏知晓了,又不知道得传出多少风言风雨来。
冬生赶着车,驴子走的很慢,三个女娃坐在车上叽叽喳喳的嚷开了。
麦芽很少出门,也没仔细看过这个异世。就像她不知道,家门口小溪的源头竟然在断崖边的一个小洞。
那水就是从这洞里流出来的,涓涓不息。他们就是沿着小溪往上流走,等走到源头处,又拐了个大弯,往左去了,一路都是上坡,只等爬到最高的点时,眼前就出现了一座藏在山洼里的小山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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