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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想起这件事,三一已坐在回东宫的软轿上。
垂目看着自己的手背,似乎上面还残留着男人掌心的温度。
一切就像是做梦一般。
她记得男人将她从长椅上拉起来,并没有立即放开她,而是牵着她的手从一众跪地的太医面前走过,一直出了太医院才将她的手松开稔。
她是终于脱身了。
只是不知道会不会连累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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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轿的时候,她才发现因为根本就没有包扎好,腕上的伤口又开始流血了,都印染到了袖管的外面。
心想着昨夜桑成风给的药粉还有,回房涂点就好,便一路将手臂轻负在身后,不让桑成风看到。
可是桑成风就像是长了后视眼一样,就在分叉路口,她准备行礼分道扬镳的时候,他忽然道:“本宫给你伤口包扎一下。”
然后继续走在前面,也不管她同意不同意。
当然,她也没有不同意的胆量和资格。
乖乖跟在后面。
沿路遇到的人都跟桑成风行礼,然后朝她投来异样的目光。
他的寝宫就在附近,他却并没有将她带过去。
三一想,或许是为了避嫌,也或许是不屑。
他走进了边上的一个凉亭,她便也低头跟了进去。
一撩袍角,他坐于石凳上,示意她坐在对面,她也不忸怩,乖顺照办。
眸光微敛,他缓缓卷起她带血的衣袖,动作娴熟地解开粗糙缠绕在伤口上的绷带。
三一看着他,他低垂眉目专注的样子让她觉得少了几分清冷,甚至还透着丝丝温润。
略一沉吟,便唤了他一声:“殿下。”
男人挑起眼皮瞥了她一眼,没有吭声,那意思就是“有话就说”。
她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地开口:“奴婢说出来,殿下肯定又要轻视和嫌恶奴婢,但是奴婢想了好久,就只想到这个办法。”
“什么?”
自袖中掏出一个瓷瓶拧开,将里面的药粉轻轻均匀地洒在她的伤口上,男人淡声回应了一下,并未表现出过多兴趣。
一阵强烈的蛰痛感传来,三一禁不住轻呲了一声,“是这样的,奴婢不是被他们取了血吗?奴婢这两日就装失血过多昏迷或者晕倒,好不好?这样,若是皇上问起殿下,殿下就说是因为看奴婢失血受不住了,所以才阻止了那些太医将奴婢带回来。”
桑成风拿药瓶的手一顿,蹙眉:“你是不是一日不招摇撞......”
“不许说奴婢招摇撞骗!”桑成风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三一急急打断。
打断完,才意识到自己态度和语气都太强硬了,对方可是太子。
可心里却的确是不悦的,见桑成风也并没有因为她的强势态度生气,便禁不住嘟囔道:“就知道殿下会这样想奴婢,奴婢还不是怕皇上怪罪,连累到殿下。”
男人又瞥了她一眼,继续手中动作。
“你还不至于能让父皇怪罪、本宫受连累。”
三一怔了怔,一时没明白他话里的意思,男人又补了一句:“防患未然是好事,但是,人,不能太高估自己。”
三一这才懂了他的那句话,脸色白了白,心里面竟隐隐难过起来,低着头,不再说话。
“更何况,你喜骗又不会骗,漏洞百出,到时候只会麻烦更多。”
药上了均匀一层,男人又开始将绷带重新给她缠上。
“什么?”三一不解。
什么叫漏洞百出。
男人眉眼不抬,大手动作轻盈流畅。
“今日,他们问你自己知道的梦游有几次?你说,一次,就是在临波镇的客栈闯入桑成风房间的那次。明明两次不是吗?昨夜你夺走父皇莲子糕难道不算?虽是装的,可面对外人,不应该也说是?还有,他们问有没有从别人的口中知道自己在梦游里曾经做过些什么?你说,有,听那家客栈的掌柜说,她曾擅闯一对夫妻的房间,然后转了一圈,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就又出来了。只有这些吗?难道昨夜你不知道自己冲撞了父皇?在外人看来,你可是当场就醒了.......”
“哎呀,对啊!”桑成风的话没说完,三一骤然惊叫站起,牵扯到腕上桑成风正在包扎的伤口,又痛得呲牙咧嘴,只得复又坐下来,皱眉看着桑成风:“那怎么办?我说都说了,当时也没想那么多,就只记得跟你的那一次,昨夜的早忘了,现在可怎么办?要是传到皇上的耳朵里就糟了......”
三一心急如焚,一口气说完,却全然没有注意到,自己情急之下没有用“奴婢”,用了“我”,对桑成风没有用“殿下”,而是“你”,最重要的,她说,就只记得跟他的那一次。
桑成风低垂着眉目,面沉如水,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一个谎言,往往需要更多的谎言来掩盖,所以,人,还是诚实一些好。”
桑成风一边说,一边将绷带打好结,徐徐抬起眼梢看向她:“你识字吗?”
三一摇摇头。
“那你为何叫三一?”
将瓷瓶盖上盖子,拢进袖中,桑成风淡声问。
三一没想到他突然问这个,也不知道这个跟识字有什么关系,她记得上次出了县府衙门,他也说过一次。
“因为当时殿下的茶桌上有三个杯盏,却只有殿下一个人,奴婢也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就说三一。”
桑成风怔了怔,稍显意外,末了,又点点头:“这名字不错。”
三一有些跟不上他的节奏,只隐约觉得他的话里有深意,却是听不明白。
不过,也无所谓,难得他今日跟她说那么多话,她心里还是很欢喜的。
而且,刚刚在太医院,那些太医给她检查的时候,她看到他不是喝茶,就是把玩杯盖,或者就是看书,还以为他全然不在意他们这边。
没想到,太医问了什么,她答了什么,他都听到了。
想到这里竟是莫名有些激动,两颊跟耳根都微微发热,恐他看出端倪,见腕上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便连忙起身,对着他一鞠:“多谢殿下,若没有什么吩咐,奴婢就先......”她指了指厨房的方向。
桑成风转眸看了看她所指的地方,眼底忽然浮起一抹促狭,“去吧,是到了用午膳的时间,去晚了,就亏了。”
得到应允,三一转身出了凉亭,走了几步,才意识到他说了什么。
就亏了?
好吧,虽然她的确没什么志向,只求有吃有住,但是,一顿不吃也不至于用“亏”字。
不过话又说回来,今日不吃,还真是亏大了。
流了那么多血,必须补回来。
多吃,一定要多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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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膝盖上有伤,手腕上有伤,三一还是心情莫名的好。
当她兴高采烈来到厨房的时候,大家都在七手八脚地收拾,只有三两个人还在吃。
桌上面只有一片空盘子,菜橱里也什么都没有,就连灶台上都空空如也。
没菜不说,就连米饭都没有一粒。
“你们午膳都吃过了?”她疑惑地问向众人。
就算是吃过了,也不会一点都不剩吧,那么干净。
大家都看着她,用很奇怪的目光。
“难道你没有吃?”其中一人扬眉问道。
“人家怎么可能没有吃,跟太子殿下一起进宫,自是去吃山珍海味去了。”还未等她回答,另一人已经阴阳怪气地接了上去。
“看不出来啊,三一,你倒是蛮有心机的,这才来多久啊,就扶摇直上。”
“花梨,你也可以啊,下次,皇上再来东宫的时候,你也故意制造一个什么惊险刺激、别开生面的偶遇,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置之死地而后生,说不定啊,还能进宫当妃子呢。”
“是啊,是啊,要不也搞个梦游什么的,直接扑进皇上或者太子殿下的怀里,然后,假装自己浑然不知,反正是梦游,皇上跟殿下也不会怪罪。”
“这方法还真高啊,只不过岂是我们凡夫俗子能够想出来的?”
三一看着众人七嘴八舌,原本就没有血色的小脸更是苍白如纸,就算再愚笨,她也听懂了这些人的意思。
是说她昨夜假装梦游夺走皇帝莲子糕一事是她借机上位用的计吗?
她就不明白了,她都替她们背了这个黑锅,她们不感激她也就算了,为何还要这样讽刺挖苦她?
“昨夜明明是你们让我这样做的。”心中愤懑,不吐不快。
“我们有让你这样做吗?我们只是跟你说,让你主动去承认错误,自己是新人,并不知道皇上的禁忌,所谓不知者无罪,皇上定然不会跟你计较。我们有让你又是梦游,又是夺糕点吗?”
三一气得差点没吐出血来。
“难道我将事情做得更圆满一点有错吗?”
“没错!当然没错!所以我们才说这方法高啊,不是我们凡夫俗子能想出来的,我们这些人啊,也就只配跟小黑大黄它们耍耍心机。”
小黑跟大黄是两条狗,三一下意识看过去,只见两家伙正在门后面吃得起劲。
原来,所有的剩菜剩饭都喂了狗。
三一瞬间眼眶就红了,她咬牙,强自忍住,愣是没有让那抹温热跌出来,也不想跟她们费口舌,她径直出了厨房。
在门口碰到菊香,她也没有打招呼。
身形交错的瞬间,菊香塞了个什么东西她手里,快步而行中,她垂眸看了看。
是半个馒头。
顺着回廊,她疾步往厢房的方向走,眼中有些酸涩,她抬起头,就猛地看到走廊的另一头,桑成风正脚步翩跹而来,连上朝的太子服都没有换下,在他的身后是侍卫首领姜烈。
而就在此时,桑成风一个抬眸,也正好看到了她。
她一惊,想回头离开都不行,连忙眨了眨眼睛,逼退眼里所有的东西,并将手中的半个馒头快速拢进袖中,微微靠边上站了站,垂眸颔首,等桑成风行至跟前时,朝他行礼:“殿下。”
桑成风在她的面前顿住,凤眸扬落在她的脸上。
“午膳用过了?”
“回殿下,是!”
“这么快?”
“奴婢......奴婢饿极了,所以狼吞虎咽。”
三一不敢抬头看他,不久前,他还说,一个谎言要用更多的谎言去掩盖,做人,要诚实。
其实,当时,她就想问他,如果是善意的谎言呢?
她不想引起纠复,若跟他讲实情,就算他去找厨房的那些人又能怎么样呢?
所谓法不责众,而且,她以后在厨房的日子会更加难过。
再说,他也不一定会去找她们,他说过,人,不能太高估自己,说的就是她。
她一个小小婢女,才没来两日,那些人都是东宫的老人了,他又怎会为了她去责罚那些自己早已熟悉的人?
她真的只想有口饱饭,有个不漏风不漏雨的地方住。
所幸桑成风也没有再多问,就举步离开。
三一这才松了一口气。
可想想,还是红了眼睛。
“对了,在厨房干活还习惯吧?”
男人的声音又骤然自不远处响起,三一一震,本能地回头望去。
四目相对的瞬间,三一才意识到自己的眼睛应该是红的,连忙垂下眉目,“习惯。”
桑成风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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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菊香劝了劝三一,三一心里的阴霾很快就一扫而空。
她觉得菊香说得对,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她刚来,又跟桑成风走得近,她们有些想法有些排斥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只要她不改初心,相处的时日久了,她们发现她不是她们想的那种人,就一定会真心接纳她。
于是做晚膳时,她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手脚勤快地给她们打着帮手。
不知她们是不是也觉得自己过分了,所以也没有再为难她。
晚膳她们如寻常一样,围桌而坐,所有的菜都是大家一起吃,只不过今夜有鱼,且是那种小鱼,所以就每人一条分开。
装鱼的盘子从每人面前传递一圈,每人夹走一条。
传到三一面前的时候,她随手夹起最上面的一条,放到碗里才发现是条小鲤鱼,想起夜里做的时候,她们说,都是小鲫鱼,只有一条小鲤鱼,看哪个走运能吃到,当时,花梨就嚷嚷开了,肯定是她,肯定是她,她最爱吃鲤鱼了。
没想到竟是被她给夹来了。
见花梨就在她下方,直接给人家似乎又不妥,她想了想,问花梨:“我喜欢吃鲫鱼,不喜欢吃鲤鱼,我能将鲤鱼给你换条鲫鱼吗?”
花梨自是愿意,“好啊好啊。”
一顿饭用得还算惬意,她将中午没吃的全部都补了回来,一口气吃了三碗饭。
可就在大家吃得差不多的时候,花梨却骤然“噗通”一声从凳子上重重跌倒在地。
众人一惊,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等近前一看,一个一个更是吓得魂飞魄散。
只见她倒在地上,口吐白沫,浑身抽.搐。
什么情况?
大家又惊又懵,有人喊着,快去请大夫,快去禀报殿下......
不一会儿,桑成风就来了,身后依旧跟着姜烈。
众人行礼,他扬手让大家起来。
桑成风来到已经陷入昏迷的花梨身边,垂目看了看她,又抬眼看了站在边上的三一一眼,便吩咐大家将花梨抬到边上躺椅上。
三一不知道他那一眼什么意思,也没有心思去多想,替花梨甚是忧虑。
众人围着,桑成风轻挽袍袖,轻轻探上花梨的脉搏,末了,又捻起花梨的眼皮看了看瞳孔。
“她中毒了。”
中毒?
众人一震。
如何中毒?
要说吃食,大家不是都吃的一样的吗?
就在众人疑惑之际,桑成风又问:“她夜里吃了些什么?”
有人将花梨吃剩的碗递了上去。
里面还有一点饭以及一个残剩下的小鲤鱼的鱼头。
桑成风接过瓷碗看了看,又送到鼻子下嗅了嗅,没有吭声,将碗递给边上的人。
而其中有人就憋不住了:“肯定是三一,肯定是三一下的毒,花梨的那条鱼是她的,她换给了花梨。”
一句话如同平地惊雷,三一脸色一白,众人纷纷想起此事。
“不然,为何就花梨一人中毒,我们还好好的,说明饭菜肯定是没有毒的,而三一将那条鱼夹进自己的碗里做了手脚,然后再跟花梨交换,所以花梨就中毒了。”
三一闻言就急了:“我没有!”
她真是觉得自己冤得很,好心将花梨喜欢吃的鲤鱼换给她,结果却惹来这档子事。
“你没有,那花梨为何无缘无故中毒了?”
“我怎么知道?再说了,我为何要害她?”
“因为你想报复。”
“我跟她无冤无仇,我为何报复?”
“因为你知道了,昨夜是她端错了莲子糕!”
一言落下,全场瞬间四寂。
那人才猛地惊觉自己失言,想要收回都来不及,见众人都看着她,特别是桑成风,也轻抬眼梢,扬眸朝她看过来,她顿时吓得不轻,连忙慌乱地垂下头噤了声。
其实又何止是她?
所有人都吓坏了,大气不敢出。
桑成风将目光从那人脸上移开,看了一眼三一,三一脸一热,微微抿唇低下头。
完了。
又要被他说是骗子了。
郁闷了一瞬,她又惊觉,自己这个时候,不是应该更担心,被人当做荼毒的凶手吗?怎么竟然担心起这个来了?
三一,你没救了!
桑成风的目光没有在三一身上停留,伸手封了花梨身上的几个穴位,他起身站起。
“姜烈,跟本宫去取药,你,也随本宫来!”
桑成风指了指三一,便一拂袍袖越过众人身边往外走。
三一怔了怔,她,也一起?
不会真的怀疑是她害的花梨吧?
思及此,连忙对着他的背影迫不及待地道:“殿下,不是奴婢,奴婢没有下毒!”
桑成风没有回头,脚步也未停,更没有理她,白袍轻荡,径直出了厨房。
姜烈看了她一眼,跟在桑成风的后面。
三一欲哭无泪。
众人都眸色复杂地看着三一,菊香微微一叹,走过来,握了握她的手:“别担心,殿下不是不问是非黑白的人,想必只是让你过去了解一下情况,快去吧。”
三一点了点头,在众人的注目礼下,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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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进桑成风的寝宫,三一做梦也没有想到,会是在这样的情境。
寝宫灯火辉煌,很奢华,却又并不显张扬浮躁,十分庄重大气。
桑成风进去就屏退了所有下人,然后又自内殿拿了一粒什么药丸出来给姜烈,让他送去厨房给花梨,并将花梨的情况回来禀报。
姜烈走了,就只剩下她跟桑成风了。
明明没有做亏心事,三一却依旧觉得一颗心“噗通噗通”狂跳得厉害。
桑成风举步走到桌案边一撩袍角坐下,淡看着她。
她便更不自在了。
菊香说,兴许是了解情况,可这样但看不语是什么意思?
是等她主动招供吗?
可是她的确没有做过,难道又要替人被黑锅吗?
不行,有些黑锅能背,有些是绝对不能背。
这是原则问题。
攥了攥手心,强自镇定,她缓缓抬起头,朝对方看过去。
“殿下,不论你信是不信,奴婢没......”
“昨夜本宫给你的那瓶金疮药呢?”桑成风骤然与她同时出声。
她一怔,话就没有说完。
金疮药?
这个时候问金疮药?
是准备要回去?
想了想,回道:“奴婢放在住处的枕头下面,奴婢这就去取来还给殿下。”
“不用了,本宫只是问问。”
三一又是一怔,她发现,自己永远也跟不上这个男人的思维。
难道这就是菊香所说的了解情况?
难道花梨中毒跟那瓶金疮药有关?
兀自七想八想着,又听到男人问:“莲子糕不是你端的,你为何要跟本宫说是自己?”
三一抬眸看向男人,屋中灯火通明,所以视线也非常清晰,男人眉目如画,轮廓分明,脸色似乎......还好。
只是,殿下,你的关注点是不是不对?
现在是花梨中毒的问题,跟昨夜她说自己错端了莲子糕有什么关系?
想到这里,她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殿下,既然昨夜,奴婢都愿意冒着杀头的危险,在皇上和殿下面前出来承担责任,今夜奴婢又怎会向花梨下毒?”
“本宫有说是你下的毒吗?”桑成风看着她。
啊!
三一愣了愣。
什么意思?
好像是没有说过。
“那殿下的意思,就是相信奴婢没有下毒了?”三一难掩心中激动,一脸喜悦。
“你还没有回答本宫的可是知道,这个菊香也是跟随桑成风多年的人,而且菊香也曾跟她说过,打死她也不会离开的,怎么突然就......
“离开东宫,去哪里?”
菊香弯了弯唇,“天大地大,总归有容身之处。”
三一很难过,除了桑成风,菊香是她唯一的朋友。
虽才短短两日,却对她给过不少帮助。
可这么快,就要面临分离。
“出了什么事吗?”三一上前,皱眉握住她的手。
菊香摇摇头,“没事。”
“我去求殿下,你等我!”三一说完,扭头就走,被菊香一把拉住手臂。
“别,真的没事,跟殿下没有关系,是我自己的问题,我自己想走了。”菊香看着她。
她叹了一口气,只得作罢。
想起昨夜收拾的时候,桑成风说奖励大家这么晚了,还齐心协力帮她这个新来的婢女收拾房间,每人赏了一两银子。
她连忙自袖中掏了出来,塞到菊香的手里:“虽然很少,你拿着。”
菊香推脱,说:“殿下已经给了我银子,足够我出去谋点生路。”
三一却硬是塞给了她。
“三一,你比我幸运,好好呆在这里,好好保重!”
三一怔了怔,为她说的幸运二字。
不过想了想,能遇到堂堂的云漠太子桑成风,可不就是幸运,虽然此人性格清冷,为人有些琢磨不定,但总体来说,还是不错的。
她一个流落街头的乞丐,变成太子殿下的婢女,这翻天覆地的跨度,用幸运二字一点也不为过。
只是好伤感,唯一的好朋友要走了。
“菊香,我等会儿送你!”
“不用了,你刚刚调去殿下的寝宫,怎么能擅离职守?不要惹人家说话,快回去吧。”
“没事,我就送你到大门口。”三一坚持。
“三一,本宫寝宫院子里的那些花草你都洒好水了吗?”
一道低沉的男声骤然自门外传来。
三一跟菊香皆是一怔,双双循声望过去,就看到男人白衣胜雪的身影。
桑成风!
竟然已经下朝了!
三一跟菊香互看了一眼,连忙双双上前行礼:“殿下。”
“本宫问你呢,都洒好水了吗?”也未让两人起身,桑成风只盯着三一,面色清冷,声音寒冽。
又来了。
三一心里嘀咕了一下,回道:“对不起,还没有,奴婢这就去!”
说完,也不敢抬头看他,快速握了一下边上菊香的手腕,算是作别,便一溜烟儿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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