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巫哲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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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照片拍好之后,项西还凑到电脑前看了看,看到了自己带着微笑的脸,还挺帅的,他忍不住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脸。

    接着又有些担心地说:“您还要修照片吗,别把我的痣修没了啊。”

    “不会的,放心吧,”大姐看他一眼,“你可以出去了,照片会存档的,以后你补办什么的都可以用。”

    “好的。”项西笑笑,转身出了房间。

    身份证办起来并不麻烦,核对了信息之后,又采集了指纹,接着交费,就算完事儿了,项西加钱办了个加急。

    “需要快递寄过去吗?还是自己过来拿?”工作人员问。

    “我自己来拿!”项西赶紧说,“我自己过来拿。”

    身份证对于他来说意义非凡,这东西用快递寄他实在不放心,必须得亲自过来拿了才踏实。

    “七个工作日可以领取,”工作人员给了他发|票和一张纸条,“这个保存好,到时拿这个来取。”

    项西看了看,上面写领取身份证的时间,他小心地把这个条子放到了兜里,又用手按了按,才跟李警官一块儿走出了大厅。

    上了车之后项西没有说话,身份证办妥了,接下去就该去鉴定中心打听一下采血比对的结果,昨天说好的。

    但这会儿项西却突然有些不敢提这件事,沉默地坐在车里。

    李警官也没说话,看了看他,开着车直接拐上了大路。

    项西没来过边儿,不知道从这儿去鉴定中心该怎么走,不过他知道现在走的这个方向跟他来的方向相反。

    看到鉴定中心的蓝色牌子时,项西的心提了起来。

    “今天可能还没……”李警官把车停好,正说着话,手机响了起来,他接起了电话。

    项西不知道这电话他能不能听,犹豫了一下,自己打开车门先下了车。

    李警官在车里说了几句就挂了电话也下了车,在车顶上拍了拍:“鉴定中心的电话,结果出来了,正好。”

    “什么?”项西猛地抬头往他这边看着,“什么结果?”

    “比对的结果,”李警官说,“走吧,进去。”

    “结果……怎么样?”项西很急切地问,“比对上了吗?有……跟我一样的吗?”

    “还不知道,一会儿会跟你本人确定,”李警官拍拍他的肩,“别紧张。”

    别紧张。

    项西也是这么跟自己说的,别紧张。

    不是已经想好了吗,无论有没有对上,无论结果是什么样的,他都已经决定放下了。

    可想是这么想,真到了直面这件事的时候,还是会控制不住的紧张。

    鉴定中心的人把几张纸拿过来放到他面前的桌子上时,项西没有伸手去拿。

    本来站着的他,现在慢慢地坐在了椅子上,盯着眼前的纸。

    字有些看不清,只扫到了报告两个字,还有他的名字。

    这几张纸,这几张他几乎没勇气去触碰的纸,上面有他的命运,有他期待了很久的结果。

    但是……

    也许不需要再看了。

    这个人走过来时脸上的表情,已经告诉了他结果。

    “没有……”项西话说的有些吃力,觉得嗓子发干,“比对上,是吗?”

    “是的,没有比对上,”这个人把纸往后翻了翻,指着其中一项轻声说,“看这里就可以。”

    项西顺着的他的手看过去,一个否字跳入他的视线。

    “哦。”他应了一声。

    “你不要失望,”这人安慰他,“不是所有的失踪人口家里的人都会报案采血,特别是一些失踪时间早的,那时我们还没有开展这项工作……”

    “嗯,”项西笑了笑,“我知道。”

    “项西。”李警官拍了拍他,没有说下去。

    “没事儿,”项西站了起来,仔细地把报告拿起来叠好了,转身往外走,“我来采血的那天就没抱着太大希望,现在也没什么感觉,毕竟……都20年了。”

    李警官没再说什么,只是打算开车把他送回去。

    “能麻烦您送我去医院吗?”项西问,“我想去找我朋友。”

    “可以啊,”李警官点点头,“我送你过去。”

    “谢谢了,陪着我跑了好几趟。”项西说。

    “不费事的,”李警官说,“你记得按时去拿身份证,以后就方便了。”

    “嗯。”项西笑了笑。

    李警官把他送到了医院门口,隔着车窗对他说:“好了,那就这样了,有什么相关的事可以再找我,祝你顺利。”

    项西去了一趟门诊,没有看到程博衍,又去了住院部,办公室里也没看到程博衍。

    打听了一下才知道他今天有手术。

    项西叹了口气,站在走廊的窗边往外看着。

    住院部他很熟悉,他第一次在住院部的病床上睁开眼睛,第一次感受到程博衍的洁癖……

    他笑了起来。

    他在这儿住过院,两次,来这儿送过无数次快餐,认识这里的大部分护士和大夫。

    现在再站这里,有种很奇妙的感觉。

    说不上来是感慨还是开心。

    “项西?”一个小护士走过他身边,“在这儿等程大夫吗?”

    “嗯,”项西笑笑,“说他有手术呢。”

    “是啊,十点进去的,”小护士看了看时间,“这会儿应该差不多出来了,小手术很快的。”

    “那我再等等。”项西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了。

    “你是有急事吗?”小护士按下电梯按键问了一句。

    “不急,就是闲的,”项西靠着椅背伸长腿,“以后我都没急事儿了,都急完了。”

    “啊?”小护士没听明白。

    项西笑了笑没说话。

    住院部进进出出的人不少,裹着各种护具入院的,拿着花和营养品来探望病人的,在他面前来来去去地走着。

    项西就这么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看着人,直到电梯门打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走了出来。

    腿和脚上的鞋,还有走路的姿势,只看这些他就能马上认出这人是谁。

    “程大夫。”项西叫了一声。

    程博衍回过头,看到他有些意外,愣了愣之后脸上就露出了笑容:“怎么跑这儿来了?”

    “你手术完了?”项西站起来,嘿嘿乐了两声,凑到他身边跟他一块儿往办公室走。

    “刚完,”程博衍手里还拿着一堆病历和资料,“怎么,过来请我吃饭?”

    “是啊,赏脸么?”项西说。

    “这脸必须赏啊,”程博衍笑笑,“我先换衣服,下午我没什么事儿,中午可以多吃一会儿。”

    程博衍换了衣服,带着项西绕到医院后面的一条小胡同里。

    “上这儿吃什么啊?”项西看了看四周,“这儿的小摊不得收了你的命啊,你的洁癖突然好了?”

    “前段儿我同事找着的,就前面,”程博衍指了指前面的一个小门脸儿,“环境还挺感人的。”

    这是藏在胡同深处的一家小餐厅,面积很小,刚够摆五桌的,不过虽然主营的是快餐,但从外面一眼就能看出这是家玩情调的餐厅。

    复古工业的装修,裸|露着的红砖,各种黑铁架子,水管做的椅子,铁皮桌子,还有做旧了的黑色地砖。

    “这种装修,就吃个快餐,”项西坐下来之后又四下打量了一下,“太能装了。”

    “干净就成,我就这一个要求,”程博衍笑笑,点好餐之后他才看着项西问了一句,“今天去办好身份证了?”

    “嗯,”项西从兜里掏出叠成整齐小块的那张凭证放到桌上,“七个工作日可以拿到,你帮我收着吧,我怕放兜里弄丢了。”

    “照片拍得帅吗?”程博衍仔细地看了一下这张条子,然后叠好放进了钱包里。

    “简直帅得办|证大厅里的灯都炸了,我都没好意思多待,我怕拍照那大姐心脏不好。”项西想也没想地说了一串。

    “那到时身份证拿回来的时候我得先吃片药再看。”程博衍笑了起来。

    项西跟着他乐了一会儿,慢慢收了笑容,又从兜里掏出了那份采血结果的报告,放到了程博衍面前:“比对结果……出来了。”

    “我看看。”程博衍拿起报告看着。

    “没有比对上。”项西说。

    程博衍的手轻轻抖了一下,把几页纸都看完了,他抬头看了看项西:“大概是太久之前,你父母没想到去采样。”

    “鉴定中心的人也是这么说的,”项西笑笑,“说是比对不上的人也挺多的。”

    程博衍把报告慢慢折成小块,也放进了钱包里:“想跟我聊聊这事儿吗?”

    “不用,”项西看着他,“我没事儿,这结果也在意料之中,人不说了么,我是被扔掉的,遗弃的孩子想要再找回去的机率太低了不是么。”

    程博衍没说话。

    “就这样了,”项西拿起杯子喝了口柠檬水,“无论怎么样,做为一个被遗弃的孩子,我做了所有能做的,没什么可再想的了,也没必要再想什么。”

    “以后可以多想想我。”程博衍指了指自己。

    “我想着呢,”项西托着腮,“我一想起你昨天捉鸡的英姿就觉得自己真是挺幸福的,有个人咬牙切齿痛不欲生地陪着我泥地里鸡毛里挣扎着……”

    “没那么严重,”程博衍笑着说,“下回你还想去咱们可以继续去。”

    “真的啊?”项西想了想,“那下次咱们去租一垄地吧,现在不是很流行自己种菜么,租垄地,自己挑粪施肥……”

    “哎。”程博衍看着他。

    “农家肥,无污染全天然,就我师父那个茶室后面就行,他跟那儿的农民熟,”项西坚持说完了,然后一拍手,“怎么样?”

    “挺……好。”程博衍说。

    吃完饭程博衍把项西送到了医院门口的车站:“身份证拿到之后去学个驾照吧,就不用老等车了。”

    “行啊,”项西一挑眉,“那我可以每天接送你上下班了?”

    “嗯,”程博衍点点头,“车不车另说,司机我是可以先享受了。”

    “没问题老板!”项西一打响指,笑得眼睛都没了。

    看着项西上了公车,程博衍才转身回了医院,下午事儿不多,不过还有一堆病历要写。

    他坐在办公室里,先用了二十分钟想了想项西比对没成功的事儿,然后才开始干活儿,他怕自己边写边琢磨会写错病历。

    项西的平静反应他并没有太吃惊,无论是想通了还是麻木了,这件事对项西的影响已经不会再像几个月之前那么大。

    这个早熟的,看上去什么都满不乎其实心思细得让人吃惊的小男孩儿,已经能放下过去。

    项西很聪明,也很努力,一但没有东西再牵绊他,能让他放开步子,他一定会跑得风一样快。

    茶道大师项西?

    程博衍忍不住笑了笑,虽然觉得挺难想像,但的确很帅。

    今天下班准时,程博衍开着车去了趟市场,不是超市,而是市场。

    市场里最大的农贸市场,程博衍长这么大,大概来过两次,都是被奶奶拽来的,他对这地方有深深的恐惧。

    满地的菜叶,水,各种鸡毛鸭毛……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跑到这地方来,他要买菜。

    买……蚂蚱。

    是的买蚂蚱,他要买蚂蚱。

    晚上他打算弄个炸蚂蚱。

    这玩意儿一般的市场买不到,估计只有这儿能找到。

    自己大概真的是昨天被吓疯了。

    市场很大,程博衍尽量注意着不要踩到水和莫名其妙的毛,但因为眼睛还得四处看着,所以转了没到半圈儿,他已经看到自己鞋面上沾了污水。

    正低头琢磨着是现在擦掉还是转完了再擦的时候,一个人从他身边搬着一箱不知道什么东西走过,一脚踩到了他身边的水里。

    程博衍眼睁睁看着被溅起的污水洒在了自己裤腿儿上,三大滴,黑色的。

    他有种想扑过去跟那人打一架但又不想再移动交织着的郁闷,愣了几秒钟之后,他直起身,叹了口气。

    管他的!脏就脏吧!脏吧!

    转了一圈没找到蚂蚱,程博衍只好进了一家粮油店打听,店主给他指了个方向。

    他又兜了半圈,在靠近市场北出门的角落里找到了蚂蚱。

    同时找到的还有青蛙和一堆看不明白的虫子。

    “要蚂蚱啊?”老板问。

    “嗯,”程博衍应了一声,盯着笼子里还来回蹦着蚂蚱们,“都是活的?”

    “当然是活的!活的新鲜啊!”老板说。

    “这东西……怎么做?”程博衍问。

    “油炸,拿回去开水一烫,然后翅膀头什么的扯掉就行了。”老板说。

    “烫……扯?”程博衍一听就觉得挑战太大,“有没有处理好了的。”

    “我可以帮你处理,不过那就贵不少了。”老板看了他一眼。

    “没关系,贵就贵吧,”程博衍赶紧说,“你帮我处理好就行。”

    “成,也就今天人少,要不我也没空给你弄,”老板熟练地拿过一个小眼儿的网兜,“几斤?”

    “……就炸一盘就行,半斤?”程博衍并不知道这东西到底该买多少,“你就随便来点儿吧。”

    “哟,你就要这么点儿还让我处理啊。”老板有些不情愿了。

    “我要多了也吃不完啊,”程博衍皱着眉,“那一斤?”

    “搁冰箱里啊,吃的时候再拿出来炸就行,冰过的炸起来还更香脆呢。”老板说。

    “……行吧,两斤。”程博衍下了决心。

    男人笑了笑,抓了几把,然后拿着网兜在他面前一抖:“您看看,行吧?”

    “行行行,”程博衍偏开头。

    程博衍拎着一兜蚂蚱心潮澎湃着进了屋。

    项西正坐客厅里看电视,看到他进屋就跳下了沙发过来准备接东西:“买什么了?”

    “吃的,”程博衍把袋子递给他,“先别看,晚上我做了好你从云水回来正好吃宵夜。”

    “宵夜?这么神秘啊,”项西往袋子上捏了捏,“是什……”

    “别捏!”程博衍喊了一声,“……不要捏,搁冰箱里就行。”

    “哦,”项西点点头,倒是挺听话地没再捏,也没再研究,“晚饭吃什么啊?”

    “吃面条吧,”程博衍说,“西红柿鸡蛋面?”

    “行吧。”项西同意了,吃饭时间不多,他也就没再跟程博衍做斗争。

    项西虽然每天都想着做饭,对程博衍做出来的东西也会各种嫌弃,但吃起来的时候却并不挑剔,每次无论多难吃,他都会平静自如地吃完,而且吃得不少。

    程博衍看着低头吃面的项西,有时候就是项西这种性格会让他特别心疼,特别喜欢。

    今天的面条依旧是自己都不乐意吃,项西却埋头吃光了一大碗。

    “又难吃得自己都吃不下啊?”项西抬头看了看他碗里还剩了一半的面,“我吃了吧?”

    “嗯,”程博衍点点头,“要加点儿盐么?”

    “不用了,加了也救不了它,”项西边吃边说,“这种难吃是骨子里的,几颗盐力量太微弱了。”

    程博衍看着他笑了半天。

    “晚上的宵夜别煮面了啊。”项西又说。

    “不煮面,”程博衍说,“你应该会喜欢吃的。”

    今天程博衍只把项西送到了云水后门,没有跟他一块儿进去。

    项西有点儿舍不得,趴车门边摸着他的胳膊:“怎么不进去了?是觉得消费太高么?让彭老板给你打折呗。”

    “就是不想碰到她,”程博衍摸摸他鼻尖,“懒得没话找话说。”

    “她……”项西眯缝了一下眼睛,“行吧,我也不想看见你跟她说话,还笑。”

    “晚上让胡海送你回去,”程博衍看看四周没人,凑过去亲了他一下,“我给你准备的宵夜得现做现吃,放时间长了就不好吃了。”

    “那不能我回去了再做么?”项西皱皱眉。

    “不能,想给你个惊喜,”程博衍笑笑,“你出来的时候给我打个电话,我好算着时间做。”

    “好吧,”项西啧了一声,“那我让海哥哥送我回去。”

    “你别刺激我啊,”程博衍在他鼻尖上弹了一下,“要不晚上别怪我收拾你。”

    “哎哟,”项西笑着蹦了蹦,“这人报复心这么重,太吓人了!”

    今天的时间是跟陆老头儿一块儿,项西先表演,接下去是陆老头儿。

    胡海依旧给项西弄了不一样的曲子,上回是烟花易冷和甩葱歌,这回估计还会是两个曲子,一开始弹的是倩女幽魂。

    项西挺喜欢这歌的,挺怀旧,挺踏实地在心里跟着哼唱着,等到上茶的时候,那边胡海突然换了曲子,一串气势挺磅礴的音调过后,项西愣了愣,猛地有种穿越了的感觉,总觉得自己下一秒就会从背后抽出长剑。

    几句之后,喝茶的客人有人鼓了掌。

    沧海一声笑,项西一边把茶倒出来一边往胡海那边看了一眼,这歌这么一弹出来真好听啊……

    项西的表演结束之后回到休息室,胡海的沧海一声笑还在继续,陆老头看着他笑着说:“你俩挺会玩啊。”

    “好玩吧,”项西有些不好意思,“我觉得这曲子跟你比较合适。”

    “这你就不懂了,”陆老头儿说,“这得有江湖气,我没有,你有,这就得你这样的才有气势啊……小子,你可以出师了。”

    “别啊,”项西一把抓住陆老头儿的胳膊,“你不能就这么打发我吧,说好了是实习啊。”

    “不想赚钱啊,”陆老头儿在他耳边小声说着,还边说边乐,“这可赚得不少呢,我跟小彭说一声就行,她本来就挺喜欢你这风格。”

    “钱……”项西感觉自己再过十年可能对钱还会是这么热爱,这一听到钱字,他立马就不坚定了,简直有损他的帅气,但损就损了,反正他足够帅,“钱我还是很喜欢的……”

    陆老头儿一拍他肩膀,哈哈地笑了起来:“我就喜欢你这种直白,不端不装!”

    “那我要是正式干了,海哥还跟我一块儿么?”项西有些担心。

    “当然跟你一块儿,他是小彭专门请来的,你以为他是给我伴奏的么,”陆老头儿笑着说,“我也还会来的,不要紧张。”

    项西一听就松了口气。

    今天彭云凡跟陆老头儿有事儿要聊,胡海先送项西回去。

    项西给程博衍打了个电话,然后一路上就给胡海说自己身份证的事儿,就好像得了什么宝贝急切地想跟所有自己认识的人显摆。

    胡海一直笑着没说话,安静地听着他说。

    “我是不是挺傻的?哥。”项西说了一通抓抓头。

    “不傻啊,让你这么一说,我都想把我身份证拿个镜框挂墙上了。”胡海说。

    项西嘿嘿嘿又一通乐。

    胡海的车一直开到了楼下,项西打开车门:“谢谢你啊哥。”

    “别客气,”胡海看了看他,犹豫了一下又问了一句,“你跟程大夫住一块儿?”

    “……嗯。”项西也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男朋友?”胡海问。

    项西愣了,扶着车门半天才有些迷瞪地又点了点头。

    “我没别的意思,就那天……他接你的时候,”胡海清了清嗓子,“我在楼上正好看到……就顺嘴问一句。”

    “哦,啊!”项西顿时脸都涨红了。

    “挺好的,有喜欢的人挺好的,”胡海笑笑,“上去吧,周五还有一场,别忘了。”

    项西从电梯出来的时候还感觉有些没回过神,胡海跟他说这件事的时候他完全没准备,更没想到人家早就看到了他跟程博衍明目张胆地在茶室楼下亲来搂去的……

    虽然胡海平静得如同在说那是你女朋友的态度让他很感动,但还是恶狠狠地踢了一脚门,打算兴师问罪。

    都怪这个老流氓!

    “没带钥匙?”程博衍过来开了门。

    “你……”项西在门打开的同时闻到了一阵油炸食物的香味,顿时把兴师问罪的事儿放到了一边,“你炸东西了?油炸?”

    “嗯,已经弄好了,”程博衍脑门儿上还有汗,“你洗个手就可以吃了。”

    “不是,你油炸?油炸不是你的天敌么?你居然油炸了?”项西飞快地换了鞋,“你炸什么了?没炸糊吗?闻着好像是没糊……”

    “洗手去。”程博衍笑着说。

    项西跑着去厨房洗了手,然后掀开了旁边案台上的罩子。

    接着程博衍就听到了他的喊声:“爸爸!”

    “怎么样,”程博衍走进厨房站在他身后,“是你爱吃的吧?”

    项西慢慢转过头,盯着他看了很长时间:“我……是不是很久没有哭了?”

    “也不是太久吧,我觉得你总哭呢,”程博衍笑笑,在他下巴上轻轻勾了一下,“怎么了?”

    “我要哭。”项西说,声音瞬间带上了鼻音。

    “吃完再哭吧。”程博衍说。

    “不我现在就要哭。”项西看着他。

    程博衍笑了,伸手搂过他:“那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