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张符

一袭白衣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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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贪守身格因徐晨而成,又因周晓萍而了,夫妻二人一死换开始,一死换终结,仔细说起来倒有些命运弄人。

    煞局破除之后,残存的煞气虽然被周通都镇压在了桃木刚卯的祝融神力之下,但到底不是长久之法,他叮嘱阎琦在几个煞星归位点放置一些貔貅、麒麟、金蟾等驱驱邪,过个十天半个月差不多能将彻底消去武贪守身格的遗害。

    那日诸多员工所见识到的人脸还没熬过夜就记不真切了,大家都隐约记得昨晚看过什么东西,仔细说起来一点印象都没有。而此次事件中的受害者周晓萍则报入警案,死相凄惨却又十分诡异,腹部一刀虽是致命伤,然而大腿内侧布满了被像是从阴.道内钻出的某物刮扯出来的伤痕,而且经检测腹中孩子早就在几个月前就死了,参与破案人员都陷入惊恐之中,最后被国家某部门接手之后不了了之,这是后话。

    唯一死里逃生的王永鬼使神差地跑去监狱自首,声称看到了被他杀了的人的亡魂,如果他不赎罪的话要将他撕碎,等到找到尸体确认罪名之后,被关入监狱的王永已经变得疯疯癫癫,神经错乱。

    而阎琦的孙子阎海自然因周通用了他的生辰八字而受到武贪守身格的影响,说是影响也不太严重,只是会连续生上一个月左右的病,不是什么大病,小的感冒发烧四肢疲软而已,在家老实几天,也挺好。

    再说到海瑞大楼的处理问题上,阎琦还是固执己见,哪怕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也还要坚持不拆迁,周通不再跟阎琦多费口舌。

    结果当晚,阎琦做梦梦见自己在大楼内穿梭,先是被从天而降的巨大镰刀砍断了脑袋,后又成了无头男尸,被越逼越紧的两栋大楼夹在中间,生生夹成了一摊肉泥。

    连续三天做了同样的梦,阎琦终于撑不住,神情疲惫地托关系去找政府申请拆迁,将员工暂时迁到了另一栋大楼,请了周通看过风水之后,请了几家工程队立刻马不停蹄地修建大楼。

    阎琦忙里忙外,还要请周通吃饭,被周通婉拒了,阎琦拿出重金感谢周通,周通把钱收好之后,笑容满面地对阎琦说:“阎老板,欢迎下次光临。”

    阎琦打了个哆嗦,一向板着的严肃面容上带了些无奈的苦笑。

    这样的事情,一辈子经历一次也就够了。

    ***

    “绿意”里,老板娘端木秋托着烟杆,懒洋洋地躺在躺椅上吞云吐雾,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天气愈热,前段时间雨一下完,很快就到夏天了。

    表情严肃的年轻人皱紧眉头坐在端木秋身边,一双细长的手揉捏着端木秋的长腿,很不情愿地一下又一下地给端木秋按摩。

    端木秋舒服地哎呦叫了一声,见年轻人眉头一蹙,脸上正经严肃的表情一成不变,不太乐意地抖了抖腿,把烟斗里的烟灰扣了扣,说:“我说大外甥,你要是不乐意就直说,你小姨让你捏个腿怎么跟哭丧一样?”

    年轻人五官动了动,努力让拘谨的表情变得柔和一点,他扯动了下唇角,试图露出一个后辈讨好的笑容。

    端木秋的烟杆轻轻碰在年轻人的脸颊上,说:“别,你这样更像哭丧了。算了,这么多年没见,你小姨也不为难你,说吧,什么事情?”

    “姨娘。”年轻人端坐在藤椅上,坐姿标准,两手平放于膝盖之上,“小侄这次前来是有件要事要请求姨娘。再过一个多月就是我母亲的忌日,希望今年姨娘会愿意随我一起回家中看望母亲,母亲盼了你十多年,若是她泉下有知,一定会很开心。”

    “看她?”端木秋冷笑一声,如黑曜石一般美丽的眼睛里却藏着些落寞,“她当初为了个男人狠心与我断绝姐妹关系,我为何要去看她?”

    “母亲对不起姨娘,可是我知道母亲一直记挂着姨娘,她临死前就一直说要见姨娘,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个愿望一直没能实现。”

    “……她还记挂着我?”端木秋手中的烟杆叩击着玉石制的烟灰缸,一下又一下,节奏急促,“记挂着我做什么呢?这么多年没见了,我早就忘了她什么样子了。”

    “母亲却一直没有忘记。”年轻人缓缓说道,“玉有五德,润泽以温,仁之方也。母亲说这个世界上,最配玉的人就是姨娘。”

    “她倒还是跟以前一样会说话。”端木秋轻笑一声,没再多说,年轻人抬眸看她,小心翼翼地问道,“那姨娘的意思是?”

    “再说吧,我看看我有没有空。”端木秋吐出一口烟雾,“没别的事情了?”

    年轻人垂首思考了片刻,最后点了点头,“没别的事情了。”他见端木秋的表情沉了下来,又弄不清善变的姨娘什么心思,便说,“如果姨娘烦我了,我就先离开,免得碍了姨娘的眼。”

    端木秋一把扣住年轻人的手腕,细长的柳眉皱着,“你就真没别的事情了?”

    年轻人一怔,黑漆漆的眸子里带了些迷茫的水汽,端木秋叹了口气,松开年轻人的手腕,“那老虔婆替你算的那一卦我已经知道了。”

    “哦。”年轻人吐出一口气,“我还以为是什么惹得姨娘不快了,原来是这件事情。”

    “这件事情?”端木秋扬高了声音,“你奶奶都算不出的卦,你以为是小事?她一直防备着我们见面,这次却派你这次来寻我,不仅仅是为了让我去拜见姐姐,更是为了你身上的不解之卦吧?你为什么不提?觉着那老虔婆算不出的卦,我也算不出来?”

    “不是的。”年轻人不疾不徐地解释道,“我知道姨娘不喜欢我们韩家,不想让姨娘为难。”

    端木秋:“……”

    端木秋看着眼前仍是不苟言笑,正经严肃的年轻人,默默地叹了口气,她把一枚玉珏塞入年轻人手中,站了起来,懒声道:“那卦一片迷雾,我也算不出来,你有血光之灾却是确凿无疑。这枚玉珏你拿好,如果它遇见某人颜色变亮了,那那人就是能帮你渡劫的恩人,你小心拿好,别弄丢了。”

    韩齐清双手接过端木秋递送过来的玉珏,道:“多谢姨娘。”

    “没事。”端木秋背过韩齐清,说,“我累了,要午睡了,你走吧。”

    “是,姨娘。”韩齐清刚走到门口,又不放心地看向端木秋,询问了一遍,“母亲的忌日?”

    “你烦不烦?你们韩家的人就是讨厌,我答应了就是一定会去,别再问了。”

    “好。”韩齐清闻言笑了笑,将玉珏装入锦囊之中放入口袋,脚步声极轻地离开了绿意小店。

    待韩齐清走后,端木秋柳眉越蹙越紧,几乎揉在了一处,她望天眨了眨眼,一双妙眸里盈满了泪水。

    ***

    周通悠闲地坐在公交车内,天气大好,外面晴空一片,万里无云,他起早爬了个山,刚从山上下来,满肚子的新鲜空气还未消化,被窗外暖洋洋的阳光一照,浑身舒服。

    影子见周通懒洋洋地靠在公交车椅背上,调侃道:“坐个公交就怡然自得成这个样子,你可真没追求。”

    “是啊,我是挺没追求的。”周通笑着说,“图个怀旧罢了,这辆公交是我小学时候常坐的,那时候我爸还在世,我身体也没那么差,到后来,去不了特别拥挤的地方,空气一浑浊我就呼吸不畅。”说着,周通吸了口新鲜空气,花香钻入鼻腔,周通舒服地呻.吟一声,说,“还是春天好。”

    一枝桃花忽然刮到了车窗玻璃,卷进来一朵桃花,周通把桃花别在戟头旁边,笑着说:“真美。”

    影子:“……”拿气把桃花吹走后,影子咒道:“小心一会儿上来一堆人。”

    周通还是满面笑意,随着公交车停靠车站牌,路边黑压压的一群,全是人头,周通忽然想起来,即将到来的几个站点是高峰站点,一堆学生跟上班族。

    周通见到人群疯了一样涌进车内,立马把宽松的车内挤得跟沙丁鱼罐头一样,无奈地说:“乌鸦嘴。”

    影子恶劣地笑了笑便潜入胡部,消失不见。

    公交车又往前开过去两三站,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上来,周通坐在靠后面的位置,打量着来人。

    “是那个韩七。”周通心想,“他来这里做什么?”

    尽管公交车司机有颗开f1的心,把辆老旧公交车开出了职业赛车的速度跟摇晃幅度,但韩七却丝毫不为所动,如同打进去的木桩一样钉在地上。但他似乎有些走神,抓着扶手便两眼放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周通看了一会儿,在犹豫要不要去跟韩七打招呼,就在这时,周通敏锐地发现,韩七身边挤过来一个人,那只手正在拥挤的人群中熟练地穿梭,往韩七的裤子口袋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