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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通把阵法全都收拾妥当之后,几家的人才姗姗来迟,一进小院后,见到韩立瘫坐在地上,而楚老爷子在一旁乐呵呵地抽着旱烟,三家的人都是一脸懵逼。
周通不紧不慢地从小院里走了出来,见到一院子的人后笑了笑,说:“怎么了?都来这儿了?”
为首的一人说:“我们收到韩兄的消息,这里有异样就过来看看情况。”他看向韩持,询问道,“韩兄,这里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韩持咬着牙说,“是我运气时不小心走岔了路子,想找人求救,结果放错了纸人。”
“是吗?”那人还心存疑惑,又听见楚老先生扶起来韩持,语重心长地说,“韩持啊,年轻人不可以急功近利,做人跟修炼一个道理,万事都得脚踏实地,急不得也躁不得。”
韩持把那口快要涌出来的怒火压了下去,僵硬地点了点头。
韩持被韩家的人搀扶着送走,楚老爷子跟周通还留在原地,等这些人走后,周通伸手在地面上一拂,便撕开了一张隐性的符纸,符纸之下正是韩立爆裂开的*。
周通问道:“韩立的‘尸体’是不是要交还给韩老太太?”
“算了。”楚老爷子吸了一口旱烟,将烟灰叩干净后,烟杆挂在腰间,对周通说,“在树下埋了吧,翠姐那边我去说。”
周通点点头,应声:“好。”
***
斗室内,一个陶偶应声而裂,守着斗室的人走过去,拿出贴在陶偶上的纸条看了看,“韩立”的名字赫然在列,他取出锁在柜子里的一个本子,沾了朱砂在上面抹去了韩立的名字。
做好这一切之后,男人继续守在斗室门口,一边注意着这些陶偶的变化,一边打了个电话,电话很快就接通,男人立刻说道:“老板,韩立的陶偶裂了。”
“哦。”冷漠的声音从电话那边响了起来,男人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电话随即被挂断,男人立马松了一口气。
闭塞的房间内,气流涌动形成风,吹拂着放在架子上的十几个陶偶。
***
五天后,其余四个小组也彻底解决了阵法,最后一名见到周通他们这个第二天一早就破了阵法的小组时简直羞愧地没脸抬头看他们,迎面撞见的时候十分尴尬地笑了笑,摸着鼻子灰溜溜地走了。
其实照理说这次的成绩是以往最好的,一个星期内就完成了三天大师法会的比试。可在周通他们前两日就破阵的前提下,后面的几个小组实在是不够看。
等完成之后,保存“天眼镇坛木”的世家就要在周通他们小队中采用投票的方式选出来。
周通放弃了让楚家进入小组的机会,而选择了一个几乎什有任何权力的端正,小队内具有投票权的就只有周通跟韩齐清,他们二人还正恰恰一个代表楚家一个代表韩家,想必谁也不会让谁。
一时之间,着实让人犯了难。可大家心底都有数,这“天眼镇坛木”该给谁。
就在众人犹豫不定的时候,韩齐清站了出来,他对着一众元老跟其他三大世家的人鞠了一躬,说:“就用投票的方式吧。”
“齐清……”韩老太太看着韩齐清,眼底满是担忧。
韩齐清回了韩老太太一个坚定的眼神,说道:“我与周通两个人投票就可以了。”
“这……才两人……”张家家主为难地说。
韩齐清摇摇头,说:“张伯伯不碍事的,我这一票投给周通。”
楚老爷子闻言哈哈笑了起来,问道:“齐清啊,傻孩子,你怎么不投给自己呢?”这话说得太直白了,其他两家人都有些尴尬,楚家的几个小辈也在私底下拉楚老爷子的袖子,小孙女更是羞红了脸:“爷爷!不好在明面上说这些啦!”
韩齐清被楚老爷子的爽朗笑声笑得脸红,说道:“我本来也想投给自己,但是一想到这票是在我与周通之间选择,我投给自己实在是万分羞愧,愧不敢当。”
楚老爷子笑得眯了眼睛,赞扬道:“遵从本心,不为利益所动,齐清,你是个好孩子。”他随后又看了看周通,期待地问道:“周通,那你呢?你这票投给谁。”
周通笑了起来,笑容温和令人有如沐春风之感,他对楚老先生做了周家一脉传承的抱拳姿势,恭敬地说:“我这一票投给自己。”
“哈哈哈——”楚老爷子笑声洪亮,十足愉悦,他满意地看着周通,一双眼睛里全是对周通的期许与嘉奖:“好,自信而又不狂妄,好,好啊!”
他转头对身边那两位长老道:“现在结果已经出来了,张贤侄,翠姐,你们还有什么别的意见吗?”
两位长老都摇了摇头,说:“符合规矩,没了。”
“那——”楚老爷子拖长了声音,站了起来,他虽已经九十多岁了,但龙虎精神,一双眼睛灼灼有神,他缓步走了下来,拉着周通的手,一步步地走到托放着“天眼镇坛木”的玉石架子旁,朗声道,“这十年,‘天眼镇坛木’就交给我们楚家保管了!等日后出现了他认定的主人,就将‘天眼镇坛木’交予那人!”
楚老爷子此话一出,其余两家都吃了一惊,恍然如梦醒,这才想起来让三大世家轮流保管“天眼镇坛木”的初衷正是“天眼镇坛木”没有主人,怕他被奸人拿走才让三大世家轮流保管,在保管期间,若是能够找到“天眼镇坛木”认定的主人,那么,“天眼镇坛木”就可以被那人拿去使用,直至身死道消为止。
在比试之前,“天眼镇坛木”就有认周通为主的预兆,这下子,说是由楚家保管,但实际上就是送进周通怀里了!
张韩两家虽还有怨念,但是却多说不得,老祖宗定下来的规矩如此,他们从此道,最忌讳的就是“欺师灭祖”。
周通拿起天眼镇坛木,盒子就开始不住颤动,盒盖被强硬地顶开,天眼镇坛木直接推开盒盖,一下子从盒子里跳了出来,蹦到周通怀里,欢呼雀跃地上下摇晃,摇了片刻之后又不住在周通腰间磨蹭着,撒娇一般地冲着放在口袋里的青铜戟头左右摇摆。
凌渊:“丢人现眼。”
天眼:“呜……”
三大天师法会还要继续进行,周通却没什么兴趣再留下来观看,楚老爷子邀请周通去楚家住上几天,被周通婉拒了。
去楚家的机会多得很,他现在更想试着用一下从韩立手里得来的这盏莲花灯。
韩立的这盏莲花灯,灯座上刻有一个阴刻的“冥”字,正是传说中的通冥莲灯,前面说过“莲”通连,有连接之意,这盏莲花灯正是用来连接阴阳,通往幽冥地府的指路明灯。
如果不是这盏灯的话,想必以韩立那似人非人似鬼非鬼的样子也不会成功地布置出七星白莲续命灯阵,可见此灯的厉害。
韩齐清一路送周通到机场,路上仔细叮嘱了很多,临送别时依依不舍的样子让周通一直嘴角挂着笑容。登机通知响了几声,端正在不远处喊道:“小通!走了!”
周通应了一声,回头对韩齐清说:“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以后见面的机会还多的是,不用再送了。”
“嗯。”韩齐清认真地点了点头,还是帮周通拎着箱子一路送到了安检口,两人挥手告别。
在等飞机的时候,周通坐在椅子上小憩,凌渊突然出现,突兀地问道:“你为什么一直对这人这么好?!”
周通一懵:“谁?”
“……韩齐清。”
周通仔细思考了一下,笑着说:“可能他是除了端正以外,愿意真心与我亲近的人吧。”
我就不是真心跟你亲近的人了?凌渊心里头有些不是滋味,明明想说些安慰周通的话,可话到嘴边的话却变成了:“这种理由?你真可怜。”
周通没理会凌渊带讽的语气,满是包容地笑着说:“好好好,我可怜,那你呢?我感觉你以前可是受万众瞩目,前呼后拥的人啊。”
凌渊:“……”凌渊的气一下子就沉了下来,过了半会儿,闷声说,“你话怎么这么多?”
周通无奈地耸了耸肩,嘴角却还是挂着一抹笑,凌渊这闷骚性格可真是难伺候,可是意外的……很可爱啊。
飞机一路飞往a市,端正家里头有车来接,端正先特地把周通送回了铺子自己再回去。
周通已经准备好了要迎接家里头灵气的簇拥,刚打开门的瞬间,果然见到一股股强大的灵气冲他涌了过来,像是一群好久没见到主人的小狗一样兴奋地缠绕在周通身边。
被周通放在背包里的天眼镇坛木拉开拉链,从缝隙中往外瞧了瞧,见到满屋子漂浮着的法器时,顿时从背包里钻了出来,跟自家人一样,在他们周围晃悠着,完全把他们当成了同伴。
可晃着晃着,天眼镇坛木就发现不对劲了,这些法器虽然有灵性,但到底跟他不一样,他们亲昵周通是因为周通身上有他们喜欢的气,不像自己这样是有意识的。
认识到这一点之后,天眼镇坛木萎靡不振地垮了下来,直接从半空中掉在地上,周通见状,立马伸手一捞,将那天眼镇坛木捞到了掌心。
周通吁出一口气,说:“还好没掉,真怕打碎了。”
“怕什么,那块镇坛木不值钱,而那天眼怎么摔也摔不烂。”凌渊说道。
周通坐在椅子上,擦了擦天眼上沾到的灰尘,一边四下寻找着合适摆放的架子,一边说:“法器都是需要养护的东西,今天你以为摔不坏,可如果长此以往,肯定会出问题。”他找到合适的地方,将天眼镇坛木放入盒子里摆到架子上,说到,“你先在这里待一晚上,明天我再找个合适的位置存放你。”
天眼镇坛木震动了下,乖乖的不再动弹。
凌渊颇为意外地看着那块静静地躺在架子上的镇坛木,这天眼在很久以前就是个不安分的捣蛋鬼啊,怎么这么听话了???他再看向周通,却发现周通从抽屉里取出了几张黄符,又拿好毛笔、朱砂、砚台、白烛等物往后院走去。
这家小店后头还有个不太大的小院子,院子里只有几颗枇杷树跟一口井,井上还盖着盖子,上面结满了厚厚的青苔。
周通将报纸铺开,把取出的东西全都放在报纸上,随后将白烛插在井的两侧,开始专心致志地画符。
快六点的时候,手机闹钟响了起来,周通把闹钟关掉,伸了个懒腰,他收拾了下画出来的符,一张张贴在井的周围,将多余的备用符纸找了个纸袋子装了起来。
“六点了。”周通说这句话的同时,白烛火焰高涨,贴在井口周围的黄符被风阵阵吹动,自然而然地飞了起来,直到与井口平行,那口井盖被符纸带着一路飘荡了起来,露出黑黝黝的井口。
周通往下看了一眼,井中干涸,没剩下多少井水,周通皱了皱眉头,喃喃:“早知道就不偷懒用这口井了……水有点少。算了,等晚上到了时辰再看吧。”
他回头没继续看这口井,就走回了房间,准备随便做点什么吃了垫垫肚子。
井水是地下水,民间有传言,用柳叶沾着井水在一天最阴的子时就能见到鬼怪,而其他不像周通这样有一双阴阳眼的天师大多是用井水开眼。
井又有通阴的说法,所以很多鬼故事跟恐怖电影里会特地安排鬼怪从井里爬出来的场景,也常有将中了迷障的人丢入井中封上井盖钉死的说法。
周通正是要用集聚了阴气的井水来施展唤魂法来唤来周达的魂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