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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源表情有些奇怪,他看了姜札一眼,问道:“我不是一直在这里吗?你莫不是魔障了?”
姜札还未说话,她便看到姜媛身后孑然而立的陆离,他缓步走过来,宽大的长袍肆意飞扬,表情冷漠却是冷漠:“吵什么?”
姜源立刻松开姜札的手,耷拉着脑袋气势瞬间就焉了下去。
陆离扫了他一眼:“你为她把脉?”
“仙君,方才我看她神情恍惚的模样……”姜媛站起身来,急急解释着:“想着她也跟了我们这么久了,就……”
跟?姜札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却捕捉到陆离眸中一闪而过的惺忪,她茫然的垂着眸子,记忆中并没有这么一件事啊,可是……她确实不记得自己到底是怎么和陆离相遇。
“这是她自己的选择。”陆离双眼里平静无波,他瞥了姜札一眼,转身毫无留恋的便走了。
姜源看了姜札一眼,垂头丧气的跟在了陆离身后。姜札没有跟上去,她倚靠在大树上,眼皮越来越沉重。
在她的印象当中,陆离对她总是温温和和的笑着的,这样浑身散发着冷漠的陆离她是第一次见,记忆到底出了什么偏差?
困意来袭,姜札放弃抵抗,最后一丝光亮慢慢消失,一切忽尔归于平静。
沉静了许久,一声惊雷在她耳边炸起,像是平地响雷一般,忽然唤醒了她的意识。
“姜札。”
姜札眼皮沉重,浑身的灵力枯竭,就连灵魂都有些不稳定了,她艰难的挣开眼,只见自己一身喜服被鲜血晕染,几乎要看不出原本的颜色,手脚被捆仙绳束缚住,脊背上被订入了几颗锁魂钉。
锁魂钉,常人只需一颗便魂飞魄散,可她是妖,魂魄还在,可那深入骨髓的痛楚也能让她痛不欲生。
“放开她。”
陆离手中的长剑也随着他的声音发出一阵嗡鸣,姜札感受到一阵熟悉的气息,原来那剑便是姜源!
“陆离仙君,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竹本空心,她却有了感情,她是异类,注定不能存活!你不要被代入魔道!”
操控着捆仙绳的人正义凛然,仿佛姜札的存在是多么天理难容一般。
姜札心中没由来的升起一阵嘲讽,紧接着,她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起来,她听见自己嘶哑又低沉的笑声响起,最后只汇聚成一句话:“老头,我不过是一根竹子成了精便该死,那天下的花妖们岂不都没有活路了?你若是想要我的骨髓便直说,何必做出一副为天下人除害的模样?”
那老头置若罔闻,又紧了紧姜札身上的捆仙绳,陆离面色深沉,他握剑的手更紧,他冷笑一声:“魔道?若是她死我才能成仙,那我甘愿入魔。”
老头被气得不清,姜札闭上了眼,脑海中的记忆紊乱,迷迷糊糊之间,她似乎看到了忘川河畔的彼岸花,她轻笑了一声。
都结束吧。
“轰——”
一声巨响,陆离双眸慢慢瞪大,他飞掠的身形却比不过姜札的速度,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姜札在他面前自爆元婴。
姜札修炼的时间不短,自爆的范围里,除了陆离以外所有的事物都销毁殆尽,陆离面若死灰,手中的剑脱手而出,穿过人群直直坠到人间。
姜札只觉得浑身疲乏,她动了动手指,过往的记忆不断在脑海中回放。
她同陆离相知相识,却被逼得自爆元婴。
她看到了陆离疯狂的压缩了空间,留住了她最后的一丝意识穿梭在各个空间当中。
原来被救赎的人一直是她自己,而不是陆离。
姜札忽而恢复了听觉,她还能听见蝉鸣鸟叫,听见人来人往的脚步声,听见汽车的笛鸣。
她勾起唇,睁开眼,陆离见她醒了还有些不知所措,姜札抬起手,将自己的手心放在陆离的手掌上,轻笑道:“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