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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儿……”周允钰低低唤了一句,他的神情依旧有种说不出的冰冷,可是他的动作,他的言语却有一种极大的反差,那是极其热切的渴望,对舒瑶的渴望。
“嗯,”舒瑶没有太大力气,轻轻哼一下表示应了,等着周允钰和她说些什么。
“瑶儿,”周允钰又低低唤了一句,他的右臂紧紧缠在舒瑶的腰肢上,左手顺着舒瑶的脊背轻轻揉着,力道不轻不重,十分舒服,让舒瑶微微眯起了眼睛。
“嗯,我没睡呢,”
舒瑶又应了一下,周允钰的抚摸很舒服,但她已经睡了很久了,身体有些乏力,精神上却没有太多睡意了。
但她才应不久,周允钰就又再唤了,“瑶儿……”
他其实并不是要和舒瑶说些什么,他只是想要唤她,他在以这种方式确定她的存在,舒瑶被掳走带给他莫大的恐慌,即便此刻她在他的怀里,他依稀还是有些心慌,有些不确定。
“嗯,我在,”舒瑶懂了,自不会不耐烦,他唤几声,她应几句。
舒瑶额头轻轻蹭着周允钰的胸膛,鼻息间全是周允钰的气息,让她安心熟悉的气息。
舒瑶一边儿蹭着,身体微微向上,周允钰又想唤她,舒瑶就先他开口,以唇封缄,堵住了他要开口的低唤。
舒瑶眯着眼睛,贴着周允钰微凉的唇磨蹭着,吮了吮,又咬了咬,“陛下,我回来了,”回到他的身边了,不会也不想再离开了。
“嗯,”周允钰的喉结缓慢地滚动了一下,下一瞬间舒瑶的视角就翻天覆地,周允钰一个翻身将舒瑶压在身下,他双腿两臂分别撑在舒瑶大腿和肩膀两侧,并不会让他的重量压着舒瑶,身体体却全然将她覆盖在身下,遮得严严实实的。
舒瑶稍稍凝滞了一下,伸过手去,想要搂住周允钰的脖子,但目光一扫,却看到左手腕上,那一圈的黑色,她吓得就又要将手伸回去,却被周允钰捉住了。
他吻了吻舒瑶的指尖,修长的指节分开舒瑶的五指,紧紧交握,“不怕,它已经休眠了,再忍耐些时日,我们就可以将它取下来了。”
明慧昨日子夜抵达津州,和明觉相认,师兄弟二人正在商讨研究,而他也已经将寻找异宝血蟾的消息张榜传遍天下,只要它存在,定然可以为舒瑶取来。
舒瑶的目光从他们交握的手,移到周允钰十分郑重保证的脸上,她轻轻笑了笑,“嗯,我不怕。”在周允钰身边,她什么都不怕。
她说着伸出右手摸了摸周允钰的脸,有些心疼,“陛下,您瘦了……”
周允钰没有应,将舒瑶的手压过她的头顶,俯身在她的额头轻轻吻了一下,然后再是那轻颤着眼睫的杏眼儿,再是小巧的琼鼻,最后是那永远也尝不厌的红唇。
“唔……嗯,哼……”
这个吻比起之前喂药的舔砥,感觉全然不同,周允钰他吻得十分用力,舒瑶感觉嘴唇发麻,舌根发麻,就连牙齿都有些酥酥麻麻的。
但她没有任何的反感,甚至可以说是喜欢,这样的热烈而带点疼痛的吻,才真正能让他们确定彼此的存在,才能让她忘记左手腕上,那个还没能取下的可怕的东西。
舒瑶用尽她仅有的力气去回应周允钰,呼吸乱了,头发乱了,衣裳也乱了,舒瑶是,周允钰也是。
“呼,呼……”周允钰的脑袋压在舒瑶的颈侧,胸膛起伏,剧烈的喘息声响在舒瑶的耳侧。
舒瑶的脸再次变得红彤彤的,为方才自己的热情而羞涩,但随即她的耳根也红了,周允钰这种克制情、欲的低喘,有一种说不出的性感,再加上他本就绝好的皮相,越发撩人了。
“我,我饿了……”
舒瑶伸手在周允钰的腰间轻轻挠了一下,再这么下去,她也要把持不住了。
“嗯,”周允钰的理智一直都十分清醒,遭罪了这么多时日,又病了刚刚醒来的舒瑶,绝对承受不起他想要的欢爱,他也舍不得伤了她。
但他的行为却一直游走在理智的边缘,身体忍得发僵发疼,却还是舍不得放开她,想要一尝再尝。
又过几刻钟,周允钰才终于将那汹涌的情、欲压制下去,然后才从舒瑶的颈侧抬头,然而那微微发红的眼眶,以及那残余的欲、色,还是让舒瑶下意识缩了缩身体,这一瞬间,她觉得周允钰似乎想要将她整个完全“吃”掉,好凶残,好可怕。
但再看,周允钰眼中就恢复了全然的清明,不过舒瑶可不觉得方才那是错觉,虽然她已经不排斥这种事情了,但是这一次,她总觉得那会比以往更加可怕,更加超乎她的底限。
“我带你吃些东西,”
说完,周允钰起身,亲自给舒瑶换上衣服,然后再抱起她往外间走去。
而后洗漱用饭,沐浴更衣,也全是他亲自上手,舒瑶只要好好坐着,张张嘴儿,抬抬手就可以了。而且更让舒瑶无奈的是,只要她有推拒的意思,周允钰眼中就会伤过几丝受伤,让舒瑶什么拒绝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再次回到床上,舒瑶以为周允钰总会有公事要忙,但等她又困了,睡着了,周允钰依旧守着她,而后几天也同样如此。
她醒着的时候,他都是在的,舒瑶怀疑,他是不是一直都没有离开过。
“陛下,我已经好了,”舒瑶的病确实好了,剩下清瘦了的,也不是几天就能养回来的,但已经不需要周允钰这么时时刻刻守着了。
但她才话落,就看到周允钰那似乎要被她无情抛弃的表情,原本很严肃和他谈话的表情,又变得无奈起来了,她的陛下怎么变得这么黏人和难办起来啊?
“你觉得我很烦?”周允钰盯着舒瑶,目光微凝,受伤之色更加明显,但心中却暗暗发狠,即便舒瑶厌烦,他也绝无离开的可能。
“怎么会?”舒瑶变圆的杏眼瞪着周允钰,见他一脸自我厌弃的样子,实在无奈,嘟唇在他脸颊轻吻了一下,“我没有这么觉得。”
周允钰回吻舒瑶,在她瘦了些许的腮帮子上,啃了又啃,爱不释口。
“我已经好了,陛下有事可以去忙,我在这里等您回来,”舒瑶主动握住周允钰的手,他能陪着她,她自然是高兴无比的,但周允钰毕竟是皇帝,因为她耽搁了大事,那也不大好。
周允钰没有回答,他又将舒瑶揽到怀里来,他试过,但只要一刻钟没看到舒瑶,他的心情就会变得很不好,很烦躁,他要无时不刻都看到她才能安心。
舒瑶已经算是有些了解周允钰的了,他一般不回答她的话,基本就是不答应。但她做了周允钰这么久的皇后,根本就没想自己或有一日会成为耽搁周允钰办公的妖后啊。
周允钰揉了揉舒瑶的头发,低低道,“等你身体再好一些。”
周允钰这么说,舒瑶就安心点了点头,但她还没表示欣慰,周允钰一低头就含住了她的耳垂,轻轻厮磨了起来。
舒瑶的脸立刻变红,扭了扭身体,但马上就不敢动了,周允钰的身体似乎随时都能对她发那个啥。
这两日,她已经发现,因为这次失踪,周允钰不仅夜里对她没羞没躁,白天里也是如此了,她很想严肃地和周允钰说一说这个事情,但一开始的确是严肃的,到后面却总是无奈的。
他已经十分懂得运用她对他的心疼和不自觉的纵容了,加上那被司翡还原了的皮相,舒瑶觉得自己对周允钰完全没有招架之力了。
又这样养了两日,舒瑶才被允许走出这个房间,在她昏迷的时候,他们已经从驿站换到了津州府台的一个别院里了。
今日出来,舒瑶是想去看看明觉大师,她已经听周允钰说了,这次她生病也多亏了他,否则因为那不能让人靠近的小黑蛇,她还不定要病成什么样子呢。
舒瑶扫了一眼她身侧,牢牢牵着她手绝不放开的周允钰,连反抗的挣扎似乎也没有了,他们是夫妻,虽然当众牵手有些不好意思,但绝不能算惊世骇俗吧。
而且周允钰的手温暖无比,被他牢牢牵着,在这样入冬的天气里,其实是很舒服的,舒瑶眯了眯眼睛,出来走走的感觉很好。
明觉和明慧一同在别院的一个阁楼里忙活着,两个人不断交流着心得,在寻找延长蛇蛊休眠时间的方法,明觉手上的偏方,只在第一次使用的时候能有效让它休眠一个月,但再使用,就不会有那么大的效果了。
他们要尽量想出新的方子,给周允钰更多些寻找司翡和血蟾的时间。
“明觉大师,明慧大师,”舒瑶敲了敲门,然后又唤了正在忙活的他们一声。
“小施主气色不错,”
明慧率先抬头看向了舒瑶,脸上也露出了和煦的笑容。而后又瞧瞧扫了扫周允钰,他那日才见周允钰的时候,实在有些被他吓到。
那满身的戾气和煞气,实在让人心惊。果然,舒瑶好了,他也好了一些。
周允钰的消息瞒得十分严实,他也是在接到消息后,才知道的这些。
舒瑶因司翡而失踪,对司翡怀有善意的明慧,也不免自责,得到消息后,连夜快马加鞭就赶来了。
“阿弥陀佛,”
明觉还舒瑶周允钰以佛礼,十分普通的脸上,看着舒瑶也透着些许温和。舒瑶给他的印象十分深刻,他从未见过那么通透特别的女娃。明明病弱,却不见郁气,那种特别的坚韧,如今再见,也依然未从她身上消失。
舒瑶点头,唇角带笑,再次对明觉拜谢,“当年多亏大师给舒瑶的方子。”
她如今能摆脱娘胎里带出来的病弱,原因很多,但最开始却是和明觉大师的巧遇,给了她们坚持的希望。
明慧点了点头,又念了一声佛,“阿弥陀佛。”
周允钰虽然也很感激明觉,但看舒瑶这么对一个人言笑晏晏,他还是觉得刺眼,觉得不喜,他眼睛微微眯了眯,嘴角却带出点温和的味道,“明慧大师这些年云游海外,可有什么见闻?那里和大虞比如何?”
对于海外,周允钰作为皇帝所能了解的也不多,知道也仅限于那些海外商人带来的讯息,海外的人很喜欢大虞的东西,他们的一些东西在大虞也很受欢迎。
比如那能将人照得清清楚楚的水银镜,那剔透纯净的琉璃制品……但这些,原本很难得的东西,因为青荭提供的方子,假以时日不需海外行商带回,也会在大虞普及开来。
“贫僧在海外云游五年,一半的时间却都在海上,去过东漓,南洋,途经十几个国家,比不上大虞富庶,却也有各自的特色。”
舒瑶的眼睛又亮了亮,她拉着周允钰在屋里坐了下来,一同听明觉说他这些年的经历,这可比一般的游记要有趣和详尽的多,而且还是从来没能有机会知道的。
周允钰原本也只是听听,但越听到后面,他的神情就越认真,明觉并不只是随意说说,他在讲诉一些异国风情时,也简要说明了那些国家的军事政治情况。
“贫僧这趟回程,因为遭遇风暴,大船偏离轨道,进入了一个东漓国,几经波折,这才回到大虞。”
就算是没在这里巧遇周允钰,他也会将情况查清楚后,想法办见一见他,那东漓国对大虞虎视眈眈,更重要的是,他们掌握从东漓抵达大虞的航线,东漓内政正乱,一些军民混杂组成的海寇,有企图在富庶的大虞,劫上几笔。
他虽然是出家人,但在国家大义面前,也有一份大虞人的担当。
事实上,多了一辈子经历的周允钰对于东漓国,并不算陌生,大虞军队对水站一直都很欠缺,更何况是海战,海寇来去无踪,基本等他们反映过来,海寇已如蝗虫过境,侵扰过大虞沿海的某一带。
当年他治理这些海寇,足足花了五年的时间。
上一辈子,他并未见到过明觉,当然也不排除他试图联系过他,且不管两辈子的差异,他今日对他说的这些,确实十分重要。
“贫僧本有打算近日再出海一趟察看情况,”但还没出发,就被周允钰的人给请到这里来了,不过,能见到周允钰,和他说一说这些情况也好。
他从近来虞皇军在津州的动作,可以看出周允钰对海战这一块,已经看重起来,原本打算多收集些说服的证据,似乎也不是那么必要了。
明慧略有些羡慕地看着他这个师兄,他一直都以为他还在大虞哪个深山老林里待着,却没想到他都到海外去晃了一圈儿,一走五年,难怪这么多年都没他消息,哪里也找不到他。
周允钰和明觉针对这个东漓水匪,仔细讨论了起来,一一和上辈子他所知道的矫正和补充。
不觉半日时间就过去了,应周允钰需要,明觉会抽空写下一些他必要却没说出来的讯息给周允钰,而后周允钰才带着舒瑶离开。
周允钰若有所思,舒瑶也知道这事的重要性,“陛下,您去忙吧。”
舒瑶甩了甩手,没甩开,十分疑惑地看着周允钰,按照她对他的理解,他现在应该很着急召集部下,商讨军情才对啊。
周允钰不仅没让舒瑶甩开他的右手,还将舒瑶另一只也握住,脸微微发黑,舒瑶虽然是无意,但是他还是不喜欢她这样的动作,“瑶儿是要甩开朕?”
又来了,舒瑶脸上微囧,她的陛下这么敏感,她略觉捉急啊!
“没啦,没啦,”别院里护卫很多,虽然都目不斜视,尽职尽责,但存在感依旧十分明显,她一点都不想周允钰没羞没躁被别人看到,太撩人了,所以绝对不可以。
“以后不准再做这样的动作,”周允钰得寸进尺,眼中隐现一抹红色,又刻意压低声音,看舒瑶脸红红地连连点头,他才恢复了正常的神色。
他舍不得舒瑶,但重要的事情也不能耽搁,最后的结果是周允钰在办公的书房里,让人多搬了一套桌椅和软榻,然后再在桌子前放上一个屏风。
他可以看到舒瑶,舒瑶也可以看到他,但进来和他商讨事情的臣子部下,只要不要越过他的书桌,就看不到舒瑶。
而舒瑶除了可以写字看书,还可以躺软榻上休息,她的位置对着窗户,实在无聊还可以看看窗外风景,而茶点和点心自也不会少了舒瑶的。
如此一来,对周允钰来说,就十分和谐了。
蒋书玦对着屏风后偶尔出现的翻书声,不觉嘴角抽了抽,看来周允钰对舒瑶的占有欲还要超乎他的预计。
“书玦,你来说说你的看法……”
蒋书玦连眼角都想要抽搐一下了,他不过才看着屏风微微走神了而已,隔着屏风谁能看得到舒瑶啊。
屏风后的舒瑶掩嘴笑,周允钰提问蒋书玦,可不仅仅是因为他多看了屏风,还有舒瑶看那人影觉得熟悉,同样多看了几眼。
舒瑶虽然也觉得这样在周允钰书房里待着,有些不大好,但一来她拒绝不了周允钰,二来等他们回京,周允钰必然要去上朝,那时候可不可能还带着她,再就是,她看到周允钰,听到周允钰的声音,也会觉得心安。
*
西南段王府,段之澜今日才收到周允钰给他的消息。
“蛇蛊……”他沉吟着,就驾马出府,去到一个老林子里,找到了当年给他看病的老郎中,连宫廷秘药都知道的他,对蛇蛊或许也会知晓。
但那个老郎中所得出的结论,和明觉没有太大差别,除了司翡能将它引走之外,天下间就只有血蟾能够做到。
血蟾之所以能够被称为异宝,是因为它可以解百毒,服下之后还对人极好好处,百毒不侵,强健体魄等等好处,大虞会有存在,但都会当成宝贝藏着,轻易不会让外人知道。
从老林子里回来,段之澜就许以重利在西南和番族地界寻找血蟾的消息。
“血蟾?有人想要找这个……”
西南王城张榜的地方,熙熙攘攘,不仅看得到段之澜发出的,还可以看到周允钰昭告天下的,要名要利,任何周允钰和段之澜能给的东西,都可以给,可见他们的急迫了。
“素娘,你知道哪里有?”蒋言昪看着他身侧同他一样一身黑衣装束的人,何等爽利和清俊,但其实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女儿身。
“我用血蟾换他一个要求,他会答应吗?”素娘轻轻笑了笑,看向了蒋言昪,她并不想他们在一起,会让蒋言昪失去任何东西。
“陛下并没有准许我请辞,他让我将你娶回去,”
蒋言昪对素娘憨憨一笑,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但随即又转为黯然,素娘虽然答应和他回大虞了,但却没有答应嫁给他。
素娘微微翻了个白眼,她若是不想嫁给他,会和他回来嘛。
蒋言昪这么说,但他们都知道,娶了她,他不用离了父母亲人,不用失去前程,但城防营副统领这样皇帝心腹的位置定然留不住了,更不用说日后上战场等一些要职了。
素娘懂他,自也知道他的报复,不想因为她而有所遗憾。
“走吧,我们先去见见西南王,”素娘主动握住蒋言昪的手,看他一个八尺男儿红了脸,她脸上的笑容也越发明朗了。两个人大男人在大街上牵手,自然是引起侧目的,不过,他们如今根本不会顾忌其他人的看法。
蒋言昪平日里没少满口花花,但在素娘面前,却总显得憨憨傻傻,无论高兴还是黯然,都绷持不住,唉,这要是让他爹知道了,肯定会想再踹他几脚。
他用了一个半月的时间,就走完了别人两个多月才可能抵达的行程,风尘仆仆,来到黑水客栈的时候,他都要认不出自己了。
“素娘,我来找你了,永远……永远都不会离开,”
素娘便是赶,他也不会走的。但很快,他就花光了他的盘缠,不过他还是很高兴,他的钱都给素娘了,太好不过了。
她对他的到来似乎并不奇怪,但也没有太大反应,他没钱,只能用自己抵债,给素娘当小工。
“我有过男人……”
“我不在乎!我只要你!”
蒋言昪说的是真心话,是造化弄人,也是他当初不够担当,没有能一直守护在她的身边,有过男人,更甚有过孩子,他都可以理解。他根本没有资格也不可能嫌弃她,他一直隐隐担心自己老,会不会让素娘嫌弃呢。
素娘在他怀里哭了一场,半个月后,素娘就将店交给了她的副手,然后他们就往西南这条路回大虞来了。
他们来到西南王府,蒋言昪将自己的身份放出,段之澜一番斟酌,他就将舒瑶的事情简要地和他们说一说,
“和你们说,只是要你们知道时间紧迫,至于原本就许与你们的,自然不会少。”
段之澜对蒋言昪不甚了解,但他和素娘有过一番交涉和合作,对她的性格和行事作风还算了解。
“王爷多虑了,我会让人以最快速度送来,”
素娘轻笑一声摇了摇头,她要的原本就也不是什么物质上的东西,黑水客栈赚到的钱,她几辈子都花不完,何况现在,血蟾还用在蒋言昪最疼的侄女儿身上,自不会有任何耽搁的。
段之澜点点头,让王伯给他们安排客院居住,而他自己则来到了西风院,那个孟氏又被他关回到这里了,不过,他也觉得是时候了断她了。
孟氏原来那乌黑亮丽让人称道的头发已经被满头稀疏的银丝所取代,西风院主卧里,散落着许多头发,都是被她自己抓出来的。
褶皱苍老的脸,如行将就木的老太婆,整个人枯瘦得几乎皮包骨头。
她早就没有咒骂段之澜的勇气和力气,她满心都是后悔,都是恐惧,当初她就不该招惹这个怪物,这个魔鬼,否则她如今也不会生不得,死不能,活着的每一刻都是煎熬。
主屋的门,被推开,孟氏眯了眯眼睛,许久才逆光看清永远风光霁月美得让人自惭形愧的段之澜。
“嗬嗬嗬,杀,杀……了我,”她如今唯一的想法就是求段之澜杀了她,便是再有人来救她,她也不会想逃了,她以为她逃走前遭遇的那些,已经够让她生不如死,但被抓回来后所遭遇的,那才是真正折磨的开始。
“如你所愿,”段之澜淡淡道,而后又笑了笑,“你死后,我会将你火焚,而后挫骨扬灰……”即便是死,她也不能得到救赎,因为他也不曾得到。
“嗬嗬嗬……”孟氏发出如野兽的声音,不知道是在哭还是在笑,难听之极,但总有一种解脱,死对她来说,就是一种解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