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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誉一时之间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原来,爷爷并不是清白的,就连父亲,应该也不是。那么,他该如何救出爷爷和父亲?
“誉儿,记住爷爷的话,你该走了。”李牧并不想多说,李清誉在这里耽误的时间越长就越危险,他不希望誉儿陷入危险之中。
“爷爷……”李清誉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贪污受贿,买卖官职,欺压百姓,真的都是他爷爷做出来的事吗?
“誉儿,爷爷以前就交代你的事情,一定要记得。你是李家这一代唯一的男丁,以后一切都要靠你自己了。”李牧再次交代,之后便不再说话,也不再看李清誉。他自己坐下来的,闭上眼。
“爷爷,您的教导孙儿都牢记在心,一定不会忘记的。您现在天牢里等等,我一定会想办法把您和父亲救出来的!”见李牧如此,李清誉哭着说。
可惜,不管他再说什么,李牧的眼睛都再没睁开过,也没再说过一句话。
最后,覃统领进来,带走李清誉。他临走的时候,李牧睁开了眼,最后看了一眼孙子。确切地说,是看了一眼他的脖子,然后,缓缓闭上了眼。
“誉儿,记住一句话——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爷爷如今落到如此地步,也是天命如此,你不必太难过。闻人卿华阴险狡诈,你切莫相信于他。”
“是,爷爷。”李清誉点着头,一副谨遵教诲的模样。抽噎着,不肯挪动步子。
“李小公子,快点出去吧。你不能在这里耽误太久,否则侯爷会很为难的。”覃统领在一旁劝道。
在天牢里,他见多了这样的场面,已经见怪不怪了。只是,进了天牢还依旧淡定得像待在家里一样的,他还是头一次见到。即便是认命,也没有像李尚书这样的。尚书大人现在的表现,倒是与人们平日里见到的很不一样。
“覃统领,麻烦您在这里帮我多照顾一下爷爷,他年纪大了,受不住刑,可不可以不要对他用刑?”李清誉用请求的目光看向覃坤,言辞恳切。
“小公子放心吧,天牢里都是朝廷重犯,基本上在进来之前也都是朝廷命官,是不可能随便动用私刑的。而且,尚书大人很是配合,应该不会用刑。”
就算真的要用刑,也不是他可以阻止的,所以覃坤根本不能答应这个请求,只能说些话宽他的心。
“那,我可以再见见我父亲吗?”李清誉迟疑地开口。他求定国侯,并没有说要见他父亲,临鼎天自然也没有为他安排。现在他提出这个要求,实在很不合理。
“不行。”覃坤摇头,“我们这里面有严格的规定,如果不是侯爷,你连见你爷爷都不可能,更别说见你父亲了。”
“真的不可以再通融一下吗?”尽管知道这与规矩不合,李清誉还是想见一见父亲。
“李小公子,请不要为难在下。”覃坤面色变冷,语气也严肃了起来。
他是个粗人,玩儿不来那些文人的弯弯肠子,他说一不二。
知道覃坤不是个好说话的人,也察觉到对方已经有些不耐烦了,李清誉不敢再多说,只能跟着他走出天牢,再跟着定国侯派来接应的人一起离开。
皇宫里,解连环在听到一半的时候,脑袋里就一直不断涌现李清誉的情绪变化,李清誉情绪波折太大,他承受不住便只能选择毁掉了母蛊。
生生吐出一口血来,好大一阵子,他才调息好身体。
“解先生,你怎么样了?”临鼎天和觞帝都一脸紧张地看着解连环,生怕他一口气儿缓不过来就直接去见阎王了。
“咳咳,暂时还死不了。”解连环咳嗽了一声,感觉五脏六腑都在翻江倒海。疼痛感一阵一阵的,这感觉还真是销魂啊。
“要不要朕让御医给你看看?”觞帝看着解连环,关切地问。
“不用了,连环回王府自己弄些药调理一段时间就好。”解连环摇了摇头,他的身体与普通人不同,一般的御医应该很难对症下药。
“既然如此,那等会儿朕就派人送你回王府。”觞帝也不勉强于他。
解连环口述自己感受到的李清誉的情绪和他们的对话,临鼎天和觞帝都面面相觑。单单从解连环口述的信息来看,李牧是想放弃了?听起来,他好像并不打算告诉李清誉,他私养精兵的事情。
在西郊私自训练两万精兵,竟然不把他们交给李清誉,那他到底是想干什么?难道,已经被闻人卿华接手过去了?
这一点,二人怎么也想不通。两万精兵,如果要一网打尽,还不惊动他人,是不可能的。而且,两万,不是两千,也不是两百。打起来,死伤无数,这是觞帝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爱卿,那两万精兵的调令在谁手中,你务必要尽快查清楚。”觞帝面色凝重,只要那两万精兵的事情不解决,他就无法高枕无忧,也没办法专心对付闻人家族。
“放心吧,陛下,微臣一定会尽快解决这个问题。”临鼎天坚定地道。
就算觞帝不说,他也会尽快调查清楚的。毕竟,事关闻人家族,那可是他这辈子最大的仇家了。杀子之仇,不能不报!
“嗯,你也先回去吧。”觞帝点点头,最后又叹息了一句,“这些年难为爱卿了。你放心,晚照的事情,朕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陛下,晚照的仇,微臣一定会亲自报,到时候,还请陛下给微臣一个方便。”一提起大儿子的死,临鼎天眼底阴霾闪过,他一定会亲自报仇的。只要亲自报仇,才能给心爱的妻子一个交代,也让死去的儿子泉下有知。
“好。只要能把闻人家族连根拔起,闻人家主和闻人卿华,都随便你处置。”
“陛下,覃统领求见!”没等临鼎天和夙郁流觞说完,小福子在外面尖声禀报。
覃坤这个时候怎么来了?
临鼎天和夙郁流觞具是一愣,没明白是怎么回事。
“让他进来!”想不出是什么事儿,觞帝还是决定让覃坤进来说。
“微臣参见陛下,见过侯爷。”覃坤算得上御前带刀侍卫,即便是见觞帝也是配着刀进内殿的。
他大步流星地进来,走起路来虎虎生风。行礼的时候也尽显大丈夫风范,和那些文臣区别真的很大。
不过,也正是这样,覃坤颇得临鼎天欣赏。
“你怎么现在进宫了?不是应该在天牢吗?”觞帝看着他皱眉,完全不明白是什么个情况。
“陛下,李牧死了。”没有回答觞帝的问题,也没有什么欠揍,后面四个字直截了当,也说明了他的来意。
李牧死了,所以,他进宫禀报。
“死了?怎么死的?”临鼎天不解。不是他才见过李清誉吗?怎么这么快就?难道,是刺客混进去了?
“混账!天牢的守卫是干什么吃的?好端端的人,怎么就死了?覃坤,你给朕说清楚!”觞帝震怒,他还想用李牧引闻人卿华出来,可现在呢?人这么容易就死了,他真怀疑覃坤是不是根本没有尽职尽责!
“陛下,李牧他……”看到觞帝勃然大怒,覃坤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欲言又止,不知道如何是好。
“他什么?难道你还想说不是你失职,是他自己找死?”天牢守卫一向森严,如果有人劫狱或者闯进天牢,还有暗卫守着,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让李牧被杀?
还有,他现在进宫禀报有什么用?最重要的不是应该先抓住杀李牧的凶手吗?
“回陛下,李牧他是,自杀的。”覃坤艰难地开口。
不是他想推卸责任,而是对方真的是自杀的。这一点,他怎么也想不通。明明进了天牢一直很淡然的李牧,怎么会在见完孙子之后就自杀了呢?难道,见孙子是他最后的心愿?心愿已了,所以就再无牵挂地去了?
“你说什么?”觞帝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看向覃统领。
李牧自杀,怎么可能?
“李大人确实是自杀的,用天牢里吃饭的碗。他砸了碗,用碗的碎片割破了自己的喉咙。”覃坤都不想说那个自杀的过程了。看起来,实在太残忍了。李牧看着垂垂老矣,可那身体里的血还是蛮多,染得整间牢房里都是。
“割破自己的喉咙,李牧那个老东西,怎么会选择这么痛苦的死法?难道,他是畏罪自杀?不,根本不可能!李牧如果真的想死,怎么会用这种方法呢?会不会是有人混进天牢,把他杀了,再制造自杀的假象?”临鼎天都不相信,李牧会自杀,就跟母猪会上树那么不可思议。
“朕倒是觉得,李牧糊涂一世,倒是聪明了这么一回。”
选择自杀,还是用这般残忍的方式,那就是在告诉外界一个信息——他以自己的死,结束所有的罪恶。
一听到李牧死得这么惨,不管他生前结下的梁子有多大,都不会再有人追究。那他的家人,也会得到从轻发落。就算他儿子不会,他孙子呢?还有家里的女眷,按理来说就应该得到善待了。
虽然,不是国法所定,可百姓们总会心软。
牺牲自己,护住整个家族,不得不说,李牧的死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