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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你做妾了?”宁广冷哼一声,将她抱下来,道:“说话就说话,站那么高作什么?”抱下来后,也不顾她挣扎,只将人搂在怀里,使劲按着,呵道:“给我乖乖的听话,我还没回话,你就炸毛,还听不听人讲了?”
苏柳挣脱不开,只好咕哝着骂了一声霸道,也就顺势趴着了。
“当年我走的时候,那个女人也想给我说亲,当初在漠北的时候,也送来许多小像让我挑,只是我一个都没看中。”宁广搂着她,漠然地道:“我的婚事,还轮不到她来指手画脚。”
听这话,他是和继母的关系不好了!
苏柳叹气,也是,有几个继母和前正室的子女是好的?便是真心,也会被防着,就怕你会害了前正室的子女,所以说继母难为。
“那你爹呢?”苏柳闷闷地问一句。
“他向来不管这些事,就只想着我有没有挣回功劳,有没有给他争脸,哪会管我的亲事?”宁广的声音有些冷,道:“再说了,我几年不归,他们便是想给定亲,又有几个女的能等?女人,耗不起。”
苏柳沉默,这倒是真的,他都没回来,又没有行踪,谁知道他是死是活,这爱惜女儿的,有哪家敢这么耗?
“他们,没找过你吗?”
儿子几年不回家,也不来找吗?如果真的不找,那可真是凉薄了!
宁广的手紧了些,道:“那个女人,她巴不得我这辈子都不回去。”
“咦?”苏柳动了动,想要抬头看他。
“别动。”宁广按着她,道:“原本在那场战役后,父亲就会为我请封世子,却不料……那个女人,一直想要宁震宏做世子,我不回去,他便是唯一的嫡子,广宁候这个爵位,便是他的了。”
苏柳咝了一声,都说大户人家里阴私多,这话还真没错。
“那你爹?”
“他?只怕当我死了吧,一个没为他争脸的儿子,他能怎么喜欢?”宁广说的轻巧,苏柳却分明从他的话中感到落寞和悲凉。
一个小小孩童,早早便没了娘,父亲便再娶新人,这有了后娘就有后爹,可想而知,宁广的处境有多艰难?所以才会在十二岁就去参军吧,若不是被逼至如此,又怎会离开?
“你看,我就是这么个人,有这样的家人,只注重权贵的父亲,笑面虎的后娘,一窝不安分的兄弟姐妹。这样的我,你愿意嫁吗?”宁广摸着她的头问。
苏柳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你愿娶,我便嫁。”
“傻子,定亲信物都给了,我如何不愿?”宁广松了一口气,轻弹了一下她的额头。
苏柳哎哟一声,道:“不过这话的前提,是你只能有我一人。”
“你放心,我自小参军,严于律己,于女色方面,便特别严谨。”宁广斜睨着她,道:“便是你一个,我都觉得难伺候,还有别的女人,还不烦死人?”
苏柳心喜,试探地问:“那要是你爹他们赏的呢?”
别说她多心,这古代的长辈最混了,动不动就说赏个人伺候,专门恶心人。
“我不愿,他还能替我洞房不成?”宁广冷笑。
苏柳啧了一声,捶了他一下,骤然想到这家里还有个姑娘未解决呢,便眯起眼睛,似笑非笑道:“那钟彩娘呢,宁将军,你要如何解释?”
骤然听见钟彩娘这个名字,宁广晃了晃神,随后皱眉问道:“解释啥?”
苏柳差点没气疯,狠狠地掐了一把他的腰部,说道:“你是装傻呢还是装纯情呢,就没看到人家姑娘对你情深一片?”
“胡说八道!”宁广推开她,板着一块黑脸说道:“她还是个姑娘家,这样的话不要胡说,坏了名声不妥。”
苏柳翻了个白眼,心想,我还想胡说呢,人家是恨不得这名声坏在你身上了。
“彩娘的哥哥,是我的一个得力小将,当初为救我而亡,临终前托我照顾他唯一妹妹,如此罢了,并不是你想的那样。”宁广看她满脸不认同的,难得解释道。
苏柳嗤了一声,看吧,狗血的事可不止小仨儿这样的,还有临终托付啊,救命之恩啊什么的。
“你这么想,人家姑娘可未必。”苏柳哎了一声,便将钟彩娘的心思给说个一二,末了道:“我看她也有十六七吧,这为何还没成亲?你别说我心眼儿小,要说她对你没意思,我是一百个不信。我知道你心里对她愧疚,但我可和你说,我可不会容许妾侍通房这样的出现的,别说是她哥救了你,就是她救了你,也不成。”
“倒是看不出你是小醋坛呢,酸的很。”宁广轻掐了一把她的脸颊,皱起眉来,那丫头真有这样的心思吗?
“宁广,不是说我狠心,有些事情,该说清楚的,还是说清楚为妙,她也到了成亲年纪了。”苏柳委婉地提醒。
“这事我心里有数。”
苏柳也不愿拿这些事说太多,便转移了话题,道:“那这回他们来是所谓何事?宁广,你要回去了吗?”
她就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电视里不都这么演的么,那些个归隐山田的人,突然被人找到,最终的结局十有**都是出山的。
如今,宁广的旧部找来,他是要回去上京?还是要上战场去?
若是这样的话,她要如何?
苏柳目光灼灼,宁广有些招架不住,只好将她重新搂在怀里,说道:“他们,纯粹是来找我罢了。”
“如果有一天,你要做什么,一定要告诉我,如果你要走,也别偷偷摸摸的走,答应我。”苏柳反手抱着他,小脸趴在他胸膛上闷声道。
她鲜小有这么依恋人的时候,宁广只觉得心口被重重地撞了一下,道:“我哪里也不去。”
苏柳嗯了一声,可却没有放心,她知道,既然宁广的旧部能找来,那宁广的家人若是要找,也能找来,还有,其他人。
若有一天,他要走,她能拦住么?不能,不管古今,男儿郎建功立业最为重要,一个人的抱负,不是说放就能放下的,她能看出,宁广他,其实放不低。
苏柳长叹了一口气,也就这样吧,船到桥头自然直,见一步走一步吧!
苏柳没料错,广宁候府还真是收到了消息,不过倾刻,就有人受广宁侯之命来捉拿宁广,而广宁候夫人,听说砸碎了最心爱的美人窑瓶。
两人说了一会子话,门外就传来冰茶的叫声。
“姑娘,你在吗?”
苏柳连忙从宁广怀中跳出来,一边整理身上的衣裳,一边问:“何事?”
“老宅那边来人了,太太请你过去前厅。”
苏柳皱起眉,这个时候来人,做什么?
她看向宁广,宁广就道:“你去吧,我去寻铁头他们几个说话。”
苏柳点点头,这才走了。
老宅来的人,其实也不是谁,而是苏福生和他的新媳妇,说是来给陈氏磕头,也认个门儿。苏柳觉得好笑,这磕啥头呀,陈氏都不是苏家的人了,这名不正言不顺的,他们夫妇给她磕头,算个啥事儿?
陈氏也知道这是不合理,自然也没让他们夫妇磕头,只让他们坐下了,眼睛却是看向另一边的妇人。
“梅娘。”那妇人看着陈氏,双眼放光,激动得不行,又叫身边的几个孩子,道:“去,去给你们舅娘磕头去。”
苏柳进来的时候,听到舅娘这个词,脸就一黑。
“娘!”她看也不看苏福生他们,直接走到陈氏跟前屈膝行礼,然后转身,见到个抱着娃的陌生女人,眉头蹙了起来。
这是谁?
“梅娘,这,这就是柳丫头了吧?这一年不见,出落得这么周正了。”妇人见到苏柳,上下打量了一番,啧啧称叹道:“这要是在大街上,我都认不出来了,以为是哪家的小姐呢!”
她这话也不是只是奉承,实在是苏柳如今的派头比起当初,是上了远不止一个层次。
日子过好了,她皮肤自然也就养好了,水嫩嫩的,本来眉目就长得不错,又穿的绫罗绸缎,戴的金银首饰,这么一装扮,哪里还像个村里的野丫头?说是个大家小姐也不为过。
还有梅娘也是,那一身的穿戴,通体的气派,难怪说她们如今发了,原来是真的,便是这宅子,也是他们家一辈子都挣不到的。
苏银弟眼里露出艳羡来,早在当初,要不是婆婆嫌弃苏柳是六指儿,早就定下来给他们家大郎了,这富贵,他们家也能享了!
想到这,苏银弟又悔又恨!
“这是你大姑。”陈氏对苏柳说道,又指了指苏福生身边的穿着桃红衣裳的女子道:“那是你二叔的新媳妇。”
苏柳的记忆早就回笼,这大姑嫁的人家家境不好,可孩子却是一窝一窝的生,好象已经生了六个了吧,现在竟然又有一个?
看她身上穿的,比当初陈氏的衣裳补丁还要多,洗了又洗,都不知穿了多少年了。而她身边围着三四个孩子,最大的,也不过是十四五岁的样子,不说那被抱在怀里的襁褓,就是最小的,也是三四岁样,流着长长的哈喇子,满脸脏污。
古代可没有计划生育这回事儿,这农村人家更是,晚上吃完饭没事儿了做啥?为了省油烛,自然是早早的爬上炕,把被子一盖就滚起来呗。
而古人多崇尚人丁旺,压根就不会考虑养不养得起的问题,这怀上了,生,反正古时候的孩子大多养不活,能活下来几个算几个,结果,活下来了,却养不起了。
苏柳就听说过隔壁村有个人家为了生儿子连生了七个女儿,这第八个生下来还是女儿,养不起啊,咋办,结果就直接将孩子溺死了。
残忍啊,那是条人命啊,怎么就下得了手去?
苏柳淡淡地叫了一声,再看苏福生的新媳妇罗氏。
罗氏是个身材娇的,因是新婚,穿得喜庆,影得那张白净的脸很是红润,羞答答的坐在那里,见苏柳看过来,像是被惊到一样低下头。
苏柳皱了一下眉,看到她的脚竟是小脚,便摇了摇头,这样的女子,中看不中用,重活怕是干不了的,在农村,只有个好看有啥用?而且,看她那性子,不用几天,定会被黄氏等人给折磨得很快就脱形,到时候,啥事都得做,还有娇媚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