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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敬文像一条哈巴狗一样直扑到男人的官靴旁,眼泪鼻涕一大把,哭天抢地,好像君澜风是他的再生父母一般。睍莼璩晓
站在君澜风身后的一行人脸上露出了然和同情。
通敌叛国可不是小罪名,天夜国朝史上,没有不被诛连九族和逃过一死的,身为太尉的落敬文自是明白这一点,所以求生的***太过强烈。
“我说落太尉,你可以放手了吗?”一道不耐烦的声音响起,却不是君澜风。
落敬文惊吓地抬头,愕然瞧见所抱之人是九煞,君澜风正负手站在他身旁膈。
“王爷。”他叫了一声,眼光也注意到其他人。
太子在,端木离也在,还有几名御林军和暗卫,个个正瞧着他。
落敬文遭受大难,心情悲痛,反应也不如从前灵敏,半晌才问道:“王爷,你们来这里是不是事情有了转机?政”
君澜风还未答,一抹身影冲将过来。
落飞颖好不容易才将粉色宫装扯平,可头发仍然散乱地垂散在肩头,她也顾不得了,双膝屈倒,跪在门前,凄凄叫道:“太子,离王,我们落家是冤枉的!求求你们替我们查查清楚!”
虽然形容憔悴,但那眼睛还如从前一样水灵,此刻含着眼泪,更是楚楚动人。
只可惜,太子和端木离都别开眼神,装作没听到她的话。
端木离如此也就罢了,可太子向来待她宠爱有加,可以说是言听计从,如今却也拿一张冷脸来对她,叫她如何受得了!
“太子,你就不念念我们往日的旧情吗?”她颤着声音问,越发使自己显得可怜兮兮。
太子冷声道:“本宫与你有何旧情?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如今种种证据指向落家勾结外国,你若真念着与本宫旧识之意,就应该阻止你父亲犯下滔天大错!”
“我父亲真的没有通敌,这一切都是被人陷害的!”落飞颖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扑簌簌”直落。
“证据确凿,何来陷害一说?”君澜风声音沉冷,看了眼里屋的乱糟糟,皱起眉头道,“你们去审讯下吧,本王在这等。”
大夫人突然如中了邪似地冲过来,大声说道:“王爷,我们不对付落云曦了,我们不查她了,你放过我们吧!我们真的不查她了!”
此语一出,现场有片刻的沉寂。
君澜风勾起唇角,冷笑出声:“笑话!你们与和月国勾结,和落云曦什么关系?”
他回头看了一眼,端木离紧崩着脸站在一边,端木哲却因去了封地,故而不在。
君澜风话峰一转:“若是你怀疑有人挟私报复,头一个也应该是哲王殿下,怎么也轮不到本王!难道你们不知道落云曦和端木哲订婚的事,本王犯得着出手?”
落飞颖听着他的话字字惊心。
中山王果然狠厉!
端木哲再不济,也是皇子,是王爷,其他人谁敢拿他来说事?天夜也只有中山王敢当着太子和端木离等诸多人之面说出这样的话来!
可这样的男人,优秀无比的男人,他却正眼都不看自己一下,眼里心里只有落云曦!
虽然君澜风明面上相当漠然,可经历这么多,她怎么会不知道他和落云曦的关系呢?
为了落云曦,这男人什么事都敢做,这样的男人,岂不是比太子等毫无担当、出了事就与她撇清关系的人好得太多!
心中,流淌着苦涩。
太子见状,对端木离说道:“二弟,咱们进去审一审吧。”
他们得了皇帝的指示,先来落府审问落敬文还有哪些没有交出来的证物,故而才会结伴而来,以免被人说话。
几名御林军先一步过来,两人拎起落敬文,两人提起落飞颖和大夫人,将他们拖了进去。
太子和端木离一前一后进了前厅,紧跟着几个御林军走了进来,暗卫则随侍左右。
君澜风缓步下阶,仰望天空繁星,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低头,看向身后。
九煞已经自觉地隐藏起来了,院子里,只剩下一名暗卫。
这暗卫身着黑色紧身衣,虽然刻意掩饰,但还是可以隐约看到身体有一丝玲珑的味道。
落云曦并未戴人皮面具,仍是以本尊容颜出现,只因扮作男装,适才又低着头,夹在一群人当中,并没有被注意到。
“是呀,是怎么也轮不到你,要出手也该是哲王替我出手。”落云曦危险地眯起眸,抱起胸,一字一字说道。
君澜风嘴角的弧度情不自禁地咧大,低声道:“曦儿,那不过是应付之言嘛!”
“知道你是应付。”落云曦睨了他一眼,“否则,我还会站在这里和你说话?”
君澜风倒是真担心她挂怀此事,见她说这话,心才放了下去,笑道:“你要不要进去看一看?”
审讯落敬文的事是皇帝对君澜风说的,君澜风叫上了太子和端木离,这件事事关重大,他俩也怕惹火上身,不跟来看看还真不放心。
落云曦也吵着要来看看,便让她也跟来了。
虽然有违法制,不过在君澜风眼里,他自己就是法,只有不想做的事,还没有做不了的事。何况此事端木离知情,也愿意,太子么,谅他也不敢说什么。
“本来想去看一看的,只是太令人失望了。”落云曦摇了摇头,“看到他们那熊样,我可是一点兴趣都没有了。”
她原以为,落敬文还要据理力争一类的,却没想到他会这么没用,直接跪下来求饶。
“嗯,不去也好,里头乌烟瘴气的。”君澜风赞同道。
落云曦看了眼前厅,又将眼光放向远处,叹道:“好久没来这里了,很陌生。”
说陌生是真的,因为她在落府居住统共也不到一年,这一年中,来前厅的次数又是极少。
君澜风却不知情,反手将她揽入怀里,低声道:“你留恋这宅子吗?若喜欢,我会将它留下来,以后给你住。”
在天夜,罪臣家产被没收后,房产也是可以被处置的,通常重新整理一番,直接便能住人,也没有这个忌讳。
君澜风既然这么说了,代表他肯定有这个权力。
落云曦耸耸肩:“不喜欢,这宅子充满了阴暗的回忆,最好是毁了。”
她相信,从前的落云曦也一定不喜欢。
“毁了?好,那回头叫人拆了。”君澜风笑眯眯地说道。
在他们眼里,这座落府早已是一摊破瓦碎砾了,里头那三个人,也成了三具死尸。
君澜风眯眸看向前厅,心中算计着时间,问落云曦道:“要不要去以前住的地方看一看?”
落云曦心中微动,点了点头。
不管怎么说,即使不喜欢,来了,也要去看一眼吧,好歹曾经住过一段时间。
君澜风陪着她出门,去了后院。
再次看到从前所住的院子,落云曦真心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小、破。
比起颜府宽敞之极、明砖亮瓦的数重院落,这一所单飘飘的院子真是小得可怜,墙上泛着青灰之色,屋檐残破,显然是年久失修。
“其实,我蛮喜欢这里的。因为在这里,我和曦儿相识。”君澜风扫了一眼四周,嘴角勾起甜蜜的笑来。
“不是在这里好不好?”落云曦翻了个白眼。
“我知道你说阳城,但那不算。”君澜风眉眼间洋溢着幸福,“那时不算认识,在落府,才算真正相识,并且相爱的。”
落云曦心田一暖,“嗯”了一声。
“不过你小时候必定在这受过不少委屈,所以,不留就不留,咱们都拆了。”君澜风心疼地握住她的手,轻轻摩娑那青葱般的十指。
拆也罢,留也罢,曦儿总归是他的。
“恶人已经得到了惩罚,可还有什么未了的心事?”男人低声询问。
落云曦将脸贴在他胸前,心口膨胀着满足感和安全感,嘴角也习惯性地上扬着。
“没有了,澜风,谢谢你……”
虽然她并没有将落府放在心上,可对她来说,落府确实是一块心病,尤其是落敬文最近太过猖狂,落飞颖和落子续丢尽了脸,指不定就破罐子破摔,伺机寻仇。
“谢什么傻丫头。”君澜风轻轻吻着她的发心,“其实,我早就想对付落家了。落飞颖和落子续那样待你,实在饶不过。”
“嗯……不过,除了他们的近身侍从,其他人都是无辜的,真的要诛连九族吗?”落云曦担心地问。
她不是良辈,可也不能昧着良心去做害人之事。
“你不怕他们报仇?”君澜风反问她,深邃的眼光看进她清澈的眼里。
“不是贴身服侍的落家奴仆,没有几个是真心卖命的,如果饶过了,他们感恩戴德还来不及,怎么会硬碰硬呢?”
落云曦轻声说道。
“难道你小时候,他们没有欺负过你?”君澜风眉头微皱。
“外庄的都是无辜的。”
“好,我为你争取。”君澜风笑道,“判个流放吧。”
实则,他心中还是有这个把握的。
两人在这边转了一圈后,便顺路回前厅。
到的时候太子等人还未出来,君澜风便和落云曦站在廊下说话。
夜色渐浓,今晚月色极薄,隐在厚实的云层之后,大地越发显得黑暗。
有暗卫在落府找了一找,点了两盏宫灯悬在廊上。
落云曦攀到长廊的扶栏上站定,轻声笑语,君澜风只得任她如此调皮,扶住她的腰肢,听着她的欢声笑语,心情也受到了感染。
而就在两人玩闹时,几道身影自前厅一拥而出。
走在前头的是太子和端木离,后面落家一家人也个个苦着脸,跟出来相送。当然,他们还想找机会说说情。
落飞颖十分注意着君澜风的动向,一出来便四处扫视,虽然落云曦已经跳下扶栏,但她的五官却在宫灯的照耀下格外清晰。
落云曦那惊艳无比的容貌,就算是化成灰她也认得!
落飞颖心头一紧,大叫了一声:“落云曦!”
这一声,吸引了落敬文等所有人的注意力。
太子和端木离知情,所以面色不变,淡淡朝君澜风的方向看去。
落云曦见被认了出来,也毫不在意,她原本就没打算隐瞒什么,所以连人皮面具也没戴。
“落云曦,她是落云曦!”落飞颖这会儿被惊到了,一连说了好几声,眼光更是直直盯住君澜风还未从女子腰上撤去的大手。
落敬文和大夫人瞪大了眼睛,努力地看过来。
真的是落云曦!
“是我又怎样?”落云曦勾了勾唇,从廊上下来,对端木离道,“走了吗?”
“嗯,好了,走吧。”端木离笑了一笑。
虽然明知曦儿与自己已经毫无可能了,但每每看到这个精灵,他心中总是会生出一线落寞和难受。
“中山王,你不是说和落云曦……”落敬文满脸震惊,说话也结结巴巴。
“本王说什么了?”君澜风目光清冷地扫向他,“落云曦和本王交好,又怎么样?难道她与本王交好,也和你勾结和月有关?这只怕是扯得太远了吧!”
落敬文怔怔地说不出话。
君澜风却一手环住落云曦的腰,故意显得很亲热。
落飞颖的脸色变了几变又几变,落云曦真是好福气!她明明已经被赐给了端木哲,为何中山王还如此疼爱她?
她不甘心,好不甘心!
“走吧,父皇还等着我们复命呢!”端木离实在看不下去了,抛下一句,先自运起轻功离开。
太子一人在此,颇觉不自在,也赶紧跟了上去。
“落云曦!”落飞颖几近绝望,见他们还没走,赶紧叫住落云曦,丢下所有脸面,低声下气道:“曦儿,我知道你有这个能力救我们!只要你肯救我们一次,从今而后,落家再不与你为敌,你伤我的那些事情同样可以揭过!好不好?我们向你道歉。”
落云曦摊了摊手,这是第三个来求她的,难道她脸上写着“求”这个字吗?
“对不起,我伤了你的事情你可以揭过,但你伤害我的事,我却不能揭过。”落飞颖,这个拜高踩低的人,大抵都忘了自己做过些什么!
“澜风,咱们走吧。”落去曦温温柔柔地叫道。
君澜风听着自己的名字从那张红唇吐出来,心都化了,声音更是极软:“嗯,听你的。”
两人不顾场合地秀恩爱,让落飞颖充满了忌妒,快要发狂了!但如今,她想得最多的还是怎样逃得一死!
落云曦勾住君澜风的脖子,很是欢快地问他:“他们搜出来的证据不会有错吧?”
“我做事你还不放心吗?”君澜风一面在屋顶上飞行,一面偷空看她。
“放心。不过,月钧华还与你走得这么近?我记得,上一次刺客之事,可算是互相开罪了。”
君澜风带着她忽起忽落,嘴中说道:“只是场交易。”
“什么交易?”落云曦颇有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模样。
君澜风微微一拧眉头,没有说话。
他虽然撒起谎来脸也不红,可他从来不会在曦儿面前说假话。
男人的脚步渐渐顿住,两人这在巷子口的一堵墙后,高高的墙面挡住寒夜的冷风,头顶大树的枝叶“哗哗”直响。
巷中无旁人,君澜风试探地说:“如果上一回杜晴烟被人劫走,是我的主意,你是不是会误会我?”
落云曦心头一跳:“你为什么要放走杜晴烟?”
“因为叫她死,不如叫她受遍折磨。如果她死了,在有些人的眼里,她永远还是那么纯洁、那么善良,而现在呢,她却是一落千丈,遗臭万年,还被天夜举国追杀!”
落云曦抽了抽嘴角,这男人,果然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