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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君澜风与落云曦也在宫中商量这件事。
“你看这次长生州圣女即位要不要过去?”
晚风徐徐吹过小花园内的枝叶,簌簌作响,园心一泓清泉汩汩流淌着,带来夏的清凉,散去火的燥热。
池旁并排卧着两张躺椅,君澜风与落云曦并列而卧,仰看头顶的星星,暗卫们隐在看不见的地方,让这花园成为一方浪漫的所在。
刚才的话是君澜风问的祧。
长生州现在是他们下属的一个小岛,再大的事也用不着他们亲自过去,但这一回却不一样。
落云曦沉思片刻,红唇轻启:“蓝水现在住在端木离别院,这事有他操心就够了。这么久蓝水身边都无异样,我看她是圣宗派的,也必是内部出了问题,并非抱着其他目的。你说呢?”
听着她的娓娓而谈,君澜风笑了一笑,点头道:“夫人说的是。咴”
落云曦抬手给了他额上一记,嗔道:“我跟你说真的。”
“我也说真的。”君澜风委屈地揉揉额头,咕咚道,“和你说多少次了,我又不是君月颜,你老敲我额头干什么!”
话是这么说,可脸上却没有半分不喜或恼怒,反倒还挺享受的表情。
“我看你比君月颜还要小,说不得过几天就要到处找奶喝。”落云曦取笑他道。
君澜风乐了,将脑袋探过去,坏坏道:“没有过几天,我一直都在找你要奶喝啊。”
“轰”的一声,落云曦的脸颊被他说得通红。
她不过是无心之言,却被这男人揪住了取笑。
君澜风见着她的反应,愉快地笑了起来。
落云曦无奈地转开话题:“对了,你儿子怎么还没回来?”
“我儿子,难道不是你儿子?”君澜风故意抠字眼逗她。
“那小东西真不像是我儿子。”落云曦哼了一声,“和他义父比谁都亲,我看着都忌妒。”
君澜风连连点头,知音啊知音!
正坐在萧铭前头的君月颜打了个喷嚏。
一阵风吹进窗来,吹得床头青灯烛焰摇曳,房内昏暗了几分。
萧铭披着青色长衫靠在引枕上,见此忙直了身子吩咐:“快把窗关上,换只亮点的烛灯。”又赶紧关心地询问君月颜:“颜颜,你是不是受凉了,我叫福叔送你回去。”
“等等,不用换了,我也该回去了。”君月颜拦住福叔换烛灯的手,他知道义父喜静喜暗,有些着急地问,“义父,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吗?那些歹徒要走了你的玉佩,就不会再来杀你了,是不是?”
萧铭垂下眼睫,点了点头。
他不想在君月颜那纯洁的心灵印下任何阴影,所以编了一套话来哄他。
“好吧,义父,虽然不舍得离开,可你也要休息了。”君月颜抬起小手揉了揉干涩的眼睛,站了起来。
“嗯,路上慢一点。福叔,送送小世子。”
萧铭因身体不便,目送他离开。
君月颜一出宫门,小脸便垮了下去,直朝风云宫奔去。
君澜风和落云曦刚从躺椅上起来,简单地理了下衣衫鬓发便打算去接君月颜,便听到宫外一阵脚步声。
“爹,娘!”君月颜亲热地叫唤着扑了过来。
君澜风蹲下身抱住了他,埋怨道:“怎么才回来?”
君月颜抱住他的脖子,讨好地亲了下他的脸。
这招果然见效。
君澜风的脸色立刻阴转晴朗,捏了捏他的小鼻子,便抱向落云曦。
“娘,你们是不是瞒了颜颜,到底什么人想要义父死啊?”君月颜问出心中的疑惑。
这件事情整座宫只瞒了君月颜一人,没有君澜风的命令,谁敢私自泄漏出去半分?
不告诉君月颜,便是不想给他心里添包袱。
君澜风思索了片刻,沉声问道:“儿子,你知道有什么用?”
“我知道可以帮义父打坏人!”君月颜赶紧捏起小拳头,举起来示威。
落云曦无奈一笑道:“就凭你?短胳膊短腿的,自己都被人卖过一次了,还帮你义父。”
提到颜颜被卖的这件事,她眼中还是划过一丝后怕。
“我现在不能,以后肯定能的!颜颜每天都跟着太公和师祖练武哦!”君月颜骄傲地一扬头。
君澜风看了眼落云曦,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后,他轻轻扳过君月颜的脸,认真地看进他的眼睛,说道:“好,那我告诉你。你义父是被耀星国皇帝追杀,这件事,不可以随便乱说。”
他知道儿子虽然贪玩,却十分懂事,不该说的事情就是打死也不会说一句。
君月颜保证似地点头,突然疑惑地问道:“义父不是耀星国的王爷吗?”
君澜风摸了摸他的头,也不知他到底能听懂几分,语重心长地解释:“因为皇位只有一个,你义父也有可能会和他抢皇位。颜颜,你记住了,你是风云岛将来的王,暗地里不知多少人打着你的主意,你要防着任何人,还要更加努力地学习本领,否则,以后怎么保卫自己?”
他之所以选择说出真相,更是想借这件事教育一下自家宝宝。
君月颜似懂非懂,但后面的话他听真切了,举起小拳头,示威似地叫道:“我一定好好学本领,将来给义父夺下那个皇位报仇!”
“嘘,胡说什么!”落云曦赶紧蒙住他的嘴。
君澜风则是哈哈大笑。
而君月颜果然从这件事之后收敛了很多,在学武上更加用心卖力了。
落云曦心里既紧张蓝水之事,又担心耀星国的危险,不敢放君月颜去学院了。
再看君月颜身边有着瘦三等四大跟班,还多出了一个许钧,便请了几位先生在宫内专门教授他们几人。
*****
长话短说。
一个月后,端木离果真携蓝水登上了前往长生州的船只。
这是艘豪华巨轮,装饰摆设都极为考究,雪白色的船体在阳光下折射着七彩光芒,好看极了。
蓝水戴了端木离特地为她所制的人皮面具,相貌普通,不引人注目。身上穿着侍女的衣服,发间只插了一只绿蜡石簪。
一路过来,她都是以端木离侍女的身份自居。
当然,虽然是侍女,端木离和船上其他人都不可会真的将她当侍女来看待。
可在看到船上侍女怎么整理端木离的房间后,蓝水一反常态,主动接下了端木离近身所有事务。
即便弦歌也跟着劝过几回,叫她不用太认真,没必要屈降身份做下人的事,但蓝水却没有放弃,海上半个多月,都是她亲手照料端木离的起居。
没有办法,她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第一次,那名侍女大清早地进了端木离的房时,端木离还没起床。
满腹心思的她天还没亮就醒了,正看到这一幕,也不知在什么力量的驱使下悄悄趴到窗下窥视。
端木离连上衣都没穿便站在那名侍女前面,张着双臂,露着蜜色匀称的上半身,连她都不好直视,那侍女却镇定自若地为他穿衣服。
末了,更是将端木离前夜沐浴时换下来的脏衣物全部抱了出去。
她又是控制不住地跟去看,就见那名侍女淬了淡水在甲板后头洗端木离的衣服,连贴身大短裤都不放过。
第二次,是晚上临睡前,那名侍女进去替端木离铺薄被,下床纱,为他脱衣,甚至还想留下来过夜。
好在端木离果然如传说中所说,身旁无妻妾,无女人,严词拒绝了。
她这才感到舒心一些,不过,自那一回,她接下了这个活,再也不允许那名侍女或其他女人进端木离房间半步。
“小水水,过来替我脱衣,睡觉了。”端木离坐在太师椅内打了个哈欠,右手握着的一本书垂了下去,像是快拿不住似地要掉在地上。
说着,他自顾自地拉掉头绳,一头如墨般的长发倾泻下来,与一身白衫相呼应,越发英俊。
坐在窗前望月的蓝水被他的声间拉回了现实世界,认命地走过去,叫道:“起来!”
端木离懒洋洋地卧在太师椅内,吐道:“起不来了,太困了!”
蓝水眉头微蹙,初秋季节,半夜时分海上可是很凉的,睡在椅子上容易挨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