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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冬天,份外的冷,大雪纷飞,地冻山河。皇帝传旨,除夕夜,御园不开,皇宫夜宴,便设在金銮殿后的勤政殿上,只传身有皇封,四品以上的官员、诰命伴驾。
勤政殿?
睿敏郡主闻旨,不由挑了挑眉。这一次的宫宴,怕没有那么简单罢!
阮相府中,阮云乐本来没有皇封,只是她已是指婚的齐王妃,依例也需入宫赴宴。申牌时分,文武百官,各府诰命、小姐们按规矩,分从承恩门、恩泽门进宫,而由金华门进宫的,却只有阮云乐一人。
阮云欢随着秦氏,先在承恩殿谢过恩,等齐阮云乐,才随着引路太监,向勤政殿而来。
勤政殿内,早已百官侍立,众夫人、小姐随着小太监的引领,按品行入两侧备好的案席。
鼓交三通,太监唱赞,“皇上驾到!跪……”
群臣与众夫人、小姐齐齐起身,伏跪于地,山呼万岁。
皇帝缓缓自屏风后转出,在阶上御案后落座,才抬手道,“平身罢!”
“谢皇上!”殿上呼声轰然,众人尽皆起身,在原地恭立。
阮云欢略略抬头,这才看到,随着皇帝同来的,竟然没有各宫嫔妃,却只有一个数月前奉旨佐理朝政的端王,二皇子淳于顺。不禁眉端微挑,目光便向立在阶前的五皇子淳于昌望去。
淳于昌与宁王淳于康并立在御阶之下,仰首望着居于皇帝下首的淳于顺,但见他往日俊雅的面容,多了一抹威严,温和的眸光,添了一丝睥睨之色,一时竟错不开眼。
那个光芒万丈,光风霁月一般的男子,此刻,站在离皇位如此之近的距离,远远在他之上。而,他们向上的跪拜,仿佛也被他承受了过去。难道,去了一个太子,他会是下一个阻挡自己通往皇位之路的人?
群臣肃立,各府诰命、小姐也均无声。皇帝凌利眸光向殿上一扫,缓缓开口,说道,“今年,是我大邺朝的多事之秋,先有几木小国胆敢引兵犯境,再有东海落日,与几木狼狈为奸,不想连那西南的昔久国,也胆敢觊觎我大邺天朝。”
众人听他在这除夕宫宴中突然议及朝政,均是一怔,却只能躬身,应道,“是!”
阮云欢却悄悄勾了勾唇,心中暗道,“果然!”
皇帝接着道,“所幸我大邺猛将如云,朕又有子如虎,教几木献降,落日丧胆!”
此言一出,殿上顿时一片赞誉之声,大赞皇帝英明神武、雄才大略、文韬武略、励精图治云云。
皇帝面含微笑,闻殿上赞誉之声渐渐落了下去,才道,“朕若无卿等辅佐,我大邺岂有今日?便只说那几木小国,突施偷袭,又有逆贼麻天昌,竟然置我大邺安危于不顾,曲节投降。幸好有定远大将军、镇国大将军为朕分忧,才将敌寇杀退,扬我国威,还我大邺安宁。”
朝臣闻言,立时便有人赞定国公汤氏、靖安侯公孙氏皆是满门忠烈。立在汤思炎和公孙明远近处的众臣,更是一片倾佩赞叹之声。
皇帝满意的看着殿内群情振奋,点头道,“汤大将军、公孙大将军故然勇猛,此一役,却也多亏公孙节度使骁勇,智计百出。此次若不是他,怕是纵有汤将军、公孙将军增援,几木大军也不知要侵我多少疆土,害我多少百姓。”
众人一听,这才知道,他绕这般大一个圈子,是为了嘉奖新晋的陈留节度使公孙五公子公孙宁,不由满头黑线,又忙转向公孙宁,又再一阵赞誉。
公孙宁虽是二品,但他如今是外任大吏,又是镇守边疆,此刻就立在公孙明远身后,尚在自己两个哥哥之上,闻皇帝点名,忙出班跪倒,说道,“几木小儿闻我大邺出兵,早已闻风丧胆,臣不过是恰逢其会,不敢居功!”
“嗳!”皇帝摆手,目光却向六皇子淳于坚身后的秦天宇一扫,淡道,“公孙节度使何必自谦?朕也久经沙场,岂能不知,那沙场上,凭的便是英勇和智计。有多少人恰逢其会,却损兵折将,而你却只以五千精兵,不但与敌周旋,寸土不让,还能在敌国大军之中取敌将首级,岂是人人都能做到的?”
秦天宇听的脸色乍青乍白,忙出班跪倒,向上磕头,说道,“臣有负皇恩,请皇上治罪!”满朝武将之中,定国公汤老将军早已卸甲,如今只领着一些闲差,而朝中堪用的武将,除建安侯秦义之外,便以护国上将军秦天宇为首,其次才是镇国大将军公孙明远,定远大将军汤思炎等人。
此刻秦天宇闻皇帝语气不善,顿时额头冷汗直冒,他重伤初愈,身体犹虚,此时惊乱之下,宽袍中的身体,便忍不住轻轻颤抖。
皇帝淡哼一声,说道,“上将军也算身经百战,此一次步应关一战,却为何会有此失误?令我大邺损兵折将?”
秦天宇磕头道,“是微臣一时失策,令敌军有可趁之机!”口中虽将罪责领下,心里却直呼冤枉,如果不是倪厚急于戴罪立功,擅自开关迎敌,步应关怎么会如此容易被人攻破?
此时公孙宁却向上行礼,大声道,“禀皇上,上将军虽失雄关,但他临危不乱,带兵退守浅水,才使大军将伤亡减至最少,虽然有罪,却也有功!”
自靖安老侯爷爱女逝后,十多年来,靖安侯府与建安侯府之间,明虽平静无波,实则暗潮汹涌,朝中文武,又有谁不知?此时突然听到公孙宁替秦天宇分辩,不由皆是一愕。
秦天宇也是微诧,但此时已无瑕细想,只是拜伏于地,静等皇帝发落。
皇帝轻轻点头,说道,“上将军身受重伤,至今方愈,也足见当时已经尽力,只是若是不罚,又如何服众?”微一沉吟,说道,“也罢,念你重伤初愈,又经儿女新丧,便罚俸一年,交回上将军虎符印信,回家养着罢!”
这可是被夺了兵权啊!
满朝文武脸色皆变,微躬着身子,大气也不敢出。
右侧女宾席后立着的秦大夫人脸色骤白,一手以帕子捂了嘴,便险些哭出声来。
秦天宇身子一颤,却只能以首叩地,颤声道,“臣遵旨,臣谢主隆恩!”重重磕了三个响头,抖着手,自怀中摸出虎符印信,双手高举过头。
小太监下阶取上,呈在皇帝面前。
皇帝轻轻点头,说道,“上将军起罢!”
秦天宇再次谢恩,才起身退下。一时间,朝中武将的目光,尽数落在御案上的虎符之上。若是得了它,那可是二十万的兵权啊!
皇帝手指在虎符上轻点,目光掠过群臣,唇角却带出一丝酷冷的笑意,瞧了瞧仍跪着的公孙宁,淡淡一笑,说道,“公孙节度使年纪轻轻,就有此功勋,再过几年,便可盖过你的父兄了!”
公孙宁见礼,说道,“皇上过奖,微臣不敢!”
皇帝淡淡一笑,说道,“节度使过谦了!陈留经此一役,怕是哀鸿遍野,民不聊生,节度使初当大任,想来有许多难处,如今,朕许陈留免三年赋税,好好休养生息罢!”
公孙宁大喜,大声道,“臣代陈留百姓,谢皇上隆恩!”说着重重磕下头去。
皇帝点头,说道,“闻说麻天昌降敌,几木大军攻入陈留,陈留许多百姓同大军一道,与敌军血战,当真是令人赞叹!”
公孙宁点头,说道,“陈留地处边塞,百姓习武,民风彪悍!大战起后,陈留被占,众百姓群起相抗,可惜手中无刀无剑,只能以农具以死相挤,整个陈留,青壮男子竟然大多战死,便是妇人也有许多不屈而亡!臣等能夺回陈留,实则陈留百姓居于大功!”
这一番话,将众人说的耸然动容。皇帝点头,说道,“原来留守陈留和步应关的将士,一共十万,如今除补齐这十万人马之外,朕再许你另招陈留百姓组建五万军队,供给武器,让他们保护家园!”
前边的免赋三年,尚在众人预料之中,可这另建军队,可是在朝廷的编制之外,完全握在公孙宁手中啊!满朝文武不禁面面相觑,暗暗咋舌。皇上对这位公孙五公子,是如何的恩赏?
公孙宁也是一怔,随即磕头谢恩,一时琢磨不透皇帝的心意。
阮云欢微微扬眉,抬眸向皇帝扫去一眼,心里暗骂,这只老狐狸!
一连两项恩赏,任何一样,都足以抚慰陈留百姓,如今他一赏便是两项,又岂止是为了陈留百姓那么简单?
公孙宁是靖安侯庶子,如今出了外任,镇守一方,照规矩不得携带家眷。也就是说,奉嘉公主日后要想离京,也得经过他皇帝的御旨圣批。握住了奉嘉公主,又岂会怕他公孙宁有什么反心?他先免赋税,后许增兵,分明是要陈留自己养这五万精兵,这是要陈留自己养兵,却为他大邺所用啊!
皇帝见公孙宁礼罢,含笑点头,说道,“节度使平身罢!”
“是,谢皇上!”公孙宁应,起身退了回去。
众臣见罚了秦天宇,赏了公孙宁,目光均向立在武将之间的秦鹏望去。公孙明远和汤思炎回京之日就受了赏,接下来的,就是拆穿申屠杰的秦鹏了!
哪里知道,皇帝脸色一沉,冷声道,“外寇也倒罢了,我大邺国力昌盛,又怕着谁来?让朕心痛的,是太子身为一国储君,不思报效,却竟然私自起兵,欲拭父杀君,取而代之!”
众人听他突然提到太子,均是心头一震,摒息凝神,不敢出一点声息。
太子逼宫失败,被打入天牢之后,皇帝始终未说如何发落。众人心中猜测,或者皇帝顾念父子之情,不忍处置,或者,根本是将那个让他失望的儿子忘了!
众臣正暗中猜测,却闻皇帝将话一转,说道,“朕与太子父子一场,落到今日,朕甚是心痛,今日,本是团圆之夜,他却独囚天牢……”微微阖眸,侧头道,“传旨,带太子上殿,与朕一同过最后一个年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