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琼丹忙道,“我一直醒着,等妈妈唤门,哪里知道妈妈会钻入网里?”
阮云欢冷笑一声,说道,“原来你们常日就这般私自开启门户,这若是失盗,你们可担得起?”
二人一听她语气严厉,吓了一跳,均噤了声儿。
阮云欢向白芍道,“先将她押在西厢房里,待明日查明她说的是实情,再行发落!”
白芍点头,命小丫鬟将朱婆子带了出去。
阮云欢向琼丹一望,淡道,“今日是撞上了,若不然,我还不知你背着我做这等事,说罢,可还有旁的事瞒着我?”
琼丹一惊,噗嗵跪倒,连连磕头,说道,“也只是素日与那婆子惯了,她求上门来,奴婢不好推托,再没有了!”
阮云欢扬眉,问道,“再没有了?”
琼丹忙道,“当真再没有了,求大小姐饶奴婢这回!”
阮云欢定定向她瞧了片刻,心底一声暗叹,点头道,“带下去,打十板子,关入东偏房,三日后再放!”
琼丹脸色一白,却也知阮云欢一向赏罚分明,再求无用,只得咬着唇,任由小丫鬟拖了去。
白芍见处置妥当,说道,“小姐再睡会儿罢,奴婢守着就成!”
阮云欢摇头,说道,“经此一闹,那二人必不会来,你也睡罢!”说着起身,入内室安歇。
果然,一夜无事。
第二日一早,阮云欢起身收拾妥当,往紫竹苑去。刚刚绕过假山,便见秦氏匆匆而来,阮云欢福身见礼,问道,“母亲这是要哪里去?”
秦氏见她衣着,显然是还要出门,冷哼一声,说道,“外头不太平,大小姐出门小心些罢!”
阮云欢淡笑,说道,“多谢母亲提醒!”
秦氏再不理她,径直向前院而去。
阮云欢入了紫竹苑,但见几个小丫鬟正交头接耳,连她入来都不曾瞧见,不由低咳一声,说道,“这是又听到什么新鲜事,说来也给我听听?”
小丫鬟回头,见了是她,忙福身行礼。一名叫圆子的小丫鬟嘴快,说道,“大小姐,闻说昨儿天牢走水,舅老爷家的姑爷被烧死了,方才秦府的官家前来报讯,夫人惊的半天没说出话来!”
阮云欢扬眉,问道,“可是杀了表少爷的姑爷?”
圆子点头道,“可不?若不然哪里还有姑爷?”
阮云欢点了点头,命小丫鬟向内通禀,入内给老夫人请安。
老夫人待她见了礼,唤到身边坐下,说道,“怎么你还要出去?”
阮云欢点头,说道,“应了五哥!”不愿她多问,说道,“方才外头撞上母亲,怎么秦府的姑爷烧死了?昨儿不曾听爹爹说起!”
老夫人眸中闪过一抹冷戾,冷笑道,“他们府上姑爷杀了大公子,如今姑爷又亡,怕是会有好一番热闹!”
阮云欢挑了挑唇角,轻声道,“李家在城中的宅子,如今只有李超、李茂二人,那李超是长房长孙,又是刚刚官复原职,日后还要多多依赖秦家,李成璧的棺木,怕停不安稳。”
老夫人点头,吁一口气,摆手道,“由得他们去闹,横竖不关我们的事!”料想阮云乐也匆忙赶去了秦府,便问,“还不曾用膳罢?和祖母一同吃罢!”
阮云欢含笑答应,扶着她向外间来。
服侍老夫人用了膳,又闲话一回,阮云欢见日头高起,方辞了出来。出府门上车,一路向古井胡同而来。
汪世等人将她迎了进去,奉了茶,才笑道,“小姐错过一场好戏,当真是可惜!”
阮云欢扬了扬眉,问道,“你们去过秦府?”
汪世点头,笑道,“闻说秦琳给李成璧收了尸,本来送回了李宅,哪知李超言道,公主刚刚出嫁,府中停尸,恐怕晦气,竟命人将棺木丢了出来。秦琳正吵闹,却瞧见秦府的管家从李宅侧门溜走,当即带着棺木奔去秦府,堵着府门大骂,只说秦家为了私愤,将她害至这等地步,如今她无依无靠,秦家还要落井下石。竟然将当初秦氏联同秦大夫人陷害小姐的事儿都掀了出来!”
阮云欢笑了起来,点头道,“当真是一出好戏!”啜了口茶,才又问道,“那戏的主角呢?”
汪世笑道,“小人带他进来!”说着转身出去,隔了片刻,带进一个衣衫褴褛,骨瘦如柴的人来。
那人一见阮云欢,忙奔前两步,颤声道,“阮云欢,果然是你!”
阮云欢向他身上一望,微叹一声,说道,“李成璧,如今你总该知道,秦家如何待你了罢!”
此人正是昨日天牢中烧死的李成璧。
李成璧点头,咬牙道,“秦家……当真是无情无义!”
他虽认下杀人大罪,关在天牢之中,只等秋后问斩。而天牢之中,通常关着朝中一些犯案的要员,衣食并不亏缺。哪知道秦家恼他害死秦浩,竟然打通关节,在天牢中百般折磨。
阮云欢定定向他注视,问道,“你可恨他们?”
李成璧点头,咬牙不语。
阮云欢垂眸,说道,“我在天牢中偷天换日,以一个死囚将你换出,若是你出面报仇,又置我何地?”
李成璧一怔,默然不语,隔了片刻,苦笑道,“我李成璧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你纵给我一把刀子,我又杀得了谁?如今能捡回一条性命,已是感天之恩!”
白芍一旁轻嗤,说道,“天?你这等人,天可不会帮你!”
李成璧晒笑,点头道,“不错,便连天也不会帮我!”说着,向阮云欢跪倒,重重磕了三个响头,说道,“睿敏郡主,往日是我李成璧有眼无珠,多有得罪,如今蒙郡主相救,郡主有何吩咐,李成璧万死不辞!”
阮云欢见他这几句话倒说的真诚,点头道,“非是我不信你,只是事关重大,还要委屈你几日!”摆手命汪世将他带下。
李成璧又磕了个头起身,迟疑一下,终于忍不住道,“郡主,月……月儿她在何处?”
阮云欢挑了挑唇,说道,“你放心,待离开大邺,你自然会见到她!”
李成璧大喜,随着汪世出去。
阮云欢向童安道,“明日你们分从两路,带他和风追月离京,走步应关送他们从那里去几木国,再转途障和!”童安躬身领命。
阮云欢向赵承一望,说道,“走罢,我们城外转转!”
赵承微微一笑,躬身道,“小姐请!”
阮云欢出门上车,马车转出古井胡同,穿过长街,一路向城门而去。
白芍车上挑帘,向车外张望,说道,“小姐,这还是正月里,过几日便是万寿节,怎么街上如此萧条?”
阮云欢笑道,“天牢里走失了人犯,如今城中怕是四城盘查,官府纵不帖通告,百姓想也嗅得出些味道!”
申屠杰勾结太子一事,朝廷密而不发,如今韦仁逃脱,也不好四城大搜,只能四城严加盘查,堤防人犯逃逸。
白芍点了点头,想到那二人的武功,心中略觉不安,舌尖舔了舔微干的唇皮,说道,“若是他们不能出城,我们这一番布置怕就落空!”
阮云欢淡笑,说道,“以韦仁、白泰的功夫,岂是区区城门挡得住的?”
说话间,马车已奔至城门,门口守兵将马车截停,见是相府的马车,忙向赵承行礼,说道,“这位大哥,敢问车上是府中何人,可能一见?”
赵承马上拱手,说道,“兵爷有礼,车上是我们大小姐!”
那守兵一惊,忙屈身向马车行了一礼,说道,“原来是睿敏郡主!”
阮云欢在马车中问道,“怎么,今日出不得城吗?”
守兵忙道,“回禀郡主,昨夜城中出了贼人,上头传令四城严查,请郡主莫怪!”
阮云欢问道,“连我也要查吗?”
守兵一默,说道,“卑职职责所在,请睿敏郡主体谅!”
阮云欢向白芍一望,说道,“不想这位小哥倒是尽责的,你便将帘子打起,给他瞧瞧罢!”
白芍应命,一手将帘子挑起,含笑道,“瞧罢,看我们家小姐可藏了贼人?”
守兵连称“不敢”,一双眸子还是向车厢内死死瞧了几眼,才侧身让路,低声道,“卑职不敬,请睿敏郡主恕罪!”
阮云欢道,“你们尽责,是百姓之福,何罪之有?”命白芍将帘子放下,车夫一声吆喝,马车重新驶动,驰出城门,沿官道疾驰。
眼见越行越是荒凉,阮云欢道,“便是这里罢!”
赵承车外应了一声,命车夫将车子赶入一旁岔道,又驰出片刻,才在一处林子里停下。
白芍扶着阮云欢下车,以手拍胸,说道,“小姐,方才奴婢这颗心都要跳出来了!”
阮云欢微微一笑,说道,“你一向胆儿大,这两日怎么一点儿事就沉不住气?”
白芍吐了吐舌头,嗔道,“还不是小姐又是被劫,又是落塔闹的?”说着话,助赵承将马车后侧的一边木板拆下,自内扶出一个一身粗布棉袍,身形瘦削的人来。
那人身子倦曲,在车中呆了许久,双脚落地,险些摔倒,忙俯下身子揉搓双腿。
阮云欢含笑道,“李公子,今日我们只能送公子到此处,但愿后会无期!”
那人身子一动,便双膝向她跪倒,连连磕头。
阮云欢道,“李公子何必多礼!”向赵承道,“还不扶他起来!”自己俯身,也伸手向他虚扶。
白芍也忙道,“李公子快起罢,还等小姐扶你?”
三个人三双眼睛,尽数落在地上跪着的人身上。便在此时,但闻林侧一声清啸,一条灰影疾掠而至,寒光乍现,一柄利刃直指赵承咽喉。
与此同时,一条蓝色身影自另一方扑出,双掌擒拿,径袭阮云欢肩头。
二人同至,一招之内,赵承与阮云欢同时遇险,令二人互不能救。眼见蓝影双爪已擒上阮云欢肩头,阮云欢骤然双肩一沉,身形原地疾转,双掌寒芒乍现,两柄匕首骤出,向那人双爪迎去。
蓝影不料阮云欢竟有防备,暗吃一惊,双爪疾收,改抓为劈,斜切阮云欢手腕。
阮云欢双臂仍是前送,手中匕首却骤然一翻,向那人手掌迎去。
蓝影招数再变,手掌骤然改劈为托,向阮云欢手肘托来。阮云欢见招变招,手肘向内一缩,手中匕首骤然前指,身子前倾,竟合身向那人胸口疾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