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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王府
“王爷,二皇子的贴子下来,”张景上前试问。
“不去!直接找个理由回了!”明玉楼连看也不看张景递过来的贴子,继续擦试着那把不沾血滴的碧玉剑。
“他们那边最近有什么动静?”明玉楼的眸子寒光一道,直扫张景。
“正如王爷所料!”张景小心的回着。
“下去吧!”明玉楼兀自收起碧玉剑,抖袍向着门外走去。
“当真不去?”花玉寒手握着一把轻扇,斜倚在墙头,提着一壶酒,正在自饮自乐,并有着半分的嘲弄。
“你若口渴,便可自去!”七王爷反唇相讽,一个纵身跃上了墙头,咣的夺过花玉寒怀中的酒壶。
“别怪在下没提醒王爷,你不会对一个偷你五十万两银票、与你一夜之欢的女人动了情?”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明玉楼的眸子很快的划过一丝邪魅,她好像还了一部分?
明玉楼俊美与寒冰的眸底还有一丝隐隐的温丝一闪而过。
竹园之中。
刚刚用完早膳。
“老爷来了!”
杜鹃一声声极细极低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嗯!”花若慢慢合上一本书,轻拢青丝,舒展长衫,一偏腿从软榻下来,金莲小沾地。
“女儿给爹爹请安!”花若谷依旧一副娇弱无力的样了,但精透的目光忽隐忽现。
“好!”花海正面带慈祥的扶起女儿,眼中却现隐隐一团伤感。嘴角抽了抽,却什么也没有说。
“怎么了,爹爹?如何愁容满面?”花若谷看着一脸愁绪的花海正言不禁小心而问。
“看到你,想起你的母亲?可怜的谷儿啊?”说罢花海正脸色哀伤,目光楚楚。大手拍的一声无奈的搭在自己的双腿上,失神的望着窗外,似在追忆,似又在神伤。
“爹爹,娘亲自会在九泉下护佑爹爹与女儿!”花若谷谨言安慰着落寞的花海正。
“嗯!若谷儿好,你母亲在九泉之下也会安息!”花海正又叹了一口气,声音很缓很慢,似乎寄托着一种浓浓的哀思。
“谷儿你年方二八,还未出阁,如果你母亲尚在人间,也会忧肠挂虑!”花海正不时的瞟了瞟垂立在一旁的花若谷。
“女儿不急,爹爹还是操心前面的姐姐们,不然各房还以为爹爹只偏心呢大房?落了口实,爹爹也为难!”花若谷故意委屈出口,弄得花海正一下子没有分寸。
花海正不禁皱了下眉头,瞟瞟现在的女儿花若谷,再想一想四年前的花若谷,感觉有着一种隐隐的不同。
四年前的花若谷对自己父亲的要求一般都会有求必应不会拒绝,软弱不堪,更无心机;可是眼前的女儿怎么看上去比原先伶俐多了。巧舌如黄不说,更难得是心思缜密周全?一丝疑惑从女儿身上划过,再一看女儿清冷的眸子,总带着一股拒人于之千里之外的寒气,难道是自己眼花了。
花海正百思不得其解间。
花若谷轻唤下杜鹃,“给老爷沏杯新泡的竹叶茶,清酒明目,爹爹尝一尝?”她微微笑着,收敛着自己眸中的寒芒。
话罢,杜鹃就提着轻碎小步上来了,恭敬有加,“老爷,请用茶!”
“退下吧!”花海正直接咳了一声,瞄向杜鹃,杜鹃吓得一怔,赶紧捏着托盘离开了正厅,看来老爷有重要的事情跟小姐商量?
“谷儿,爹爹也不跟你拐弯了,你是嫡出的,自然是爹的掌上明珠,如若不是四年前你出了事情,就会是……哪里还轮得上溪儿?”花海正长叹一声。
“二姐贤淑有度,温柔谦恭,做事果敢,言出爽快!才是合适的太子妃人选!”花若谷的话不温不火却一下子把球路踢回,她才不稀罕什么狗屁的太子妃呢,花若溪指不定现在在哪个红墙内,哭天抹泪呢,她花若谷才不会步花若溪的后尘呢?一看太子就是个风流成性的人物,岂能嫌得了孤独与寂寞,少得了红粉一群?
花海正顾自苦笑了下,“你还真会替你二姐说话,虽然褒贬一起说了,不过听起来还真是恰到好处。”
“女儿哪像爹爹未雨绸缪,决胜千里之外的胸襟与气度,谷儿就是一任小女子也,孔老圣人不也是说过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呵呵!爹爹现在可真会打趣女儿了!”花若谷一笑三分白,很快把自己绕了出来。
“不过……皇上那边下旨了!”花海正收起慈祥,立刻换上严肃的表情。
“嗯,啊?”花若谷微微一惊,脸上闪过一丝不悦。
“如何?”她屏息静气,想知道那个狗皇帝、还有重权要握的父亲大人把自己嫁给哪个混蛋了,双拳紧紧握在袖筒之中。
“七王爷!”花海正一字一顿清晰说出。然后低头端起那盏冒着鲜竹叶浓郁香气的茶盏,轻轻掀了掀青瓷的盖子,吹了吹盏中的茶气。
扑,花若谷差一点喷一口血出来,真是冤家路窄!但她很快强制自己镇定下来。
“爹爹!”
“嗯,味道清新!”花海正的脸色有些舒缓下来,直接岔开了话题。
“爹爹,能不能让三姐去?谷儿现在不想嫁人,还想多伺候几年爹爹!”花若谷紧一步上前,小心的拽了拽父亲的袖子。
“谷儿,女大当嫁!哪能不嫁人?”说完花海正轻轻放下手中的茶盏,语言温和起来,眸中也是温风习习。
好了,皇上钦定的旨意这两天就会下来!爹爹焉能抗旨不遵?你也要为爹爹,还有相府中的一家几百口考虑?花海正最后终于抛出杀手锏,拂下了女儿刚刚扯过的袖子。满脸的蕴色。
“爹……”花若谷张了张口,把剩下的话直接吞了回去,软的硬的老头子都用了,说到圣旨的时候,老头子的眼中明显有一丝的戾气划过,何必自己再招人烦呢?
无奈的叹口气,心道,车到山前必有路,不相信,此生还有难到自己的事情!她变相的安慰一下今天早晨听到的这个最不幸要嫁人的消息。
聆听着花小鱼在竹林之中的嬉戏之音,她才稍稍有了丝安慰。
话中花海正匆匆带着一名小厮离开了竹园,心中有些不解,谷儿之与之前的性情与现在明显的有着不同,难道真是出去受了些苦,性子发生了些转变?他摇了摇头,总归是自己的女儿,忽然想到改天再让老夫人劝她一劝!
玉番院。
“老爷,”周芳玉一见到几日不曾来过自己房中的花海正,赶紧从屋中迎出来,满脸的惊喜。
“嗯!”花海正沉着一张脸,冷哼了一声。
前几日,这个女人实在是让自己下不来台面,枉自己培养溪儿这么多年,好不容易让她嫁给当朝最大的砝码,可是她们娘俩却不知道珍惜,大庭广众之下让自己颜面尽失,本想好好教训下这对母女,让她们长一些记性,目光放长远一丝,可是真的是烂泥糊不上墙,那么就得一颗红心,多重准备。
周芳玉赶紧冲着下人们一摆手,让她们悉数退去,轻轻的关上了门。
“老爷,”周芳玉娇滴滴的喊了一声,秋水频频而抛,声音婉转似黄鹂之色。白皙的玉手轻轻扶上了花海正的肩膀……
“好了,”花海正一皱眉,声音抬了起来,颇有些不耐顺。
周芳玉的眸子一震,闪了闪,还是乖乖的把扶到老爷肩上的红酥手取了下来,脸色委屈的低下了头,双手揉搓在一起,揪着自己的香帕,等着老爷的训喝。
“过几天去看看溪儿!”花海正正言厉色,脸上一团戾气。
“她不是前几日刚刚来过?”周芳玉不解,双眼眨了眨,满脸的疑惑,身子向着花海正的方向倾了倾。
花海正脸上立刻阴了下来,吓得周芳玉赶紧低下了头,本来前几天的怒气未消,想发火,一看到榆木脑袋的周芳玉,气就更不打一出来,不过当看到周芳玉自觉低下去的眸子时,火气便渐渐压了下去。
“去看看溪儿,看她有没有跟太子闹?好好开导她一下!”花海正眸子凝成一条线,忽然想到大房房氏的温柔端淑,聪明有加,不禁心中一阵稀嘘,下意识的拽了拽自己腰间的那枚龙凤呈祥的玉佩。
正巧的是周芳玉也斜着眼角看到了花海正的小动作,一股醋意渐渐袭来,但此情此景,如若再闹下去,哪里有自己的好果子吃,自己的今天是拼了十几个年头才一步步得来的,好不容易明正言顺的升成了平房,哪能再让自己跌了份再摔下去呢?
“一切听凭老爷吩咐!女人啊就是头发长见识短!”周芳玉还不忘自嘲,讨好的着花海正。
“最重要一件事,你要记着!”花海正言锋一转,冷气出口,大手不禁的收紧,“溪儿的脾性你自是知晓,要让她学会哄着太子,精明一些,处世大度一些,否则她的太子妃恐怕日久难保!”花海正猝然出口,胸口一钝,他何尝希望是那样的结局,精心布下的长局仕途,他怎会善罢甘休?
“什么?啊?”周芳玉顿时张口结舌,花容失色起来。揪着午帕的手兀自颤抖起来。
“现在没有那么严重!”花海正看了一眼乱了方寸的周芳玉,又叹了口气,语气软了几分。
“吓死我了!”周芳玉赶紧抚了抚自己的胸口,顺了顺气。
“如果溪的脾气不收敛,太子妃迟早不保的那一天!”花海正还是想让她们牢牢记住明天之果为今日所种,语言决决。
“那怎么才让女儿的地位更稳妥?”周芳玉的一脸的惊慌,心突突的跳个不停,脸色又煞白起来。腾的站了起,又坐到床沿上,心中揣揣不安,如怀中揣着一万只小兔子在挠着自己。
“收敛脾气,生一个嫡皇孙才是正道!争风吃醋都是过眼云烟,知利弊,懂时局,才能以一变应万变!”花海正幽深的眸子一道狠戾的光芒闪过,他这一天等得……
“嗯,妾身明白了,一定好生相告溪儿!”周芳玉唯唯诺诺,不过精明的她却知道,女儿有好日子自己才会有好日子。
“不要整天光盯着男人风流不风流,要盯着她的太子妃?”花海正最后吐了口,当然这句话也是冲着周芳玉说的,她的那一点小心眼,怎么能逃得到了花海正鹰似的双眸呢?
“妾身明天就去!”周芳玉提到嗓子眼一颗心总算安安稳稳的落了地,她长长的吐了口气。不理会老爷的指桑骂槐。
“谷儿与七王爷的婚事,马虎不得,明白吗?”花海正最后深深的看了眼刚刚缓过神来的周芳玉,大手伸出去,轻轻的按了按周芳玉那岁月不老如凝脂的玉手。
周芳玉顿时心花怒放起来,再一转眼,花海正已从身前静静穿过……她的眸中那一份刚刚升起来的喜悦,瞬间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透过门缝,她偷偷瞟去,果然正如她所猜,老爷迈着清闲的步子直接绕过花圃去了五姨娘的房间!周芳玉在屋中气得一个劲儿跺脚,那个该死的贱人不知给老爷吃了什么**散,整日介勾老爷窝在温柔乡中不愿意出来。周芳玉最近每天早上起来的时候,都会见到花海正从何洛香的院中走出来,而且是一副满面春风的样子。她就恨何洛香,恨得牙根痒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