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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她要求这么做的,也不担心她跑出来招摇暴露了身份。
妤婵看他眼眸闪烁,知是心动了,沉下去的心,慢慢回升。
急迫地盯着他的嘴唇,只盼那两片唇碰一碰,迸一个‘好’出来。
子阳看着眼着这张与玫果相似的俏脸,心越来越软,越来越不忍心将她送上绝路,嘴唇动了动,“好”字刚要出口。
门口传来一声冷哼。
二人如惊弓之鸟,一起看向门口,顿时惊出了冷汗。
寒宫钰嘴角挂着冷笑,款款迈了进来,瞥视了子阳一眼,子阳避开她的视线,看向一边。
心里明白这下妤婵和她腹里的胎儿是保不住了。
妤婵刹间面色惨无人色,视线左右飘浮,不敢看剜向她的寒眸。
寒宫钰慢慢的走到子阳面前,直到离他很近才站住,柔声问,“你要收下她?”
子阳听着那温柔似水的声音,却打了个寒战,忙陪笑道:“哪能呢,不过是大婚前一时贪欢的青楼女子。”
“当真?”寒宫钰又向他凑近了些。
子阳能感到她的微热的呼吸拂过他的下巴,全身崩紧,“当然。”
寒宫钰瞅着妤婵,不急不缓的问,“那她,你该如何处置?”
“我这不正要叫人拿些银两,打发她走吗?”子阳作势必扬声要叫人。
“你急什么?”寒宫钰止住他,接着道:“我们这才大婚,家丑怎么能外扬?”
子阳早料到她会如此,顺水推舟,“公主意下如何?”
“不如交给我处置,如何?”寒宫钰眼角带笑,就象是在向他要一件很平常的东西。
子阳知道她不可能容得下妤婵肚子里的孩子,但事到这地步,也没有别的办法,“如此甚好,那就有劳公主了。”
寒宫钰唇边露出浅笑,尖尖手指轻轻划过他的胸膛,眼里尽是挑逗之色,“已经不早了,殿下也该去沐浴,我已经让人给你备下了沐汤。”
子阳虽不爱眼前的女子,但论相貌身材也是一等一的,而床弟功夫更是炉火纯青。
这新婚以来的日子,二人在床弟之欢上到是正打得火热。
被她这么一挑逗,心便痒了,也不在理会妤婵的事,在她下巴上刮了下,暧昧的笑道:“在床上等我。”
寒宫钰面带桃花的轻‘嗯’了一声,目送他轻飘飘的出了房门,等脚步声走远,蓦然收了笑,眼里闪着怒意,回头逼视着烁烁发抖的妤婵。
妤婵面如死灰,跪倒下去,“二公主”
“你还知道有我这个公主?”寒宫钰扯动着嘴角,冷笑了笑。
“属下不敢相忘,请公主饶命。”妤婵伏低身,磕下头。
“饶你?我拿什么给我母亲交待?”寒宫钰恶狠狠的瞪视着她,“要你办点事,两年了,你一点消息没查到,现在闯出这么大的漏子。”
“属下无能。”
“你是无能,还是不愿说?”
“太子行事极为谨慎,属下的确不知。”
“哼,我就当你不知。”寒宫钰慢慢转到她身边,看得她毛骨悚然,“你真是越来越大胆子了。”
“属下不知道公主的意思。”妤婵的心几乎要跳出胸膛。
“你冒死来找三殿下,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吗?”寒宫钰微伏下身,让她可以看清自己的表情。
妤婵又惊又怕,爬到寒宫钰面前,抱住她的腿,“不是公主所想的那样,妤婵绝对没有对公主不忠之心……”
寒宫钰一脚踹开她,冷哼道:“你怀上了三殿下的孩子,已经完不成任务,自知难逃一死,便想拿孩子当筹码。等日后三殿下坐上皇位,你便有出头之日。”
“公主误会了,就是给妤婵吃了豹子胆,也不敢有这想法啊,公主明查。”斗大的汗珠从她惨白的额头滑落,又再上前拖住她的裙幅。
“如果你不是打着这主意,你这时只怕是有多远逃多远,,且能冒险到这儿来?你当我是三岁孩儿?”
寒宫钰又再抬腿踢开她,对门外叫道:“来人。”
就在这时,妤婵突然跳起,手腕一转,手上多了把峨嵋短刺,极快的抵住寒宫钰的脖子,一扫刚才的卑微相,眼里闪过寒光,冷冷道:“放我离开,否则我就杀了你。”
寒宫钰一时大意,竟着了她的道,怒极,又不敢发作,只得狠狠的瞪着她,“你想死吗?”
“落在你手上,横竖也是个死,既然走不掉,就拉你做垫被。”妤婵扫了眼,门外聚拢来的护卫,推着寒宫钰,“走。”
寒宫钰被抵着喉咙,再有脾气也不敢发作,只得顺服的走向门口。
聚在门口的护卫见公主落在人家手里,不敢乱来,只得慢慢退开,紧盯着寒宫钰,静观事态发展。
寒宫钰僵着身子,斜眼看向身侧的妤婵。
到了门口,在妤婵看向左右门口,有无伏兵,喉咙上稍有松懈之时,以迅雷不及耳的速度握住妤婵的手腕,往前一推,再一扭。
巍峨刺轻轻划过她雪白的脖子,留下一道血痕,但身体已脱离了妤婵的控制。
抬脚在妤婵小腹上重重的踢了一脚。
妤婵只觉小腹上一阵巨痛,一身的冷汗瞬间湿了里衫,抚着肚子滚倒在地上,双腿间一股热流涌出,血腥味瞬间充满了书房。
寒宫钰伸手抹过自己划破的脖子,将带着血的手指放到鼻边闻了闻,冷眼看着瘫软在地上的妤婵,“敢伤我,你还是第一人。你最好祈祷今天晚上死去,明天你还活着,我会活刮了你。”声音仍然平和,但话中恶毒之意却让人不寒而战。
妤婵忍着身体上的巨痛,几乎昏迷过去,强行保持着清醒,怨恨的目光灼热着转身离去的女人。
两个护卫进来,一人拖着她一条胳膊就走,地上留下长长一条血迹。
书房房顶,一个人影将手上的瓦片轻轻放回原位,盖住可以看见书房内情景的小洞。
月亮穿过云雾,给他刀刻般的侧影上投下一层淡淡的银光。
他抬起头,漆黑的瞳孔发着黑宝石般的光芒,静静注视着护卫拖着虚弱无力的妤婵离开的方向,如鬼魅一般飘然跟了过去。
妤婵被人丢在潮湿漆黑的小屋里,最后的一丝意识正慢慢消逝,只听门口两声闷哼。
门被推开,感到有人将她抱起,便不知人事了。
不知过了多久,幽幽醒来,发现自己仍被人抱在怀中一路飞奔。
竭力睁开眼,那冷峻到了极点的绝世俊颜落在她眼中,不禁露出诧异之色,鼻子一酸,泪流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儿才轻唤出声,“太子……我对不起你……我不该瞒你,我是寒宫雪的人…….”
弈风也不看她,脚下丝毫不缓,冷冷道:“如果想活命的话,就不要说话,保持体力。”
她现在已失血太多,命悬一线。
妤婵尽可能的深呼吸让自己保持清醒,“让我说,我怕以后没机会说了…….我再也不能帮你找那个人了。”
弈风没有回答,只是朝着面前的停着的一辆马车处急奔,脸上除了冷寒,看不出任何表情。
妤婵如风中残柳般的声音飘来,“我知道你心里只有那一个女人,如果你找到了她,也千万不要让别人知道你找的那个女人是谁……他们一旦知道她是你唯一的软肋……”
她说到这儿已经气若游丝。
弈风终于微低了低头,淡淡的睨视了她一眼,“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的软肋是什么,为什么不告诉她们,那样的话,你不至于落到这一步。”
两行泪从妤婵脸颊上滑落,“如果我告诉了她们,你连看我一眼都不会了……”
“这么死了,值吗?”弈风冷冷淡淡,全然不以为然。
“你明知道她是你的软肋,可是你还是要找到她,你值吗?”她的气息越来越弱。
“值。”他眼里化开一抹温柔,只要她能在他身边,没有什么不值的。
“今晚能再见到你,我死也值了…….”
弈风叹了口气,“你不该去找子阳。”
“可是这是我唯一能接近他的机会……唯一对你还有用处的机会……”
“你应该知道,我们这间只有协议,没有其他,你不必,也不该去冒这个险。”
“我知道,但我也是女人……这些年来,我贤淑也好,刁蛮任性也罢,哪怕是有意的扬摇……只希望你能留意到我的存在……可是…….”
“那你更应该知道,我不会为女人动情。”
“你不是不会动情,而是你的情全给了那个女人。”
弈风不再搭理她,越加迈大了步子急赶。
马车上的车夫望见弈风,驱马赶了过来。
弈风跃上了路边的那辆马车。
他刚一上车,马车调转马头,飞奔起来。
弈风将妤婵放在车箱内的软垫上,问车里的一个年已古稀的老人道:“程伯,她还有救吗?”
程伯一手拈着胡髯,一手把脉,皱紧了眉头,取出一粒药丸,塞进她口中,才对弈风道:“老朽只能尽力而为,这能不能救,不敢说。”
“那就有劳程伯了,我先回去了。”
弈风揭开车帘。
身后细若游丝的声音传来,“太子…….”
弈风停下了,并不回头。
夜风从掀起的车帘吹进来,拂开他随意绑在脑后的墨黑长发,轻轻的飘动。
“还能再见吗?”
弈风没有回答,也不叫马车停下,飘身下了马车,消失在黑暗中。
妤婵望着落下的车帘在风中慢慢关合,泪怎么也止不住,低声哽咽。
弈风看向天边的明月。
软肋……即便是软肋,那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