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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发生的突然,等到骆宝樱回过神,恨不得就跳到那条游舫上,把罗天驰狠狠训斥一通。
可这死小子竟然使人把游舫撑远了。
骆宝樱侧头与袁氏道:“母亲别担心,我去看看珠珠,我晓得是什么事儿。”
袁氏正自迷糊,看骆宝樱知情,微微点了点头。
骆宝樱走入船厢,骆宝珠已经不哭了,蒋婧英坐在旁边安抚她,却也不知何故,看见骆宝樱,她让出位置,轻声问:“刚才发生什么了?”
风大没去甲板,骆宝珠哭着跑进来将她吓一跳,因她嫁入骆家后,从未见过小姑娘掉泪,到底是谁欺负的?
还不是她那混账弟弟!骆宝樱叹口气:“此事说来话长。”她把手搭在骆宝珠的肩膀上,“珠珠,我一定会为你出这口气,等会儿我便去宜春侯府!”
难道是宜春侯?蒋婧英越发糊涂。
骆宝珠微微摇头:“三姐你不必替我出头的,是我自找苦吃非送他平安符,而今他还给我也好。”
可以彻底得个了断。
见她睫毛上还挂着泪珠,楚楚可怜,骆宝樱真不明白罗天驰怎么忍心伤害她?便是小姑娘喜欢他,也不至于生仇罢?更何况有那么多年的交情,她越想越不能忍,猛地站起来:“大嫂,你陪着珠珠,我先走了。”
她疾步走到甲板,令人把游舫靠岸,耳边听得夫人们一言半语,便是在议论这件事,京都哪家不愿意巴结罗天驰,想把女儿嫁与他?而今他这一闹,难免生出误会,或许让人觉得骆宝珠私下偷送罗天驰东西,被当众羞辱。
可那是她领着骆宝珠光明正大的送的,那时她也不曾料到骆宝珠会喜欢罗天驰。
等到游舫停下,她踩着木桥坐上马车,便令车夫去往宜春侯府。
罗天驰此时心情也不好,刚刚到府邸便在喝酒,但听说卫三少夫人求见,他心头一震。年幼时他做错事,姐姐总会训斥他,而今怕也是为此,他放下酒盅道:“便说……本侯不在。”
下人去通传,回来禀告:“三少夫人说,侯爷不在她就一直等在门口,哪怕等到明日早上。”
罗天驰心知逃不过去了,他也不忍心真让姐姐这样等候,倒上盅酒一饮而尽,他命请进来。
骆宝樱脚步带风,三步并作两步到得堂屋,反手把门一关,轻哧声道:“侯爷好大的威风啊。”
声音听起来安安静静,可他熟悉她的语气,那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可他刚才全凭着意气,竟忘了骆宝珠与骆宝樱的关系,只觉骆宝珠可恶,这才会还她平安符,现在才想到不经意间已得罪亲姐姐!
他站起来,掩饰住心慌,笑一笑道:“姐姐,你莫生气,我不过是……”
话未说完,骆宝樱一脚就踹在他腿上,伸手揪住他锦袍:“你这样会毁了一个姑娘的名声,你难道不晓得?便算珠珠喜欢你,也算不得错!你凭什么欺负她,当众侮辱她?那平安符是我同意她送的,她送之前问过我,你凭什么这样扔给她?践踏她对你的心意!”
她咄咄逼人,罗天驰反驳道:“什么喜欢我,你没见她对那孟公子送秋波呢?还打扮的……分明就是勾引男人的样子,这也算得喜欢?三姐,便算她是你妹妹,也不值得你维护!”
骆宝樱踮起脚就在他额头敲了一记,骂道:“混账东西,珠珠是什么人你难道不清楚?什么勾引男人,你不喜欢她,还不准她嫁给别人?那我当初喜欢卫琅,你怎么就偏要把贺公子让我认识呢?”
那一下打得极重,罗天驰脑门都在疼,恍惚间又想起她转身离去的样子,定是伤心。可真的喜欢一个人,哪里会那么快就能忘掉?他摸摸额头:“她就是水性杨花!”
见他执迷不悟,骆宝樱审视他一眼,挑眉道:“她喜欢别人跟你有关系吗?你又不在意她,为何如此生气?”
“我……”罗天驰竟无言以对,半响道,“她是骗子,我要揭穿她真面目。”
真是幼稚的可笑,难怪这么多年不见他有意中人,她这弟弟是一点没开窍呢,骆宝樱眸光一闪:“我警告你,往后珠珠嫁给谁,你都不准插手,也别再去欺负她,我自然会替她选个好相公。
“你要选谁,孟深吗?”罗天驰脱口而出。
“是,我瞧得出来孟二公子挺喜欢她,便算你今日闹这一出,他也不会改变主意,近日我便会让母亲与孟家结亲,把珠珠嫁过去。”她看着罗天驰,淡淡道,“你放心,有孟公子在,定会好好疼她,珠珠绝不会再来纠缠你,你也不用担心她会再喜欢你。另外,这事儿你必须亲自去骆家道歉,不然以后别来见我!”
说完,又狠狠踹了他一脚,她才扬长而去。
罗天驰慢慢坐下,手拿起酒盅微微摇晃,只觉自己一颗心也好似那琥珀色的酒,安静不下来。
骆宝樱出得大门,弯腰进入马车,却发现里面已有一人,刚想发问,那人手伸过来将她一拉,她便跌入他怀抱。熟悉的味道萦绕鼻尖,她嘟囔道:“今日可气死我了!”
卫琅笑道:“我已听说此事,猜到你会来这里。”
“我恨不得打破他的头,便是看在我的面子他也不该这样对待珠珠!你说他有多可恨?死小子而今没人在身边,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男人少了理智,自然比女人可怕的多。”他手轻抚她后背,“他又没喜欢过姑娘,许是自己也理不清。”
因照卫琅看来,假使他遇到这种情况,骆宝珠他不在意,那么她便算是嫁给别人,他也应该无动于衷,哪里会借这机会发泄?这显然是说不通的,唯一一种解释便是,罗天驰多少是在乎的。
骆宝樱凝目瞧他:“你也觉得他对珠珠……”
“是。”卫琅低头捏捏她的脸,“我可是过来人。”
“可你不曾羞辱我,你要是这样,这辈子都别打算娶我了。”骆宝樱哼了哼,她可是很记仇的。
他笑起来:“我又不傻,岂会得罪你,不像……”他心想罗天驰大约现在才体会到喜欢一个人的滋味,这或许一开始并不会让人觉得甜蜜,反是有种担忧,至少他当时发觉自己喜欢骆宝樱,便有些慌张,毕竟她小了他那么多岁。
幸好他坚持下来了,不曾错过这两世。
骆宝樱倚在他怀里:“天驰这傻子,这么对珠珠,我看他怎么收拾呢。”
卫琅道:“这也不难。”低头亲亲她脸颊,“毕竟珠珠不像你。”两个人的性子差了十万八千里,要是罗天驰这样对骆宝樱,定是难以挽回,可骆宝珠嘛,他嘴角挑了挑,看着便很好哄。
听到这话,骆宝樱眉头一皱:“你们男人都那么坏吗?”她叫马车去骆家。
此时袁氏已知来龙去脉,见到卫琅与骆宝樱,也顾不得寒暄,把骆宝樱拉到一边道:“你真去宜春侯府了?”
“是,母亲,您拭目以待吧,珠珠定会有门好姻缘的。”
听到这么说,袁氏还是一头雾水,只见她胸有成竹,倒也稍许松了口气。
骆宝樱径直去东跨院找骆宝珠,小姑娘像是好了,微微一笑道:“三姐你怎么来了?我已经没事了,你不用担心我。”
“如此甚好。”骆宝樱叮嘱她,“假使哪日他来与你道歉,别那么快原谅他。”
骆宝珠一怔:“他,他会来道歉?”
这怎么可能?
做出这种可恶的事情,他定是讨厌自己,怎么还会来道歉呢?
骆宝樱看她睁着迷茫的双眼,叹口气道:“你记得这话便是。”
骆宝珠哦了一声,心里并不相信。
闹了这种事出来,骆宝樱也没心情再看什么荷花,与卫琅坐车回去,两人走入二门,刚刚到得院子,却见两个婆子抓着卫莲,后面还跟着程氏,嘴里不知说什么,看起来像是在骂卫莲,卫莲只知道哭,程氏吩咐婆子押她回去。
要知道这小女儿,程氏从来都很疼爱的,这回竟容下人动手,难道卫莲刚才去观舟做了什么事?她并没有与她同路,且又去了骆家的游舫,一无所知。
卫琅淡淡道:“我知道。”
“你怎么知道的?”骆宝樱惊讶,“你不是在陪着皇上吗?”
“三妹她便是荡舟荡到皇上面前了,还弹曲子。”一心想当皇后娘娘,却不瞧瞧她有何本事,姑娘们用这种伎俩就能俘获皇帝,这凤位谁都可以坐了,卫琅道,“当时大伯父极是震怒,嫌她丢卫家的脸,立时使人上去舟把她带回来。”
骆宝樱不屑,笑卫莲贪心也笑她蠢。
想起以前初初相识,她只是个任性的小姑娘,到底如何变成今日的模样的?
“难怪二伯母舍得呢,原还得罪了大伯父。”只二房的事情她实在没兴趣提,今儿出来一趟白河,又去宜春侯府,又去骆家来来回回的,她挽住他胳膊道:“我现在就想好好睡一觉呢,都要累死我了。”
她轻嗔似撒娇,他弯腰抱起她:“好,我也正有此意。”
骆宝樱瞧他调笑的眼神,恼道:“我是真的睡觉。”
“我也是,不然你以为什么?”他低声道,“宝宝,别想太多。”
她脸腾地红了,寻常他只叫她宝樱,可两人鱼水之欢时,他什么都喊,偏生声音又悦耳,动情的时候低哑缠绵,在她耳边好似一阵阵暖风,她把脑袋侧过来,脸贴着他锦袍,不理会他的挑逗。
卫琅并不在意她回不回应,笑一笑抱着她走了。
卫莲被勒令禁足,程氏知晓她如今是被猪油蒙了心,不甘心嫁寻常的公子哥儿,可她而今的名声还有选择吗?程氏只恨当初纵容她,把这小女儿活生生的毁了,她与程老夫人相商之后,便与程老爷的门生定了亲。
过得阵子,骆家,吴家也要结亲,这消息玉扇是从周姑姑那里听说的,说吴姑娘已然痊愈,这两日吴夫人便会来府邸,甚至她还看见袁氏进出库房,好似要立刻就搬出聘礼一样。
这乃是喜事,老太太听袁氏这般说,笑眯眯道:“好啊,一切都交予你办理,幸好元昭不久前才成亲,什么单子都在呢,到时宾客们还是按这人数来请,倒是方便多了。”
袁氏道:“母亲说的是。”
玉扇这时端来茶,放于袁氏面前。
袁氏拿起来,并没有喝,倒是盯着那茶面看来看去,半响忽地递到玉扇面前:“我而今也不渴,你喝掉吧。”
老太太惊讶。
玉扇更是吓一跳,手指抓着衣襟道:“夫人莫说笑了,奴婢哪里能喝您的茶呢?这可是厨房几个丫头专程泡的,奴婢不敢喝。”
“为何不敢?”袁氏冷冷笑道,“因是你下了毒在里面!”
此话一出,玉扇脸色惨白,老太太也瞪大了眼睛,问袁氏:“你这说的什么话,玉扇好好的下什么毒?”
袁氏早知会如此,使人抓来一只活鸡,叫下人抓着把这茶往它嘴里灌,只是片刻功夫,便见那鸡瘫在地上不动了,倒也不是死了,就是好像重病一般,浑身没有力气,她看向老太太:“母亲您可瞧清楚了?”
老太太惊得把手边的茶盏都碰掉在地上:“这怎么会……玉扇,你为何要下毒害人?”
“奴婢没有啊。”玉扇扑通跪在地上,“老太太,奴婢服侍您多年,奴婢什么品性您不知道吗?太太对我恩重如山,允许我继续伺候您老人家,奴婢为何要害太太?”
“为了元珏!”袁氏道,“你不止害我,此前还害过嘉儿,便是为阻止宝棠嫁去唐家。而今你看那吴姑娘不顺眼,你又使她中毒脸上长了疹子。”她缓缓道,“你以为自己没有破绽了,可我一早使人盯着你了。你昨日出过门,去药铺买过药材,要人证容易的很,那铺子掌柜定然认识你,我也找人问过大夫,你买的几味药配在一起,可使人头脑不清,瘫软在床。”
玉扇额头上冒出冷汗,她拼命磕头道:“老太太,奴婢没有,这药是奴婢自己身体不舒服熬药吃的,倒不知奴婢哪里得罪夫人,要这样诬陷我?”她朝老太太爬去,“请您救救奴婢啊!”
老太太呆住了一样,委实因袁氏说得事情太过吓人,可骆宝棠定亲确实出过意外,骆元珏又是,她终究没那么傻,眼见玉扇爬来,只觉她是一条毒蛇,惊叫道:“你别过来,你这忘恩负义的东西!我如此待你,你却生出这等歹毒的心!敢害嘉儿,还敢害儿媳妇,你这……”她气得浑身发抖,连话都说不出来,她把事情都交予袁氏,袁氏说得有理有据,自然是相信袁氏的,喘一口气道,“你来处理吧。”
侧过头再不看玉扇。
活了这么多年,头一回对一个人如此厌恶,也懊悔自己没长眼睛,误以为玉扇老实,还总心疼她,老太太现在的心情极为复杂,这堂屋也不能待了,扶住丫环的手去了里间。
玉扇抬起头,对上袁氏冰冷无情的眼神,便知自己是什么结果,她好似烂泥般趴在地上。
骆元珏从翰林院回来,知晓此事,皱一皱眉去往柴房。
玉扇被关在里面,双手被绳索扎着,她本是绝望,可看到骆元珏过来,瞬间又绽放出笑容,对他道:“元珏,我这都是为了你,那吴姑娘不配你,我才会害她,但她的疹子也不会要她的命,至多几个月便会好的。元珏,你该娶个名门望族的姑娘才是……”
那样一张丑陋的脸映入眼帘,犹自不知错,骆元珏冷声道:“你为何不问问我?”
不问问他,就把他生下来,让他天生是个庶子,不问他,打小便把他送到王氏身边,虔诚的伺候王氏,让他叫王氏母亲。也不问他,私自便去祖母跟前伺候,总是一脸的奴相,还指望他对她好。
他抱怨上天不公,可更怨恨玉扇,让他出身就打上了低贱的烙印。
他只能驱使自己更努力,不输于骆元昭,而今他终于进入翰林,这份无奈渐渐淡了,因他已能肯定自己,可笑玉扇竟为他不甘。可不甘的话,当初就不该生下他,生下骆宝棠,然她偏生要抓住那机会,如今想想,是不是对父亲也下了药,才会如此?
不然父亲岂会愿意碰她?
骆元珏淡淡道:“那吴姑娘我本也是看中的,是你毁了这亲事。”
他眸色很冰冷,丝毫没有亲情在里面,玉扇浑身一抖:“你,你喜欢?可她怎么配得上你……元珏!”
“你也不配做我生母。”骆元珏道,“可怎么办呢,我无法阻止。”
玉扇眼泪落下来,模糊了双眼,她看着儿子喃喃道:“元珏,我只是想为你做点事情,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拖累你啊,元珏。”她爱极了这儿子,自己这样的人,生下的他,却像骆昀那般俊美。
为他,她是愿意付出一切的。
骆元珏轻声道:“为我吗?为我的话,往后再不要让我见到你了。”
他转身出了去。
玉扇无声的哭。
骆宝樱听说这事,命紫芙去问个清楚,而后是如何处理的,结果紫芙回来道:“玉扇晚上一头撞在墙上,死了。老太太饭都吃不下,请了大夫来看呢。二姑奶奶今日也在,哭得很厉害,到现在也没有走。”
玉扇竟然自杀。
这有些出乎骆宝樱的意料,但也许,这是一个母亲,最后所能做得事情吧。
袁氏看在两个孩子的面子上,还是给予玉扇厚葬,埋在了城外的山上。
家里出了这种事,骆宝珠心情也闷闷的,想起骆宝棠差些哭得晕过去,她鼻子也发酸,心想人呐可真复杂,明明看起来是那样本分的人,可偏偏也能做出这种事,难怪祖母一直在自责呢。
可谁瞧得出来?
她叹口气,净了脸,睡去床上。
秋罗安抚道:“姑娘别想这事儿了,而今玉扇没了,家里太平,也是一桩好事。”
但那是拿人命换的,怎么高兴得起来?
她摆摆手:“你吹了灯出去吧。”
秋罗应一声,给她盖好被子,轻手轻脚的关上门。
骆宝珠睡得并不好,做了无数的梦,到得最后一个,梦里竟有人捂住她的嘴鼻,让她透不过气来,她奋力挣扎,猛地睁开眼睛,洒了月光的闺房里,她的床前,真的坐着一个人,捂住了她的脸。
可那人她是认识的。
罗天驰。
她瞪圆了眼睛,惊慌的看着他。
罗天驰低声道:“你自己想吧,这会儿出声惊动下人,会是什么结果。想明白了,点一下头。”
闺房里有男人,定是名声不保,骆宝珠这点还是知道的,便点头,等到罗天驰放开手,她一下就坐起来,拿被子裹住自己道:“你来作甚?”不敢出大声,她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你快些走,我不想看见你。”
小姑娘的眼睛像黑色的葡萄,圆圆的大大的,但不再像以前见到他那么高兴,罗天驰皱眉道:“你真要嫁与孟深?”
“关你什么事?”骆宝珠心想,他把平安符都还回来了,那是断交的意思,他还问这些干什么呢,“我嫁谁都与你无关,你快走,我还要睡觉呢,我明天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
她说完真躺下来,把被子拉好,闭起眼睛,不理他。
罗天驰见她睫毛一颤一颤的,微微伏低身子仔细打量她。
比起姐姐无可挑剔的美貌,骆宝珠确实有些不足,可她身上有种姐姐没有的娇憨与天真,就像从没有长大的小姑娘一样,惹人怜爱,所以自己欺负了她,心里也不舒服,所以才会那样心烦气躁罢?
骆宝珠咬牙道:“你快些走,不然我就喊人,咱们鱼死网破。”
听到这句,罗天驰扑哧一笑,手指捏在她鼻子上:“到底是谁死,你死还是我破,你没弄清楚吧?”
被他碰了,骆宝珠忙把眼睛睁开来,赫然发现他就在眼前,离她不过几寸的距离,她脸腾地红了,往里侧挪动:“你,你干什么?我叫你走,你怎么还在这里?我,我真要喊人了。”
因那羞恼的火,使得她一张脸越发生动,像是三月里的桃花,罗天驰双手隔着被子箍住她,不让她动:“我问你,上回你说喜欢我到底是不是真的?还是真的骗我,你老实回答,我就走。”
离得近,瞧着他英俊的眉眼,她一颗心怦怦直跳,浑身也好似麻了,心里暗想什么不喜欢他,都是骗自己的,即使他那么对待自己,可心里竟也没有真的厌恶。她该怎么办呢?告诉他,自己还喜欢他吗?可她得有些自尊。
左右为难,只觉整颗心都在发疼,瞬间,两串珍珠般的眼泪滑落了下来。
他第一次那么近的看她哭,心头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手不由松动,她觉察到,一把将被子蒙在脑袋上,抽泣道:“你快些走,我答应你不再喜欢你了,好不好,你以后莫要这样……”
这样只会让她坚定不起来。
可他没有走,把那被子一掀,她正哭得梨花带雨呢,没了遮挡的,又要去拿放在高几上的外衫。他抓住她胳膊,一下将她搂到怀里,她被吓住了,忘了哭,却听见他道:“谁让你不再喜欢的?本侯没有准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