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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扬病愈后的第四日,家主书房之中。
宁远山放下手中的书籍,轻轻看了一眼不远处静候多时的宁晚清——也就是他最疼爱的孙女。
宁远山便是宁家的家主,一名七段武者。虽然年过七十,但因为长期习武的原因,目光清明,腰杆笔直,看上去比五十岁的人都要精神。只是看着这名孙女,心中不免有些悲凉,却是勾起了一些不好的回忆。
“听说苏扬那孩子的病已经好了,你可去看过他?”宁远山平静地问道。
“远远地看过一次,确实已经好了,无甚大碍。”宁晚清说着,心中不免有些尴尬,目光飘忽不定。
“唉——”宁远山静静地看了她很久,无奈摇了摇头,“我知道你对他不满意,但他毕竟是你的夫婿,去看看总是应该的。说起来他也是一个苦命的孩子。”
宁晚清皱了皱秀眉,“爷爷,你是知道的,当年招他为婿,也是迫不得已之举,是一个幌子,如此才能避过那些一流世家的纠缠。我与他并没有任何感情。”
“虽无感情,但却有名分,你有没有考虑过他的感受?而且一个月前他遇袭的事情,也与宁府姑爷的身份脱不开关系。”
宁晚清微微一怔,咬了咬嘴唇,没有再说话。对于苏扬,她心中同样感到愧疚,不管他要什么东西,自己都会尽力满足他,但唯独自己的身子不行。
虽然她迫于无奈不得不找一个上门夫婿,但因为心中的倔强,依旧固执地想要保住自己的贞洁。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这种想法,或许只是因为小时候听过的一些关于英雄与公主之间的浪漫故事。
见她久久不语,宁远山再次叹了口气,“以后的宁家只能靠你来支撑,确实苦了你……”
别看宁府家大业大,既是南部三郡五大世家之一,又是扶苏郡郡守,但有心的人都能够看出来,宁家已经快要没落了。宁老爷子是七段武者不假,但后代却平庸的平庸,夭折的夭折,如今真正能够接他后脚的,也就只有宁晚清一人。
可偏偏宁晚清又是女儿身,纵使资质再好,以后也是要嫁人的。如今更是已经到了十八岁,提亲之人早已踏破了门槛,其中不乏一些大楚王朝的一流世家。这些世家蛮横惯了,或威逼或利诱,就是要娶她过门。
宁远山为了宁家的未来,是怎么也不舍得将她嫁出去的,因此只好出此下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招了一个上门女婿。那些一流世家都是要脸面的,自然不会再来纠缠。只是这么一来,倒是把他们都得罪了,也不知是赚是亏。
“爷爷放心就是,我不会让宁家衰败的。”宁晚清斩钉截铁地说道,只是眼眶却有些微红。她有自己的少女梦,但最终还是得面对现实。
宁远山不忍看她模样,缓缓撇过头去,良久才再次说道:“我知道你是好孩子,如果当年你大伯和你父亲没有战死在西戎,我也不忍心把这些责任全部压在你一个人身上。而且你那几位哥哥又这般不成器,待我百年之后……”
“爷爷,别再说了。”宁晚清直接将他的话打断,泪水已在眼眶中打转,良久才压下心中的情绪,平静地说道:“听说三天后紫光武院的楚红绫执教会路过我们扶苏郡,我打算去试试能不能被她收为弟子。”
“你想进入紫光武院?也好,年轻人本就应该多尝试一下,如果成功的话,不管对你还是对我们宁家都有裨益。”宁远山没有再继续先前的话题,而是顺着她的话说道。
说到紫光武院,他的目光不禁热切了起来。紫光武院乃是大楚王朝最出名的一所武院,院长秦岳更是一名九段通玄境界的武者,就算是大楚王朝的皇帝见了他,也要恭敬地喊一声老师。里面的执教虽然不多,但各个都达到了八段破军境界,可以说是大楚王朝第一势力,没有哪个世家比得上。
当然,最吸引人的还不是这些,而是这座武院里面的藏书阁。据说它里面的藏书已经超过了百万,就连九品功法、九品战技都有不少。若是哪个家族能够得到其中一部,便有跻身顶级世家的可能。
不过,紫光武院早有规定,在武院之中学到的功法和武技不得外传,否则废掉修为,毁去气海,终身只能做一个废人。而且里面对弟子的要求也非常严格,并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学习的,平均每年都只有百人能够通过考核。这些人无一不是大楚王朝的天才。
“与楚红绫执教见面的事我会替你安排,这几天你就好好修炼吧,争取再打通一条经脉。”宁远山来回走了几步,心中已经有了决断。
“是。”说着,宁晚清就准备离开。
可这时,宁远山又再次开口,“明天就把苏扬接回竹兰轩吧,不能再让他住在那个小院子里面了,免得遭人口舌。以后家族宴席也叫他一并参加。”
宁晚清听后,浑身一震,心中却是有些苦涩。竹兰轩正是她的住所,宁远山的意思已经是再明显不过了,要她与苏扬住在一起。
“是。”宁晚清应了一声,直接走了出去。住一起就住一起吧,想自己那夫婿也不敢对自己做些什么。
第二天一大早,苏扬才刚刚醒来,梨儿便兴匆匆地闯了进来,高兴地喊道:“姑爷,姑爷,快起来,碧儿姐姐来了,要我们搬去竹兰轩,这可是大好事!”
苏扬原本还准备演练几遍《冰鸟霜寒》,被她这么一喊,不得不终止了。
“竹兰轩?为何要搬去那里?我感觉这里挺好的。”竹兰轩这三个字听得有些耳熟,但苏扬一时间却想不起来。
“姑爷又犯迷糊了,竹兰轩可是小姐的住所!”梨儿一副兴奋的模样。
“宁晚清?”苏扬皱了皱眉,低头沉思了起来,“她为何突然要我搬去那里?”
“姑爷,你在说些什么?”他的声音太小,梨儿没有听清楚,不禁好奇地问道。
被她这么一打断,苏扬总算回过了神来,“丫头,你家小姐不是一直很讨厌我吗,为何又突然要我搬去和她一起住?”
“许是姑爷这几天的表现打动了小姐吧,所以小姐就接受姑爷了。”梨儿天真地说道。
苏扬却摇了摇头,心中知晓不可能这么简单,不过还是说道:“你去收拾一下吧,我们这就搬过去,说起来我还没有见过这位美丽的……贤惠妻子。”
“姑爷又说胡话了,你怎么没有见过小姐?还有,姑爷说贤惠妻子是什么意思,讽刺小姐吗?千万别被她听到了,否则小姐会生气的。”梨儿脸色一变,不高兴地说道。
“咦,看来你也不笨,竟然听得出我话中的意思。好了好了,快去收拾吧,我不说她了。”苏扬摆了摆手,心中却在流泪。还以为经过这几天的相处,梨儿是向着自己的,没想到还是向着她家小姐的,果然人在异乡为异客,一个贴心人都找不到。
苏扬心中莫名烦躁。忽然又想到了自己体内的五彩神石,不禁感慨了一句,“还是白妹妹好啊!”
可这时,他身后却是响起了一道清冷的声音:“白妹妹是谁?”
苏扬先是一愣,随即转过头去,却是发现一名绝美的女子站在自己身后。白皙的皮肤,精致的五官,削尖的下巴,恍如画中的人物。可惜脸上却带着一股冰冷之意,不是宁晚清又是哪个?
“是你。”苏扬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轻轻笑了笑,再没有任何表示。
“是我。”宁晚清冷淡地说道。
“娘子,有礼了。”苏扬抱了抱拳。
宁晚清见此,秀眉一拧,但还是微微一福,说道:“夫君有礼。”
“娘子此次要我搬去竹兰轩,可是已经为我准备好了房间?”苏扬笑着问道。
“夫君放心,都已经准备妥当。”宁晚清耐着性子慢慢与他客套。
“这就好,为夫喜欢一个人睡,怕是不能与娘子共寝了。”
宁晚清先是一愣,随即见他笑眯眯的模样,忽然有种咬牙切齿的冲动。良久才从齿间蹦出几个字,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也喜欢一个人睡。”
苏扬点了点头,“如果没有其他什么事的话,为夫就去府外走走了。”
“去吧,我叫梨儿陪着你。夫君天天待在府里想必是腻了,确实该出去走走了。”宁晚清又恢复了以往的清冷。
苏扬不再多说什么,招呼了一声梨儿,直接向外走去。梨儿原本还在收拾东西,听到可以去府外,撒开脚丫就跑了过来,估计也是在府里憋坏了。
待两人走远,宁晚清对着身后一名婢女说道:“碧儿,传我命令,叫四名家将暗中保护他们。”
“是。”那名婢女就欲转身。
“等等。”宁晚清又突然将她叫住,“叫他们留意一下姑爷都与哪些人接触,尤其是姓白的。”
“是。”婢女再次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