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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冰本来还觉得自家的客厅够大,现在两家人,不,是三家人这么一坐,还有程家请来作见证的,算是第二次上门的简老夫人他们,再加上墨程两家的两位老爷子和墨青云,还有盛气凌人的程夫人。
五尊大佛这么一坐,强烈的压迫感迎面扑来,压得人喘不过气。
薄冰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是这个家的主人,肯定找个借口躲回房间,不想面对这强大的压力。
白翊和古怪溜得倒快,一个医院有事,一个要回房间整理东西,就连小明那个小东西也拉着墨昭上楼玩,两人不知道在房间里面捣鼓什么事情,幸好还有两个小家伙在场,气氛才没有那么紧张。
宝宝在墨老夫人怀里,贝贝在墨青云怀里,两个小家伙向来是不认生的,懒洋洋地依偎在两人的怀里。
四只墨蓝色的眼珠子骨碌碌转,好奇地打量着众人,不时往外喷口水,口中发出咿咿呀呀的叫声,可爱的小模样不时及引走众人的目光。
院子外面,简涵和简溶正带着果果和米米,还有黛茜一起玩耍,不时发出一阵阵欢快的笑声。
薄冰的目光也总是不由自主地投向外面,至于他们谈话的内容,该细心聆听的是孟凡和程如素。
前者不时向她投来怨恨的目光,后者则难得一见地露出羞答答的小女儿模样,宛如大家闺秀般坐在程夫人身边。
程夫人清清嗓子道:“我们家只有素素一个女孩,而你们墨家之前已经毁过一次约,我本来不想答应,怕素素再次成为首都笑柄……”
“孟凡又不是墨家的人,他是……”
“你给我闭嘴,大人说事,还轮不到你插嘴。”薄冰突然插进一句话,马上就被墨青云喝回去。
那知道他才刚刚喝完薄冰,原本懒洋洋的两个小家伙,马上同时坐直身体冲他不满地大叫一声。
贝贝扭动身体,挣脱他的手臂,向薄冰伸出双手,咿咿呀呀大声叫喊,似乎是因为墨青云喝了薄冰,他心里很不满意。
薄冰趁机站起来,面无表情道:“你们的事情我不好参与,宝宝和贝贝饿了,我带他们上去喂奶。”墨隽生死未卜,她确实是不应该坐在这里。
走过去把贝贝和宝宝放到婴儿车上,再走到院子外面准备坐电梯上去。
离开时,看向程如素道:“上次帮我定制婚纱的团队,昨天晚上已经到首都,地点你知道,抽时间过去量身吧。”
程如素马上惊讶道:“Ice,你的动作也太太快了,这边都还没商量呢。”
“快嘛?”
薄冰惊讶地反问,目光故意在程如素的腹部停了几秒,似笑非笑道:“还商量什么,赶紧订日子吧。再晚点,我担心你连婚纱都穿不进去,不要给人生留下什么遗憾,很难弥补的。”
这番话说得程如素莫名奇妙,孟凡的眼皮猛地一跳,就看到程夫人几乎是跳起来,盯着女儿道:“素素,你老实给我交待,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几个月了,你这孩子也……让妈怎么说你才好,你太让妈失望。”
看到程夫人被气得语无伦次,程如素才猛然会过意,顿时哭丧着脸。
这回被薄冰害死了,连忙解释道:“妈,没有的事情,我们什么都没有做过,真的没有……”
“孩子都有了,你还敢抵赖。”
程夫人打断女儿,狠狠地瞪一眼孟凡:“看你平时不声不响,还以为正经老实人,想不到你……我不想管你们。谁说生女儿省心,真是气死我。”程夫人坐在沙发里,火气呼呼地往外面冒。
墨老夫人没想到他们速度这么快,尴尬地干笑两声:“小顾,两个年轻人既然情投意合,连外孙都有了,生米已经煮成熟饭,我看咱们就赶紧把日子定下,把事情办了素素也好安心地养胎。咱们孟凡也煮得一手好菜,保证把素素和孩子养得白白胖胖。”
“墨奶奶,我没有……”
“叫奶奶就行,或者是叫Eva。你们年轻人害羞,奶奶懂,没事,奶奶人老思想不老,很开化。”墨老夫人笑眯眯地打断素素的话,这丫头真是越看越顺眼。
抬起头,又爱又恨地瞪一眼孟凡:“你这小子,我跟你说呀,给不了嫁衣就别脱她内衣,给不了幸福就别给她承诺。既然两样你都做了,就得负责到底,你要是敢欺负人家素素,老太婆我打得你屁股开花。”
想不到墨老夫人一把年纪,说话还这么经典,程如素忍不住又想解释:“奶奶,我们真的没有……”
“你给我闭嘴,回去再收拾你。”
程夫人狠狠地瞪一眼自己的女儿,面带笑容对墨老夫人道:“首长说的是,这事情咱们得赶紧办,到时候让人说他们是奉子成婚,让我脸往哪搁,素素一个女孩不懂……也太不懂保护自己。”目光不由往一直没出声的孟凡瞪。
孟凡若无其事看一眼素素,淡淡道:“你喜欢住哪里?”
“什么?”程如素不解地看着孟凡 。
“结婚后,你想住哪里,是住程家,还是住墨园,这里也不错,就是人多热闹点,不过早上不用担心会迟到,或者是在东山墅再买一幢别墅?你要不是喜欢国内,我们住国外也行,Y国F国的古堡很多,我们可买一幢,或者挑个环境和空气好的国家也行,你拿主意吧。”
孟凡看着她一本正经道,语气依然是淡淡的,脸上的表情也没有变过,仿佛说的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程如素整个人都愣住,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程夫人一看女儿傻乎乎的模样,马上抢道:“你别光说不做,拿出行动给我看看,日子就定在一个月后,我可不想女儿再被人说三道四。”
孟凡忽然走到程夫人面前,一脸认真道:“是,房子装修虽然会慢些,不过房产证在三天后,我会送到您面前,上面只写素素的名字。以她想上班就上,不想上便在家里,我的工资在国内不算是最高的,但是养活她完全没问题,以后都交给她保管,想怎么花由她决定。”
楼上,薄冰小声对古怪道:“我敢打赌,这是孟凡这辈子说过的,最长的两句话。”
古怪看了一眼她,笑笑道:“其实他们早就郎心妹意,你又苦这样逼他们,就不怕孟凡一会儿上来找你算账?”
薄冰不以为然地笑笑,漫不经心道:“放心,他还得找我解决房子的问题,不会这么快翻脸的,最少在他们渡完蜜月回来前,是不会跟我翻脸的,就算翻脸我也不怕,大不了我跟孩子们以后只吃法国大餐,至于你嘛,我会给你准备几箱泡面,你慢慢泡吧。”
古怪心里清楚薄冰不会这么干,满不在乎道:“墨老夫人还挺时尚的,连网络上的话也知道,真是个潮老太。”
“就是英语发音不太好。”小明的声音突然响起。
两人一惊,低下头才发现,小明和墨昭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出房间,正透过二楼围栏花纹的空隙,偷看下面的事情。
墨昭忽然抬起头,看着薄冰一本正经道:“我以后有了喜欢的女孩,一定不告诉他们,太可怕啦。告诉婶婶,让婶婶帮我拿主意。婶婶,行吗?”
薄冰忍不住笑道:“行,没问题。不过你爸妈杀过来时,你得大胆站出来,还得保护好人家女孩,知道吗?”
“嗯。”
墨昭认真地点点头。
薄冰伸手摸摸他的头,真希望这个孩子能活得轻松些,不要年纪小小就背负起家族的使命。
儿子马上扯扯她的衣服:“妈咪,宝宝、贝贝是不是睡了,你带我们到花园玩,果果、米米、黛茜都在外面玩。”
薄冰往房间内看一眼,两个小家伙抱着奶瓶躺在床上,吃得正*。睡意,一点都没有,无奈地耸耸肩道:“带着他们一起到花园玩吧。”
“好。”
把两个小家伙放到婴儿车上,给古怪一个眼色,坐电梯到外面花园。
阳光下面,几个孩子,再加上几条藏獒,花园里到处都是孩子们 快乐的笑声,多么美好的一幅画。
薄冰坐在椅子中,看着孩子们快乐的身影,面上露出平静安然的笑容,却不知道自己在别人眼中,也是一幅美好的散发着淡淡忧伤的画卷。
简涵和简溶,还有古怪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她,心里面有一丝隐隐作痛。
终于送走程家的人,程如素也被程夫人强行拉车,带回家好好地教训。
待他们的车出了门口后,墨青云撇下众人,走到薄冰身边,沉声道:“你一个人带着三个孩子,还要处理MC的事情,太辛苦了,我和老爷子,还有总理一起商量过,决定把小明送到军校的附属小学,跟墨昭一个学校。学校那边我已经联系好,过两天他就得过去报到,你给他准备一下吧。”
薄冰坐着一动不动,看着不远处的孩子们,忽然冷笑一声道:“谢谢你们的一番好意,但我绝对不会让我的孩子走上跟墨隽相同的路,他们想过什么样的生活,由他们自己的决定,别把墨家的荣辱和存亡……”
薄冰缓缓回过头,冷冷看着墨青云道:“强行压在我的孩子们的肩膀上,墨家的事情跟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他们是墨家的孩子。”墨青云低喝道。
“他们跟墨家本来就没有任何关系,就连墨隽原本也不是姓墨的,跟墨家有直接关系的只有墨锋和墨昭,我的孩子有他们自己的人生,您还是多花点时间好好培养自己的孙子当接班人,别总拿人家的孩子替你们出头出力,替你们挣荣华富贵。”薄冰低声反驳墨青云的话。
“薄冰,你说的是什么话?”墨青云忍不住怒吼一声。
“真话,实话,心里话。”
薄冰毫不退让,从椅子中站起来,一步步带近墨青云,目光一派高傲地看着墨青云。
当着他的面,以同样认真的声音道:“谁再敢打我三个孩子的主意,我就会让谁不好过,就像周妈妈一样,我只要一句话就能让她自己去死,什么狗屁犯罪心理教授,都是用别人的命换的。”
“是你害死了周妈妈。”墨青云不也相信地看着薄冰。
“用不着我害她,是她自己亏心事多做了,心里面鬼才会跑去跳楼的,我只是提醒她该还债了。”
薄冰盯着墨青云的眼睛,似笑非笑看着一点点呈现在他脸上的,震惊、愤怒的表情,突然讥讽地一笑:“墨隽出事的时候,我都没有看到您露出这么愤怒的表情,舅舅。”
这一声舅舅里面充满了讽刺。
墨青云浑身一震,回神时,薄冰已经坐回椅子中。
只见她正弯腰逗着婴儿车里面的宝宝和贝贝玩,头也不回道:“以后要是帮不上忙,就不胡乱插手我的事情,尤其是跟三个孩子有关的事情,毕竟我还活着,他们的爷爷和奶奶也好好的活着,还轮不上你们来管。”
“薄冰,你到底想干什么?”墨青云压着一腔的怒火问,这个丫头今天是怎么回事,居然说出这种话。
“跟你们划清关系呀。”薄冰轻描淡写地回答。
“你说什么?”墨青云的怒火顿时烧到了极点,几乎忍不住给薄冰一巴掌。
薄冰自然能感觉墨青云的怒火,不冷不热道:“因为我发现,但凡跟墨家扯上关系都不会有好下场。您看看,墨家跟古家结交,结果古家没了;墨家跟韩家结交,结果韩家没了;墨隽只是用了墨家的姓,结果命没了;我要是再跟你们纠缠不清,我怕会搭上三个孩子的命,而你们墨家……毫发无损。”
闻言,墨青云一脸震怒地看着薄冰。
隐忍着的怒火瞬间冲破头顶,不顾众人在场,怒喝道:“薄冰,你这是强词夺理,若不是看墨隽和孩子们的份上,我早就……”
“早就怎么样,早就把我弄死,对吗?”
薄冰也毫不畏惧,冲着墨青云一声怒喝,这不是他们这些人一直想干的事情吗?
面上冷冷一笑道:“舅舅,您终于说出心里话。”声音很平静,语气里面却充满讥讽、嘲弄、挖苦。
两人的争吵声早已经惊动,正准备离开的墨家和简家众人,连忙跑过来劝架,并把各自的孩子唤回身边,生怕他们被吓到。
而小明不用薄冰开口,就飞快地奔跑过来,拦在薄冰和墨青云之间,大声道:“不许欺负我妈咪,谁欺负我妈咪我就跟他拼命。”就连宝宝和贝贝也坐在婴儿车里面,冲着墨青云大声叫喊。
“青云、爱死,你们怎么吵起来了?”
墨老夫人一脸忧心道,看着他们无奈道:“手心手背都是肉,让我怎么说你们什么好?”一脸的悲慽和担忧。
墨青云低头看一眼小明,冷哼一声:“妈,你不问问她,刚才都说了些什么话。”
薄冰底气十足道:“我说了什么话,我说的都是大实话、真心话,想听好话上别的地方去。”毫不犹豫下逐客令。
“你……”
“不许欺负我妈咪。”
墨青云刚出声,小明就马上出声打断他的话,气得墨青云火冒三丈。
“你这孩子,怎么跟舅舅说话的。”
墨老夫人连忙制止小明,看看薄冰的神情,对儿子道:“墨隽出事,这孩子心情不好,你当舅舅的别跟她计较,她是心里面苦。”
墨青云没有说话,转身就大步走向停在一边的车子,拉开门才回头道:“你们还愣在哪里干什么,还不赶紧回去安排孟凡和素素的婚事,以后没事少上这个门。”钻入车子里面,啪一声关上门。
其他人听后不由面面盯觑。
墨家众人自然不敢违抗墨青云的命令,疑惑地看一眼薄冰后,纷纷上车迅速离开别墅。
“Ice,你怎会跟他吵起来了。”简涵担忧地看着薄冰。
“道不同不相为谋。”薄冰冷冷地回答,伸手轻轻把小明抱入怀里:“小明,别怕,妈咪会保护你的。”谁也别想打他的主意。
“妈咪,我不怕,我什么都不怕。”小明紧紧抱着薄冰,嘴里说着不怕,其实小小的身体在发抖。
“当然,我们小明最聪明,什么都不用怕。”薄冰轻轻安抚着儿子,墨老夫人的话,只怕是让儿子起疑心了。
果然,薄冰只感觉到儿子浑身一颤僳,哭着道:“可是太奶奶说,爸爸出事了,他已经好久好久不给人家打电话,也不给妈咪打电话,他是不是不回来了,是不是不要我们呜呜……”没说完,就放声大哭起来。
薄冰连自己都骗不了自己,真的不知道怎么安慰儿子,一时间措手无策。
当哥哥的哭了,两个小的看到后,也抱在一起呜呜地哭,同样伤心欲绝。
两个小家伙的哭声惊醒薄冰,她不能受孩子们的影响,沉浸在悲伤里面。
连忙压下心里的悲伤,轻轻拍着儿子的背道:“宝贝不哭,爸爸不会不回来的,他只是出事而已,你天风哥哥他们已经过去帮忙,很快就会带着你爸爸回来。我们小明这么懂事、听话,宝宝和贝贝又这么聪明可爱,他怎么会舍得不回来。”
“你看你,把宝宝贝贝也惹哭了,我们一起哄哄他们。”
薄冰忙擦掉小明脸上的眼泪,对他露出一个笑脸。
把婴儿车拉到身边,跟儿子一起轻轻哄着两个敏感的小家伙。
两个小家伙倒好,哭着哭着便抱成一团睡熟,眼角边还各挂着一滴眼泪,只是时不时在睡梦中发出一两声抽泣。
薄冰不敢轻易离开,轻手轻脚给他们盖上小被子,就跟小明一起哼着摇篮曲,轻轻哄着两个小家伙,希望他们能安心地入梦,最后小明也趴在薄冰腿上睡熟。
孟凡不动声色地,把一切都用手机录下。
他希望墨隽看到后,能让他们看到一丝希望,那怕是发一条短信,也好过他隐藏自己还活着的事实。
简老夫人无奈地叹息一声,看向简涵和简溶,轻叹道:“我们也回去,别打扰他们。”她也是过来人,丈夫去世后,她一个女人既要守着孩子也守着家族,真的很不容易,薄冰就更不容易。
简涵点点头,跟孟凡和古怪点点头,就带着果果和米米回家,比起薄冰他实在是太幸运。
把孩子们都哄睡后,薄冰终于抽出坐在书房里,放空自己的思想。
孟凡走进来坐在她对面,很想让她安静一会儿,可是他想不明白她到底想干什么,所以他还是坐到她面前,准备跟她一番深谈。
“把关系弄得这么僵,有必要吗?”孟凡不解地看着薄冰。
“舅舅不跟我商量,就命令我把小明送到军校,他们没有权利决定孩子们的人生,这也是我把孩子们托付给你的原因。”薄冰冷冷地回答,让小明上军校,就是要把他推上跟墨隽一样的路,而这是她和墨隽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他们那么努力地反抗,就是不想让孩子们重复他们的人生,希望他们能像普通孩子一样,过些平平凡凡、普普通通的生活。
孟凡无奈地苦笑一下,小明太出色,两个小家伙早慧,三个小家伙的聪明劲儿藏也藏不住,锋芒是挡也挡不住,谁都想把他们早早收归麾下,为自己所用,把他们眼里的前途强行塞给孩子们,可是他们不知道前途真正的意义是什么。
前途,就是走别没有走过,或者是走别人不能走的路,干别人没干过,或者是干别人不能干的事情,付出别人无法想象的代价,承受别人不知道痛苦和孤独。
高处很抢眼,可是过程很危险,站在高处危险更甚,一小心会粉身碎骨。
薄冰这是站在一个过来人的立场,一个母亲的立场,坚决反对孩子们的站得别人高,平平凡凡就好。
墨家一声不吭,甚至都没有征求薄冰的意见,就想直接把小明送到军样,难怪她会如此的生气,不管是目前还是将来,她都希望孩子们能按照孩子们自己的意愿成长,按照自己的意愿生活,而不是在别人的规划中成长和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