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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李铭易这幅没出息的样子,方策只有摇头叹息,大有恨铁不成钢的意思。他敷衍道,“那就过几天吧!”说完就起身要走。李铭易急赤白脸的一把拉住他,刨根问底道,“过几天是几天,你今天就给我交个底儿,不然我连觉也睡不好了!”方策本来是想先糊弄他一下好脱身,没想到他竟然认真起来。当情商占领高地的时候,李铭易的智商也超常发挥了。方策只好对他伸出三根手指头说,“那就三天吧!”
有了方策这句话垫底儿,李铭易总算踏实了不少。他立刻开始盘算三天后和韩淼淼见面的事情,竟然挥挥手向方策下逐客令了。方策又好气又好笑,指着他对何紫萱说,“你看见了吧,这就是典型的卸磨杀驴!啊呸,他才是那头驴!”
虽然被昨天晚上几通莫名其妙的电话弄的心情不怎么美好,但是有案子发生时唐一凡还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他匆匆赶回局里,原来是几年前一宗抢劫杀人案的嫌疑犯终于出现了。他兴奋的一拍桌子说,“马上准备一下,咱们这就赶过去!这回要不抓他个正着,我就白当了这么多年警察了!”
三年前一个深秋的夜里,唐一凡接到了报案电话,有一名清洁工在路旁的垃圾堆里发现了一具女尸。他立刻带人赶往现场,希望能在第一时间提取到有用的线索。可是周围被惊醒的住户们早就围拢在一起,把地上踩的乱七八糟,想要提取可用的脚印已经是不可能了。而那具尸体身上没有任何衣物,除了提取死者的DNA外,没有找到其他人的头发皮屑血迹。
这件案子一度让唐一凡陷入了毫无头绪的思索当中。几番排查之后,终于锁定了一名重要的嫌疑人。可就在他们严密布控实施抓捕的时候,不知是谁走露了风声,竟然让那人逃了。唐一凡做为负责本案的组长,受到了非常严重的处分。这犹如一道刻在心底的耻辱,让唐一凡寝食难安。现在,躲了三年的嫌疑人终于又出现了,带罪立功的机会就摆在面前,怎么能不让他高兴呢?
这回唐一凡挑选了最得力的人手,亲自带队前往一个北方小镇,并在出发前严令所有人关掉一切通讯设施,以免三年前的错误再犯。错一次不能再错两次,如果在摔跤的地方再次倒下,可唐一凡可再也没脸继续做警察这份工作了。
一切准备就绪后已经是傍晚时分,行驶在高速公路上,唐一凡昏昏欲睡。可是他没有发现,路两旁的树林子里渐渐笼起一层薄雾,遮挡了前方的视线,也打湿了绵延的路面。车里十分安静,除了几个人平缓的呼吸声,还有唐一凡偶尔响起的呼噜声。
一段时间过后,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司机打开了车灯,车速却一点儿都没慢下来。大家都知道唐一凡为了这件事心急如焚,他那个暴脾气,谁敢耽误他的事儿呢?可是这高速路两旁的景色越来越荒芜,甚至开始出现连着十几公里都看不到人烟的情况。身体上的疲惫还可以克服,但视觉疲劳却让人有些扛不住。司机不由自主的揉揉眼,再次抬起头将视线投降前方的时候,距离车头不到五六米远的地方竟然凭空的出现了一个人影!
司机浑身一个激灵,死命的踩下了刹车!“吱!”伴着刺耳的刹车声,车轮在路面划出黑色的印记,一车的人全被惊醒了。唐一凡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大声的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可是所有人都慌乱着寻找逃生的机会,没人顾得上回答他的问题。可是司机觉得,一脚踩到底的刹车似乎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眼看就要撞了上去,他只好一狠心将方向盘猛的打向旁边。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他选择的方向竟然是深不见底的悬崖边!
劳累了一天的方策迷迷糊糊的躺在床上,忽然从梦中惊醒,发现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枕头都湿透了。他靠在软枕上,闭着眼默数“一,二,三……”来平定心绪。可是直到数的睡眼朦胧,心脏还狂跳不止。方策觉得,肯定是有事发生了。他看了看窗外,天色已经透亮,再过一两个小时就天亮了,到那个时候,该来的总会来。
听到方策下楼的声音,何紫萱把亲手做好的早餐端了出来,除了有热乎乎的桂圆紫米粥,还有她起了个大早烤的小餐包。可是方策看上去似乎没有什么胃口,胡乱吃了几口就拿起桌上的报纸,看起了头版头条。何紫萱发现,他的目光在一点一点的冷了下去,却紧紧的盯着一处非常醒目的标题动也不动。何紫萱好奇的凑了过去,当她看清楚那条标题后,差点儿叫了出来。
“深夜警车掉落悬崖,五人遇难生死不明!”就在加粗放大的标题下面,还配着五个人的彩色照片,第一个竟然就是唐一凡!方策那颗狂跳了一整夜的心在这个时候反倒平静了下来,慢慢的沉了下去。他不是先知,却也能对吉凶大事有一定的感觉能力。唐一凡巴巴的跑来告诉自己夜里那几通电话的事,可方策却并没有放在心上,以为他是当警察久了,有了职业病,才会对一点点小事疑神疑鬼,可现在想来,也许和这场车祸有一定的关系。
“我得去现场看看,小何,你帮我向公司请个假,不出三天我就能回来!”方策一边穿着外套,一边匆匆上楼把哓悟和花灵蕊叫上,三人穿过虚空之门,立时出现在了悬崖边的不远处。好在这里挤满了警察记者和围观的群众,并没有人注意忽然多出来的三个人,方策往前挤了挤,就看到被撞的七扭八歪的护栏和那个只容一辆车过去的缺口。现场除了车轮印记之外并没有留下更多的东西。悬崖边已经被警戒线拦住,看不清楚下面的情况。
旁边有人小声的议论着,“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不粉身碎骨也是半个废人了,就算救上来还有什么用?”花灵蕊听了这话气冲冲的想要上去和他理论,哓悟却一把拽住她说,“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到老唐,咱们还是下去看看吧!”
人群闹哄哄的看着热闹,搜寻的人已经去了三四个小时,一直没有消息反馈回来,所有人都在猜测,这五个人是不是已经没有生还的可能了。方策担心唐一凡的安危,顾不得找个偏僻的地方,直接就开了虚空之门,把两人一起拉了进去。那股隐隐的不安越来越强烈,似乎越接近这里,就越危险。
悬崖的下面是一片茂密的树林,虽然树叶已经落尽,但交错的树枝也遮挡了不少的视线,当方策他们出现在下面时,并没有让人看到。一辆四轮朝天的警车冒着烟倒在一旁,被它砸折的树干也被引的烧了起来。如果不是因为雾气太重打湿了木头,只怕还会引起一场火灾。
“咦,车里怎么没人?”花灵蕊首先走到车边,探头探脑的朝里面张望着。大力撞击下油箱变形漏油,然后被金属硬物摩擦时的火花点燃引起爆炸,警车内部已经被烧的漆黑一片,各个部件不同程度的出现了碳化,却并没有发现任何疑似尸体尸块的东西。看到这些,方策稍稍放了心,这就说明至少几个人是在爆炸前从车里逃了出去,这样他们生还的可能就很大。
方策对哓悟说,“你赶快看一下四周有没有留下什么痕迹,他们到底往哪个方向去了!”哓悟白了他一眼说,“你自己不是会‘神识回放’吗,还要我去找什么痕迹,不是白费力气嘛!”方策却说,“让你找就去找,我自有道理!”哓悟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还是照着他的话去做了。
而花灵蕊则被方策派去更远一些的地方,他自己则留在出事的地方,闭上眼睛用神识探查曾经在这里发生过的一切。当眼前所有的景色都被挡在视线之外的时候,方策反而看的更清楚了,他看到,警车因为失去控制从悬崖上跌落,重重的砸在树林上方,顿时压折了好几颗树木。警车打着滚儿落了下来,摇晃几下终于不动了。
可是正当方策将注意力放到车窗上,想看清楚里面的状况时,画面忽然抖动了起来,变得一片模糊。方策身形一震,猛的睁开了眼,凉到殷红的血迹顺着外眼角淌了下来,正好被哓悟看到。
“小方,你怎么了?”哓悟急匆匆的跑过来扶住他,一只手扣上他的脉门,感觉到他的灵力似乎被什么影响了一般在体内乱窜,如果不加以制止恐怕会有危险。哓悟冲远处的花灵蕊喊道,“小丫头快回来,小方出事了!”方策想拦住他却没有力气说出口,只好任由两个人把自己扶到一个树桩上坐下,慢慢的调理气息。
足足过了半个小时,方策才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虚弱的对他们说,“我没事,不过对方似乎料到我会用神识探查这里发生的事情,早就设下了全套,只等我上钩。看来这一回,唐一凡是凶多吉少了!”哓悟和花灵蕊都没有说话,相互看了一眼,却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了更深的危机感。
方策认真的想了想说,“看来我们的那些本事在这里是派不上用场了,那我们就用肉眼来看,我就不信什么都发现不了!”有了刚刚的教训,哓悟怎么还敢用强,只好安下心来一点一点的在杂草从中需找有用的东西。
好在三个人都有足够的经验,很快花灵蕊就第一个有了发现,“方大哥,小五,你们快来看,这里,这里!”她指着一片被压的七扭八歪凌乱不堪的枯草说,“如果他们是被人拖走的,那么草倒的方向就会是一致的。可是你们看,这里的草倒向不同的方向,而且没有任何规律可循,那就说明他们之间应该发生过搏斗,只是最后体力耗尽,不得不束手就擒。”
方策点点头,表示同意花灵蕊的看法,哓悟说,“至少现在我们知道他们的大致方向,咱们就顺着这个方向找下去,我就不信唐一凡这么个大活人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树林中的雾气渐渐散去,太阳升了起来,照在地面上生出融融的暖意。可是方策却觉得一颗心浸在了冰水里,怎么也暖和不起来。他们沿着一条小路走了三四个小时,每一根草每一块石头都不放过,可还是什么都没找到。
花灵蕊说,“方哥哥,这么找也太慢了,不如就让我飞到前面去,也许唐一凡就在那里也说不定。”方策却说,“不行,不知道对方在这里还设下了什么埋伏,你身上的伤才好一点,不能再出事了。”可是他们又继续向前走了半个多小时的路程,除了越来越荒凉的景色,什么都没有发现。
哓悟摘下毛线帽,擦了擦脑门儿上的汗,对方策说,“小方,这么找下去也不是办法,不能用灵力,咱们三个也只是普通人而已,凭我们的力量想要找到唐一凡,希望实在太渺茫了。既然这样,不如我们马上回客栈找何爷商量个可行的办法,再回来找人,你看怎么样?”
他说的这些方策也想过,但想找到唐一凡的念头实在是太强烈了,让他一时拿不定主意。花灵蕊也开口帮腔,“是啊方哥哥,必定老何见的比咱们多,再不行他还有那么多的宝贝,总有一两样能帮的上忙!”
两票对一票,方策只好答应他们先回客栈。三人偏离了小路,找到一户人家,坐上牛车绕到高速路上,总算离开了这个鬼地方。可是方策前脚才进人杰客栈的门,就看到柜台前的桌子旁,韩淼淼正小心翼翼的清理着唐一凡胳膊上的伤口,疼的他呲牙咧嘴,却一动也不敢动。
“你,你怎么到这儿来了?”方策又惊又喜,一把抱住面色苍白的唐一凡,使劲儿的拍着他的肩膀,结果用力太大,震的伤口撕裂般的疼。唐一凡抱怨道,“我说大哥,你就不能照顾一下伤员吗,我这可是刚从鬼门关里走了一圈儿啊!车祸没要了我的命,可差点儿被你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