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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深,湖畔烟波浩淼,水浪迎风击岸。
一吻结束后,宁瑟觉得脸颊有些烫,于是面朝水风静立了一会,遥望隔岸巍峨宫城。
她之所以觉得脸烫,倒不是因为害羞,而是激动于清岑如此热情,这点实在让她很喜欢。
宁瑟今夜穿了一条锦色雪缎的长裙,格外合衬她的白润肤色,当空澄澈月华落在她身上,真如美玉生光一般。
那衣裙在腰线的位置收拢许多,也越发凸显她腰肢纤软,仿佛岸边雪色烟柳,暗夜中犹自娉婷生姿。
清岑走到她身侧,就听她出声道:“你伸手抱一抱我啊。”
话音未落,她整个人都被他按进怀里。
宁瑟怔了怔,从他怀中露出半张脸来,脸上似乎有一抹红霞。
他仔细打量她的面容,嗓音低缓道了一句:“很少见你脸红。”
他问:“这样抱你,很高兴么?”
宁瑟自觉被他看穿,哈哈笑了一声,调侃道:“你再抱紧一点,我就更高兴了。”
清岑果然将她抱紧了些。
宁瑟双眼一亮,暗叹他今晚真是百依百顺,讨人喜欢得不行,不做点别的事,委实有些可惜。
把握机会,这四个字可是一门学问。
今日天君继位的典礼上,宁瑟隐约听闻北漠战事告紧,她不像别的神仙那般担心,只是有些怅然地想,清岑或许会提前动身,奔赴战场。
她心不在焉地胡思乱想,偏过脸扫视不远处的琼楼殿宇。
她觉得自己有必要找个地方,尽快圆了此刻心愿。
“那栋楼好高啊。”宁瑟伸手指向一座宫楼,似有所想道:“虽然夜晚看不太清,但好像比我们凤凰宫的摘星楼还要漂亮。”
清岑不再搂抱她的腰,脚下却腾起一阵流风,他牵着她的手腕御风而行,话里依然淡定无波:“听闻天外天摘星楼,上可看云霄,下可见泉流。”
“对,这句话是真的。”宁瑟暗想他真是上道,她前脚夸宫楼好看,他后脚就带着她往那里飞,不禁深深拜服于他的贴心。
她的唇角含了笑,话也说得欢喜:“我跟你说啊,摘星楼之景美不胜收,尤其是夕阳落日的时候,站在摘星楼的楼顶,好像伸手就能碰到霞云。”
清岑没有搭话,越过三尺高的栏杆,将她抱入宫楼的最顶层。
宫楼上横悬几盏明灯,夜风携水雾吹来,那灯盏也跟着轻微摇晃。
宁瑟双手按上白玉栏杆,俯视高楼下的夜景,亭台游廊,丹阁水榭,在这一刻尽收眼底。
抬头望天,云雾飘渺如隔远山,千尺星河仿佛近在眼前。
宁瑟恍了一会神,忽而听见清岑问:“你在想什么?”
“此地月色皎洁,星辉明灿,夜风也柔和的很,实在占据了天时地利,只差一个人和了。”宁瑟默了默,诚实道:“我真的很想在这里,把你……”
她松开白玉栏杆,两手捧起他的手,移到胸口的位置,抬头定定将他望着。
清岑挑眉看她,顿了一下又侧过脸,“你若是想,不如让我带你回……”
“回哪里?”宁瑟靠近他几分,打断道:“哪里都没有这里好,而且这里夜景空旷,我也发挥得更好。”
言罢,从乾坤袋中掏出画架,端端正正摆在清岑面前。
半空中浮起两颗通透的夜明珠,她握着一支狼毫制成的毛笔,兴致勃勃道:“你长得这么好看,顶楼的景色又这么美,我真的很想把你画下来啊。”
清岑静了一阵,不知从哪里扯出一张画纸,随手搭在画架上,漫不经心地问:“只是画下来而已么?”
“不然还能做什么?”宁瑟睁大双眼瞧他,因为垂涎于他的美色,心跳怦然加快几分,又猛地明白了他的话。
她左手端着墨砚,右手握着一支毛笔,仰脸冲他莞尔一笑。
光是这样还不够,她忽地想起自己的母后,有次半倚门扉对着她父王念了一首情诗,她父王表面上不动声色,当天下午就写了一本诗集,郑重交到她母后手中。
所谓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思及此,宁瑟提笔蘸了墨,在画纸左下角写了一首诗,中间空白部分寥寥勾勒几笔,画出一个模糊的剪影。
“等我画完这幅画,我们就回你的寝宫吧。”宁瑟抬头看他,毫不避讳道:“你说的没错,我当然不想仅仅把你画下来啊。”
话中意思很是直白,任谁听了都能领会。
说完这样一番话,宁瑟没觉得半点不好意思,相反还有些期待。
清岑静默片刻,应声道:“等你画完,我送你回你的房间。”
此时楼高风盛,月光也格外幽凉。
他站在栏杆边同她说话,宽大的衣袖迎风微动,月华被栏杆隔成几段,携着云雾匍匐在他的脚下。
宁瑟的目光随云雾飘游,她略微思索片刻后,谨慎而诚恳地问道:“你喜不喜欢昨天晚上的……”
她的话顿在了这里,因为找不到合适的词。
是说“颠鸾倒凤”好呢,还是“云雨欢情”好呢?
这两个词似乎都不够直白,宁瑟思前想后,打算用“床帷之事”一口带过。
“你明日要随父母返回凤凰宫。”清岑大抵明白她的意思,原本想答一声很喜欢,默了半晌还是淡淡道:“今晚安分睡觉吧。”
宁瑟回想他昨晚表现,心中燃火更欲再来一次,但这种秘不可宣的事,总归不能让别人知道,她明日需要早起,今晚只能收敛。
她这样思考一阵,刚准备下笔,挂在笔尖的墨汁儿却滴了下来,落在轻薄的云波宣纸上,晕开一块拇指大的墨痕。
宁瑟愣了一愣,就见清岑绕过画架,从容走到她身侧,与她并排站在一边。
清岑将那副画打量片刻,目光扫过画中人影,落在左下角的情诗上。
宁瑟见他神色如常,摸不清他心里想了什么,抬手将那首诗挡了起来。
却被他一把握住手腕。
“薄云弄华月,春生云雨夜,何不解罗衣,灭烛一相见。”
他平静地把诗读了出来,而后又问:“你写给我的么?”
宁瑟清咳一声,手按画纸捂得更紧,“我就是一时兴起,写了这种露骨的……艳、艳诗,但是你知道,我其实是一个正经人。”
言罢,一脸正经地将他望着。
她方才想过,自己应该写一首纯朴的表情达意的五言诗,但彼时心中已生杂念,也不知为什么,落笔就成了这样。
清岑握着她执笔的手,笔尖挨近画纸,将她未完的画补齐,那块墨点也被圆成了满月,仿佛点睛之作。
画成之后,宁瑟拍了一把清岑的手臂,非常大方道:“这幅画送给你了,不要和我客气。”
话音一落,整张画都被清岑卷入画轴。
宁瑟心里高兴,凑过去问道:“和我说实话,你喜不喜欢这张画?”
清岑觉得,画几乎是他完成的,没什么特别之处,倒是左下角的题诗……
“我比较喜欢画上的诗。”他坦诚道。
宁瑟双眼亮了亮,毫不谦虚地自夸道:“这种诗我兴致上来以后,写几百首都不是问题,往后等我有空,出本诗集送给你。”
清岑闻言,竟然问了一句:“我有希望在十年内收到这本诗集么?”
“等你从北漠战场回来,我就把它塞给你。”宁瑟道。
这晚临近三更天时,四周一片寂静,天外依然月明星灿,林中再无虫鸣鸟啼。
清岑将宁瑟送到了住处,而后打算返回寝宫。
“你是准备回去睡觉吗?”宁瑟从他身后抱住他,想了想还是继续说:“你去寝宫休息,和在这里休息,其实没什么区别啊。”
“区别很大。”清岑牵着她的手,将那白如凝玉的手从他腰间移开,“寝宫里没有你。”
“那这里不是更好吗?”宁瑟顿了一下,锲而不舍道:“你陪我躺一会,等我睡着了,你再走也不迟。”
她原本是真的打算平静地躺一会。
但是一想到清岑在她的床上,而且正躺在她的身边,他还答应过不会反抗,她的心情就有些不受控制。
锦纱床帐挡了房内景色,同时掩盖榻上风光。
宁瑟在他怀中贴了半晌,仰头亲吻他的下巴,一路吻到耳后,听他呼吸渐重,心中甚感满意。
“你先睡。”他道:“我走了。”
宁瑟怔了怔,翻身跨坐在他腰间,双手撑上他硬实的胸膛,开口道:“别走啊,我不碰你就是了。”
言罢,慢慢往下滑。
却停在了某个位置。
她睁大双眼看着他,只见他脖颈往下是半敞的衣襟,微露一小段完美的锁骨。
“你有反应了。”她倾身靠近他耳边,吹了一口气道:“都这样了,还想走吗?”
清岑顿了片刻,沉着冷静地回答:“忍忍就过去了。”
“忍得不辛苦吗?”宁瑟道:“你不想让我受累,可以只来一回啊,大概一个时辰就够了。”
清岑抬手扶上她的腰,转瞬将她放倒在榻上。
宁瑟呼吸一滞。
清岑拉过被子给她盖好,而后平躺在她身边,低声道:“我等你睡着再走。”
他缓声安抚道:“睡吧。”
宁瑟侧过脸看他,小心翼翼地问:“你是不是……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