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 受二遍罪

呢喃燕语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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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在此时,肖英突然“嗯”了一声,悠悠醒转,还未睁开眼,入耳的第一句话就是“你们咋不去请阿瑶啊”!

    一听“肖瑶”二字,肖英被蝎子蛰了似的,猛地一睁眼,“嗷”地一声大喊:“不要!”

    众人忙扶起肖英,关切地问道:“夫子,你醒了?!”

    肖琴跌跌撞撞地跑过去,“呜呜呜”地哭起来,“爹、爹,爷爷他……”

    肖英痛得发昏,听见肖老太和肖琴、肖竣都哭哭啼啼,猛地一愣,声音虚弱地问道:“你爷爷、他怎么啦?!”

    肖琴越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爷爷、爷爷他过世了!”

    “啊!”

    肖英全身剧震,一翻白眼,又晕了过去!

    众人纷纷埋怨肖琴,“你这孩子,不知道肖夫子是病人吗?怎么能这么直接说呢!”

    “就是!这丫头咋咋呼呼的。”

    肖老太连忙停止了哭嚎,擦擦眼泪,几步赶过来,上手就去掐肖英的人中!

    “老大!老大!”

    肖英终于又被折腾地醒了过来。

    迷茫地看着眼前一脸泪痕、眼睛红肿的肖老太,再转头看看不远处坐着的一身是伤的肖达和肖竣,想起自己所受的鞭笞和侮辱,再瞧瞧死在床上的爹,肖英突然“嗷嗷”大哭起来,“嗷……老天爷,你来道雷劈死我吧!我活不成了……嗷……”

    众人都有些同情了。

    想想吧,到底是秀才身份、夫子威仪,现在好了,被人打了鞭子,扒光了上衣,吊到村头树上!

    不像打劫钱财的盗匪干的,倒更像是告诫泄愤的仇人所为!

    肖老太也顾不上问话,老头子死了,还没收尸呢!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儿,也得给老头子换了寿衣再说!

    众人见肖家的三个男人都无大碍,就连伤势最重的肖夫子都醒了过来,也都放了心。

    有人忙着招呼肖老夫子的丧礼,有人忙乎给三个病人安排治疗,妇女们都纷纷安慰哭得肝肠寸断的肖老太、苗云、肖琴三人!

    当然了,也有腿快的,见肖家没有主事儿的人,自动自发地找人去了。

    很快,村长胡宗保就到了。

    问事儿的“大领”也脚跟脚的到了。

    我国农村的婚丧嫁娶、红白喜事,都有一个负责指挥、操持的人。

    对于这个人,每个地方的称呼不同,但是条件几乎是一样的。

    比如,此人一定是男人,年龄一定要求中年以上。平时在村里为人热情、能干、公平、公正,不贪不拿,有一定的号召力,组织能力强!

    知晓且熟识各种仪式的程序、安排、物品,专用话语,且一般不是村长兼任!

    因为一旦主家有了什么不好调停的事情,这个时候大领就要找官方支持调停,这个时候,村长和村里的族老才会出面。

    所以,大领这个人是专业的,是德高望重的!

    丧事一起,大领就会扔下自己家里的事,来到主家支持。往往要三四天都不得闲,统筹谋划、安排调度、协调指挥……跑断腿、磨破嘴,总之,很辛苦。

    当然了,报酬也更丰厚些,地位较众人也高很多。

    事前要派人去请,完事,要派人去送。且两次都不能空手,要带着礼品。

    当然了,各家贫富差别大,礼物也不能相同,就各看自己的心了。如果太寒酸,主家自己都过意不去的。

    再说了,又不是一回事就完了,儿女婚事、老人丧事,谁家没有好几回呢?

    如果是丧事的话,主家的孝子孝孙还要给大领恭恭敬敬地磕头!事毕,要专门请大领吃饭,表示谢意。

    因此,在农村婚丧大礼的仪式上,所有人都要听大领的指挥,大领也因此受到大家的尊重。大领的子女或孙子、孙女到了婚嫁年龄,都会比一般人家的孩子更受欢迎些!

    很多普通人家,都以和大领家结为亲家为荣!

    胡家庄是个千人大村,大领当然是有的,这个大领毫无疑问是姓胡的。

    个子中等,很敦实,年龄比村长胡宗保小一岁,论辈分和胡宗保是同辈,当大领三十年,大家都忘了他的名字,人人都叫他胡大领。

    胡大领来到胡宗保跟前,说:“宗保大哥,你看……”

    胡宗保举起眼袋,摆摆手,“你招呼!”

    胡大领也不客气,转身对抹眼泪的肖老太说:“老嫂子,节哀顺变,老夫子走了,孩子们还得过活儿不是?让肖夫子他们先挪个屋子!,有啥也得过完了事儿再说。再舍不得,老夫子还是得先入土为安!”

    屋里有死人有病人,当然先顾死人,死人为大嘛。

    何况病人都是皮外伤,大夫又不在,众人只能把三人移到东厢房肖英家的房子里。

    因为堂屋要当灵堂的,三人虽说是孝子嫡孙,但守孝也不在这一会儿。

    众人见三人一瘸一拐地进了屋子,都相互交头接耳地低声议论起来。

    屋门大开着,众人的议论声或多或少地会传到屋里来。

    “这是怎么回事儿?一家男人都被打了?”

    “这是得罪谁了吧?要不,也不能弄这啊!”

    “说得是!没听说丢钱啥的!”

    “刘学义几个死的死,抓的抓,不会是他们呀!”

    “哪里来的盗匪啊?大家以后还是小心些!”

    ……

    肖英、肖达、肖竣三人面面相觑,一个个霜打的茄子似的,都有些蔫蔫的,连丧父之痛都忘了。

    肖英蠕动了一下嘴唇,想问一下肖达和肖靖,可是一看两人的情形就知道,必定也是肖瑶那死丫头下的手!

    肖达和肖竣实在也没想到,除了自己,竟然他们两人也被肖瑶那丫头给处置了!

    痛恨肖瑶的同时,心里竟然有一丝欣慰,暗暗庆幸道:“幸亏不是我自己被打了!丢人也有俩作伴的!”

    不管堂屋哭成、吵嚷声一片,三人老老实实地坐在屋里,一言不发地等着曹大夫上门,心里把肖瑶骂了一千遍。

    终于,曹大夫一摇一晃地过来了。

    这曹大夫五十多岁,是邻村的,平时治个伤风感冒的也方便。

    被人领着先来到堂屋,肖老太等人忙止住了哭声,给曹大夫让开道路。

    曹大夫伸手探了肖老夫子的脉搏和呼吸,摇摇头,“人已经走了。老夫回天无术!”

    肖老太等人立即嚎啕大哭,屋里哭声震天,众人又忙安慰。

    曹大夫又来到厢房,来时听人说了是皮外伤,带的药草倒也对症。

    只是这一开始的盐水冲洗,把肖英、肖达、肖竣三人疼得哇哇大叫!

    肖英顾及脸面,咬着衣服,“嗯嗯”地闷声受了,肖达是个娇生惯养的,一点儿苦受不得,伤口一淋上盐水,就“嗷--嘶--”地乱叫,把老曹烦的不行,下手越发重了!

    肖达被折腾得青筋膨出、头脸紫涨,浑身抖个不停,惨叫连连!

    把个肖竣给吓得脸色煞白,简直要和昨夜的恐惧媲美了!

    肖竣见处置完了肖达,曹大夫拿着东西朝着自己走过来,忙投降了,哀求道:“曹大夫、曹大夫,我不要用那盐水擦洗!你……你直接给我抹药吧!”

    “无知!”曹大夫被肖达叫唤得心烦不已,此时见肖竣竟然如此说,心里十分不快,悻悻道:“请大夫来,又不听大夫话!真是岂有此理!”

    肖英浑身火烧火燎,动也不敢动地坐在床上,看着肖靖道:“忍忍就过了!”

    盐水清理伤口,很少红肿发脓的。

    用了还是好啊,虽然真他妈疼!

    “爹,我……”肖竣话还没有说完,曹大夫那边已经动上了手,把干布吸饱了盐水,一下子捂在肖靖后背的伤口上!

    “啊--”肖竣一声惨叫,让屋里、屋外的人都吓了一跳!

    不知道曹大夫这是治人呢?还是砍人呢!

    肖竣一叠声地喊起来:“哎呦……我的娘啊……哎呦……”

    肖英气得直摇头,“真是百无一用是书生啊!”

    肖达撇撇嘴,“软蛋!看看老子!嘶-”

    丝毫也不记得自己刚才是怎么惨叫的了!

    三人在屋里如入炼狱,和昨夜的恐惧、鞭打一比,竟然毫不逊色!

    一想到自己的惨状被众人传出去,肖瑶那丫头知道了,不知道该有多开心!

    其实,不用大家传出去,肖瑶当然也会想象得到三人此时的惨状!

    外伤的处置,在古代能有什么好办法?!不外乎是盐水擦洗消毒!

    自己没有让人蘸着盐水给他们吃鞭子,就让盐水擦洗就够他们受的!就让他们受个二遍罪!

    所以,就算有人来请肖瑶,肖瑶也不会去的!

    只要是大夫,都会让他们吃够苦头!

    肖瑶一家正高高兴兴地吃早饭,突然有人探头探脑地过来了。

    肖文一看,是村里相好的胡三顺。

    肖文忙让进屋里,跟胡三顺玩笑道:“真奇怪,一大早的你这家伙不去割麦子,怎么有功夫来我家里闲逛,莫不是拉我给你帮忙去?”

    胡三顺挠挠头,对肖文说:“肖文,你知道不?你大哥他们被人半夜给打了!”

    肖文一愣,忙起身问道:“不知道!被谁打了?打得怎么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