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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上电话,唐一凡拔掉身上的所有管子,起身离开。
“唐少,你的检查还没做完?“
“下次再做。“
“唐……“
看着远去的人影,杜鹃无奈地叹息了一声,自言自语道:“唉,老师,我已经尽力了。“
金灿灿趴在金飞的背上,在摇摇晃晃中醒了过来。
她迷茫地看了眼黑漆漆的四周,轻声地喊道:“哥。“
“灿灿,你醒了?“语气里有难掩的喜悦。
“嗯。“看着金飞侧脸上流下的汗珠,心疼地问着:”累不累?放我下来吧。“
“哥不累,你身子弱,再休息会。“金飞吃力地走在杂草丛生的荒地里走着。苍白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
金灿灿紧紧攀上他的脖子,想着第一次他背她的情景,那小小的背脊是那么的温暖而让人踏实。只是,转眼间,那个小男孩,长成了大男孩,她也从小丫头长成了大姑娘。
“哥,时间过的真快,好想再回到小时候,无忧无虑地跟在哥的屁股后面疯玩。”金灿灿回忆着,嘴角都是甜甜的笑。
“嗯,是很快。”金飞的回答很简单。
“哥,你有什么愿望吗?”
金飞沉默了一会,淡淡地回了一句:“没有。”
金灿灿又打了个喷嚏,知道金飞在敷衍,可也没追究。他不想说的,她不会逼着他回答。
一只萤火虫从草丛飞了起来,金灿灿惊叫道:“哥,快看,萤火虫?这里居然有萤火虫耶,家乡的萤火虫不都是在夏天吗?”
金飞抬头看了眼说:“可能这里的天比家里的暖和,所以这个季节还有萤火虫。”
随着他们更深入地走进草丛中,一只两只三只,更多的萤火虫飞了起来。
夜凉凉得,风静静地吹来。也许被眼前美景所折服,金灿灿和金飞都沉默地张望着。
天空缀着宝石似的星星,而朦朦胧胧的草丛上,无数只萤火虫一闪一闪地飞舞在半空。宛如一串串,一排排幽绿的星光。像星的河流,灯的长阵。
这一刻的美丽,深刻在他们彼此的心间。
“萤火虫羞羞,屁股上带个兜兜。”金灿灿不自觉地唱起了童谣,唱着,唱着,又沉睡了过去。
金飞神色露出了担忧,脚步又加快了几分。
翻上马路,金飞已经几乎累得虚脱。
他的鞋子不知道掉哪儿去了,脚上都是血泽,在杂草丛里不知道踩了多少破碎的玻璃和刮了多少伤口。身上的衣服也沾满了污泽,脸上的伤口也在渗着血,手里的伤口在水里泡的发白,看着触目惊心。
身上的这些疼痛,愣是让他没吭一声。忍着疼痛实实地一脚一脚稳稳地踩在坚硬的路上,生怕自己一个不稳摔了背上的人儿。
此时的他,也许全靠一股毅力支撑着他不要倒下去。
唐一凡带着一众全副武装的人来到了桥头,冷漠地吩咐道:“下去给我搜救,找不到人,不要给我上来。“
“是。“
张发财看着下去的七八个人,自己也焦急地跟了下去。
唐一凡则深呼吸了下,站在桥上闭上了眼。他同样想到了第二次带金灿灿来这里自杀的情形。心里一万分个悔恨,自己当初怎么会跟她说出那样的话?如果金灿灿真的发生了不测,他不会放过害她的人,更不会原谅自己。
再次睁开了眼,唐一凡恢复了冷静。
脑海里迅速地开始判断着金灿灿的位置。
河水是向西流的,就算金灿灿真的不会游泳,在河低的暗流中也会顺着这个方向而去。
金飞跳下去的时间和她只相差一分钟,如果金飞熟识水性,肯定会在半分钟之内找到她的位置。
按着一个男人的体力,拖着一个不会水的女的,再加上暗流的水势,那么一定会在五百米远的距离。
唐一凡开着车,朝着西边的方向开了过去。
半路上唐一凡猛地踩住刹车,紧紧盯着玻璃窗前方背着金灿灿的金飞。
他走的很缓慢,样子十分狼狈。
这些在唐一凡眼里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背上的金灿灿。
打开车门,走了下来。
金飞看见了他,也停下了脚步。
两个男人目光对视了一瞬,有刀光剑影闪过。
“灿灿没事吧?”唐一凡主动开口问。
金飞放下灿灿,扶着睡着的她递给了唐一凡。
“她睡着了。可能有点着凉,回去给她熬点姜汤。”金飞平淡地交代着。
唐一凡接过熟睡的金灿灿,把她横抱起来,第一次,郑重地,说出了他平生没有说过的词语:“谢谢!”
金飞像没听到一样,没有回应。
换了怀抱的金灿灿,让熟睡中的她有所觉,蹭了蹭,给自己调了个舒服的位置继续睡着。
金飞把一切看在眼里,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
“你好像受伤了?不随我们一起走?”唐一凡忍不住喊住他。关心他,只是因为他是她哥。虽然她的这个哥,他不大喜欢,因为他从他眼里看出了对金灿灿不同于兄妹的感情。
“没事,我有我的去处。”
既然他坚决,唐一凡也不强留,抱着金灿灿上了车。
昏黄的路灯,把金飞的影子拉的长长的,秋风吹过,似乎影子也跟着晃动了起来。
金飞视线有点模糊,眼前有点发黑,接着人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良久,良久……
一辆黑车奔驰,停在了他身前。
一个高挑,一身紧身的黑色劲装的女人下了车,看着地上昏迷的男孩,眉头蹙了蹙。
车上,唐一凡打电话通知了搜救人员,然后直接带着金灿灿回到别墅。
他把她放在床上,小心翼翼地为她脱着湿湿漉漉的衣服,认真查看着她身体的每一处,看有没有受伤。
还好,只有右手腕处擦了点皮。找来急救箱,帮她跟包包子一样的,包扎了起来。
包扎完后,又去浴室拿来热毛巾,细细地帮她擦拭着身体,没有放过一个部位,就连手指头都一根一根地擦。可惜,唐一凡如此温柔的一面,金灿灿却没有看见。
收拾完金灿灿,已经磨蹭了一个多小时。唐一凡同样撑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去厨房,熬姜汤。
熬好姜汤,看着睡的跟死猪一样的金灿灿,怎样给她喂下去,还真是道难题。
“灿灿?”
没有反应。
“灿灿?”
没有反应。
“金灿灿!”
哼哼。
“起来喝点姜汤再睡。”
继续哼哼。
唐一凡皱了皱眉头,把姜汤放在桌上,一把拉起金灿灿摇了摇:“醒醒。起来喝姜汤。”
金灿灿被摇的眼睛眯开了条缝,迷迷糊糊的“哦”了声。
唐一凡见状,立马端起姜汤放到她嘴边,谁知,金灿灿眼睛又闭了上,还顺势身子一歪,靠进了唐一凡的怀里。
而且,不止如此,对着姜汤的小嘴巴,吹了口气,姜汤被吹的呼噜噜的冒泡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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