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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雨长着一张圆圆的苹果脸,看起来也是温温和和,像没脾气的老好人。
含香实在没想到她说动手就动手,这巴掌挨得实在是太憋屈了。
“贱人!你居然敢打我?!”含香脸上阵青阵白阵红,扑上去就要跟谷雨拼命。
这个时候,谷雨吃了一年多秘密花园出产的大米蔬菜水果的好处,就体现出来了。
含香张着长长的指甲,直接抓向谷雨的脸。
谷雨轻轻一拧身,避开,反手用力一推,就把含香给推倒在地上。
这一下,谷雨用上了七八分力气。
含香只感觉自己被一股大力甩飞了,跌到地上,屁股都摔成了好几瓣,痛得她眼泪汪汪,眼冒凶光。
含香爬起来又朝谷雨扑去。
谷雨再次把她推开,转身拿起了火钳,指着含香怒道:“你再蛮不讲理,我就揍你了!”
那火钳刚才一直埋在灶膛里拨弄柴火,顶端已经烧得火红,戳到脸上一准毁容。
含香怕谷雨真的拿这东西戳自己,吓到缩在一旁不敢动了。
谷雨轻蔑地瞟了含香一眼,不再理会她,起身走到灶台边,打开锅盖看见水烧开了,到门口喊了两个熟悉的亲卫进来帮忙,把热水送到东厢。
谷雨回到东厢伺候容淑蓝沐浴,并没有提及含香大闹厨房的事情。
容淑蓝泡在热气腾腾的水里,谷雨兑了一小桶热水,给她洗头发。
洗好头泡好澡,容淑蓝通身舒泰,总算知道谷雨为什么要坚持带着她的浴桶上路了。
古代没有淋浴,出门在外,想洗个舒服的澡都不容易啊。
谷雨帮容淑蓝把头发绞得半干,就被容淑蓝赶回房歇着去了。
谷雨走的时候,外面天色已经黑透了。
容淑蓝立即反锁了门窗,准备打坐恢复真气。
今天她的丹田漏气速度比昨日又快了一倍。
如果想维持丹田满真气的状态,必须每隔六个时辰就打坐一次。
一天走下来,容淑蓝都没时间嫌弃沈瀚的粮车走得慢,她已经被自己丹田漏气的速度给弄得差点要吐血了。
一个空荡荡的丹田,对她的健康虽然没什么危害,却令人忍不住的发虚,没有安全感。
容淑蓝刚盘膝做好,就听见有人敲她的房门。
这个时候,敢深夜来敲她房门的,除了沈瀚那厮不做他想。
容淑蓝没有起身,沉声道:“我睡了,别打扰我!”
敲门声顿了顿,就消失了。
容淑蓝沉下心神,一边行功恢复真气,一边检查自己的身体。
天地灵气丝丝缕缕透过她的肌肤,进入经脉中,沿着奇经八脉缓缓游走,再归于丹田。
运功行气都很顺畅,没有一点滞涩,经脉是完好的,丹田除了漏气速度加快之外,实在看不出哪里不妥。
容淑蓝不再盯着丹田,灵识内视,一寸寸地扫描起自己的身体。
这一次,还真让容淑蓝发现了一点端倪!
她的奇经八脉上,好像敷着一层透明无色的薄膜。容淑蓝驱使灵识去接触那层薄膜,那薄膜又似云雾般烟消云散了,仿佛从未存在过。
容淑蓝惊奇了,再反复查探了好几遍,却没有发现那薄膜的存在。正当她以为自己看错了的时候,脑海中就生出一个奇怪的感觉。
她的身体里,仿佛隐藏着一双眼睛,时时刻刻在窥视着她。
念头一起,容淑蓝倏然一惊,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心绪波动,导致真气一滞,容淑蓝倏然睁开了眼睛。
她下意识地伸手按住了心口,心脏怦怦跳得飞快。
她的丹田虽然漏气,却一直很稳定,但自从被肖婉下药后,丹田就出现了异状,且她一直心绪不宁,这一切,无不说明一个问题。
那个赤脚医生,那个药丸,一定有问题!
屋顶突然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
容淑蓝正心烦着,皱眉低喝道:“谁在上面?”
屋顶的动静更大了,好像有人在屋顶翻身一样。
容淑蓝起身,打开房门,提气轻身,跃上了屋顶,就看见沈瀚正昂躺在屋顶上,双手枕着后脑勺,睁着一双漆黑的凤眸,看着头顶璀璨的星空。
听到动静,沈瀚侧目朝容淑蓝看过来。
容淑蓝臭着一张脸怒道:“你在这里干什么?”
沈瀚翘起了二郎腿,悠悠然笑道:“没干什么呀!”
容淑蓝俏脸寒霜,冷声重复道:“我问你在我的屋顶上干什么?”
沈瀚翻了个身,侧身躺着,面朝容淑蓝,单手托起脑袋,诧异道:“你吃火药了?我看我的星星,你睡你的觉,我又没打扰到你——”
沈瀚说着,凤眸露出一丝暧昧的光芒,视线下移,瞄向她的胸部。
“难道是夫人感觉漫漫长夜,孤枕难眠?嘿嘿,那让为夫来服侍夫人就寝吧?”
容淑蓝憋了一股燥火正没处发泄,被沈瀚这么一撩拨,哪里忍得住?她黑着脸,足尖一点,挑起一片灰瓦,朝沈瀚的面门打去。
沈瀚怡然不惧,长臂一捞,稳稳地接住了飞来瓦片。
容淑蓝把脚下的瓦片当成了暗器,一点一挑一踢,那瓦片就如雨点般射向沈瀚。
沈瀚把手里捏着的瓦片甩出去,击落到了眼前的两片瓦,两条长腿向上踢起,像螺旋桨一般,飞快地旋转起来,把瓦片一一踢飞。
“啪!”一片瓦被沈瀚踢得老高,从高空跌落,在院子里碎成了碎片。
紧接着,一阵又一阵瓦片跌落和碎裂的声音响起。
寂静的夜里,这声响就显得特别的大。
幸好小院附近都是良田,百丈之内并没有人家。
院子里的亲卫悄然无声,没有一人出头。
反而是司徒倩倩的房间里亮起了灯,但是很快,那灯火又熄灭了,房门从始至终都没有打开过。
容淑蓝把东厢房屋顶的瓦片祸害了一大半,看见天边露出了一丝鱼肚白时,终于停了下来。
沈瀚一脚踢飞最后一片瓦,挺腰跃了起来,站在光秃秃的屋顶上,看着容淑蓝,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笑吟吟道:“夫人,气消没?”
容淑蓝发泄了一通,心头那股燥火已经消散一空,人也冷静下来。
瞟了沈瀚一眼,不咸不淡地答道:“如果你让我揍一顿,我会更痛快!”
沈瀚听了这话,果真大步上前,走到她身边,把自己的俊脸凑了上去,那表情别提有多贱了。
“来吧,揍我吧,别手软!”
容淑蓝被沈瀚一脸的无赖样气笑了,心里莫名地涌起一丝暖流,伸手去推他,笑骂道:“讨厌鬼!”
“哎呀——”沈瀚大叫一声,借着容淑蓝一推之力,身体倒飞起来,朝地面坠去。
“阿蓝,你太狠心了!你这是要谋杀亲夫啊!”
沈瀚装模作样地在空中翻腾了一下,险险落地。
容淑蓝站在屋顶,朝地上的沈瀚啐了一口,“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两人闹了这一通,院子里的人早就醒了。
司徒倩倩正被头顶的噪音弄得狂躁不已,当沈瀚那句“你这是要谋杀亲夫啊!”传来,司徒倩倩忍不住暴走了,把屋里的物件砸了个稀巴烂。
屋顶的动静刚停歇,主屋又传来一阵劈哩啪啦的声响。
等队伍重新整装待发时,队伍迎着晨会,再次踏上西行之路。
魏五是最后一个走的。他等屋主回来,往傻了眼的屋主手里塞了两大锭银元宝,才飞身跃上马背,追上了前方的队伍。
小镇距离乌山不算远,乌山或者夷郡府的消息很容易就传过来了。
这里的农户只要有心,跑一趟乌山,就可以从容记百货里买到高亩产的稻种。
七月下旬,秋播已经结束。
道路两旁的稻田全部新插了秧苗,远远看去,水汪汪绿油油的,很是赏心悦目。
仅这么看,容淑蓝也判断不出田里种的是否就是高亩产的稻子。
不过,这事不用她来操心。
沈瀚有几个亲卫,只要沿路看见村民或者农户,就会询问他们是否知道乌山有亩产六百亩的稻子。
结果令容淑蓝庆幸又遗憾。
附近的稻田,十户有九户已经从容记百货买到了高亩产的稻种。
一天的行程就这样结束了。十万斤稻种,一斤都没有送出去。
第三天,在夷郡西与渝东的交界处,容淑蓝看见了一副惨淡的景象。
眼前大片大片已经干涸开裂的稻田里,东倒西歪地躺着满地没有收割的稻谷。
这些稻谷从枝耿到穗颈,呈现褐色或者灰黑色,一些已经饱满的谷粒,呈现出来的不是金黄色,也是褐色或黑褐色。
在稻田旁的田埂上,有许多农户正摆着香案,对天焚香叩首,口中喃喃有词。
容淑蓝侧耳一听,听到的内容令她差点绝倒。
这些农户们是在祭告土地和上天,祈求土地公公让稻田里的白穗重新长出谷粒来。
队伍行走了三天,还未见过这等异象。
容淑蓝猜测,这稻田里的稻谷,应该是得了某种疾病,那灰褐色的稻穗里,八成都是空穗。
这年代,没有农药,对农作物疾病的防治力很弱。农作物只要生了病,基本就是零收获。
前面的队伍已经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