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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好消息不出门,坏消息传千里。
其实不然。有时候好消息传得也很快。
比如乌山总兵府的沈总兵,特意带了官兵,给老百姓送高亩产的稻种这个消息,就插上了翅膀,一路朝西飞了出去,比队伍的行进速度还要快捷无数倍!
幸好,稻瘟的事情,只有谭家村附近几个村子发生,再往西行,并没有再发现天灾。
只是这里距离乌山远了,许多农户都不知道乌山去年就种出了亩产高达六百斤的稻子。这会得了消息,哪里会放过这个免费领取高亩产稻种的机会?
接下来的七八天时间里,队伍走一段路就会遇见一波求稻种的农户。
一天下来,一半的时间都浪费在发放稻种上了,每天只能行进百里左右。
一开始容淑蓝并没有管这事,因为她忙着找出丹田迅速漏气的症状。但是折腾了几天,却一无所得。
丹田漏气越来越严重,好在身体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容淑蓝失了耐心,把丹田的问题暂时压了下来,希望早日抵达颍州,先找到容叔权,再寻求其他途径去查探丹田漏气的原因。
遂建议沈瀚一路宣扬高亩产稻谷的事情,但是颁发谷种这件琐事,就交由当地的父母官去办。
队伍一路都沿着官道走,官道两旁多是村镇聚居之所,农户本来就多。
这样一户一户地登记户籍田产,再分发稻种,要浪费大量的时间。等折腾到颍州,别说一个月,两个月能到,就算是快的了。
沈瀚没有听从容淑蓝的建议。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拖延时间又能宣扬沈家美名的好办法,他傻了才把事情交给当地父母官去办!
再说了,沈家虽然已掌控了大局,但是毕竟还未正名。这一路上,沿途所经的州府繁多,这些父母官吃的还是赵皇室的俸禄,谁知其中有没有与沈氏为敌的?
高亩产稻种的事情,关系甚大,沈瀚不愿掉以轻心。
就这样,队伍一路走一路停,走了大半个月,粮车也空了大半,行程才走了三分之一。
容淑蓝暴走了。
这日清晨,容淑蓝找到沈瀚,甩着脸子道:“沈大人,麻烦您照顾一下我的婢女,我要先行一步,我们颍州见!”
说完,牵着小黑转身就走。
沈瀚连忙拉住她,低声哄道:“阿蓝,稻种马上就发完了,再忍耐几日,好不好?”
容淑蓝甩开他的手,冷哼道:“不好!我真是昏头了才跟你一起走!不然,凭小黑的脚程,颍州和乌山跑几个来回都足够了!”
走了二十来天,从东到西,容淑蓝发觉,这一趟远行,与之前随商队北上,有太大的差异。
首先,一路行来,一拨土匪难民都没有遇见。
当然,这不排除是土匪山贼看见队伍兵强马壮,不敢撞刀口上。
但从沿途少有难民来看,大战乱已经过去了,百姓们都回到了土地里劳作。
这片大地劫后余生,虽然疲惫不堪,却处处彰显出了蓬勃生机。
容淑蓝以为会遇到的危险和麻烦事一样都没有。
都走到这份上了,沈瀚哪里会放容淑蓝跑路?
算算时间,过两日就是八月十五了,距离九月初九的大祭也不过半月,稳住她半个月沈瀚还是自信能做到的。
沈瀚沉吟片刻,似下定决心道:“我们先行一步,让魏五领着粮车延后!”
容淑蓝冷着脸道:“你怎么走是你的事,我还是先行一步!”
沈瀚看着她骑着小黑驴调头起跑,慢悠悠地说道:“昨日傍晚我收到消息,我的人已经联络上三哥他们了……”
容淑蓝已经跑出了百丈之外,沈瀚的声音凝聚成了一道细线,轻轻地飘入她的耳中。
容淑蓝拉着缰绳的手一紧,小黑身形一顿,停了下来。
容淑蓝顿在原地,等着沈瀚追上来,转眸盯着他一双狭长的凤眸。
容淑蓝面色沉凝,目光深邃幽暗,看得沈瀚一阵心惊肉跳。
沈瀚放低姿态道:“阿蓝,我不是有意隐瞒你。昨天吃过晚饭,你直接回房就睡了,我哪有时间告诉你这事?”
容淑蓝眸光微动,上下扫了沈瀚一眼,“昨夜你不是爬我屋顶上睡的?说一句话,不过是上嘴皮碰一下下嘴皮那么简单。没时间?”
沈瀚语塞,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凤眸瞅着容淑蓝,委屈道:“你知道我在屋顶喝了一晚上露水,还这般狠心不让我进屋?”
容淑蓝觉得跟沈瀚说话,简直是鸡同鸭讲。
正想直接走人,突然间想起一事,问道:“出发之前,我曾去信问过你,肖婉体内的毒是不是你动的手,你怎么没有回答我?”
昨日她行功运气时,再次在经脉上发现了一层透明的薄膜。
这次她确定自己不是眼花也不是错觉,那层薄膜像云雾般覆盖在她的奇经八脉上,灵识触碰上去,那薄膜倏然就烟消云散了,滑不溜手,诡异得很。
被丹田漏气的问题折磨了一个多月,容淑蓝的心已经定下来了。事已成定局,再焦虑也无用,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当日,沈瀚只让强子带了口信回来,让她不要操心这些事,他会安排好。
容淑蓝当时正忙得焦头烂额,就没往深处想,以为沈瀚默认了。
现在陡然间就想起,肖婉体内的器官,也是蒙上了一层灰黑色的薄雾,与她经脉上覆盖着的透明薄膜,是否有相似之处?
沈瀚一愣,好一会才想起来肖婉是谁。俊脸一冷,语气不善道:“她不是急着嫁人嘛!我让人在她喝的茶水里加了点调料,让她嫁人后不那么容易受孕!”
不那么容易受孕,还是再不能受孕?
容淑蓝眸光微动,瞟了沈瀚一眼。
这厮可真够损的。
一个女人,尤其是这个时代的女人,她们的幸福和荣耀多半靠的是子嗣。一个被困深宅大院里无法生育的女人,有时候,比死了还痛苦。
沈瀚见容淑蓝盯着自己看,挑眉道:“怎么,你嫌我心狠手辣?”
容淑蓝冷笑一声,没有说话。
正当她是泥捏的没有脾气?
肖婉胆敢对她下手,就要承担相应的后果!
这一打岔,容淑蓝没能走成,沈瀚迅速重整了队伍。
只带了五十亲卫和一些生活必需品,轻装上路,开始星夜兼程赶路。
走了两日,前方出现一大片广袤的原始森林。
官道距离森林还一段距离,路上有许多人拿着绳索木棍朝森林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