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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倾墨听了半天终于倍觉无聊打了个哈欠,墨七也在一边嘟囔:“那余嫔前两天还说来求解药的,今天就在她嘴里变成了柳安之威胁她给了毒药。这些女人是不是吃饱了没事儿干?”
“对,她们撑着了,所以找些事儿消遣。”齐倾墨以手支颐,懒懒笑道。
“消遣你?她们有几条命?”墨七可依然对齐倾墨的绝情毒辣印象深刻,虽然这么些天相处下来,两人的关系顶多也只算得不再互生讨厌,若要说上有几分欣赏,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一二三,三条。”齐倾墨纤纤玉指一点,往唐贵妃,余嫔和冯才人身上各点了一下,就像是判官笔,在点人性命,然后手指头一翘:“不对,漏了一条。”
这一指,指的竟是那么两鬓白发替女儿出头鸣不平的象虎大将军唐啸。
“说起来我听萧将军讲过,此人虽不擅于心计,但颇有军事才能,一直是临澜国北方战线的心腹大患,你要是能让他死在这姑娘家家之间的宫闱之斗中,也算是还了萧将军一个人情。”墨七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一副小孩子故作老成的模样,很是滑稽。
齐倾墨知道墨七是故意说与她的,不然以她的性子才懒得跟自己说这么话。巧的是齐倾墨的确却听进了耳里,原本她就准备对青沂国前朝动手,如今目标便越发明确了起来。
萧遥镇守边关这么多年,南蛮西域早已太平了,东边是大海,海那边是谁没人知道,只有北方这边,青沂国就像是一头随时会扑杀过去的狮子,凶猛残暴。青沂临澜两国交界之处是一片荒芜的平原,人烟稀少,水草也不肥美,更没有扬着鞭子赶着牛羊的牧人姑娘,那一片无人之境经常战火纷飞。
大的战争或许多年不曾爆发过,但小的摩擦却从未间断,隔三差五的打一两场小型战役就跟玩儿似的。
可苦的是边关的那些老百姓,往往刚修好的房子就被一群骑着高头大马的兵狗子们撞得七零八落了,赶着战争想发点国难财的奸商更是数不胜数,细作内奸换个头面就能摇身一变成为提着算盘的商人,想来这些年,萧遥也是头痛不已。
这大概也是他为什么想一统天下的原因了,当初是局势不明,他不肯帮皇帝老子,又不愿亲自参与夺嫡之争,好不容易等到萧天离成了气候,只怕他早已跃跃欲试了。
齐倾墨想着这许多,最终想到的是,不说前世萧遥对她有一话之恩,仅此生便帮了她许多,这顺水人情能给他就给他。
两人正低声说着话,上面传来殷笑闻一声沉问:“圣女,你对此有何话说?”
“说什么?”齐倾墨一派懵懂无知的表情,反问殷笑闻。
“唐贵妃说你与柳安之私通,此事可是真的?”殷笑闻虽明知这不可能,柳安之是什么秉性他太了解不过,跟齐倾墨之间的那些纠葛羁绊也不可能让齐倾墨对他生出什么感情,做什么事来,唯独唐贵妃这群蠢货被蒙在鼓里,不知死活,耀武扬威。
齐倾墨好生奇怪地问道:“陛下,何谓私通?”
殷笑闻让她问得一愣,觉得这是一个语言陷阱,于是将问题又抛回给了齐倾墨:“你说呢?”
“所谓私通,是指不正当的男女关系,而不正当的男女关系无非是指有夫之妇,又或有妇之夫与别人做出些见不得人的苟且之事。”齐倾墨说得坦然极了,丝毫没有因为这话里的词汇脸红或者不好意思,大大方方,坦坦荡荡地看着殷笑闻:“就算我与柳安之有何关系,我们一个未娶,一个未嫁,最多算个情投意合,怎么就叫私通了?”
齐倾墨冷眸一转,将这屋子里的人各扫一眼,直看得人背脊发寒,额头冒汗,最后落在唐贵妃身上:“贵妃娘娘,您说我讲得对么?”
“圣女当是圣洁无暇,陛下隆重庄严地将您迎进宫里,岂是让人笑话的?就算是情投意合但未经媒妁之约,成婚之礼如何能成日呆在一起,这若传出去,圣女颜面何存,陛下龙威何在?”唐贵妃这一次倒是反应得极快,一顶于陛下不妥的大帽子扣在了齐倾墨头上。
“贵妃娘娘,你要明白一点,我只是你们的客人,我的身份是柳族圣女,而非皇室中人,要做什么更与陛下没有任何关系,就算是有些捕风捉影的传闻,那也只是人们的意淫而已,并非陛下与我所愿。所以,我要做什么,难道还要得到你们的同意不成?”齐倾墨走到唐贵妃面前,手腕上许久不曾露面的凤血环若隐若现,血色凄艳,白肤凝脂,扣人心弦。
唐贵妃看着那凤血环只觉得怪异,却说不上哪里不妥,毕竟她又不知道凤血环的奥秘。半晌张了张嘴说不出话,她千算万算没有想到,齐倾墨竟然没有替她自己辩白,反而将话说得越来越糊涂,就像是搅和一滩泥水,越搅越浑,越来越让人看不出她心中到底在想什么。
原本她们栽赃她与柳安之有苟且之事,利用的是她将要成为皇后,成为殷笑闻的女人这个筹码,只要毁了她的清誉名声,哪怕殷笑闻再如何护着她,她也不可能坐上皇后的凤座。
可是她居然毫不在意!甚至不介意将更多的脏水往自己身上泼,让人根本看不出她的意图来,这才是最让人担心的。
齐倾墨抬眼,看着殷笑闻,果然,总是一副自信满满模样的他,第一次变了脸。
殷笑闻的确不惧齐倾墨的那些“小手段”,平日里看看就当是娱乐了,可是他第一次发现自己低估了齐倾墨。这个看似柔弱实则有着巨大能量的女人,每行一步,已看到十步之远,布局能力之强令人赞叹。
而小看齐倾墨的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现在的殷笑闻是不可能去找柳安之,让他站出来齐倾墨与他之前毫无瓜葛的了。因为柳安之现在一颗心全心全意地扑在齐倾墨身上,哪怕齐倾墨叫他去死,他也不会皱下眉头。于是,他看着下面的满朝文武,伤起了许久不曾伤过的脑筋,要说服这些糟老头子,再立齐倾墨为后,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
守在门外的莫百衍听罢,鄙夷地看了一眼唐贵妃,心想这真是一个蠢到极点的女人,凡是得罪齐倾墨的女人都是蠢人,除了自家爷以外。但不管他怎么想,还是撒开了丫子往萧天离仍在浅睡的那根树跑去。
萧天离打了个哈欠,懒懒地靠在树杆上:“你说唐方那女人诬陷我媳妇儿和柳安之有一腿?”
莫百衍翻了个白眼,自打出了临澜国,主子说话便是越来越粗俗了,点了点头:“不错。”
“嗯,我想拔掉她的舌头!”萧天离狠狠地骂着!
莫百衍揉着额头说:“爷,齐小姐行事一向不按常理出牌,咱还是别坏了她的局好。”莫百衍可记得当初青微与齐倾墨意见相左,齐倾墨是何等强势霸道的。逼得一向与青微姑娘关系极好的爷几宿睡不好,就怕这两个女人在他屋子里掐起来。
萧天离只差跳脚了,气道:“我当然知道这个女人在布局,也知道这个女人在想什么,但她简直太过份了,就算为了不嫁给的殷笑闻那王八蛋,总也不能把她自己往柳安之身上推吧!”
“爷你是说,齐小姐故意给了唐方她们这样一个机会,她好趁机搅浑局面,让殷笑闻不得不将要立她为后一事放缓下来,以免引起下面文武百官的反弹?齐小姐其实是在利用唐方她们!”莫百衍恍然大悟。
“不然你以为,以她的性子会跟那群女人玩那么粗劣浅显的手段吗?那群女人跟她完全不是一个段位的,她不得不放低的手段来帮她们成局。”萧天离有些无奈,其实齐倾墨如果再笨一点就好了,聪明的人都是很可怜的人,尤其是像齐倾墨这种聪明得几乎近妖的人,更是可怜人中的可怜人。
“那这事儿我估计肯定能成,现在大殿里头坐着至少临青沂国九成说得上话的大臣,这些人现在都对齐小姐与柳安之的有关系抱着疑问,这个时候殷笑闻是万万不能顶着朝臣的反对意见,坚持娶齐小姐为后的,这一计简直极妙。”莫百衍赞叹一声。
“当然妙了,殷笑闻还不能怪我媳妇儿,要怪只能怪他养的女人都太蠢了,让我媳妇儿当枪使了还不知道。”萧天离语调中透着某种特别的骄傲,但旋即就不爽起来:“你说这些人是怎么回事,殷笑闻也就罢了,柳安之他是凑什么热闹,一个接一个地往我媳妇儿身边凑,难道今天陪着齐倾墨演这场戏的不应该是我吗?你看看我,宣摇国皇商,冠国姓,富甲天下,身份,地位,理由都要充分得多不是?”
莫百衍面色尴尬,不好说话。
萧天离了然愤然,甩袖而去,去他大爷的龙阳之好,这当初是脑子让狗啃了进了水,才想出这么个馊主意来啊。